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獸族佔領了荒蕪大陸,幾百年來,人類在這塊領土上幾乎已經消失了影蹤。只有在與裸蘭相鄰的邊境之地和一些偏僻的農村還保留著一些人類聚居區,獸族把留下來的人類稱為「土民」。一方面,他們極端蔑視這些異類種族,痛恨這個種族曾經對自己的百般欺凌;另一方面,他們卻又有很多東西要在土民那裡尋求解答──人類幾萬年的歷史積累了無數的經驗,智慧更是高過獸族不知多少倍,在上萬年的歷史斷層裡,為了縮短與人類的差距,就必須要求教於人類。這也是獸族允許人類留在自己領土上的原因,並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
神族則不然,神族具有優越於人類的文明,他們允許人類分佈在七大陸上,也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本民族人口稀薄,必須依靠人類作為生產所必須的勞動力,二是因為神族自詡為文明民族,他們寧願通化人類,而不願意徹底消滅他們,況且人類和神族在外貌上本就相差無幾,只不過人類面貌醜陋,皮膚也不如神族白皙,像蘭若雲這種看似人類中的極品,在神族中也只能算作一般!
因此,在獸族領土上的人類,起著同化獸族的作用,一方面土民的生活比較富裕,令獸族心理失衡,對人類充滿了記恨和故作高傲的鄙視;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借助於人類的智慧來發展本民族的文明,表面上還是尊重他們的。所以,獸族領土上人類的處境比較尷尬,說不上好,但生活無憂,說是幸福呢,又提心吊膽……
神族土地上人類的處境則好的多,他們大多處於社會的最底層,神族教給他們許多人類不知道的東西,只要不參與政治,神族鼓勵他們安居樂業幸福生活,從來不打擾他們,把他們當作少數民族來看待,通過媒體宣傳等手段來加以同化。又制定同化政策,規定每個人類聚居區都必須放棄人類語言,學習神族國語,所有人類的風俗也必須取消,融入神族的生活規律當中,一應節日活動均與神族共慶──基本上,神族領土上的人類在幾百年來除了容貌以外,幾乎被同化得差不多了,已經沒有多少人會說人類的語言了。雖然生活幸福,但卻不如獸族領土上的「土民」,能夠想起自己的祖先其實還是人類!
幸福的概念究竟是什麼呢?也許神族領土上的人類才是幸福的,那是一種物質上的幸福,而當他們也終於忘記祖先的時候,他們就達到了精神上同樣幸福的目的。而獸族領土上的人類,幻想有朝一日人類能從拾故土──但此刻在異類種族中的生存,也是極端不如意的──
日近黃昏,地平線上一雙人影朦朦朧朧的閃現,胯下駿馬高嘶,馬上主人也似乎在談論著什麼高興的事情。
等到漸漸走近,才發現是一男一女,男的面目俊朗,眼睛明亮異常,不時的四處張望,似乎在擔心著什麼;女的則年紀尚幼,容貌到是天真可愛,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只是瞧著那男的,不時的打趣他,隔著馬匹伸過手來搔他的癢……男的顯然被她弄得毫無辦法,只是苦笑,偶爾也逗弄她一下,往她脖頸上呵氣,癢的她「咯咯」嬌笑!
正是蘭若雲和堂瀟。
兩人從逢澤島上駕船出海,來到荒蕪大陸上,向邊民購置了馬匹,一路往獸族內地走來。因為是靠近人類邊境,所以獸族村落較人類村莊反倒為少。行得一日,到了此時,獸人才漸漸多了起來,不斷對兩人斜目而視,眼光中有著明顯的敵意!
因為不熟悉荒蕪大陸,又不清楚此刻獸族內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戰爭才剛剛結束,人獸千年來的戰爭,使即使是普通百姓,也是互相敵視的。只有在那些深山老林,較少與社會聯繫的獸人部落,才會不太在意這些爭鬥。
因此,兩人只是沿著海岸線迤邐前進,不敢太過深入,在異族的土地上,還是小心為妙。
「前面好像有個村落啊,蘭大哥你看,滿地的漁網!」堂瀟指著前方一個小漁村,高興的說道,一天來,兩人還沒有休息過呢,她已經很累了!
「希望是人類的村落就好了!」蘭若雲心疼的看了一眼堂瀟,真不願意她跟著自己吃這樣的苦。
海邊,一個老人正在費力的往岸邊拖著自己的小漁船,一邊把鐵錨遠遠拋向沙灘,等到退潮的時候,船就固定在沙灘上了。
蘭若雲心裡一喜,終於遇到同類了。他跳下船,跑過去,伸出一隻手,暗運內力,整只船就被他拖到了岸上,這樣即使不退潮,船也是隨時可以使用的。
「啊∼!」老人一聲驚呼,看著蘭若雲,「你──!」
「老丈,請了,旅途勞頓,能否借貴地休息一下!」蘭若雲一拱手,客氣地對老人說道。
老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兩人幾眼,看著他們光鮮的衣服,陌生的容貌,心裡一陣苦楚:「兩位是從那邊來的吧,我可是好多年沒見到過純粹的人類了!」
「咦?難道您不是純粹的人類?」堂瀟走近老人,上上下下的仔細看著他,希望能找出一些獸族的痕跡──其實人類是無法與獸族通婚的,即使不是因為世仇,從生理上來講,也是不太可能的!
「哎∼∼!」老人長歎一聲,「幾百年了,祖祖先先生活在這裡,與獸族人的交往,總會沾染一些他們的習氣!」老人把漁網晾好,低聲說道:「跟我來吧,不要驚動其他人,這是人獸混居的村落!」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向村子中走去。
果然,步伐像極了獸族人那種笨拙的走路方式,到是蠻有氣勢的!
有落日餘輝照射進來的海邊小屋,老人的表情漸漸和氣起來,不斷的向兩人詢問著裸蘭大陸的情形,目光中充滿了嚮往之色,哀歎連連,顯然在這裡生活的並不是很順心!此地已漸漸接近獸族人的中心地帶,這海邊漁村雖然偏僻,但因為接近港口,也會時常接觸到一些外地的民眾。
「老伯,您怎麼能一眼就認出我們來,是從走路姿勢上看出來的嗎?」蘭若雲奇道。
「哎,年輕人,我們在異族之中生活了幾百年,自然要說獸族語言了,只有在家裡的時候,才能說說家鄉話。而且,你的口音也與我們不一樣,你自己雖然聽不出來,我可是一下就能感覺得出。而且,你們的外貌細膩,動作柔和,自然不像我們受獸族人的影響,整個人都變得粗線條起來。」老人一一指出兩個人暴露出來的純人種特徵,讓兩個人心裡一陣苦悶──本來還指望能混進荒蕪城去打探消息,照這樣看來,連一個海邊普通的漁民也能一眼就看出他們來,何況是其他人了,這樣肯定是要露餡的!
「不瞞老伯說,我們是有些事情要到荒蕪城中去辦的,不知這樣去是否安全?」蘭若雲試探著問道。
「我看你還是別去了,否則你就別想活著回去了!」老人拿起一管煙筒,倒了些煙葉在裡面,咕嚕咕嚕的抽了起來。
「難道……?」蘭若雲看著老人忽然嚴肅的表情,心裡不禁一顫。
「現在治安不好,能躲起來最好,誰也不願意在此時行走在外,要是被綠教──」老人忽然頓住了,「總之,現在連獸人都不敢輕易出門,我們土人更是到處躲躲藏藏,像你這種身份……」老人搖著頭,猛吸了一口煙袋,臉上露出一股悲愴之色。
「您剛才提到……?綠教?」蘭若雲問道「是個什麼組織嗎?」
老人忽然眼中閃現出淚光:「我兩個兒子都是死在他們手裡的,我要是不逃到這裡,怕也難逃其魔手!」老人恨恨的說著,一口煙嗆到嗓子裡,連連咳嗽起來。
「聽老伯談吐,似乎並不是漁民這麼簡單,這其中定有大的變故吧!」
「何止是我,這海邊漁村,以及十里八村的人們,哪一個不是曾經富甲一方的豪門望族,如今卻死的死,逃的逃,能剩下一條命來已經是不錯了!」
「老伯的兩個兒子就是命喪在這綠教之手,看來,你們也是被他們所迫了!」蘭若雲心中隱隱升起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似乎與自己此來目的逐漸吻合。
「年輕人,不要再問下去了。此時風聲鶴唳,誰知道哪個人是安全的?說不定你自己最親密的朋友就是……哎,如果不是看出你們是外地人,我是說什麼也不會說這些的,我看你們還是從哪裡來,就回去哪裡吧,守著幸福的日子不過,幹嘛來淌這混水呢?」老人感慨的說道,眼中還露出羨慕的神色。
「因為我們不希望你們永遠生活在異族的土地中,受這無邊的痛苦,人類要拯救你們!」蘭若雲看著老人,定定的說道。
「噹啷」一聲,老人手裡的煙袋掉落地上,顫聲問道:「你,你究竟是誰?」
「老伯,此事太過秘密,而且知道了對你也不安全,你只要知道,我們是完全為了拯救這塊大陸上的人類而來就夠了,難道你不想回到人類的時代嗎?」蘭若雲輕聲說著,把煙袋撿起來放在老人手裡。
「你們果然來了,可是……哎,簡直難以相信!」老人搖了搖頭,「太難了,雖然土民當中一直悄悄流傳,說人類在百年之後會從新回到七大陸,可是過去了多少個百年啊,人類的領土卻越來越少,甚至有亡國滅種的跡象,人們已經漸漸的失去了信心!」
「那是因為沒有人前來嘗試過!」蘭若雲堅定的說道,「還希望老伯能多多為我介紹一下獸族方面的情況,實在沒想到在這偏僻的漁村竟然能遇到您這麼有見識的人!」
「不奇怪,往前走,幾乎每一個村落裡都有我這樣的人。」歎了一口氣,「我們都是荒蕪城周圍的富戶,依靠我們人類的才智,那些獸族當然比不過我們,幾百年來,一直是當地的土人大族,雖然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無奈,但畢竟經濟上的富足還能讓我們保留一些尊嚴!直到……!」
老人停了一下,起身開門向外面張望了一下,回來把門插好,低聲說道:「直到綠教的出現──這個教派信仰『煞尊之神』宣揚煞尊是世界唯一的神,是獸族的守護者。他們認為獸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種族,其他民族都要接受獸族領導,也要尊奉煞尊為唯一真神。也因此,對於我們這種在他們土地上過著比他們還優越生活的異類,綠教徒是極端痛恨的──他們殺死我們的人,掠奪我們的財產,把我們趕離城市中心,驅逐到這鄉下鄙寒之地,一言難盡啊!」
「可是,我聽說,獸族在很多方面還是要依靠你們的,比如說農耕技術、冶鐵鑄造、手藝夾攻甚至文化建設──政府怎麼可能不從長遠考慮,即使是想動手,似乎現在也還是太早啊!」蘭若雲驚疑的問道。
「哼,政府現在自顧不暇,哪敢得罪綠教。今年東部大陸因為靠近裸蘭,雨水充足,糧食產量還可以,可是西部靠近沙漠的大部分地區,卻是乾旱無雨,有的地方甚至顆粒無收。這種情況下,綠教的宗旨恰好滿足了飢餓的老百姓,一呼百應,紛紛湧到城市裡去搶糧。政府本來就是幾個部落首領鬆散的聯盟,又在西線與人類打了敗仗,此刻綠教不斷壯大,正吵鬧著更換政府體制──他們當然是想要奉自己的教主為國王,那也不用明說了,嘿嘿,整個荒蕪大陸動盪一團,你們兩個小娃還是不要枉自去送了性命的好!」老人訴說著心中的苦悶,好心提醒兩個人,讓他們趕緊有多遠走多遠,彷彿外面綠教徒就已經拿著刀叉來捉他們一樣。
「原來如此……」蘭若雲嘴裡喃喃的念道,沒想到這麼快就洞悉了獸族撤兵的原因,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後方失火,迫使獸族放棄千載難縫的良機──其實人族與神族戰爭,後方的供應也漸漸成了問題,兩線作戰,如果獸族此時堅決的打下去,人類即使堅持下來也將元氣大傷,再過個兩年就可以一股作氣消滅人類了。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獸族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了一個「綠教」,讓獸族不得不從前線退兵來鎮壓內部暴亂。
「這對我們來說也許是一個好機會,雖然人類現在也無力繼續大的戰爭,但是收復荒蕪大陸上幾個城池還是可以的,如果趁此時進攻的話……」蘭若雲心裡這樣想著,說道:「我們一定要混進荒蕪城,不知老伯是否有辦法可想?」
「年輕人不知進退,你一定要去嗎?」老人沈思著問道。
「是的,還望老伯能提供一些方法,相信這裡的人類都想早日回到人類之中!」蘭若雲感歎著說道,不知怎麼回事,潛意識當中他覺得這個老人能夠幫助自己。
「其實也很簡單,我略懂一些喬裝易容之術,只要為你們改扮一下,裝成土人,再把我以前用的身份證明交給你們,那就很容易進城了!」老人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神色,「不過,進了城以後,現在是什麼形勢我也說不清,那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你,你究竟是誰?」蘭若雲驚詫道,輪到他來問這句話了。
「好說,好說,蘭花一指鬼見愁,那就是區區在下了!」老人詭秘的一笑,「我命犯天煞孤星,一生孤獨……」看著兩人驚懼的神色,哂笑道:「哈哈,開玩笑了,好久沒有人跟我說話,忍不住說個笑話!」
「這……易容之術?」蘭若雲遲疑道。
那邊堂瀟大叫起來:「呀,我覺得你是鬼見愁,你的樣子……!」
「我的樣子是醜了一點,那也比不得你們純人類,畢竟這麼多年來,受獸人的同化,多少是要變化的──像姑娘這天仙般的容貌,整個荒蕪大陸也是找不到的!」
「您,您這麼大年紀還說這個!」堂瀟臉一紅,忍不住嗔怪道。
「呵呵,姑娘誤會了,老夫的孫女兒也有你這麼大了,可惜……哎!」老人眼圈一紅,蘭若雲知道,肯定是也遭了不測!
「老伯伯,您也別傷心了,蘭大哥剛才問你的易容之術是……?」堂瀟感興趣的問道。
「老夫以前在荒蕪城開著幾家劇院,以前也是江湖賣藝梨園出身,因此,對這改裝的把戲也只不過是重操本行而已,兩位不必驚奇!老人轉身走進裡屋,從裡面拿出一個大箱子。
打開來,把一些刷子、彩漆、粉面、假髮鬍子等各種道具取出來,說道:「人老了,懷念以前的東西,家破的時候,沒想到搶救一些財務出來,反倒死死的守著這幾十年來的『老兄弟』,今天讓你們看看我的手段!」一拿出這些東西,老人的眼睛立即放出光芒,愛不釋手的擺弄著,參照兩個人的樣子,在心中打著草稿。
「老伯伯,這可真有趣,你這門手藝傳了我吧,怎麼我在裸蘭城都沒有發現這麼好玩的東西!」堂瀟蹦跳著,興高采烈的看著這堆複雜的玩意兒!
「那當然,最精華的國粹還是在老區,裸蘭城怎麼說也是新開發的大陸,才兩百年的歷史,我這手藝可是傳了上千年的!」老人自豪的說道,把一撇假鬍子粘在蘭若雲的唇上,「不管怎麼樣,你們既然是為人類而來的,我們自然希望人類復興,沿途肯定還會有很多人幫助你們的。」
「那您肯不肯教我啊!」堂瀟指著那個大箱子,滿臉都是興奮之色。
「你真的想學?」老人粘好鬍子,抬頭問堂瀟。
「這梨園功夫,那可是要從小就練習嗓音,每日勤做功課,舞蹈動作也都是要下功夫的,你年齡已經大了,恐怕為時已晚!」老人看了堂瀟一眼,似乎覺得可惜,搖了搖頭。
「不晚,不晚,我只要學您這手化妝的技巧就行了,唱歌就免了,我自不能再變小回去!」堂瀟對什麼「梨園功夫」興趣不大,只覺得把一個人變成另一個樣子才最好玩。
「這……其實我也沒有傳人,好不容易栽培的兩個兒子也死了,收你倒也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旦事情辦完,就要回到我這裡跟我學習這麼功夫,化妝的技術是不單傳的!」老人狡猾的說著「你年紀雖然大些,但容貌好,樣子又聰明,應該容易成才!」
堂瀟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忽然也狡猾的笑了一下:「好,答應你!」其實她是想學了這門技術就消失掉,反正來不來是自己說的算!
蘭若雲埋怨的看了她一眼,顯然知道了她的用心,堂瀟卻看著他大笑起來──裝上兩撇大鬍子的蘭若雲雖然威猛,卻又滑稽可笑,他本來面目清秀白皙,此刻有點不倫不類。
果然,善良的老人沒有體會到堂瀟的用心,繼續說道:「那你就是本門第一百七十六代傳人了,也該給你改個藝名,你姓什麼?」
「我姓堂!」堂瀟回到。
「那就叫堂香玉吧,以後還希望你能把這門功夫發揚到裸蘭城裡去,不至於丟了人類這一大藝術瑰寶,也算是藝術史上的一大貢獻了!」
當下領著堂瀟到裡屋參拜歷屆梨園祖師,行過拜師禮,「堂香玉」正式出爐!
「堂香玉,堂香玉,哈哈,哈哈……!」蘭若雲在屋外捂著肚子已經笑倒在地,沒想到堂瀟愛玩的個性隨著年齡的增大卻一點沒變,連名字都改了。
之後,就拿蘭若雲當模特,老人把這門易容的手藝傳給了堂瀟,等她學會後,那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蘭若雲已經變來變去的有些煩了,最後竟然裝模作樣的改扮成了一個蹄人,那已經是易容術的最高境界──脫胎換骨。
這天早晨,兩個人打扮妥當,容貌雖然無法改變,但經過各種裝飾卻也不是熟人所能分辨得出來的。老人在左右鄰居處找了幾件年輕土人的衣服,給兩人換上,又教他們一些土人的生活習俗,姿態表情也盡量模仿。
幾天下來,「兩個年輕的土人」向老人告辭,向荒蕪城縱馬馳去,而老人的話語似乎仍在他們耳邊迴響:「香玉,一定要回來啊……!」
蘭若云「嘿嘿」的一笑,看見堂瀟緊蹙的眉頭,不知道她將來如何收場。
還好荒蕪大陸別緻的景色漸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大草原上,兩人盡情的馳騁,向著另一個種族的中心地帶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