賊三國 正文 第一百六回:司馬懿智布混元陣,呼延灼力竭太極門
    第一百六回司馬懿智布混元陣,呼延灼力竭太極門

    且說宋、魏兩軍,戰於洛陽之南;龐統安排計策,先引曹軍鬥將,然後混戰;卻調聖水將軍單廷珪、神火將軍魏定國,各引五千軍馬,五百神兵,從兩翼突出。魏軍不曾見過厲害,頓時大亂,兩翼陣勢紛然欲崩。卻得司馬懿在後隊,厲聲道「草寇這等邪術,不過是些藥水毒火,無知人徒慌亂罷了!眾軍豎起大盾,用亂箭射之!」令子司馬師、司馬昭兩個,分往兩翼督戰,亂者立斬。懿一面調夏侯威、夏侯和,各引二千騎,反從魏定國、單廷珪兩軍側翼抄出,一時間混戰不休,魏軍陣型勉強穩住。但此時正面宋軍聲勢浩大,接連沖湧上來;兩翼雖止住崩亂,畢竟有強弱之分,只是勉強抵住。曹丕在華蓋之下,看己方軍情不利,不由膽戰心驚。蔣干在旁勸道「陛下休慌。陛下若慌,將士便心亂,不能力戰。」曹丕遂強打精神,擂鼓助威。魏兵看皇帝親臨,個個竭力廝殺,宋軍雖猛,一時不能得手。

    戰到日暮,魏軍漸有不支之勢。龐統看得時機,親引三千壯士,俱是身披精甲,手持利刃,從中央殺進去。那宋時兵甲,原本堅利,又是湯隆身前監造,宋軍拿得,正如虎添翼,勢不可擋,把魏軍前面隊伍,盡皆衝破。曹真看敵勢甚強,欲待安排退兵;龐統又遣花榮引五千兵,抄襲魏軍後路,司馬懿教夏侯霸引軍抵擋。雖是不分勝敗,卻教魏軍更難退走。

    正不利間,南面殺聲大振,兩軍都不由一怔。看時,一支人馬,撞入圍來。當先大將,揮刀左右劈殺,勢不可擋,大旗書「雁門張遼」。魏軍見了援兵,歡聲雷動。宋江卻連呼可惜。龐統道「大王,我軍久戰已疲,敵人又有生力到來,收兵為好。」江從之。於是龐統調度隊伍,宋軍分隊收縮。張遼一路殺到曹丕駕前,參見道「末將與樂文謙引兵一萬,自合肥星夜前來。因豫州縣鎮,多被賊人所佔,又不欲沿途廝殺,故迂迴了些,救駕來遲,陛下見諒。」曹丕盛讚道「文遠此來,我無憂矣。」司馬懿道軍力疲憊,不可糾纏,便乘勢退兵。兩下各罷。

    當夜,魏軍背城紮營。曹丕召眾將商議。曹休道「梁山賊寇兵精將勇,氣焰又盛,不可力敵。以某見,當背城堅守,待彼士氣衰竭,然後可擊。」曹真道「不可。今彼佔據中原、關中之地,又進逼洛陽,若不能擊潰敵軍,恐黃河之南,盡非國家所有。當盡出城中精銳,與之決戰。」曹丕不能決,司馬懿道「斗兵鬥將,皆無勝算。懿雖不才,倒通曉幾個陣法。若與他佈陣相圍,如有得手,可挫銳氣。」曹真道「怕宋江軍師龐統,亦非庸才,若識破我陣,反損兵折將。」司馬懿道「他便識破我陣,亦自有變化。」曹丕大喜道「仲達欲布何陣?」懿道「某欲擺佈『混元一氣陣』。此陣無頭無尾,變幻無窮。」丕教他布來。司馬懿便精選二萬兵士,令司馬師、司馬昭、申儀、申耽、鄧艾、陳泰、夏侯和七人為將,各分隊伍,教練陣法。無半月,已然嫻熟,遂請出戰。更道「此番雖是斗陣,卻也須防敵麾軍混戰。陛下金枝玉葉,且守營寨中,可請子丹都督引軍接應。」丕盡從之。

    再說宋軍一戰小勝,卻被張遼接走,宋江下來,懊惱道「張遼從合肥也遙遙趕來,我東路李俊、盧俊義兩位兄弟,偏生不見一兵一卒來援!」呼延灼勸道「哥哥休要焦急。兩路兄弟,各有強敵。我等便用此處十餘萬軍馬,也能破敵。」宋江遂接連排兵交戰,魏軍只不出;欲待強攻,又看魏軍聲威仍大,不敢莽撞。過得十餘日,魏軍復出壘戰,聲威更勝。小校報入來,宋江便請龐統商議。統笑道「敵軍此來,若非有援兵新將,便是演練了甚麼陣法兵器。休要管他,且出戰便是。」遂與眾軍將一起來營。

    兩下大軍排開,正是秋高之時,西風橫掠,林木搖曳,好派戰場風光!宋江看對陣不見了黃羅蓋,高聲笑罵道「對陣魏將聽好,那曹丕如何不敢來與我相對,卻派你等送死?」曹真出馬答道「草寇休要囂張,待我家仲達布一陣勢,看你敢來破乎?」將手中刀一揮,便見魏中軍號鼓擂動,令旗翻飛,湧出二萬餘兵馬,前後調度,須臾擺成一陣,團團圓圓,沒個首尾。陣前開門處,司馬懿匹馬出來,道「便是這個陣勢,你等可有識得?」

    宋江、呼延灼等俱不識此陣,不由都看龐統。龐統長聲笑道「這等混元一氣陣,如小兒戲般,豈有不識?」司馬懿聽了,暗自心驚道「鳳雛果然名不虛傳。」復問「既然識得,汝可敢來破我陣?」龐統卻不答話。宋江急輕聲問「先生可能破得這陣?」統尚沉吟間,彭羕跳出來,道「汝這混元陣,我宋軍中帳下末將也能布得,如何不敢破?只是這陣法尚欠痛泰,汝速速重新佈置齊整了,方才好顯我軍本事!」司馬懿大笑「彭永年果然狂生。如此你只管來打,莫叫世間英雄,小看梁山賊寇,儘是空口胡說鼠輩也!」

    這邊話音剛落,早惱起兩個太歲,一個是霹靂火秦明,一個是黑旋風李逵,一馬一步,各引數百軍,不待軍令,便殺奔過去。宋江見了,怕兩個有失,便教龐統、呼延灼、楊志等壓住陣腳,自與花榮、項充、劉唐、石秀、武松、董平等眾將,一起掩殺過去。

    出陣有先後,李逵、秦明兩個,轉眼已殺到跟前,只看混元陣渾然一體,沒個門戶。李逵哪裡識得陣法,舉起板斧便徑直砍將進去,前面魏兵放條道路,任他殺入。衝入不久,前後陣法轉動,便把李逵身後兵卒各自分割。李逵看四下旌旗往來分合,刀槍如林,辨不清東南西北;饒是膽大亡命,也有擔心,只得提起板斧,虎吼連連,在陣中左衝右砍。

    秦明雖然暴躁,到底比李逵知兵,道這陣法不可易與,遂引本部軍潑開馬蹄,繞陣而行。走不多時,前面陣上開列,殺出一隊牌刀兵,截斷去路。秦明欲待回身,背後長槍齊出,兩頭逼住;稍一猶豫,已被陣內突出一隊鐵騎,裹入陣中。

    後面宋江眾將,一起突到陣前,不分好歹,向內便沖。卻看那混元陣團團轉動,並無一個缺口。陣中旌旗搖曳,號鼓連連,不上片刻,裹入的兩隊兵馬,都看不見了。宋江大急,揮劍道「與我併力衝殺,救兩位兄弟!」武松得令,手持鴛鴦寶刀,當先劈入陣去;項充、劉唐緊緊跟隨,三個步將一同殺進去了。進得陣內,四面兵馬往來如水,一忽而左轉,一忽而右轉,看得三將暈頭轉向。武松道「休管他甚麼方向,一路殺出去,必無差錯。」項充、劉唐道「正是!」一路殺過去,正逢申儀躍馬而來,劉唐提刀上前截住。兩個斗無三合,申儀大敗虧輸,撥馬而走,劉唐待要追時,八面弓弩勁射,宋兵多有倒斃。武松舞刀連沖三次,均被射回,險些受傷;項充仗蠻牌在手,突入一面,卻被長矛如亂草般刺來,只好又退回。三將沖了一陣,四面敵軍越厚。劉唐苦笑道「卻不想反自家陷進來了。」武松道「說甚喪氣話,且把兒郎整頓好,再衝出去!」

    正說間,忽看一面魏軍自亂,接著後面殺出一個黑皮大漢,脫的赤條條,揮舞兩把板斧,將周圍魏兵,一一砍翻。申儀上前接戰,只一合,被那漢砍倒座下馬,急急連滾帶爬,混入敗軍跑了。武松等三人看見李逵,大喜,一起揮舞兵器上前,殺散魏兵。匯合了看時,各自軍卒,已損折大半。武松道「如今陷入這昏天黑地陣法裡,有力氣也施展不得,不如認定一處,殺將出去。」劉唐道「只是分不清門戶,卻往哪裡殺?」武松道「宋江哥哥在南,我等認準日頭,往南邊走,必能脫出。」說畢,武松當先,李逵、項充跟隨,劉唐殿後,一起往南突進。行不遠,夏侯和、陳泰兩個引兵截住,武松、李逵奮力戰退二將,脫出陣來。

    此時宋江、董平、花榮引三四萬軍馬,把混元陣圍住猛攻,卻被那陣不住轉動,守則渾然一體,攻則異軍突出,從陣外壁上分出小隊,把包圍的宋兵一一殺翻。彷彿蜈蚣毒爪,此起彼伏,教人防不勝防。有時一隊鐵騎忽從這裡突出,砍殺一陣,卻轉那裡退入本陣。陣中旗號,依舊分為五色,但卻並不依方位隊伍,雜亂無章。圍攻一刻,宋軍被修削不少,混元陣依然自顧旋轉。宋江看得頭暈目眩,欲待收兵,又捨不下被困的兄弟。正猶豫間,看秦明渾身血人也似,揮舞狼牙棒從西邊打出來,口裡還罵道「這腌臢陣法,真個難纏!」須臾,武松等四個也從南邊硬闖出來。所幸個個無恙。

    花榮道「哥哥,眾位兄弟已出,這混元陣卻是厲害,不如且收兵再議。」宋江點頭,待退時,魏軍後隊鼓號大作,曹真、曹休各統帥大隊,分左右兩翼,掩殺過來。司馬懿二萬陣兵,扼住中央,緩緩進逼;兩翼魏軍鐵騎在前,步兵隨後,排山倒海,勢不可擋。宋軍皆無戰心,一路潰退,幸得龐統急調兵將,令單廷珪、魏定國統領精兵掩護兩翼,呼延灼、楊志接應中路,方才退下。魏軍勝了一陣,也不窮追,自收兵回營。

    宋江退回寨中,收拾敗兵,深自納悶道「不想魏軍佈陣,這般厲害。」龐統道「若單論陣法,比之諸葛孔明所布八卦陣,相差豈止一日。」宋江喜道「當初諸葛亮布八卦陣,也被先生所破。混元陣既不如他,先生定有破解之法。」龐統搖頭道「當初破八卦陣,是我恃眾凌寡,四面合圍。今魏軍十萬屯集洛陽,與陣法相互依存,要打破卻難。」宋江道「人稱先生『鳳雛』,與諸葛臥龍當世齊名,今諸葛既死,先生當獨步天下,如何連小小混元一氣陣也無法應付?」龐統道「某觀司馬懿排佈陣法,其才遜諸葛孔明亦無多。若單說混元一氣陣,自然有法可破。但恐他既有才略,必暗含變化。我習陣法,不如諸葛孔明精通,難保必勝。以某看來,何不暫與之對峙,待東南二路得手,曹魏困守洛陽一隅,亦無所用。」宋江道「長相對峙,只怕又生他變。先生才略無雙,何苦對那司馬懿這般畏懼?」龐統當不得他屢屢相激,歎道「既如此,我且試著鬥他一鬥。」對著陣圖,苦苦思索半夜,方才歇息。

    次日昇帳,宋江請龐統坐帥位。龐統道「昨日敵將司馬懿,擺佈混元一氣陣,傷了我許多兒郎。今日某且用三才陣破他。」先點董平、呼延灼、秦明、李雲、石秀、花榮六個頭領,並步軍二萬,馬軍三千,自己親自率領,前去破陣。再請宋江督率眾將,各依隊伍,「為我後援」。

    於是擁出營寨,殺奔戰場。魏軍照舊把混元一氣陣擺在軍前。司馬懿亦不出來答話。龐統囑六將道「混元陣取天地開創之初,萬物混沌之理,將陣中兵馬往復運作,使人攻無隙,守無方。團團旋轉,便如磨盤一般,殺入千軍萬馬,亦要被他碾碎。但他兵馬運動,看似無序,實則暗分了陰陽二路,各自不能交匯。只要截斷陰陽二路隊伍,則陣法自敗。」便令霹靂火秦明、雙槍將董平「各引一千騎兵,四千步兵,從左右兩路,殺入陣中。看準方位,一氣只是朝前,在中央相會。」二將各自領命去。龐統又吩咐呼延灼「汝引五千精兵,做好準備,待敵混元陣轉動不靈時,便當先殺入,我這裡自有軍馬接應。」呼延灼亦領命。

    於是宋軍擂鼓大作,左右兩路,一起撞入混元陣去。進得陣中,依照龐統吩咐,只把兩邊道路截斷。果然魏軍陣法轉動,立顯晦澀。呼延灼在前面看得,大喜,躍馬揮鞭,從中央直穿進去。若是得與左右兩路匯合,則這混元一氣陣四分五裂,頓時便破了。誰知沖了一程,聽得魏陣中號鼓連連,左右軍馬穿插,須臾卻變成了太極兩儀之陣,原是借太極之型,分化兩儀,各自歸屬。董平、秦明兩枝兵,雖然一路衝過,反被魏軍從外面牽扯,須臾之間,亂了陣腳,只求自保。

    呼延灼從中央衝進去,雙鞭閃爍,連打死魏軍四五員偏將;原指望勢如破竹,卻看前面一排刀斧手擺開,中間一人,全副披掛,正是魏國副都督司馬懿,揚鞭大笑道「草寇不知兵法,今入我太極門中,還想得生?」呼延灼大怒,驟馬上前,被迎面亂箭雨下,不能前進。正欲退下時,兩邊八隊魏軍,反覆衝來,將身後軍馬,接連殺散。呼延灼回馬去戰時,所到之處,魏軍便退;其他七隊,卻反衝上來修削。如是,麾下兵馬,頗多損折。呼延灼看勢頭不好,待要走時,前面殺出一將,高聲道「兀那賊將休走,看我陳泰拿你!」灼怒道「乳臭小兒,敢來誇口!」一對水磨鋼鞭,劈頭打去。陳泰橫刀招架,戰約十餘合,撥馬便走。呼延灼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正自猶豫,又一員小將飛馬殺出道「司馬昭在此!草寇快快下馬!」呼延灼切齒道「汝這等路人皆知的奸賊,也敢在我面前逞兇!」揮鞭上前,無數合,司馬昭遮攔不住,司馬師舞刀而出,雙戰呼延灼。呼延灼殺性起來,抖擻精神,力戰二將,兀自攻多守少。佔了二十餘合,二司馬各自退開。灼正欲收兵走,看魏軍八隊,團團裹上來,形如八卦。第一隊便迎著衝上。呼延灼大喝一聲,縱馬撞入,雙鞭連打,衝破隊形,魏軍第二隊又兜上來。殺過第二隊,第三隊又上前,如此車輪旋轉;呼延灼看彼用疲兵之計,欲要退回,陳泰引一隊騎兵截住道「呼延灼若是怕死,快快跪地求饒,我放你出陣!」灼怒氣上來,捨命再上,陳泰卻不與他死拼,略戰幾合,讓過八隊兵馬,再來團團圍困。呼延灼雖勇,在陣中沖得久了,漸漸乏力;更兼怒火填膺,鬥得甚狠,看魏軍一陣接一陣滾滾而來,旌旗相聯,鼓號不絕;欲要再戰,自知不敵,欲要逃走,卻又無路。灼本名將,如今落這般處境,心下如滾油熬煎,只是捨盡全力,揮鞭死戰。

    再說龐統在陣外,忽看魏軍變換,心中暗叫不好。再看一會,擊股道「壞了,壞了!他變陣為太極兩儀,呼延將軍險了!」急令花榮道「可引三千精兵,衝入陣中救援。這太極兩儀陣,核心乃是太極門,極其厲害。呼延將軍從中路出,必被圍於此。你撞入救援。彼若再變化圍困,你只避開他黑色大旗,便可出陣。」花榮領命,掛槍躍馬,撞入陣中。迎面夏侯和上前來,花榮挺槍交戰。斗無數合,夏侯和卻是奉司馬懿命攔截陣外援軍,花榮一時哪能討的便宜。榮心中惦記呼延灼,不由焦躁,使出平生絕學來。夏侯和再戰十餘合,畢竟武藝有遜,只得退開。花榮也不追趕,引軍直撞進去,夏侯和卻又來抄襲後路。花榮大怒,待要拈弓射時,夏侯和又躲了。正沒奈何,後面李雲策馬進來,抵住夏侯和,一邊道「花榮哥哥,鳳雛先生叫俺來接應,你只管進去援助呼延哥哥!」榮大喜,仍引本部軍馬,向內便闖。沿途魏軍紛紛然往來穿梭,花榮只不理睬,逕直北走。衝到陣內核心處,見魏軍八隊,車輪滾進,把呼延灼困在核心。灼頂盔已落,頭髮披散,奮揮雙鞭鏖戰,口中呼聲,已然沙啞。花榮悲憤不止,策馬挺槍,衝入戰團,連挑十餘魏兵;呼延灼已殺得神志顛倒,見花榮來,揮鞭欲打;花榮急叫「哥哥,是小弟花榮前來救援!」呼延灼聽得話,方才端詳花榮。榮道「請哥哥隨小弟一同出圍!」便整軍南進。卻看周圍魏軍倏忽東西,或離或迫;待要衝突時,總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反覆數次,竟連自己也被裹了進去。花榮按槍張弓,八面放箭,連連射殺十餘頭目,魏軍攻勢不減。欲射司馬懿時,身邊盾牌甚嚴,連發兩箭均被擋住。榮正焦慮,卻看魏軍以五色旌旗,指揮軍馬循環包圍。心念一動,看準黑旗,反向突圍。魏軍還要追時,花榮心頭惱怒,回身一箭,把紅旗下那掌旗官射翻在地。魏軍一時混亂,榮乘機引軍突圍。

    行不遠,左右兩邊殺聲齊起,榮大驚時,卻是董平、秦明二將兩面過來。原來二將依令插入魏軍兩肋,卻被申儀、申耽以步卒牽制,不能與呼延灼呼應。後得了龐統將令,急再從外圍繞過來增援。當下秦明便要引軍復衝入陣報仇,花榮道「陣中煞是厲害,呼延哥哥又久戰乏力,還是先回見宋江哥哥與鳳雛先生。」董平道「花知寨武藝過人,如何也這般怯懦,我與秦統制併力殺進去。」正說間,石秀引一隊步卒衝入,道「各位哥哥,鳳雛先生有令,速速退出,違者軍法論處!」董平道「這鳳雛先生叫我等破陣,反被司馬懿耍弄一番,如今這般冷面。」秦明道「軍法無情,董將軍不可擅言!」一起退出。

    此時龐統、司馬懿在中間斗陣法,宋江、曹真各自督率兩軍大部夾陣相對,劍拔弩張。看宋軍敗退出來,魏軍陣上,歡聲雷動。宋江心下,只惦記兄弟安危,一面叫單廷珪、魏定國、武松、劉唐等整軍防敵衝擊,一面親帶精兵,上前迎接。看龐統面帶沮喪,與眾人一起退下。卻待問時,花榮叫道「呼延哥哥不好了!」眾都不由一悚。看時,呼延灼俯在馬上,口中吐出一股鮮血來,接著身子一歪,便要栽倒下鞍。石秀急忙扶住,再看呼延灼,雙目閉合,牙關緊咬,面如淡金,鼻息微弱。宋江慌的手足無措;又聞對陣擂鼓,魏軍衝殺過來。江急令收兵,一面叫把呼延灼扶回,自家搓著雙手,在後跟著。一面派人飛馬叫安道全大夫來探視。尚未到營門,呼延灼忽然雙目睜開,把宋江盯住。宋江急上前道「呼延兄弟……」呼喚未了,呼延灼目光一滯,竟然氣絕身亡。宋江大驚,抱住呼延灼放聲痛哭。

    須臾,安大夫急巔巔跑來,看了情形,黯然道「呼延將軍奮戰過度,力竭身亡。」宋江聽了,並無言語,默然起身。龐統在一旁,心下不自安;欲待開口,宋江先道「先生休要自責。是俺等不及援軍,強要先生破陣,才有此厄運。呼延兄弟乃世間名將,得力戰敵陣身亡,亦是善果。」復歎道「只是東、南盧員外、李俊兄弟二路,如何此刻尚且不來!」語調萬般無奈,不覺潸然淚下。

    這一夜宋軍敗兵之餘,又添新喪,合營十萬之眾,俱感悲淒。宋江自在中軍帳內,召集商議。花榮道「我梁山軍內,呼延灼哥哥,乃是有數名將,統領兵馬,少有匹敵。今他身故,恐軍力士氣,難免受損。以弟愚見,如今不可再動兵攻打洛陽,還需等荊州、揚州、徐州三處有一處得手,再多添兵將呼應。」宋江怒道「此間十萬兵馬,猛將如雲,卻被司馬懿一個混元陣,進退不得。東南二路又久不通氣。」戴宗道「哥哥,以俺看來,我梁山三個軍師,吳學究計謀無雙,公孫道長法術高妙,若論調兵佈陣,卻推神機軍師朱武。此人現在盧員外軍中,盧員外雖因徐州戰事,未肯出兵來援,哥哥何不調朱武兄弟來協助破此陣,他卻不好推辭。」宋江聽了,沉吟不決。龐統道「某才學不周,不能破此陣;若大王在東路部屬中有能人,正好調來相助。東路盧俊義將軍,果是尊奉大王,則大王以時節召喚,理當前來,豈能推辭。大王欲安天下而再造漢室,此等威儀,豈可含糊?」宋江聽了,拍案道「還是先生言之有理!」遂令戴宗為使者,持親筆書信,前往徐州,見盧俊義,一面催促救兵,一面調朱武來援。這邊宋江自整頓軍馬,吩咐堅守營寨,不可出戰。

    再說盧俊義在徐州,與臧霸往返相持多時;一面安排打探洛陽戰況。尚未得悉,卻看戴宗神行飛步趕來,只說奉宋江大王之命,催促東路援軍洛陽。盧俊義道「好教戴院長得知,我這裡鏖戰正激,實無力分兵西進。」戴宗道「哥哥亦知員外這裡兵馬不便。若如此,便請調了神機軍師朱武與我同去,破魏國司馬懿所布混元一氣陣。此干係洛陽十萬兒郎性命,亦關我梁山大局存亡,員外切莫看輕。」盧俊義聞言,便問朱武「軍師可願隨院長一去?」朱武道「既是宋江哥哥有命,豈敢不從。」盧俊義道「如此,院長攜軍師同去可也。亦願大王早破洛陽,除滅魏賊,我等兄弟,也好封妻萌子,青史留名。」戴宗道「這個自然。」便要與朱武出發。卻看混世魔王樊瑞走出來道「院長一路神行來,也辛苦了,且我聞院長神行法術,只白天好用;何不在此歇息一夜,明早再走。」戴宗道「只恐洛陽軍情緊急,不敢耽誤。」樊瑞道「不爭這一宿二三十里。院長便這時上路,天黑也得住宿。留此晚宴,也教我等這邊兄弟,聊盡誼思。」戴宗想來有理,便謝過了。當夜盧俊義設宴相待。

    宴罷,戴宗自去歇息,樊瑞卻謂盧俊義道「員外,我東路大軍,此時有些尷尬。」盧俊義道「是何尷尬?」樊瑞不慌不忙,說出幾句話來,有分教手足情深,轉為熱面冷肝腸;將軍勇武,卻看欲擒先放縱。不知樊瑞所說何事,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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