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會認為,我是一個女俠,擁有絕世輕功。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救起一個過馬路的小孩兒,然後踩過那輛疾馳的汽車,身體在半空中飛翔,旋轉落下。
我猜想,那時候所有人會是一種驚訝無比的表情。
會有神仙此時出現,將所有人洗腦,這段記憶由此消失。
那個神仙我期望是個俊男美女,他(她)會告訴我,我的來歷,在時間停止,靜謐的那一刻。
然而,沒有神仙。
沒有人告訴我,前一刻的我和後一刻的我,是怎麼回事。
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是很危險的,難以預料會發生什麼,清晨所有人焦躁不安地等待這紅燈,誰也沒發現,一個小男孩兒衝向馬路中央。
我的夢,由此實現了。
獲救的小男孩兒,和跳躍在空中的我。
等我再落下,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了。
人生有多少個彈指瞬間?
我現在相信,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平凡。
只不過屬於你的那一刻還沒有到來。
鏡子這邊的你,和那邊的你,只是一個指尖的距離。
第一部門派篇
第一章,俗,我穿了。
我這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跟所有人一個經歷,背著書包,或者拿著手提袋,電車裡,大街上,超市裡和很多人擦肩而過,彼此都不會再回頭看。像我這麼一個還沒有窮困潦倒,甚至偶爾還會有結餘,生活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居然在某一秒,穿了!
沒必要再確定,我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穿的。
推開那個孩子,身體輕飄飄,居然能一躍幾丈,一落下,城市變成了蔥鬱的森林,吵鬧的人群不見了,眼前只有一個穿著古裝布衣,黑黝黝的女孩兒,蹲在地上,手捧著一塊土豆,正在剝皮。
看見我,眼睛立馬瞪的像鈴鐺,嘴巴張得大大的。
發現自己穿越,我還沒來得及驚訝,看到有人比我更誇張,我也不好意思再有什麼反應了。
順著她的目光,迅速檢查了自己,沒缺胳膊少腿,挺正常,抬起手摸摸臉,熟悉地輪廓。
還好,我輕舒一口氣。
然後小姑娘手裡的土豆掉在地上,我抬起頭對上她的丹鳳眼,我們兩兩對看,周圍靜寂的可怕。
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一隻土撥鼠,「吱」地一聲,躍上她的肩膀。
最可疑的是,那只土撥鼠看見我以後,本來滴溜溜轉的黑豆眼,忽然緊張地瞪住,往後退了一步,身體毛髮豎立地像個刺蝟,一條大尾巴支稜著如同隻狼牙棒,張開嘴露出尖尖的牙。
然後小姑娘張口發了一個音節,「掌……」
我疑惑,跟著念了一下,「掌」?
小姑娘的臉開始發青,終於喘上一口起,淒厲地喊「快……快來人啊……掌門活了。」
我立即想到滿臉皺紋的滅絕師太。
難道我……,我趕緊原地轉身,小姑娘面前,就我,沒有別人,擼開袖子再看自己的胳膊,白嫩嫩的皮膚,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
看出來小姑娘看著我挺害怕,想跑好幾次,支著胳膊都沒站起來,那只土撥鼠緊緊攥著主人的衣服,肥碩的身子從小姑娘肩膀上掉下來,像個面袋子,在空中晃啊晃。
面對這種情況,我真不知道怎麼處理,做了二十幾年的小白兔,沒被誰怕過,沒想到一穿過來就達到人畜共懼的程度。
正當我躊躇的時候,從遠處跑來一群人。
邊跑邊聽人喊「快抓住他,讓朝廷發現掌門死了,我們全都脫不了干係。」
然後一個細嫩的聲音,「是她自己練功走火入魔,是她自己要廢武功,關我們什麼事,再不把她交出去,林師兄就要被他們打死了。」
遠遠看去,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小少年跑在前面,後面跟了一大堆人。
好了,終於來人了,我和小姑娘都鬆了口氣。
特別是小姑娘,見來了救星,扯著嗓子大喊,「師兄們,你們快來啊,掌門活了。」
聽了這話,所有人齊刷刷停住了。
我本來一副迎接來人,親善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好在沒過多久,藍衫少年親切地衝我叫了一聲,「掌門」,可惜美中不足,有顫音,就顯得假。
這次我真的相信,我不止穿越成了俠女,還是一派之掌。估計是很嚴厲,所有喘氣的都在怕我。
我張開嘴,還沒發音。藍衫少年「撲通」一下,跪在我前面,急急地說「掌門,朝廷來人了,我們說您在練功不能被打擾,他們不信,還抓了林師兄,您快去看看吧……」
小鬼頭一張嘴就扯謊,我剛才明明聽他說,是「我」自己練功走火入魔,小姑娘還說,「掌門活了」,想必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確定「我」已經死了,現在偏偏裝得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再一瞥其他的人,都哆哆嗦嗦大氣不敢喘一下,不知什麼時候都跪著裝蝦米。
我轉過頭望向小鬼頭的眼睛,他的目光明顯退縮了,卻又咬咬嘴唇迎了上來。黑玉般的眼眸中,大有嫵媚之色,一個屁大的小嫩芽,還學著勾引人。
如果我說,我失去記憶了,這幫人會怎麼樣?
皺著眉想了又想,實在不能去指望這些人。
我伸手放在小少年的肩膀上,感覺到他的身體不由自主排斥,馬上又裝著迎合,細長的眼睛眨啊眨。
我咳嗽一聲,說「你們都起來吧,以後……」斜眼看見小少年急得跟螞蟻一樣,算了,先說正事。
我說「現在是什麼情況,給我大概說說。」
小少年說「朝廷來人了,說有密函要親手交給您,我們說您在閉關,他們不信,所以就……」
就抓了人,給以顏色問一番,那也不至於弄出人命吧!
小少年又急著補充說「他們還說林師兄是妖孽,凡是他到的地方就要死人。」
這話說的倒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如果正主不死,我也不會穿越到這裡來。妖孽是誰,我也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