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韓冰「來」到亞人界的正陽帝國已經半年了。自己的靈力封印死死的,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而神龍的分身元神,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任憑韓冰怎麼呼喚都無濟於事。
經過了長時間的觀察和交流,正陽帝國人沒有發現韓冰有任何「危險」之處,便逐漸對他放鬆了警惕。平日裡,仍然是與太子東方建白聊聊天,沒事就在正陽皇宮裡隨便轉轉。
這一日早上,夏東陽吃過宮女送來的早點,一種正陽人稱之為「米粉散」的、類似於中國北方人喜歡食用的炒麵,還有一杯名為「清腸湯」、近似於豆漿的液體飲料。信步走出東平宮(太子宮)的宮門,他來到一個花園跟前,入內一觀,一群宮女正伴著一個明眸皓齒、儀態萬方的少女賞花。
韓冰一慌,轉身就想離去。他知道,按照歷史常識,這裡還處在男女授受不親的封建禮儀年代,男子是不能偷窺良家女子的,何況這是在皇宮!這時,一個宮女尖叫起來:「何人這麼大膽,敢偷窺青雲公主!」
韓冰剛要說話,有三五個宮女已經嘻笑起來:「公主,原來是那個從天而降的怪物哦!」
緊接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宮女跑過來,笑著大聲道:「喂,那個從『天上』飛來的怪物,我們公主要你近前說話。」
韓冰苦笑一聲,默默跟在宮女的後面,來到一群宮女簇擁著的公主面前。青雲公主推開眾宮女的環繞,逕自走到韓冰的面前。上下打量,心想:此人雖然衣著怪異,但相貌著實不差,應該是自己所見過的男人中的佼佼者了。而韓冰雖然低著頭,但也用眼角的餘光瞅了青雲公主幾眼,當真是麗質天生如同出水芙蓉啊!容貌之古典美,比起蕭若蘭來也不差多少。
「你,就是那個『外星人』嗎?叫什麼名字?」青雲公主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問道,沒想到還是引起周圍宮女的一片哄笑。
「回公主殿下,我叫韓冰。」韓冰有些惱火,又有些窘迫地回答。
突然,一陣騷臭味從一側傳到鼻端,越來越濃烈,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看到韓冰的表情,青雲公主臉色頓時變得羞紅,尖叫一聲,撇下一群宮女快步離去。臨出園之際,還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韓冰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這位美麗的公主大概是有狐臭的毛病。但不知這裡的「古代人」將「狐臭」之疾成為何症?
又過了幾天。青雲公主的一個宮女送來了一份請柬,邀請韓冰參加她的生日晚宴。
晚宴在青雲公主的飛雲閣舉行。約數百丈方圓的大廳內,正陽帝國的王公貴族和一些朝臣按照爵位和級別依次排列,半跪在獸皮墊子上,面前是一張小木案,上有菜餚四疊以及正陽帝國出產的各種水果。當然,還有一壺美酒。韓冰的位置被安排在公主的左首下方。
正陽帝國的樂師們敲響了一種半人高、半園狀、頭尾用四根金屬線相連的樂器,名為極。在夏東陽聽來,這種「極」之聲實在是不敢恭維,音階平緩、非常單調,奏出的樂曲簡單而又粗糙,真不知道這群正陽人何以如此陶醉?
正在遐想之間,一個叫李百無的武將帶著醉意站起身來,躬身向青雲公主道:「尊敬的公主殿下,今天是您的雙十壽辰,何不讓這位神秘來客表演幾個節目給大伙助助興?」周圍的人隨即附和起來。
青雲公主微微一笑,問:「韓冰先生,您的世界裡有何種娛樂節目,能否露一手給本公主開開眼呢?」
韓冰尷尬地站起身來,模仿正陽人向青雲公主行了一禮,「公主殿下,韓冰生活的世界上娛樂節目很多,有歌曲,有魔術,有舞蹈,有雜技,有相聲小品,等等。我看你們這裡有蕭,既然大家要讓韓冰獻醜,我就吹一曲簫,獻給公主殿下和在座的諸位大人。」韓冰會吹蕭,而且還吹得不錯,那是在大學裡跟一位同宿舍的老同學馬勇學的。
宮女取來了一支蕭,廳內鴉雀無聲,包括青雲公主在內,所有人都盯著韓冰手裡的東西。他定了定神,一曲《梅花三弄》悠然而出——婉轉悠揚的簫聲,一波三折,起伏三弄,餘音繞樑,如怨如訴。在場的正陽人都被簫聲吸引到一個蕩氣迴腸的意境中,久久不能自已。良久,「這是何等的天籟之音啊!」青雲公主激動地站起身來,大聲呼喊。所有的王公大臣紛紛叫起好來。
青雲公主走到韓冰面前,出人意料地鞠了一躬,面色恭敬地問:「韓先生,請教此曲何名?」
韓冰還了一禮,「此曲是我所在國家的古典名曲《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玉妃引》,此曲借物詠懷,通過梅花的潔白、芬芳和耐寒等特徵,來頌具有高尚節操的人,曲中泛奇曲調在不同的微位上重覆了三次,所以稱為『三弄』。」
「再來一曲,再來一曲!」王公大臣們鼓起了掌。
韓冰看了看青雲公主,一曲《鳳簫鳴》緊接著迴盪在廳內——八月涼風動高閣,千金麗人卷綃幕。已憐池上歇芳菲,不念君恩坐搖落。世上榮華如轉蓬,朝隨阡陌暮雲中。飛燕侍寢昭陽殿,班姬飲恨長信宮。長信宮,昭陽殿,春來歌舞妾自知,秋至簾櫳君不見。昔時嬴女厭世紛,學吹鳳……哀怨纏綿的曲子,激盪著所有人的靈魂與精神,在前所未有的音樂感染力的震撼中,他(她)們癡了,醉了,有的甚至情難自抑,有的淚流滿面,有的號啕大哭。
……
韓冰在青雲公主生日晚宴上吹奏的簫曲,在正陽皇宮以及朝野上下掀起了不小的震動。老皇帝東方豫烈在青雲公主的鼓動下,在景陽宮舉行盛大的「簫會」。滿朝文武、皇宮的妃嬪、宮女太監、禁衛軍等數百人,聚集在台下。
韓冰微微一歎。嘴唇對準了簫口,《梅花三弄》、《陽關三疊》、《虞美人》、《大雁東南飛》、《愛江山更愛美人》、《問天》,中間略有停頓,他一連吹完了這6只曲子。然後按照事先的安排,退場休息半個時辰。他回到後台的座位上剛剛端起茶杯,一陣雷鳴般的吶喊和掌聲交織在一起,久久不能散去。他情不自禁地搖搖頭,心裡覺得奇怪,怎麼最愛聽自己吹簫的青雲公主怎麼好像沒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