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已經進入冬季了,但瀛壺的冬天也不冷。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長風沒日沒夜地修煉臥龍馭劍訣,儘管順利將臥龍寶劍化為無形,與自身靈力融為一體,但目前,只能駕馭一道很弱的劍光飛行十幾米遠,離紫陽真人他們那種馭劍飛行瞬息千里、上入長空搏蒼冥的境界差遠了,畢竟,修煉的時間太短。用明月的話說,這不是馭劍飛行,而是馭劍爬行。
如今,經常與長風呆在一起的臥龍觀弟子有兩人,一個是明月,一個是青霞。明月是找不到別人好「欺負」,就動不動跑來戲弄一下這個「師弟」;而青霞過來,不是默默地看長風練馭劍術,就是給他洗衣服,有時連內衣也洗。明月看在眼裡,背後常拿長風開涮:「師弟,你真有福,臥龍弟子中最漂亮的青霞大美女看上你了啊!乖乖,幾乎天天來洗衣服,好像,你那些衣服快要被她洗爛了哦。」長風往往笑罵一聲,「別胡說,讓青霞師姐聽見,非打你屁股不可!」
不過,長風雖然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但他不是傻子,他能感覺到,青霞似乎對他有那麼一點意思。自己呢?自己對青霞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內心裡有一種萌動的情絲,時時將他的思緒牽著,偷偷落到一個人的身上。
一天夜裡,下了一場大雪,據說,這是瀛壺百年來下的第一場雪。第二天一早,臥龍觀中的一眾年輕弟子們瘋狂了,他們從來沒見過雪。眾人在雪地上追逐著,嬉鬧著,明月更是鬧得歡。
長風潛意識裡,對這種雪中的遊戲似乎並不「感冒」,他站在一邊,笑著躲避著時不時飛來的雪球,身邊是青霞。
「青霞師姐,你不去玩玩嗎?」長風回過頭來,問道。
「不,還是看他們鬧吧。」青霞搖了搖頭。長風點點頭,兩人就這樣並肩站著。
此刻,青霞心裡頗不平靜。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暗暗喜歡上了這個話不多、性子倔強、相貌英俊的師弟。可他對自己感覺如何?喜不喜歡自己?她屢次想開口試探一下口風,但少女的矜持總是讓她開不了口。
突然,聚集眾門人的鐘聲響起,喧鬧聲頓時消失,大家急忙向正殿快步行去。長風與青霞也跟隨眾人,進了大殿。
殿內,紫陽真人、東陽真人、雲陽真人、望月仙子蕭若蘭已經各自就座。眾弟子自行列隊,這都是平時習慣的隊形。
「本觀主接到浮羅城主求助,浮羅城以及附近的浮羅山,近日出現一種妖獸,荼毒人類、殘害生靈。斬要除魔,捍衛人界安寧,是我輩修道者的責任,所以,我決定派人前往協助浮羅城人剿滅妖獸。大伙以為然否?」紫陽真人站起身,走到眾弟子排成的隊列前面。
「斬要除魔,義不容辭!」眾人齊聲吶喊。
「好!下面,我指派去浮羅的人選。」紫陽真人揮了揮手。
「師兄,讓我帶人去吧!」雲陽真人霍地站起。
紫陽真人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雲陽師弟道行深厚,能去是最好不過了!」
「多謝師兄恩准。」雲陽點點頭,目光投向了弟子隊列中,「長風師侄,聽說你道法境界迅速,又得傳臥龍馭劍訣,你可有膽量跟師叔我去歷練一番?」
長風一愣,「弟子願意!」
旁邊的青霞暗暗著急,心想,你答應什麼呀,你跟他去,不去自尋死路嗎?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又有師長在座,她也不能說什麼。情急之下,她也出列,向紫陽真人一禮,「師伯,弟子也願意跟隨雲陽師叔前往!」
蕭若蘭一皺眉頭,「雲陽師兄,長風師侄修道時間尚短,還是另帶其他弟子吧。至於青霞,你道行淺薄,去了只能添亂,快退下!」
「望月師妹哪裡話?長風師侄雖然入門時間短,但修為已經高過普通弟子,如今有這樣歷練的機會,有助於他的修道。是不是這樣,紫陽師兄?」雲陽仰首侃侃而談。
「雲陽師弟所言不錯。長風修道時間雖短,但已經是後輩弟子中的佼佼者。既然如此,也不妨讓他跟你出去歷練歷練。但是,雲陽師弟,長風是我臥龍觀下一代的觀主繼承者,已經得到了東華師尊的認可,你可要多多保護他的安全,知道嗎?」紫陽真人朗朗的目光盯住雲陽。
「師兄放心!雲陽一定盡力。」雲陽臉上微微一笑,內心卻是冷冷一哼。
「青霞,你就不要去了。畢竟,你是一介女流。」紫陽真人和藹地沖青霞說道。
「不,斬妖除魔,是修道者的責任與使命,豈能分男女?弟子願意前往,請師伯成全!」青霞上前跪倒在地。
「好,難得你一片豪情。這樣吧,望月師妹,你也去吧,你與雲陽師弟帶長風和青霞去。」紫陽真人一拍手掌。
「望月遵命。」蕭若蘭點點頭,不滿地瞥了青霞一眼。雲陽卻是大喜,連聲叫好,「望月師妹道法精湛,我們此行一定消滅妖獸,凱旋而歸!」
眾弟子紛紛鼓掌。
※※※※
浮羅城在臥龍觀的南面,大約100公里處。是瀛壺島四座城池之一,居住著瀛壺居民中的火族人,相當於一個小國家。
前往浮羅城的路上,雲陽提議,不馭劍飛行,步行,理由是長風和青霞馭劍術不能支撐長途飛行。其實,他是想藉機與蕭若蘭多相處一會。否則,他和蕭若蘭完全可以一人攜帶一個,瞬間飛行到浮羅城。
蕭若蘭看著一門心思都放在長風身上的青霞,眉頭暗皺。雖然修道者合體雙修是常事,青霞喜歡長風也無不可,但她一門心思向道,只想早日飛昇得道,對於男女之情,她有著本能的排斥。所以,這麼多年來,對於雲陽的熱烈追求,她一直冷淡以對。她希望,自己的弟子也如她一樣,不動感情一心向道。可結果,青霞還是愛上了男人,這讓她有些失望。但作為師尊,她又不能對此橫加反對,她無法剝奪青霞愛人或者被人愛的權利。這種想反對但又無法反對的矛盾情緒,讓她非常煩躁,100多年平靜的道心攪動起來。
掃了長風一眼,她心裡一動,難怪青霞會動情。這個青年,無論相貌還是品行,都可以算是人中之龍了。她心裡想,算了,由他們去吧。
這時,長風快步走上來,遞給她一個牛皮水袋,「望月師叔,您喝水嗎?」
蕭若蘭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師叔,您實在太漂亮了!簡直就是達芬奇筆下的蒙娜麗莎!」放下手停住腳步的長風突然這麼小聲嘟囔了一句。
蕭若蘭心裡一震,這小子平日裡老實巴交規規矩矩,怎麼有時候就這麼放肆?還說一些令人聽不懂的怪話!「蒙娜麗莎?什麼是蒙娜麗莎?」想到這裡,她回頭看了長風一眼。不過,她也能聽出來,長風語出真誠,不是有意嘲諷或者調戲她。否則,依她的性情,早就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