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影響已經淡去,特別是在有著春之大地稱呼的艾爾法西爾,綠色已經茂密起來,這裡肥沃的土地滋養了艾爾法西爾數千萬民眾,也支撐了一年多的血腥戰鬥。
比起在亞魯法西爾,受到戰爭影響不大的艾爾法西爾至少在表面上還維持著繁榮的景象。
不過,在沿途的村落裡,到處可以看見招募新兵的告示。而從路人大部分是女性來看,這個國家也正一點點被拖進漩渦中,一旦脆弱的外表被打破,這裡可能會受到更大範圍的影響。
「大人,能不能容我們告辭一下?」夏爾克走到了我的面前,略帶吞吐道。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圍,立刻瞭然,隨行的十二名衛兵大部分是從艾爾法西爾僕兵中挑選出來的,那隻老狐狸似乎早料到了我會來這裡:「你的村子就在旁邊?」
「大人,我知道有點冒險,但是我只想遠遠的看一下就好了。」
「回到家當然要去看看了,反正也不急,乾脆陪你一起去好了。」我笑了笑。
夏爾克頓時掛上了感激的神色:「多謝大人。」
「我們先行進城。」另一邊的薩姆拉特提出了異議,追尋殺害族人的兇手,一路上所得到的蹤跡都是指向艾爾法西爾聖城,心急為甘達爾雪恥的他,顯然不想浪費時間在別的事情上。
「知道了。」
躬身後,甘達爾人一路小跑的離開了。
「走吧,夏爾克,去探望你的家人。」
僕兵的村落也被稱為雜役村,負責著大都市裡面的清潔工作,被視為骯髒之人的他們沒有資格進入都市居住,就算是去幹活,也要挑選凌晨或深夜無人走動的時候。
夏爾克的村子就在聖城旁邊,也是艾爾法西爾最大的雜役村。
但是現在……
「怎麼會這樣?」望著眼前的一切,所有人都嚇呆了,在村口大樹上懸掛著幾具乾枯的屍體,隨風搖擺,空蕩蕩的村子裡枯葉厚厚的鋪了一地,整個村子毫無人氣。
衛兵們來不及報備,紛紛衝了進去,推開了一扇扇虛掩的房門。
「這裡沒有人!」
「這裡也沒有!」
隨著一聲聲的叫喊,不安的表情漸漸浮現在夏爾克臉上。
「大人這裡有告示。」一名衛兵跑了過來,遞上了一張發黃的紙,在風雨摧殘下就剩下殘缺的字跡,即便如此,我也能看出什麼意思:「……通敵……嚴處……以儆傚尤……」
「隊長,我們的族人……」
望著自己的部下,夏爾克歎了口氣,眼圈中蒙上了一層紅色:「我們走上這條路,就應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也好,早死早解脫,免得在這裡再受苦難。」
「隊長……」
閉上了眼睛,夏爾克抬起了頭,在凝神片刻後,突然轉身跪在了我的面前:「大人,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是我希望你能救救還在苦難中的其他僕役民。」
連忙攙扶起夏爾克,望著他的眼睛,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法普,答應你的要求。」
「多謝大人!」
又背上了一個承諾,但是這個已經是我的責任了,兵團中近千僕兵隨我出生入死,如果我連他們的族人都沒法挽救,還談什麼復興大業,一切不過是空架的謊言而已。
「走吧,我們去聖城,在那裡給你討回點公道。」望著聖城的方向,我突然泛起了一股報復的慾望……
艾爾法西爾的聖城在整個聖陸是罕見的大,佔地千畝,厚實的圍牆外是寬約百米的護城河,當年耗費了數萬勞力,歷時十年才建造出來,讓人看了就產生一種畏懼感。
更奇特的是,城裡還有一座城中城,巨大的城堡坐落在人工壘起的土丘上,外圍是同樣厚實的城牆,百尺寬的界河上有座一輛馬車那麼寬的石橋,上面站立著兩排金甲衛士。
難怪艾爾法西爾可以誇口「只要聖城在,艾爾法西爾就在。」
「有點麻煩呀!」坐在靠近城堡的酒樓裡,我發出了一聲歎息,比起聖龍的記憶,實物更讓人心寒,那麼寬的界河,再加上在外圍城牆上來回走動的衛兵,就算是會飛也飛不進去呀!
「主人,不太可能。」迦蘭搖搖頭,表示出她的無奈,在她身邊的四人眾把腦袋甩得像撥浪鼓。
「乾脆直接衝進去算了!」如此沒大腦的話也虧雷帝斯說得出,在丹魯還可以表演一下秘密潛入救人的絕技,在這裡……真是什麼想法都沒有。
「進去,出不來。」速盯了城堡看了半響,得出了結論,徹底擊破了所有的幻想。
酒樓裡一下沉悶了起來。
「客官,不知道您有沒有拿定主意,小店還要做生意呀!」店家一臉的無辜,那麼多人霸佔了全部的座位,又不點菜,如果換了文弱百姓,恐怕早就轟出去了,只是我們這些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好惹的,惟有低聲下氣。
「就上你們這裡最好的菜吧!」略帶尷尬,我扔出了幾枚金幣。
店家的眼睛立刻發出了光華,一邊拿金幣,一邊媚聲道:「大爺還有什麼需要,小店馬上給您安排。」
看著這個店家一會,我突然想起了這種三教九流來往的地方,消息一定很靈通,又取出了一枚金幣:「對了,店家,聽說這裡馬上要舉行盛大婚禮呀!」
「是呀,是亞魯法西爾和我們聯姻呀!」望著金幣,店家吞嚥了一口口水,連忙回答。
「哎呀,原來是這種喜事,可惜沒福氣去看。聽說那個公主貌美如花,能夠一見芳容,也算是沒白來艾爾法西爾一趟了。」
「瞧您說的,您還不知道呀!到時候會舉行盛大的遊街會,王室都發下通告了。」
「哦,真的?」
「哪能騙您老呀!」
將金幣遞給店家,打發他離去後,我望著同伴們:「上天還真是照顧我們!」
「大人,你不會想去劫花轎吧?」夏爾克眨著眼睛。
「有什麼不可以?」
「大人,在聖城裡可是有著幾萬近衛軍呀……」
「到時候自然有辦法……」晃了晃腦袋,發出了自信滿滿的聲言,與其瞻前顧後,還不如干了再說,辦法嗎,到時候再想也來得及,我如此做下了決定,在眾人的愕然聲中發佈了一個接一個命令……
很快,正式聯姻的日子,王歷一三五四年二月二十八日到了。
預定遊街的大道上一早就站滿了護衛的士兵,艾爾法西爾的民眾也早早的出來,清晨的陽光還沒有灑遍整個聖城,喧嘩的聲音就已經充斥在它的上空。
按照預定的,我和同伴們混雜在人群中,靜待著遊街典禮開始。
「那些甘達爾人說看見仇家,自行離去了。」夏爾克擠過人群,在我耳邊輕聲道。
「這個時候……」我皺了一下眉頭,萬一鬧出什麼事情來,什麼計劃都成空了,正欲準備派人拉他們回來的時候,歡呼聲如同浪潮般從遠處席捲而來,婚禮正式開始了。
「不管了,立刻準備。」歎了口氣,我做出了決定。
爾克點點頭,擠出了人群。
最前列的是穿著華麗盔甲的百人馬隊,騎在高頭大馬上,整整齊齊的排了二十列,手中握著的是金光閃亮的騎槍,後面是舉著五顏六色旌旗的儀杖隊,蜿蜒出百多米後,接下來的就是撒著鮮花的使女隊了。
我幾乎看花了眼,如此大的排場,所耗費的人力物力難以估計,艾爾法西爾的王室還真是喜歡鋪張。
在走過近千個穿著禮服的護衛士兵後,深紅的八騎御車就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差不多到時候了,將手探進了披風裡,我緊緊握住了彎刀。
混雜在喧鬧的聲響中,我突然聽見了輕細的破空之音,遠處的御車車伕震了一下身子,突然站了起來,捂著的脖子上多出了一支箭翎,只看見他晃動一下身軀,筆直的栽倒在馬車下,在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後,鮮血一下染紅了大街,幾乎同時,在一旁擋住人群的護衛兵抽出了刀劍,一起湧向了馬車。
「快逃命呀!」眨眼間,大街就如同炸開了鍋,慌亂的人群衝散了護衛隊,到處是哀號之聲。
我沒有下命令呀,而且我的部署中還沒神通到可以偽裝護衛兵,難道還有其他義士來救駕?
很快,這個推論被我看見的事實否定掉了,那些人根本不是想救人,而是想殺人,因為在攻擊馬車的數十人中,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涅寇斯!」哪裡還能再猶豫,呼嘯了一聲,在甩出行動的花炮後,我抽刀迎了上去。
「保護公主!」從我的嘴巴裡冒出了大義凜然的話,在艾爾法西爾人的眼裡,我一下成了忠心救主的英雄,擠在前面的人群自然的分出一條路來,越過這難得的空隙,我衝進了混亂的街中央。
哪裡還分得清什麼是刺客,什麼是衛兵,穿著一樣衣服的人在我面前捉對斯殺,不過對我來說,反正都是敵人,也不在乎殺錯人了。
揮刀,擋在前面的一人捂著背部轉了過來,滿臉的驚詫被我第二刀給結束了,對面的那人還來不及說聲謝謝,第三刀就劈在了他的頭上。
一股鮮血像噴泉一樣散落後,透過那淡淡的血霧,我看見了涅寇斯的戰斧又劈倒了兩人,在御車邊護衛的士兵頓時只剩下十個人。
時間緊迫,我的動作立刻粗野了起來,合身撞開了一人後,一腳就踢在了對面敵人的下陰,那人慘叫了一聲,捂著那裡蹲倒在地上,直接踩在他的肩膀上,我飛躍到刺客堆裡。
沒等他們醒悟過來,彎刀劃過了一條優美的弧線,在我的面前立時綻放出絢麗的血色花朵。
一刀解決了六個,也算是創出大記錄了,還沒等我得意,就看見一名刺客砍翻了最後一個護衛,踏上了馬車,伸出戰刀就欲捅進簾子裡。
「咻!」帶著尖細的響音,一支箭穿入了那刺客的胸膛,一縷鮮血射出後,刺客仰天倒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御馬的屁股上。
八匹御馬同時發出了嘶鳴,仰起了馬蹄,狂奔起來,擋在前面的數人一下被撞飛,倒在了密集的人群中,激起了一片哀號。
哪裡有空管別人,閃族人的靈敏身手在這個時候顯露了出來,飛身躍上了馬車,急衝的力量一下把我扯向了後面,立足不穩的我倒滾著翻進了車廂裡。
搖了一下暈呼呼的腦袋,張開了眼睛,第一入目的就是一層白紗,厚厚的鋪在我的臉上,清幽的香氣竄進了鼻子,讓我一陣離神。
一念及現在的處境,我立刻清醒過來,連忙站起來,胡亂扯著擋住我視線的白紗。
「茲!」撕開的裂音,還沒等我適應馬車裡昏暗的環境,迎面就是一把森寒的短劍。
本能的反應,避開刺擊後,伸手就扣住了後面的手,奪下了短劍。
觸者甚軟,是女人的手,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連忙甩開,但是對方的反應比我還要快,那隻手飛快的調整了姿勢,極其準確的打在了我的臉上。
「叭!」清脆的聲音,這個時候,我已經能看清楚對方是誰了,雖然穿著華麗的結婚禮服,但是配上那張氣呼呼的臉,看上就有點滑稽了,不過從眼裡透出的惡毒卻是再熟悉不過。
「醫師!」
「是你這個大蜥蜴!」
兩個人同時叫了出來,還沒等說出第二句話,馬車撞上了什麼東西,巨大的衝擊將我甩到了米娜維亞的身上。
「嗚!」被我壓在身下的米娜維亞發出了輕聲的呻吟,我一陣慌亂,這個是大罪呀,是褻瀆呀,我會被虐待致死的。
連忙支身而起,一隻手不合時宜的按在了米娜維亞柔軟的胸脯上。
一陣失力,我又倒了下去,這時的她正好轉過頭來。
「滋!」噩夢般的事情發生了,兩人的唇親密的接觸在一起,暈眩的感覺從那裡直竄腦門。
「嘩啦!」木板破裂的脆響,外面的陽光一下灑了進來,我連忙抬起頭來,只看見涅寇斯張大了嘴巴,一臉失神的望著我們。
掃視了一下四周,馬車撞破了一間民宅,已經衝到另一條街道上,除了涅寇斯,圍在外面的還有數十個驚愕呆立的刺客。
「你這個傢伙!就一起送你們去見上神,陪我的眼睛去!」涅寇斯最先反應過來,從獨眼中射出惡毒,揮舞起他那巨大的戰斧。
哪裡還容得我解釋,連忙抱起了恍惚的米娜維亞,滾落到馬車下,原來的地方飛濺出無數的木屑,戰端再起……
抱起米娜維亞輕巧的身體,在密集的刀劍呼嘯聲中躲避,長長的拖裙被絞成了碎片,飄蕩在半空中。
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不過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保護公主!」
扯開了嗓子,發出了求救的聲音,同時衝過了破碎的民宅,跳回了原來的街道。
「公主在這裡!」聽到聲音的親護兵潮水般湧了過來,持盾戰士飛快的在我後面組成盾陣,數十名弓箭手搭箭對準了追擊的刺客。
「停止抵抗,不然格殺勿論!」一名小隊長大聲吼著,我心中暗自叫了聲槽糕,涅寇斯果然不聽他們的威脅,揮舞著戰斧直接衝了過來。
「放箭!」
亂箭飛舞,最前面的幾名刺客撲倒在地上,激起一層煙土。
在他們倒下的屍體後方,涅寇斯雙手交叉,護住要害,全身上下至少插了二十支箭,但是他絕對還沒有死。
緩緩的站起,只看見涅寇斯的眼睛中蒙上深紅的血色,狂戰士化。
「殺!」高吼了一聲,涅寇斯撞進了親護隊,盾牌碎裂的聲音混雜在淒厲的慘叫聲中,當面的十幾人連全屍都沒留下,後面的部隊完全傻了眼,呆呆等著涅寇斯的戰斧將他們召喚到地獄去。
哪裡還敢多停留半分,一邊發出求救的聲音,一邊竄向了人最多的地方。
「受死吧,閃族的小子!」完全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涅寇斯的怒火盡數投注到我身上,感受到他的銳利殺氣,號稱數萬的艾爾法西爾護衛隊居然沒有一個再敢上去攔截。
抱著米娜維亞的我怎麼能跑得嬴狂戰士呢?輕輕哀歎了聲,我準備放下醫師,回身迎戰。
「甘達爾的敵人!」薩姆拉特的聲音就像是上神的福音,只看見他帶著十幾個甘達爾人直接穿插到我們和涅寇斯之間,張弓射擊,這是甘達爾的勁弓,就算是涅寇斯狂化的身體也飛濺出鮮血來。
第一次發出了痛苦的哼鳴,狠狠注視了我一眼後,涅寇斯放棄了追擊,轉身撞進了旁近的房屋中,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後,濺起的塵土掩去了他的身影。
「不要走!」薩姆拉特大喊了一聲,帶著人直接衝進了塵土中。
「大人,快走!」夏爾克突然冒出,一把扯住我,將我們帶進了另一間房子,裡面還暗伏著帶來的親衛隊,場面太過混亂,原來的準備根本就沒機會發動。
「其他人呢?」沒有發現迦蘭他們的身影。
一臉灰土的夏爾克搖了搖頭:「全部衝散了,我已經派人去找他們了。」
「那好,先到預定的地方去等他們吧!」
「是。」
剛欲起身,外面就傳來「著火了!」的慘叫聲,望出窗口,只看見遠方無數的黑煙冉冉升起,四人眾終於行動了,那些縱火技巧一流的娃娃們將整個聖城推進了黑暗的地獄中……
「二月變亂」對艾爾法西爾的震動遠遠超出我的預料,由於互相踐踏,當天光是死難人數就超過了一萬,被縱火後,能夠統計的毀壞房屋約八千間,四萬人無家可歸。
更讓艾爾法西爾王室丟臉的是,婚姻的主角,亞魯法西爾的米娜維亞公主失蹤,為此自殺謝罪的守城官、親衛兵及相關人等就有二百三十七人。
讓艾爾法西爾當作精神象徵的聖城,在這一天,從內部被破壞的一塌糊塗,重修的費用可以說是天文數字,而精神上的創傷,更加難以彌補了。
而另一方面。
「怎麼出去?」這個問題打在我的心頭,現在全城戒嚴,八大城門至少多了三倍的衛兵,光是穿過門洞就要經過四道盤查。
更可怕的是,城衛軍已經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並隨意逮捕外族的人。
我們現在居住的是一個退養閣老的家裡,德科斯怎麼買通他,我無從考究,至少在可靠性上還信得過,因為到現在為止,已經由他打發了三波巡查的士兵。
現在就看夏爾克和這裡暗置的間諜網的消息了。
閒來無事,每天最大的興趣就是和那個閣老下下艾爾法西爾特有的黑白棋。
「將軍的棋路甚是怪異,倒是讓老夫頗覺得吃不消呀!」閣老摸著雪白的鬍子,瞇著眼歎道。
我暗罵了一聲,吃不消?到現在還不是連贏了我十八盤,我就不信這第十九盤還是輸,現在的盤面明顯是我居上風,黑子雖只佔有少少地盤,但一支奇兵直逼白子的中宮,如果一舉攻下的話,當可定勢。
「只可惜將軍太喜歡用奇兵了,若是別人,或許會不加留意,不過老夫閱歷甚豐,豈能上當。」閣老輕笑了一下,點了一子,彌補了空門,我的黑子一下陷入了合圍之態,長歎了一聲後,我做出了最後的掙扎,左右突擊,雖逞一時之勇態,但隨著合圍力量的加大,不得不棄子認輸,第十九盤……
「閣老果然是黑白棋的高手呀!」
「哪裡,比起將軍的天生才智來,老夫差遠了,昨日將軍的奇兵還沒到達老夫中宮,就被老夫看破,今日,當到邊緣時,尚才領悟,若慢了一拍,局勢就不一樣了。」
「如果這是戰爭的話,慢一拍就是失敗,沒什麼好說的。」
「將軍帶兵出身,連玩這個黑白棋也隱含戰事呀!」
「只是偶爾念及,推演之下,感覺與戰局頗像,就依著去思考了。」
「呵呵,不過老夫觀將軍棋路,劍走偏鋒,佔據一地後,就用奇兵突襲,雖然可以逞一時之能,但缺乏後繼之力,若遇棋風嚴謹之人,十戰九敗,還望將軍切記。」
我拍了拍腦袋,如醍醐灌頂,眼界頓時開闊起來,閣老所言甚是,長久以來,我以蘭帝諾維亞一地為戰,面對強敵,自然就想到奇兵突襲之法。一旦南下,對著貴族軍那麼鼎盛的戰力,光用突襲,恐怕就和這棋一樣,落個淒慘下場。
不能將視野局限一地,把整個戰場看成一盤棋,我下子的地方可不只一塊呀!
「閣老大人,我們再來一盤。」
「好呀,將軍有此雅興,老夫當然奉陪。」
窗外的樹枝已經抽出了嫩綠的新芽,在沙沙的細音中,我們開始了第二十盤的較量……
「大人,有消息了。」一名衛兵疾步走進書齋,跪伏在地上大聲道。
「哦,是嗎?」我輕輕點下一顆棋子,然後起身:「是哪裡的?」
「城中的密探剛剛探聽到,第二王子在婚禮中受到襲擊,現在傷重,正急需醫生診治。不過,聽聞幾個御醫診斷,凶多吉少,不日可能歸西,到時候難免會大擺喪禮,防禦力量必定單薄,突圍出去的話,希望頗大。夏爾克大人已經秘密聯絡城中的僕兵,一旦時機成熟,當立刻舉兵,保護大人突圍。」
「讓夏爾克停止動作,還有,我需要一個最好的易容師。」
「啊,大人,這個是機會呀!」
「我知道,所以我會把握,先去辦理我要求的事情。」
「是!」衛兵磕了一下頭,退下。
「哎呀,輸了……」身後的閣老長歎了一聲,扔下了棋子:「四面圍困,無處逃身呀……」
我轉過身去,跪在了他的面前,向他磕了一個頭:「閣老提點之大恩,法普他日必定回報。」
「啊,將軍言重呀,老夫只是就棋論棋而已,如果有興,大人可以和老夫再下一盤。」
「不了,這個棋盤太小了,從現在開始,我走天下的棋。」我笑了一下,對著閣老道。
閣老眨了一下眼,拍了拍大腿,長歎道:「德科斯果然沒說錯,老夫這棋走的是平生最好的一子。」
兩人對笑了一下,我走出了書齋,深吸了一口外面那裹著春意的空氣,讓清涼的感覺直達我的心扉,現在就在這艾爾法西爾走下蘭帝諾維亞外的第一顆棋子吧!我如是想,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