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一天,在畢德林嚴密的保護下,保羅、芭雅離開了巴哈里亞綠洲,前往位在開羅十五公里外的沙卡拉葬墓群。
一路上,除了他們本身乘坐的敞篷吉普車,尾隨的還有近十輛軍用悍馬車,沿途不時有人戒護站哨,陣仗之大,簡直不輸給總統巡訪。
到達目的地,畢德林發現原本該是遊客絡繹不絕的葬墓群竟然死寂一片,半點聲音也無,就連他原先派來的手下也消失不見。
「終於來了嗎?」畢德林暗忖,吩咐隨行眾人提高警覺,只見二十多名手持各式槍械的貝都因人小心翼翼,觀察著四周動靜。
保羅、芭雅跟在畢德林身後,也感受到空氣中那股緊張的氣氛。
一行人在戒護下走向狂歡祭廟,卻突然眼前一花,那名白袍人無聲無息地擋在寺廟入口。
畢德林大喊:「朋友,別阻止我。」
「我別無選擇。」白袍人搖頭,大喝:「後退!」
三人悶哼一聲,雙腳不由自主地後退十數步,停下後面面相覷,心中駭然,就連不信邪保羅在這時也不得不信,畢德林所言並無虛假。
「開火!」
畢德林一聲令下,登時槍聲大作,無數顆子彈瞬息從槍口射出,一發接著一發,眼看就要把白袍人打成蜂窩。
面對強大火力攻擊,白袍人沒有半點動靜,那射出的子彈像是突然有了慈悲心,還是學會了如何轉彎,竟然一發也沒打中。
見到這個結果,畢德林沒有半點驚訝,他拔出腰間的彎刀,握著刻有線條花紋的刀把,速度快得向俯衝獵食的蒼鷹,腳印隨著沙子濺起而落下,奔馳在槍林彈雨之中。
畢德林怒吼一聲,兩眼緊盯著白袍人,手起刀落,彎刀映著金陽,勾出流線厲芒,目標直指對方脖子。
「停下!」
畢德林的刀被硬生停在白袍人的脖子上,卻不能再進。
「跪下!」
白袍人的手按著畢德林的頭頂,輕輕一壓,讓後者腦筋一片空白,直到膝蓋感覺到滾燙的沙子,這才知道發生什麼事。
白袍人冷漠地望著畢德林,說道:「叫你的手下停火!」
畢德林露出潔白牙齒微笑,以方言大吼:「不准停!」
貝都因人聞言更加拚命,槍聲此起彼落,彈殼不斷從槍膛中退出,每一發都瞄準白袍人,卻怎樣也打不中;倘若他們的眼睛好到能看見彈道,必定會大吃一驚。
雙方的距離約一百公尺,子彈射出後的軌道先是落下,而後上揚飄起。
畢德林無畏子彈從耳畔呼嘯而過,面不改色地盯著白袍人,雖然他無法抗拒對方的力量,但是對事奉阿努比斯神的僕人來說,死亡並不是最恐怖的。
白袍人說道:「沙漠的蒼鷹,你的勇氣連邪惡都會卻步。」
「但卻不能令你閃避!」畢德林要求:「失敗就等於死亡,殺了我!」
「未來並沒有要我殺你。」白袍人拒絕了畢德林的請求。
保羅見戰況呈現膠著,問道:「喂!妳的『那個』走了沒?」
芭雅白了保羅一眼,回道:「日子都還沒過,『那個』要走去哪啊?」
「看來妳的『那個』比火車還准點啊!時間到了就來,該走的時候一點都不囉唆。」保羅拿出神器,一吐檳榔汁開鋒,正想要衝上前時,卻已被白袍人發覺。
「跪下!」
聲音如晴天霹靂,保羅聞聲一愣,竟然乖乖聽話,跪在芭雅身旁。
「保羅,你在幹什麼啊?快起來啊!」芭雅焦急地喊著。
保羅也很想站起,但雙腿好像已不屬於自己,任他如何用力,膝蓋就像黏在地上,怎樣也離不開,他氣得大罵:「你媽個--」
「住口!」
保羅硬生生把話吞進肚裡,這次他連嘴巴都張不開。
白袍人眼睛朝場中二十幾名貝都因人掃了一眼,說道:「當我說和平,你們將放下武器,不再視我為敵!」
「當我說跪下,你們就像謁見帝王般臣服!」
槍聲霎時而止,所有人根本無法抵禦白袍人的力量,重物落地聲不絕於耳,他們緩緩下跪,頭重得無法抬起,緊貼在沙子上,就連保羅、芭雅也不例外。
雖然他們用盡力氣想要對抗,可是身體就是不聽話,場中,除了白袍人昂然而立,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站起。
「朋友,你到底是誰?為何要羞辱貝都因的戰士?」畢德林大吼著,視榮譽比性命更重要的他,沒有辦法忍受這樣的屈辱。
白袍人無奈地回答:「我很抱歉,但這是未來的一幕,我只能忠實地完成。」
語頓,白袍人續道:「至於我是誰?我們有很多名字,在不同時空的世界,有人稱呼我們為賢者;而有時,我們卻必須扮演邪惡;甚至,有些人視我們為神。」
「但我們只是人類,多跨出一步的人類,我們有個名字--公義,創造出『聖典』之一的布道師。」
公義布道師!
額頭貼在地上的芭雅,口中小聲地念著這個名字,她記得在受訓時,曾經學過有關古姆蘭的短暫歷史--那群最接近神,卻離奇失蹤的人類。
「公義布道師,你們是神的最初契約之人,而我們是奉神之命執行任務的使者,為什麼要阻止我們?咳咳……」芭雅額頭無法離開地面,說話時噴吐的氣息令沙塵濺入口鼻,不禁大聲猛咳著。
「神之命?妳奉的是教廷之命吧!」公義布道師說道:「一切的神為創世,並不是以正十字宣揚純粹善良的主!」
「你說謊……咳咳……」芭雅大聲斥道,嬌小的身軀不斷掙扎,卻怎樣也無法爬起。
「說謊?抬頭看吧!」
所有人忽然覺得壓力一輕,不由自主地抬頭,看著以「公義」制服他們的布道師。
「當我說花開,沙漠生機昂然!
「當我思念母親,孕育萬物的大海波濤洶湧!
「當物換星移,滄海桑田,我所在的地方轉眼千年!」
當公義說花開,眾人膝下的土壤不再拒絕生命,一沙一礫,從鬆散變得密實,轉瞬化成黑色沃土;翠綠的嫩芽悄悄探頭,霎時綠草微風,百花爭妍。
樹梢鳥兒歌唱,彩蝶遊戲花叢,一切似真如幻,黃土死寂之地,公義布道師的一句話創造了神跡。
眨眼,浪頭由公義布道師的背後升起,海風獨有的鹹味隨著浪花撲面打來,卻在罩下時猶如摩西渡海般的景象,自前者身後一分為二。
眾人渾身被海水打濕,口中甚至可以嘗到那海水苦澀的鹹味,白浪滔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遠處的金字塔如岸石礁巖,海濤洶湧,卻無法撼動分毫。
在下一秒,海水如退潮般漸漸消去,地上留下了活蹦亂跳的魚蝦。
隨著生命消逝,滿地的魚蝦發出腐爛惡臭,見骨的魚腹長滿肥大白蛆,卻又轉眼枯骨滿地。
眾人互看一眼,在同時看見四周架起鋼筋骨架,工人來往不絕,高聳的大廈竟以極快的速度立起,但每個過程細節,卻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隨後,他們看見了葬墓群變成繁榮大街,車水馬龍,看見了生老病死,看見了一個城市的興衰起落,最後……
這片土地只剩他們,沒有花草、沒有人獸、更沒有被製造出來的科技產物,當微風吹起,他們聽見了風聲,卻淒涼的像首輓歌。
他們不知何時已淚水盈眶,心中的震撼用感動並不足以表達,公義布道師看著跪在身前的畢德林,伸手一撕,畫面如過期的日曆般被扯下,又回到了原本的現在。
「我能做到這些,那我是神嗎?不,我只是個多跨出一步的人類。」公義布道師說道:「我不能創造生命、不能改變命運、不能隨意切割時間、不能破壞既定的未來;而我讓你們看的,只是這塊土地的過程,它的遭遇。」
語頓,他續道:「那也是我的責任,我是公義--公理正義,傳達創世真實最初的話。」
保羅眼眶泛紅,看得出來也被先前的景象感動過,不服道:「靠!那你也不能擋在老子面前啊!」
「你還不懂嗎?這是成為現在的未來,我的工作。」公義布道師說道:「放心,未來並沒有要我殺你們,只要開啟關鍵的時間過去,我便會還你們自由。」
「你才不是公義布道師呢!我們侍奉的是神,以神之名而來,公義布道師才不可能阻止我們呢!」芭雅一聽不能完成任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算看見了對方的力量,也一如羅馬時,壓根兒不信任何有違天主教義的言論--哪怕那是事實!
「我是公義,這不必懷疑。」公義布道師不想再多做解釋,轉身後望,看見冷心站在沙丘上,臉上掛著學會的微笑。
「這不對啊!」天塌不驚的公義布道師眼中閃過錯愕,他很熟悉這名「傀儡」的氣息;一天前,就是冷心以黑魔法放出「誘餌」,逃過他的追蹤,可是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十三所主導。
但是未來並沒有冷心!
「冷心姐,妳終於來了!」
「喂!妳這張死人臉是電影看太多了嗎?別學那些主角總在最後關頭趕到好嗎?」
保羅、芭雅興奮地叫著,雖然膝蓋無法離開地面,不過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難道未來被竄改了嗎?」公義布道師心神紛亂,卻突然悶哼一聲,自己的心臟已脫離體內,被一隻手握著。
「你是公義,那我是誰?」
「退下!」公義布道師大吼著,那將只手連同心臟從身後被震開,卻在瞬間,他納悶地想著:「我怎麼受傷了?」
公義布道師腦中出現短暫混亂,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受傷的!
「當我說痊癒,身體就完好如初。」
公義布道師發動著那獨特的力量,沒有炫目的光芒、力量波動,只有未乾的血跡,露出胸口的長袍看得出受過重傷。忽然,他又一愣,這次,他連曾經遭到攻擊的事實都忘了,卻感應到不遠處傳來一股魔氣。
他轉過身,發現只有跪在地上的眾人,還有那名「傀儡」已來到身後。
魔氣到哪去了?
「嗚!」
魔氣和左手再次穿過公義布道師的胸膛,再一次把心臟挖出,不過他只會短暫記得這一次攻擊!
「當我說痊癒,身體就完好如初。」
公義布道師重複第二遍震開、復原的動作,當心中驚疑不定時,他聽見一名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我應該砍頭才對!」
公義布道師再次轉身,他終於看見偷襲者的相貌,那人的眼深如大海,透著濃濃的憂鬱,但嘴角露出讓人不喜歡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的無能。
「九幽魔界終於行動了嗎?」公義布道師不記得先前的襲擊,把十三當成地獄派出的惡魔。
「你不會打通電話問大撒旦嗎?」十三原先以為公義布道師就是襲擊他、毀滅天賦的幕後黑手,但轉念一想,定下比天賦更加嚴格的戒律,以侍奉創世為已任的古姆蘭教徒不可能主動掀起混亂,可為什麼發出來的力量與那隻手相同?反問道:「最初契約之人為何要毀滅天賦?」
公義布道師搖頭道:「公義曾毀去神之子的聖像,而那是未來要公義去做的,但不曾攻擊過掌管平衡的種族!」
「那就不是他們!」十三很清楚古姆蘭教徒,所說的話就是他們的力量,一旦說謊,就等於拋棄自身的信仰,而下場,就是成為遺忘罪人,沒有第二條路。
不過他們還真是誠實的最佳典範啊!十三苦笑著,他只不過順便詢問天賦一族的事情,想不到對方卻連毀去聖像的事也一併說出。
「冷心姐,小心,有惡魔啊?」
「死人臉,你是愛上那個黑衣服的妖魔鬼怪了嗎?不然站那麼近幹嘛!」
見到十三出現,保羅、芭雅兩人就察覺到對方身上隱隱散發的魔氣,不約而同地出聲提醒,六天的時間一過,兩人已忘記對方為盟友的事實,再次把十三當成敵人。
可是話才說完,兩人又忘記自己曾提醒過冷心,甚至場中所有人都重複著看見、遺忘、納悶、驚訝的動作。
「冷心,去告訴他們我是誰?」十三暗暗催動暗紅十字架,藉此暫時覆蓋住遺忘的詛咒。
「是的!」冷心對著另外兩名同伴說道:「他是十三先生,教宗請他來協助我們。」
就在冷心介紹的同時,佩掛在兩人身上的暗紅十字發出一股力量鑽入兩人腦中,遺忘罪人的詛咒又獲得六天的喘息。
「人家才不信,魔鬼怎麼可能來幫忙!」
「死人臉,看來你病得不輕喔!」
冷心沒有解釋,手中的金剛杵吐出兩尺劍芒,只要十三一聲令下,她就會毫不猶豫地除掉眼前這名阻擋他們,前去取得「光明」的公義布道師。
公義布道師苦思未來變更的原因,還有他出面阻止的意義在哪?
但遺忘的詛咒實在可怕,就連取得最初契約的人類也無法擺脫,此刻,他又忘記了十三--哪怕對方就在他面前。
雙方僵持不下之際,晴朗的天空卻忽地暗了下來,抬頭上望,燦爛的太陽出現一點黑影,慢慢將光芒吞沒,霎時白晝有如黑夜般,太陽只剩一圈微弱白光。
八十年一次的日全蝕終於到來,而這也是開啟光明之路的唯一方法。
畢德林見狀臉色大變,只要日全蝕一過,再次開啟光明之路就必須等到八十年後,這已經超過了記載中時間,他無法想像這樣會有什麼後果。
十三不知日全蝕和那對羽翼有什麼關係,但在瞥見畢德林的臉色時也覺得不妙,喝道:「公義,給我退開!」
公義布道師說道:「不可能!」
「我問你,是誰要你來?」十三後退一步,問著。
「未來!」
「那未來中可曾有我?」十三說話時慢慢融入黑暗之中。
「你?」公義布道師的確沒有在未來中看見遺忘的罪人,甚至也沒有看見冷心。
「你不知道!你看見的是全部過程嗎?」十三質問的聲音在風中飄蕩,身軀已和黑夜融為一體。
「你是誰?」十三再次玩弄遺忘的把戲,狂風呼嘯,沙塵漫天,跪著的人看不見,記不得十三的一切,而公義,卻被那飄蕩耳邊的聲音弄得心緒大亂。
「你真的是公義嗎?」十三明知故問,他無法以強力魔法與公義布道師一決勝負,但不代表他弱得像被拔去牙齒、爪子的獅子,姑且不論公義布道師能否與神魔匹敵,但他們始終是人類,那就會有弱點。
「我是公義,這無庸置疑。」公義布道師不會懷疑自己的存在、信念,他卻好奇未來要他來此的使命。
「那未來要你做什麼?」
「是誰在說話?」公義布道師無法記得十三的話,昏暗中,他看見冷心不發一語,金剛杵冒出的兩尺焰劍如火把綻放光芒,像尊石像站在他面前--一個未來中沒有的角色。
天空塵土飛揚,風狂得有如刮骨利刃,令人撲面生疼,眾人無不以手遮臉,眼中茫茫儘是一片沙幕。
「未來到底要你做什麼?」
十三出現在公義布道師面前,笑著提出疑問,帶著對方的迷惑消失在黑暗風沙之中。
公義布道師無法記得十三所說的話,但站再面前的冷心不時提醒著他,既定的未來為何多了變量?
他得去證實!公義布道師喊道:「當我迷惘,未來之幕便在我眼前開啟,以確定正確方向。」
公義布道師眼前一黑,一點白光慢慢亮起,繼而佔領了所有畫面,他看見了……
自己站在狂歡祭廟前,眾人臣服於力量之下,這是前些日子所看見的未來,他現身阻止神之使的原因。
可是接下來的呢?
為何未來沒有顯示?
他看不見冷心的存在!難道說這名「傀儡」有超越既定事實,製造變量的力量嗎?
所謂的命運,其實是無數條縱橫線交錯織成,當中就算有所謂的變量,也只是人類的疏忽而意料不到,但是命運不會犯下人類的錯誤,因為它掌管的,是每件事所構成,獨立發展的無數時空,一點變局,都會令世界失序。
超越命運所掌控的意外,其危險性,恐怕比邪惡降臨人世更要令人擔憂。
公義布道師把冷心當成了變量之子,侍奉創世,遵循命運指引的他們,絕不會默許能顛覆命運的人出現。
可是他不知道,命運本身就存在著極大的變量,那就是遺忘罪人的出現--人神魔三界最殘忍的刑罰,也是出乎意料的開始。
若不是十三與神有著協議,那麼這個世上除了三部聖典之外,根本沒有人能知道他幹過什麼好事。
而十三改變過多少未來?
從美國的浩劫開始、櫻之村的存續、被復原的大教堂、應該毀滅在暗殺中的天賦之島……還有過往許許多多的事件。
自從有遺忘罪人的出現,命運就像一台潛藏病毒的計算機,無法精準運算每一步。
「你看見了什麼?有看見我嗎?那你知道我是誰嗎?」十三拍拍公義布道師的肩膀,再次笑問。
「你是……我要問誰?我該去查清楚,未來到底顯示什麼?」公義布道師看著張大雙眼,大聲喊道:「我已迷惘,我需要未來,而你,就像書頁翻過,一覽無遺。」
公義布道師強制打開了命運之頁,他終於看見了未來--一個血流滿面的自己。
一股劇烈刺痛傳來,他的雙眼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如同未來所顯,他失去了眼睛,只剩下兩個空無一物的眼窩。
在魔鬼的引誘下,公義布道師觸犯了禁忌,雖然沒有因此失去「公義」的資格,但他無法阻止任何人,宛如樹木轟然倒下,在昏迷前,他還是不知道未來要他來此的目的。
隨著公義布道師落敗,眾人頓感壓力一鬆,雙腳已能自行活動。
「這傢伙還真是難纏!」十三現身在公義布道師面前,趁著對方昏迷之時,伸手讀取對方的記憶,過了一會兒,暗忖:「的確是他幫我毀去聖像,但天賦又是誰下的手?」
十三收回手,計算剛才讀取時所消耗的魔力,又道:「剛才用了半個月!」
保羅、芭雅恢復自由後,跑到冷心身邊,不約而同地問著:「冷心姐,那頭惡魔真的是教宗派來的嗎?」
「對啊!老子從沒聽過妖魔鬼怪會信主哥的!」
冷心點點頭,簡短地答道:「是的!十三先生是小組成員!」
兩人半信半疑,卻看到十三朝他們點點頭,說道:「我是十三,你們是保羅、芭雅吧!」
兩人互看一眼,不知該如何應對,卻聽見畢德林說道:「已經沒時間了,再過一個半小時,日全蝕就會結束,要再開啟通往光明之路,就必須等到八十年後。」
「那還不快!」保羅催道。
畢德林露齒一笑,扯開長袍上衣,精壯結實的上身紋滿象形文刺青,依序呼喊九柱神的名字,身上的刺青離體而去,飛向只剩一圈光環的太陽。
刺情排列成一條筆直大道,連接起通往黑日的橋樑。
「快去吧!站在光橋之中,你們就能回到光明存在的時空。」畢德林叮嚀著:「記得,只有一個半小時,錯過這段時間,你們就會被強制送回現代!」
保羅、芭雅點頭應著,依序踏上光橋,轉眼便消失不見。
兩人走後,冷心、十三也跟著踏上,前往光明最後出現的地方--被神毀滅的蛾摩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