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銳一愣,詫異的說:「銳兒只是和皇叔開個玩笑,您為何氣成如此模樣,若是您覺得不妥,就等會再說。哎,小德子呢?不會去傳旨了吧?這個小子腿腳還蠻利索,祖母,不如賞給我吧。」
「要是你喜歡,就給了你。」太后微笑著說,不再看司馬明朗,心中有些不安,目前司馬銳這個樣子,到真是不用擔心慕容楓會再重獲寵愛,但,如此下去,也許正如司馬明朗所說,慕容楓當真是生不如死,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份啦?可是,若是不這樣,如何保得住大興王朝的天下呢?
皇宮是最最殘忍的地方,實在是不適合慕容楓這樣的女子活著,她太單純,這種地方只適合孟婉露活著。
雨下得不大也不小,慕容楓拿著掃帚,靜靜的掃著地,身上的衣服早就濕了,她也懶得理會,有時候人要是悲哀到了一定的程度,表現的就是徹底的漠然。
接到小德子傳來的旨意,說是即將登基的新皇上司馬銳和太后娘娘讓她清掃這條通住暖玉閣的路,而且還是冒雨清理,剛開始的時候還真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清醒了,竟然就認了。拿著東西就出來了,而且不讓春柳陪。
小德子對她的反應幾乎是目瞪口呆,哪個被貶的嬪妃有她這樣的漠然,竟然不吵不鬧不爭辯,既然這樣,那就這樣吧。
她不僅是慕容楓,也是白敏,白敏在那個時代是一個二十七歲,剛剛過完二十八歲生日的成年女子,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事方式,雖然這個靈魂現在寄居在一個十七歲少女的身上,但並不影響她的思想仍然能夠自由的與白敏接觸。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在司馬銳眼中再也看不到以前的恩愛之情,如今再看她,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她自然心痛,但想想也屬正常,他是一個太子,一個肩負大興王朝命運的未來的皇上,自己是造成這所有後果的罪臣之女,怎麼可能再談感情,如今躺在床上的皇上重傷在身,幾乎是只是在苟延慘喘,只是在延續生命,說起來,這是殺父的仇恨,就算司馬銳再怎麼愛自己,也不可能讓愛情勝過親情,若是反過來,換了是自己,說不定也會如此。
她只從司馬銳眼中看到陌生和厭棄。
只能如此吧,誰讓自己不聽話,好好的段之山不愛,卻偏偏愛上這麼一個不可理喻的傢伙,只是想到,就算他不再愛自己了,只要可以看得到他,仍然是幸福的。
那個瘦男人說,回來的話,會有一劫,只怕是自己抗不過去,難免後悔,要說後悔二字,現在還真談不上,只是劫數好像是真的,雖然慕容青良給她造成了如此大的傷害,但心中並不恨他,他所做的,只是為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只是為了要一個公道,既然自己用了人家女兒的身體,怎麼可能躲得過該來的磨難呢?
靜靜的,站在遠處,傘下,司馬銳有些奇怪的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女人,安靜的清掃著地上的樹葉,神情有些悲傷,也有些愉悅,讓他心中覺得怪怪的,真是奇怪,這樣一個女人,是自己寵愛過的嗎?祖母說,這個女人用了各種計謀誘惑了自己,得到了他的寵愛,幫助她的父親差一點成功,害得父王幾乎送了性命。
有些奇怪,這個女人看起來不太像是會用媚術的女人。
也許以前是漂亮的,但如今,有了些許疲倦的模樣,但瞧著還是舒服,淡淡,讓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踏實,好像不論怎樣讓他討厭,這個人只要是存在的,就是好的。
想想,也是可笑,為什麼會這樣評價一個自己厭棄的女人?
掃地對這個女人來說,好像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她幹得慢條斯理,彷彿正在享受。
「咳!」他輕輕咳嗽了一聲,以示提醒,一個犯了錯的女人,怎麼可以如此散漫的接受懲罰。
慕容楓回頭,看到司馬銳,正饒有趣味的看著自己,她恭身施了一禮,心中淡淡的說:是我自己任性,不聽朋友的勸,一定要相信浪子可以回頭,大老遠的跑來看你,原來不過如此,既然這樣,我就禮貌的對待你,到要看看你要如何處置我。
「慕容楓見過——」慕容楓心想,要如何稱呼他呢?是四太子還是未來的皇上?猶豫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說,「慕容楓見過您。」
「您?」司馬銳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解的問,「你這算什麼稱呼?」
慕容楓不樂意的說:「那你說我應當如何稱呼你?」
「膽子不小,敢直呼『我』,在我面前,你不過是一個奴才。」司馬銳冷冷的說。
慕容楓看著司馬銳,這一天一夜的疲憊已經讓她沒有清醒的思維,就好像她做白敏的時候一樣,她只想安靜的休息,不被別人打擾,這個司馬銳,既然已經不愛她,為何還要如此折磨她。「慕容楓想問您,應當如何稱呼您?您的名字慕容楓不能直呼,您是即將登基的太子,稱呼太子不妥,稱呼皇上過早,所以想來想去,只有『您』最合適。麻煩您要是沒事就找地去歇會,您既然說慕容楓誘惑您,那您就不要站在慕容楓面前,免得再讓慕容楓擔上誘惑您的大大的罪名。」
司馬銳愣愣的看著面前這個叫慕容楓的的女人,一臉的疲倦,眉宇間還藏著些許憂鬱和哀傷,卻敢如此與他對峙。
「你身為罪臣之女,竟然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講話,難怪祖母再三警告我要小心提防你。」司馬銳嘲諷的說。
站在司馬銳身後撐著傘的小德子低著頭,心中為慕容楓擔心,他是知道現在的司馬銳,喝下了麗妃娘娘的藥,在平陽宮睡了一天,醒來後就恢復成以前的模樣,除了忘記了慕容楓那一段外,其他的大概都還記得。現在,他根本不記得慕容楓是他最深愛的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