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姐妹正說著話,看見老太后威嚴的走了進來,盯著慕容楓,眼神裡全是仇恨,終是輸給了這個女子,真是不甘心。
慕容芊看著老太后,淡淡的施禮,靜靜的說:「慕容芊見過老太后娘娘,祝老太后娘娘諸事順康!」
「罷啦,起來吧。」老太后淡淡的說,看了看發呆的司馬哲,暗暗歎了口氣,瞧著慕容芊,有些難過的說,「到是難為你了,守著這樣一個放不下舊事的傢伙,苦了你。」
慕容芊卻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司馬銳走了過來,扶著慕容楓,微笑著不看眾人,只是看著慕容楓,溫柔的說:「楓兒。」這一聲喚,如癡如醉,彷彿是一生。
慕容楓轉頭回眸,細細的笑,如流水,似行雲,那般溫柔,卻透過司馬銳的肩看到了王保,看到了他突然輕輕伸向腰畔的手,和突然寒光一閃的劍意。
他是皇上身為太子時的侍衛,而現在是孟妃的侍衛,所以大家忽略了他身份的特殊,以及他可以佩劍出現在皇宮中的慣例,而他的眼睛此刻卻正專注的看著司馬銳和慕容楓。
慕容楓輕輕伸手握住司馬銳的手,那手鏈輕輕自她的腕滑向了司馬銳的手腕,她明白,這個手鏈是她在千年之後,身為白敏的時候發現的,所以說,丟失手鏈的是她,是她失了性命,是她丟了司馬銳,不論怎樣,她願意司馬銳活著,若是只能有一個人活,她願意是司馬銳而不是她,也許時間可以沖淡以前,若是沒有手鏈,也許千年之後的白敏不會成為如今的慕容楓。也許她真的死了,司馬銳在時間過去許久之後,可能還會愛上別的人。
不論什麼原因,唯一的念頭是,她希望司馬銳活著。
也許就是瞬間,司馬銳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慕容楓突然輕輕的一推,王保的劍輕輕滑過,他刺向的不是慕容楓,而是司馬銳,刺向的是讓孟婉露傷心的這個男人,而不是他覺得始終無錯的慕容楓。
在突然一瞬間,他突然選擇了司馬銳,若是沒有司馬銳,就沒有孟婉露的傷。就算慕容楓死了,司馬銳一樣不愛孟婉露,但沒有了司馬銳,孟婉露卻有可能愛上別的男人,也許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
但,劍只是輕輕劃過,慕容楓卻並沒有覺得痛,雖然眼前鮮紅的血濺射開,一個身軀靜靜的倒下。
那身軀倒下的瞬間,手下意識的抓住了她,而她身體失了慣性隨著那身體輕輕倒下。
「楓兒!」
「慕容芊!」
司馬銳和司馬哲同時驚呼出來。老太后只覺得眼前鮮紅的血一閃,熱熱的鮮血噴了她一身一臉。司馬銳身體一晃,那劍已被附近的侍衛擋下。
王保愴然跪在地下,淚落無聲,身體微微晃動。
司馬銳上前扶起慕容楓。她身上並沒有傷。受傷的是慕容芊。
司馬哲愕然的扶起了慕容芊,看著她,慕容芊一張臉上全是淚水,卻帶著最安祥的微笑,看著司馬哲,弱弱的說:「原來你還知道我是誰,只這一聲,慕容芊也知足了。」
司馬哲啞然無聲,看著慕容芊。
「老太后娘娘——」慕容芊突然努力撐起身體,看著老太后,安靜的說,「若是慕容芊沒有猜錯,慕容芊這一身的血意,怕是已經喚起您的記憶。當時,父親在酒中放下了失憶藥,慕容芊受了重傷養傷之際,發現了父親和烏蒙國的一封書信,信中就提到了這藥,這種藥是烏蒙國的相國和我父親一同研製出來的,雅麗並不知道這藥的存在,所以她當時沒有發現。信中說是只有用藥之人自身的血才可以解得了此藥,或者是與用藥之人有血源關係的人的生命之血方可,也就是,只有我們姐妹四個人中剩下的這三個人中的某一位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來喚醒您的記憶才可以。慕容芊一直只是猜測,但聽到宮中人說起您對楓兒的態度,以及瑜兒的態度,所以猜測,這種藥有可能是真的存在的,所以,慕容芊一直希望有機會可以再見到您,嘗試一下能不能夠幫您。這種藥,父親只用在您一人身上,他是希望您可以變得冷酷無情,只以國事為重,並因此可以讓您的作法混亂了大興王朝的朝綱,只是父親沒有想到您最後選擇的是如今的皇上,當時的四太子,竟是苦了自己的女兒。」慕容芊說到這裡,已經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可以保持語氣的清晰。
老太后眼淚流了出來,整個人呆在那兒,說不出話來。她完全沒有顧及到自己身上臉上的鮮血,呆呆的看著慕容芊,所有的前塵舊事突然間在眼前一幕幕的出現。心中一痛,嗓子間一甜,一口鮮血嗆了出來,身子一顫,摔倒在站在她身後的太后身上。
慕容青良確實是個有罪之人,但說句實話,難道自己的兒子沒有錯嗎?若是沒有當年兒子一定要納了慕容雪為妃,怎麼會有慕容夫人的自殺,又怎麼會有祥福宮那一幕?只是,這個有罪之人,卻有著如此出色的四個女兒不論是端莊的慕容芊,聰慧的慕容瑜,高貴的慕容楓,溫柔的慕容雪,哪一個不是讓人喜愛的女子?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錯在先。
司馬哲看著慕容芊,這個女子的勇敢和沉靜讓他愕然!
「司馬哲,慕容芊怕是要先走了,只是走之前,慕容芊真是有句話要說,慕容芊要說的是,您愛紅玉,慕容芊都知道,但您可知,慕容芊愛您就如您愛紅玉一般?」慕容芊眼中的淚。唇畔的笑,安靜的說,「您可知,慕容芊放您在心中,是何等重要?慕容芊難過,若是慕容芊走了,誰再用心陪您?所以,請保重。」
司馬哲仰頭看向大殿,淚水順著眼角流下,慕容芊再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妹妹,微笑著說:「楓兒,有皇上在,姐姐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