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玉跪在地上,哭著說:「煙玉不敬,如此晚了還來吵醒太后娘娘,請太后娘娘恕罪,只是我家太子妃突然起了高燒,府裡的太醫又隨四太子去了醉花樓,萬般無奈,只得求太后娘娘讓祥福宮的太醫過去幫忙瞧瞧。求太后娘娘恩准,越快越好。」
太后一聽,氣得嚷道:「這個孽子,如此可惡。快,去叫我的太醫馬上去四太子府,備轎,我要過去瞧瞧,可憐楓兒,家中出了那等悲哀之事,卻偏偏銳兒這個孽子又去了醉花樓,真真恨死我了!」
看到慕容楓可憐的模樣,太后心疼的不得了,直嚷著要讓人立刻拆了醉花樓,嚇得小德子一迭連聲的勸阻,說:「太后娘娘,暫且饒了他們吧,如今四太子妃這個模樣,還是這兒要緊些。」
太醫忙活了大半夜,直到清晨,慕容楓才總算是清醒過來,燒也退了些,只是氣色看起來仍是那般的蒼白。
慕容楓瞧見了太后,努力微笑著說:「祖母,您怎麼來了?」
「楓兒呀,祖母真是對不住你,銳兒這個孽子,實在是可惡,待到天明,我立刻就派人去把那醉花樓夷為平地,替你出這口氣。」太后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守著,看著太醫忙活,「楓兒呀,你只管好好的歇息著,不妨事,這宮裡不缺什麼,好好的養些日子,待病好了,太后一定讓銳兒那孽子親自為你賠不是。」
「祖母,這可使不得,這等事,如果真要鬧出去,怕是楓兒真是無臉啦。」慕容楓虛弱不堪的微微一笑,笑容明淨而招人心惜,弱弱的,淡淡的,隱隱有些無奈和悲哀,「到怨不得別人,那月嬌姑娘雖是青樓女子,但也是不得已,不然,好好的女兒家誰願意進那火坑?況且她也是賣藝不賣身,人長得漂亮,舞也跳得好,四太子喜歡她也算不得什麼不對。祖母且由他去吧。」
太后深深歎了口氣,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祖母,您去休息吧,楓兒已經不妨事,休息幾日也就好了。」慕容楓心中其實悲哀,只是面上不願意表現出來,如何埋怨?難道真逼著司馬銳回來?回來又能怎樣?
「要不,我讓人把銳兒叫回來?」太后試探的問。
「罷啦。」慕容楓輕輕搖了搖頭。「且由他去吧。楓兒如今不舒服,也只想一個人靜靜的歇著,如今,只需休養幾日就好,也就不必勉強四太子回來了,或許,月嬌姑娘也病得很重,一時半會離不開人,就算擾他回來,怕也是心中有事,徒添煩惱。」
太后無語,這個丫頭,怎麼如此看得開,看得開的讓太后心中悲哀,其實,身為女人,嫁個男人過一輩子,有些時候真是不得已,哪裡來的那麼多的神仙眷侶。
一切還不是緣於自己那個做皇上的兒子的一時興起,非要納了那個慕容雪為妃,惹得慕容夫人心中屈辱,起了這個自盡的念頭!
司馬銳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清晨。
一進自己的府邸,就覺得情形不對,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他心裡頭一驚,喊了一聲:「王保!」
「爺!」王保立刻從裡面跑了出來,一見司馬銳,驚喜萬分的說到,「爺,您可算是回來了,真快把奴才給急死了,您再不回來,怕是奴才都快被給罵死了。」
司馬銳一挑眉,笑了笑,「王保,誰敢罵你呀!」
「爺,您先別和奴才聊了,快去看看太子妃吧。」王保收住了笑容,輕聲說,「都病了幾日了,仍是不太見起色。」
司馬銳半天沒反應過來,瞧著王保。
「爺,您快去瞧瞧吧。」王保輕聲催促。
司馬銳瞧了王保半天,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才匆匆趕到慕容楓住的房間,一進房間,就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道,然後就看見躺在床上的慕容楓,這一看之下,司馬銳覺得自己的心就似是被刀子剜過一般。
慕容楓靜靜的睡著,臉色蒼白的嚇人,頭髮散在枕上,就好像風一吹就會消失般。
「煙玉!」司馬銳的聲音就似是從心中直接喊出來的一般,壓抑著憤怒和傷心,「這是怎麼回事?」
煙玉被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顫聲說:「太子妃病了。」
「我知道,我問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司馬銳惱火的問。
「那日您去了——就是去醉花樓的那天早上——太子妃的母親,慕容夫人在家中懸樑自盡了,太子妃趕去時只來得及見上最後一面,回來後就一直水米未盡,到了晚上就起了燒,府中的太醫隨您出去了,奴婢只得去太后娘娘那請了一位太醫過來,太醫忙活了大半夜,才算讓太子妃醒過來。可,這連著兩三日了,主子的情形一點也不見起色,常常就是半睡半醒,太醫說是心頭鬱悶所為,可,我們做奴才的又不知要如何才能讓太子妃開心,只得日日煎藥治著。」煙玉心裡這個生氣呀,心說:你說是怎麼會事呀,現在知道急了,早幹嘛去了!
「為何不當日就通知我?」司馬銳坐在床邊,伸手,卻不敢觸,慕容楓的皮膚蒼白到似乎一觸即破。
「王保去找過您,可您,您並沒有理會他。」煙玉低下頭,說。
司馬銳一窒,半天沒說話,王保確實去找過他,只是當時正忙著月嬌的事,所以沒有在意,以為王保只是過去伺候他。「這幾日如何處理的?」
「一直由太后娘娘那兒的太醫過來瞧病,喝著藥。太醫說,只能慢慢調理。大太子妃來過幾次,雪妃也來過,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天天都過來瞧。」煙玉心中說:就你一個人沒露面。
司馬銳吭不得聲,自知理虧。
床上的慕容楓微微動了一下,司馬銳立刻低下頭,輕聲喚道:「楓兒,好些了嗎?」
慕容楓睜開眼看見司馬銳,立刻咬著牙恨恨的說:「不好。而且看見你更不好。」說完,愣了一下,心中到有些奇怪,原是該不理這個人的,做什麼還和他說話?!
司馬銳心中一跳,竟然有隱約的喜悅,微笑著看著慕容楓,「對不起,楓兒,我真不知這幾日出了如此多的變故。只是——」司馬銳輕輕頓了一下,接著說,「那月嬌,那晚跳舞的時候摔傷了腿,我沒想到……」
慕容楓眼睛一閉,淡淡地說:「我累著呢。你不要煩我。」
「好。」司馬銳其實開心的不得了,只要慕容楓還和他說話就成,再怎麼氣他恨他,只要還理他就成。「那我只坐著,不說話成不成?」
慕容楓再不吭聲,就全當眼前沒這個人。
司馬銳靜靜的坐著,也不敢再開口,這幾日,人雖然在月嬌閣那,心卻一直空落落的,總不是那麼的踏實,一踏進四太子府,想到可以看到慕容楓了,就滿心的歡喜,如今真見著了慕容楓,突然間,覺得一切是那般的踏實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