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魂記 正文 第十九章 可愛的小孩
    這個地方夏日的夜晚異常的悶熱、潮濕,因為電力供應不足房間的空調如同虛設。開窗則蚊蠅亂舞,關窗則悶熱難耐。這讓我整夜難眠。

    「大哥哥,快來陪我玩。」輾轉難眠中我聽到了一個孩子的聲音。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

    我的床下站著一個小男孩。他的腦袋很大,眼睛明亮但是頭卻有些稀少,穿著汗衫,露出的手腳肉嘟嘟的,很是可愛。

    「你怎麼進來的啊?」我很奇怪。他不應該是鬼魂。

    「我也不知道。我一個人在街上玩耍,可是大家都不理我、都不和我玩,我就不知不覺地到了你這裡了。」他看上去很委屈的樣子。

    我走過去拉住了他的手,肉肉的,很舒服。

    「你叫什麼名字啊?你爸爸媽媽在什麼地方啊?」我忽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是那種喜歡的同時還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大哥哥,我叫鄭荒,我的爸爸叫鄭鵬、媽媽叫杜小惠。我生病了,住在醫院裡面的。可是他們都不理我,我叫他們,他們都不和我說話。」

    「哦,那大哥哥理你,大哥哥和你說話,好不好?」我柔聲地對他說。

    「好,太好了。大哥哥你真好。」他很高興。

    「你喜歡玩什麼啊?」我問他。

    「我最喜歡捉迷藏了。我經常躲起來,他們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他調皮地伸了伸舌頭。

    「那好,我們來捉迷藏。你躲起來,我來找你。」我對他說。

    「好啊。」他說。

    我忽然不見了他的蹤影。

    「這不正常。」我心裡想道。

    我在房間到處找,但是卻沒有現他的蹤影。

    「奇怪,他在什麼地方呢?即使他不是人我也應該可以看見的啊?」我心裡暗自感到詫異。

    「咯咯咯,你找不到我吧?」忽然,我聽到了他清脆的笑聲和動聽的童音。聲音來自我的背後。

    我轉過身去。可是我仍然沒有現他的所在。

    「奇怪。」我咕嚕道。

    「大哥哥,我在這裡呢。」聲音還是在我的背後。

    我忽然知道了。他原來是緊貼在我的背後,我當然找不到他了。

    他肯定不是人。如果是人的話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我忽然想起了金庸的小說《倚天屠龍記》中那個叫說不得的和尚,他就是這樣在張無忌的背後搞鬼的。

    但是那可是小說,現實生活中好像還沒有人能夠具備那樣的輕功。

    「哈哈,我知道你在什麼地方了,」我說,「你就在我背後,我轉身你也跟著我轉身。」

    「咦?你怎麼知道的?」他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無聲無息。

    「你實話告訴我,你怎麼會這樣的功夫?」我嚴肅地問他。

    他一愣,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啊,我心裡一想要跑到你身後結果我就到了你身後了。」

    我再仔細地看了看他,他的腳很清晰地在我的面前,肉肉的,很好看。

    他肯定不是人,那麼他是什麼呢?

    我很迷惑。

    「大哥哥,我爸爸、媽媽在叫我了。我得回去了。謝謝你陪我玩。」他忽然對我說。

    「你爸爸、媽媽在什麼地方呢?怎麼我聽不到他們在叫你啊?」我很奇怪地問他。

    「反正我聽到了他們在叫我。我走了。拜拜!」他剛說完,我的面前就沒有了他的身影。

    「好奇怪啊!」我百思不解。

    這時候,更讓我感到奇異的事情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現自己躺在床上,這分明又是一次靈魂出竅啊!可是,我剛才為什麼一直沒有現?賓館的房間並不大,在我與那個小孩捉迷藏的時候我似乎好幾次轉向了床的方向,可是我那時候為什麼沒有看見呢?

    那就應該只有一種情況了——前面看見的那個小孩是我在夢中所見。

    由夢然後到靈魂脫殼。

    可是,那個小孩是那麼地讓我感到真實,我不相信那只是一個夢。

    我醒了過來,就在我感覺到疑惑的時候忽然醒了過來,我的魂魄在那一瞬間又回到了我的身體裡面。我不知道是怎麼回去的,就在那一瞬,我的靈魂與**就重新地結合在一起了。

    我睜開眼睛,現外面已經大亮了。

    熱,真熱啊!連早晨也是這麼的熱。

    可是,在我的記憶中,當我從見到那個小孩一直到我回到自己的身體以前,我都沒有感覺到熱。

    只有在靈與肉分離的情況下才不會感覺到身體的感受。那麼……

    「大哥哥,我叫鄭化,我的爸爸叫鄭鵬、媽媽叫杜華。我生病了,住在醫院裡面的。可是他們都不理我,我叫他們,他們都不和我說話。」我忽然想起了小孩對我說的話。

    到醫院,到醫院就知道一切了。

    我立即起床去沖了個涼。

    清雲他們的房門都緊閉著。我把耳朵靠近每一個房門聽了聽,悄無聲息。

    他們可真不怕熱啊。

    早晨的空氣潮濕而悶熱,即使衝過了涼也沒有感覺到舒服多少。

    縣城不大,我很快就找到了縣人民醫院。一般來講,縣城裡面正規的醫院只有兩家,人民醫院和中醫院。其他的都是一些小的診所了。

    從人們就醫的習慣上來講,縣人民醫院往往是選。

    生病了,住在醫院,我叫他們,他們都不和我說話。小孩是這樣告訴我的。如此說來,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話,那他就應該是處於昏迷狀態,到我房間的就應該是他的魂魄。與我靈魂脫殼的情況下一樣。

    不然的話「我叫他們,他們都不和我說話」這句話就不好理解了。

    我直接到了腦外科。

    「請問你們病房有個叫鄭荒的病人嗎?」,我問值班護士,「哦,對了,是個小孩。」

    「鄭荒?」護士想了想,說,「沒有。」她居然是講的普通話。

    在這個地方講普通話的人可很少啊。

    但是我沒有去過多地在意,只是有一絲絲的詫異。

    我失望地離開了。

    外科其他病房沒有,內科也沒有。

    我到了中醫院,結果仍然是一樣。

    看來是一個夢。但是不知道是怎麼的,我心裡有些淡淡的失落。

    我回到了賓館。

    清雲他們都起床了。

    「你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跑什麼地方去了?」張蘇問我。

    清雲也朝我看了過來。看來他也想問我這個問題。

    「我出去隨便轉了轉。」我掩飾地笑著對他們說。

    「我們出去吃早飯吧?看外面的早點有什麼好吃的。」清雲建議。

    「好。」我說。

    「包子,稀患,泡房瓜!」走在街上,我忽然聽到一家路邊早餐店裡面有人在吆喝道。

    「他在喊什麼呢?」張蘇問。

    「哈哈!他說的是包子、稀飯、泡黃瓜。」清雲笑著說,「有些地方在音上f和h不分或者顛倒,比如四川的內江一帶就是這樣。」

    「稀患,房瓜……」張蘇笑得直打顫。

    「油菜花花非黃,這句話如果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會成:油菜揮房。呵呵!」清雲繼續笑著說。

    猛然間,我靈光乍現!

    我一直都感覺到那小孩的名字很奇怪。鄭荒,那應該就是鄭方或者曾方,或者是與此相似的音。

    那個護士小姐說的是普通話,很可能她不是本地人而且是剛到此地不久。

    我站起身來撒腿就往醫院跑。

    縣人民醫院腦外科。當班的護士已經換了人。

    「請問你們這裡有個叫鄭方的病人嗎?是個小孩,昏迷的病人。」我氣喘吁吁地問。

    那護士看了我一眼昏迷的小孩?鄭荒吧?」說的是重慶話。

    「對,是鄭荒,是鄭荒!」我激動萬分。

    「在監護室。不過除了他的父母其他的人是不能探望的。」護士說。她說到「父母」二字的時候說的是「互母」。

    「他的互母在嗎?」我盡量使用當地的語言,但是我自己卻覺得很彆扭。

    「在,你直接到監護室去吧。」

    我到了監護室門口。我朝裡面看去,卻見一男一女二人正在那裡相對垂淚。

    「請問你是鄭鵬嗎?」我在門外輕聲問。

    男人抬起了頭來,眼睛紅紅的。他看起來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

    「你找我?」他問。

    我點頭。

    我看見他對那女人吩咐了幾句什麼後就出來了。

    「請問你是叫鄭鵬嗎?」我再次問。

    「是啊,」他狐疑地看著我,然後反問道:「我怎麼不認識你啊?」

    「你愛人是不是叫杜小惠?」我沒理會他的問題繼續問道。

    他疑惑地看著我:「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心裡忽然有了一種輕鬆的感覺。

    「東方,你跑到醫院來做什麼?」清雲他們跑了過來,奇怪地問。

    我急忙朝他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轉過身去真誠地對鄭鵬說:「你如果相信我的話,我們就找個地方談談。」

    「我相信?相信什麼?」他更加糊塗了。

    「你兒子鄭方昨天晚上來找過我!」我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

    我看見他忽然全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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