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末世錄 第二集 第二集 櫻戀 第六章
    晚上八點,櫻之村裡亮起了盞盞昏黃***,仔細一看,那***搖曳,竟是古時所用之煤油燈,全無現代都市的電器用品。

    弦月高掛,繁星輝映,滿天星斗齊發放光,天色如黑藍紗衣,被星辰點綴得繽紛斑斕。

    晚風徐來,蟲鳴蛙嘓聲不絕於耳,粉紅的櫻花隨風而飄,在櫻之村的半空處迴旋舞蕩,襯著夜色,漫天的飛櫻、星斗,櫻之村的夜晚更顯夢幻。

    用過晚飯,十三閒來無事,百般無聊之下,便生出到屋外散步的念頭,也順便查查櫻之村裡有多少秘密。

    走在田間小徑上,十三一襲黑衣融入夜色之中,看著美景,心中百感交集,這櫻之村古樸自然,宛如世外桃源,除了妖怪的耳語外,到目前為止也沒有發現其它不對勁的地方,那麼失蹤的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每隔半月,就有人失蹤,然後來到櫻之村,卻又毫髮無傷地回去,妖怪的用意到底是為何?總不會是找些人來櫻之村觀光吧!

    「奇怪,真是奇怪,那些妖怪到底在想什麼?」十三喃喃說著,腳下不停,不知不覺地已經繞了櫻之村一圈。

    「沒有人命損傷,就只是單純的找人來觀光,難道日本的妖怪開始做起旅遊業了嗎?」十三步履輕快,又繞了櫻之村一圈。

    「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啊!」十三走到第三圈時突然停了下來,一股淡雅清新的花香撲鼻,上前幾步,看見點點花粉在夜色裡閃著光芒,帶著芬芳吹來。

    「來自西方的惡魔,歡迎光臨櫻之村。」

    黑暗中,一個曼妙身影忽隱忽現,並向十三一鞠躬。

    十三走上前去,只見路旁一朵曼珠沙華欣榮綻放,花瓣閃著琉璃光華,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全身赤裸,浮現花上。

    「原來是木靈啊!在西方,我們稱妳們為--花精,有什麼事嗎?」

    木靈微微欠身,說道:「西方的惡魔,您的出現,已經讓櫻之村的妖怪感到害怕了,不知您來櫻之村有什麼事嗎?」

    十三說道:「我不能來嗎?而且當初是你們的結界將我吸入,我可不是不請自來啊!」

    「真是抱歉。」木靈又是一鞠躬,抬起頭時卻又突然說道:「來自西方的惡魔,歡迎光臨櫻之村,請問您大駕光臨有何要事嗎?」

    「該死的!」十三暗罵一聲,每次都會出現這種對話,實在令他不勝其煩,左手一伸,控制的對方的目光不要離開自己,說道:「回答我幾個問題,如果讓我滿意,我就考慮放過櫻之村」

    「請說。」

    「第一:妳們將人類吸引來此,有什麼目的?」

    木靈笑道:「櫻之村的結界因為滿月祭的關係,所以每半個月會開放一次,用以補充妖力,所以那時會將不慎闖入空間斷層範圍的人類吸入,不過我們並沒有傷害他們,反而是款待一番,再送出結界。」

    「第二:為什麼這裡會有人類?」

    木靈答道:「您是說櫻子小姐嗎?她是少數能居住在櫻之村的人類,櫻之村,也是因為她而創造的。」

    「為什麼?」

    木靈想要搖頭,因為對方的魔力,卻怎樣也移動不了,只好直直盯著十三,說道:「對不起,西方的惡魔,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櫻子小姐在這兒並沒有受到傷害,反而過得不錯,不是嗎?」

    語頓,木靈又道:「請問可以離開了嗎?」

    「這樣就想打發我走,未免太天真了吧!」

    木靈又是一鞠躬,語氣頗為惶恐,說道:「對不起,請您息怒,不過可否請您放過櫻之村,留一塊淨土給妖怪好嗎?」

    「如果我拒絕呢?」十三來到木靈面前,臉色轉寒,食指輕輕往上一抬,「你們想左右我的意志嗎?日本的妖怪。」

    十三微抬的食指,讓木靈登時臉色發白,因為食指中所放出的魔力,將那朵鮮花的土壤弄松,連根包住,只要對方在施加一點力量,花就會被連根拔起,而她,就會灰飛湮滅。

    木靈慘叫一聲,哀求道:「請息怒……只是祈求您放過……櫻之村……」

    「哼!」十三面色稍霽,食指往下一點,說道:「告訴所有妖怪,別來打擾我,這樣,我或許會考慮一下。」

    木靈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我會轉告其它妖怪的。」

    語頓,木靈支支吾吾了好半晌,說道:「西方的妖魔,除了替櫻之村祈求外,我還要告訴您一件事,其它具有強大妖力的妖怪已經有打算要對付您,請您小心。」

    「哼!他們還不夠格。」十三眼中閃過鄙夷之色,聞言大奇,問著,「我是個不速之客,而且可能會毀掉櫻之村,妳為何要通知我這個消息?」

    木靈悲哀一笑,說道:「西方的惡魔,我是木靈,具有能感受情感的能力,您的到來,雖然讓人不由自主地恐懼,可是,您的力量,好悲傷,又憤怒,好像經歷過什麼,照理說,惡魔是不會有這種情感的,而且……我看到她了……」

    木靈停了下來,觀察著惡魔的反應,見到對方並無異狀之後,才敢說下去:「我看到您心中有一位天使,而您,愛上了天使……」

    「夠了。」十三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憂鬱的眼眸更深邃了,說道:「木靈,你不該看那麼多的。」

    「我知道,可是……」木靈淒然一笑,說道:「您的愛,有如火焰,是那麼強烈;藏在恐懼力量之後,是那麼得令人……難過……」

    一滴淚珠,從木靈眼角滑落,掉在地上,變成了另一株花苗,「我因情感而誕生,在櫻之村不知多少年,從未化成人形,卻因您而化形,西方的惡魔,您的情感,孕育了我。」

    木靈的話,讓十三露出一抹苦笑,想不到身為魔的他,竟然以情感孵育出木靈,而滋養的肥料,是天使的愛。

    「木靈,別再說了。」

    木靈渾然不管忤逆眼前這個惡魔會有什麼下場,說道:「讓我為您唱首歌好嗎?」

    「不,我拒絕。」十三說道:「我深知日本神話,所以妳不該唱這首歌。」

    木靈毅然答道:「這是我的使命,所以不管您聽不聽,或是會因此死在您手上,我都要唱。」

    「不,別唱這首歌,我警告你。」十三的表情變得嚴肅,他伸出了手,告訴木靈他的威脅不是玩笑。

    木靈淒然一笑,完全不將十三的話當一回事,檀口一張,美妙的歌聲還沒吐出,就變成了慘叫。

    十三左手由上而下揮過,那棵曼珠沙華被硬生生地剖成了兩半。

    「我警告過妳的。」十三大吼著,他不想聽那首歌,因為那只會讓他想起痛苦的回憶,他並不想傷害那位木靈,但卻無法控制。

    十三欲言又止,卻說不出半句歉意,因為自尊,不容許他對低下的妖怪道歉。但是那對憂鬱的眼眸中,已經出賣了他的歉意。

    「妳的願望是什麼?復原?或是能夠離開大地?」十三以其它的方式想要表達歉意。

    木靈搖搖頭,笑道:「我不要這些,我是木靈,只要能唱出一首歌就行了,但是,您卻不讓我唱。」

    木靈的神情變得哀傷,卻又燦爛一笑,「能否求您,不要毀掉櫻之村,好嗎?」

    十三點點頭,看著已經模糊不清的木靈,答應道:「好,就因為妳的執著,櫻之村為妳留了下來,我不會傷害任何妖怪的性命。」

    「謝謝您,西方的惡魔,祝您早日尋到她。」木靈趁著消失前,最後一鞠躬,那笑容,如同她的花瓣一樣,美麗、晶瑩。

    花粉飄散空中,曼珠沙華只剩下乾枯的根莖,在夜空裡,十三感受到一名善良的妖怪,她只為唱首歌的心意。

    「除了櫻花外,曼珠沙華應該開滿櫻之村,因為這是她拯救的。」十三左手一揚,曼珠沙華的根莖被完好如初地拔起,在魔力的進行下,根莖被複製成無數個,左手一揮,根莖散佈在櫻之村的各個角落。

    明年的春天,曼珠沙華將開滿櫻之村。

    十三轉過身去,臨走前看了曼珠沙華最後一眼,那位以死相求的木靈,將永遠記得。

    另一邊,用過晚飯後,芭雅和冷心就待在房內,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可是後者說話的方式太過僵硬,沒幾句就讓人厭煩。

    「哎喲,好無聊喔!這裡連電視都沒有,真是討厭。」芭雅抱怨著,突然腦袋一轉,向冷心問道:「冷心姐,我們去找關月銀玩好嗎?」

    冷心想了下,語氣單調地回道:「隨便。」

    「那我們走吧!」芭雅拉起冷心的手,就往外面走。

    經過長廊,穿過客廳,發現屋內空無一人,芭雅叫道:「真是的,他們跑去哪了嘛?」

    冷心答道:「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啊!」芭雅嘟長了嘴,左顧右盼一陣後,又提議道:「那我們去外頭逛逛。」

    冷心還是一樣的回答:「隨便。」

    兩人又向屋外走去,才剛到庭院,就看到她們遍尋不著的關月銀和櫻子兩人。

    芭雅準備要開口喊人,卻發現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於是她拉著冷心,躲在角落,靜靜地看著兩人。

    花前月下,關月銀一改茶會時莊重的穿著,換了件白色的長袍,輕輕地拉起櫻子的纖纖素手,說道:「櫻子,怎麼了?妳今天好像不開心啊!」

    櫻子搖搖頭,笑容淡雅恬靜,答道:「沒事,只是今天村裡的人好奇怪啊!感覺起來,不像平日那麼的好客,依照往例,晚飯時村裡的人應該都會跑來,然後與客人寒暄話家常,可是今天卻沒有,真的好奇怪。」

    關月銀解釋著:「可能他們有事情在忙吧!不要想那麼多,好嗎?」

    「嗯!」櫻子點點頭,說道:「阿銀,這次的客人好像也怪怪的啊!尤其是那位十三先生。」

    關月銀語氣溫柔,笑道:「櫻子,不要想那麼多,我並沒有覺得那位客人有什麼不對啊!」

    「可是……」櫻子側著頭想了一下,說道:「佐助和座敷不知為什麼,一看他就逃,好奇怪,以前從沒有發生過啊!」

    「櫻子……」關月銀來到櫻子背後,親熱地環住對方的腰,頭就貼在對方臉旁,輕聲道:「不要想那麼多,過幾天就是滿月祭了,等祭典結束,我們就送他們離開,這樣不就好了。」

    「可是……」櫻子索性就靠躺在關月銀的胸口,說道:「我還是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讓整個櫻之村都感到害怕。」

    關月銀作出保證:「櫻子,什麼也沒有,好嗎?等到祭典過後,一切都會恢復平常的,相信我。」

    「你生氣了嗎?」櫻子轉過身子,眼睛眨啊眨地望著關月銀。

    「沒有。」關月銀伸出手,在櫻子細嫩的臉龐磨娑著,說道:「我沒有生氣,也不可能對妳生氣。」

    語頓,關月銀調侃道:「我還怕妳生氣了呢!那位芭雅小姐的話,不是讓妳吃醋了嗎?」

    「我哪有。」櫻子不依地說著,「只是……只是……」

    櫻子說了半天,就是吐不出下一句來,突然面色一紅,微微跺腳,說道:「我不說了啦!」

    語罷,櫻子轉身就要逃離,卻被關月銀一把拉住,「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又知道了什麼啊?」櫻子轉過身來,黠慧的大眼中帶著點羞澀、調皮,卻又突然低下頭,不安地絞著手指。

    月半圓,櫻花飄,風吹皺了池塘清水,帶起了波波漣漪,霎時寂靜無聲。

    芭雅躲在暗處,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偷偷看著兩人正在演出的劇目。

    「妳,輕執一捧,粉塵落嫩。還記得嗎?櫻子。」關月銀將櫻子攬在懷裡,輕輕地念出一段。

    櫻子點了下頭,貼在對方懷裡,說道:「我記得,在櫻林裡,你看見的我,正捧著櫻。」

    櫻花又飄了,漫天飛舞,圍著兩人旋著,他們的身影映在牆上,女的抬頭,男的俯首,髮絲隨之舞蕩,蕩出了一吻。

    兩人的吻,深情纏綿,櫻花飛得更急,像繭,將他們倆包圍。

    (嘿,冷心姐,妳快看,他們接吻了欸,冷心姐?冷心姐?)芭雅興奮地小聲叫著,伸手往後拉了拉,卻沒有如預期的拉到冷心,反而摸著了一個奇怪事物,轉頭一看,當場傻眼。

    一顆斗大人頭,近在咫尺,憑空出現在她面前,一對耳朵約莫有六十公分,「啪嗒啪嗒」地振翅著,兩眼無神,嘴裡不停嚼著。

    芭雅仔細一看,差點連心臟都差點從嘴裡蹦出,胃部不禁一陣翻湧,那人頭的齒縫間,竟然有昆蟲的翅膀。

    「有……有妖……有妖怪啊……」

    芭雅扯開嗓子就是一陣大吼,音量之大,恐怕可讓半個櫻之村都可清晰聽見。庭院裡深情擁吻的兩人,冷不妨被這高分貝的音量嚇到,紛紛轉頭望去。

    只見芭雅嚇得魂不附體,慌張奔出,短短的幾步路,竟被絆倒了數次,連滾帶爬,來到兩人腳邊,又是一聲大喊:「有……有妖怪啊……」

    關月銀問道:「芭雅小姐,有妖怪?在那兒呢?」

    「在那,就在那兒。」芭雅的手指指點點,指著她原先藏匿之處。

    關月銀和櫻子過去一看,發現並沒影芭雅口中的妖怪,說道:「芭雅小姐,妳是不是眼花了啊?」

    「就在那兒,咦?」芭雅定睛一看,那顆人頭已不知所蹤,惑道:「奇怪,明明就在那兒啊?」

    芭雅搓了搓眼,一臉疑惑,她明明就看到一個用耳朵當翅膀的人頭,怎麼突然不見了?

    關月銀安撫道:「可能是妳太累了,一時眼花,看錯了吧!」

    芭雅強辯道:「明明就在那邊,怎麼消失了……」

    「芭雅小姐,妳真的累了,要不要早點休息。」櫻子好心地安慰著,突然想起一事,俏臉羞紅,問道:「那麼,妳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日本美女,妳說剛剛接吻的事嗎?」芭雅說道:「人家看到了啊!你們好熱情喔!感情真好。」

    櫻子聞言大糗,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低著頭,紅著臉,就往屋子跑去,經過關月銀身邊時白了一眼,眼中的羞澀、情意無聲傳達。

    關月銀望著櫻子的背影,追了上去,臨走前丟下一句:「芭雅小姐,妳可真是誠實。」

    「什麼嘛!這樣就跑了。」芭雅看了看四周,一陣晚風吹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啪嗒啪嗒……」

    正當芭雅準備進去屋裡時,身後又傳了翅膀聲,心中一驚,慎重地轉頭,發現身後空無一物。

    回頭,人頭卻近在眼前,裂開大嘴,獰笑……

    「啊……有妖怪啊……」

    芭雅的叫聲,再次響徹櫻之村……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正當芭雅偷看著關月銀與櫻子所演出的愛情浪漫劇時,冷心聽見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搓洗著什麼似地,她輕巧地起身,就往聲音處追去。

    聲音忽而在前,時而在後,令人摸不清方向,冷心追著聲音出到門外,每每弄丟了位置,聲音又會在某個地方響起,像是指引著她,前去某個地方。

    走過櫻之村的大街小巷,行過田地原野,聲音領著她,要她過來。

    走啊走地,冷心來到了一處小溪的源頭,撥開了擋住視線的枝枝葉葉,星空無垠,流水潺潺,一個身影坐在石上,聲音,就是從他手底下發出。

    冷心走上前去,那人的樣貌逐漸出現眼前,一名頂上童山濯濯,笑容慈祥和藹,長眉下垂的老人,身高不滿五尺,穿著粗麻上衣、短跨,坦著胸膛,乾癟的手在一個竹簍裡洗著。

    老人不停洗著竹簍裡的東西,冷心仔細看去,原來是一顆顆豆子。

    (來,過來。)

    冷心的腦中出現了老人親切的聲音,她左右張望,又聽見了:(來,就是妳,過來。)

    冷心依言上前幾步,來到老人面前。

    (把妳的手給我。)

    冷心看了老人幾眼,發現這名老人身上,隱約地流出妖氣,不禁後退兩步,拿出金剛杵。

    (別露出敵意,我不會傷害妳,把手給我。)

    老人彷彿知道了冷心所想,臉上依舊笑呵呵地沒有半分害怕,還是要對方伸出手來。

    冷心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名老人,猶豫了一會兒。

    (別擔心,我不是害人的妖怪,我是洗豆老人,洗豆,也洗靈魂。)

    冷心搖搖頭,說道:「我沒有靈魂,不用了。」

    (沒關係,我知道,把手伸出,給我。)

    老人的聲音親切自然,絲毫感覺不到一點惡意,冷心考慮再三,還是伸出了手。

    老人接過冷心的手,放到竹簍裡,由手指、手背、掌心,逐一洗著。

    (可憐的孩子,妳是「活死人」嗎?)洗豆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冷心答道:「『活死人』?我不懂。」

    (照人類的說法,就是「傀儡」。)

    「是的,我是『傀儡』。」

    老人洗著手,搖搖頭,(妳不是一般的「傀儡」,妳在追求著什麼嗎?)

    「我在追求靈魂,想瞭解情感。」冷心喪氣地垂下肩膀,說道:「可是,至今沒有人能給我答案,他們說:『我是傀儡,就該安分守己,不該去想這些。』可是,我真的想知道,當人是什麼滋味?」

    (唉!可惜a行三不在這兒,不然,他應該可以幫上妳的忙。)老人歎了口氣,又繼續洗著冷心的手。

    「a行三?那是什麼?他要如何幫我?」冷心一聽到有人可以幫她,連忙追問著。

    (a行三是一種……)老人正準備要回答,卻聽見一名男子的聲音:

    「a行三是一種妖怪,也就是日本50音的第三個音,和sa行的第五個音,意思就是「假的、謊話」,a行三又叫做「夜行妖」,是一種喪失神格的妖怪,任何人說的話,他都有能力變成假的。」

    冷心頭也不回,問道:「十三,那這和讓我擁有靈魂有什麼關係?」

    「有的。」十三走到冷心身後,說道:「只要妳說妳沒有靈魂,a行三就會回答說:「假的!」那麼,妳將會因此而擁有靈魂。」

    十三的話,對冷心來說就像是一線曙光,連忙問道:「那,a行三在哪?」

    「不知道。」十三搖搖頭,說道:「那種妖怪行蹤不定,我也無法查出。」

    語頓,十三看向洗豆老人,說道:「清洗靈魂的妖怪,你不該告訴她這件事的。」

    洗豆老人呵呵笑道:「那有何妨,西方的惡魔,你不也是知道一些事嗎?」

    「呵,看來日本的妖怪都很特別,每一種都具有屬於自己的獨特能力。」十三嘲弄一笑,雙手插在口袋,說道:「不過,別隨便看穿人心,這樣是很不禮貌的。」

    洗豆老人目光自從十三到來後從未離開,答道:「我也不想,只是你對那人的情感太深,太強烈,幾乎顯露在外,藏在恐懼的力量之下,是那麼熾熱、悲傷,讓我不想看也難。」

    洗豆老人的話,如同那位消失的木靈一模一樣,十三聞言有如晴天霹靂,隱隱抓到了什麼,卻又像劃過天際的閃電,稍縱即逝。

    (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十三好想向面前的妖怪問個清楚,但自尊心卻不容許他向等級低下,只是人類所想像出的妖怪詢問,幾次欲言又止,還是忍了下來。

    見狀,洗豆老人笑嘻嘻地問著:「要不要,我幫你洗一下手?來自西方的惡魔。」

    十三搖搖頭,說道:「我不需要。」

    洗豆老人將冷心的手拿起,說道:「我只能清洗靈魂,卻不能幫你得到靈魂,除了a行三之外,我相信還有人能幫妳。」

    「誰?」

    洗豆老人不答,看了十三一眼,話題又因為詛咒回到原點:「西方的惡魔,不知你來櫻之村有什麼事?」

    冷心疑惑地看著洗豆老人,不是剛剛才見面,怎麼轉眼就忘了?

    十三聞言一歎,卻也無可奈何,再次故計重施,以魔力讓對方的光離不開自己,說道:「不關你的事。」

    「別太自負。」洗豆老人叮嚀著:「小心明天的滿月祭,妖怪的逆襲,可能會讓你吃上大虧。」

    語頓,洗豆老人又道:「你雖然強大,但是妖怪們的幫手也不是好惹的,還有,你所應承的諾言,會讓你縛手縛腳。」

    十三輕蔑道:「妖怪的幫手,難不成他們請得動神嗎?」

    「沒錯!」洗豆老人點頭道:「正是神,屬於日本高位階的神明,妖怪們手中握手那位強大力神的召喚之法。」

    洗豆老人說道:「妖怪們誤解了你,認為你的到來,是為了摧毀櫻之村,他們會不惜一切保護這塊淨土,其實只要你向他們解釋一番,不過,這對你來說,恐怕是不可能的吧!」

    「基於某些原因,我無法解釋。」十三想起了自己的詛咒,悲哀一笑,說道:「不過,我也不可能向他們解釋,要戰,他們必須付出慘痛代價。」

    「我知道了。」洗豆老人說道:「帶你的朋友走吧!那位可憐的『傀儡』。很榮幸認識你,西方的惡魔,我會轉告其它妖怪的。」

    「不,你不會的,因為在我離開的瞬間,你就會忘了我的一切。」十三心中忖道,拍了拍冷心,說道:「我們走吧!」

    冷心還要詢問誰能幫她找到靈魂,卻轉念一想,還是跟著十三,消失在洗豆老人的面前。

    走在回關月銀住處的路上,兩人不發一語,直到十三問起:「卑彌呼,她為什麼要創造妳?」

    冷心歪著頭想了想,語氣依舊沒有任何起伏,說道:「為了紀念,紀念一個不能忘懷,卻因為時間而淡忘的人。」

    語頓,冷心學著卑彌呼歎氣的模樣,深深地吸了口氣,用力地歎出,「而我,只是個紀念品。」

    「這樣啊!」十三看著冷心的模樣,問道:「妳很難過嗎?」

    「不,我不會難過。」冷心輕輕地搖著頭,眉頭微皺,嘴角像上揚起,做了個苦笑的表情,「我只是想學習難過,表現出難過讓大家知道,我在難過,也想難過。」

    語頓,冷心自言自語著:「到底有誰可以幫我找到靈魂?」

    十三沒有回答。其實,他是有能力幫助冷心完成這個願望,但是,他該出手幫忙嗎?只為了「夥伴」這兩個字,他該做這麼大的犧牲嗎?

    不,他不該再多管閒事了。

    冷心不過是個「傀儡」,沒有資格得到他的幫助。

    要說奉獻,冷心一無所有,只有一具形如空殼的身軀。他是惡魔,不是慈善家,沒道理這樣幫助一個連人都稱不上的「傀儡」。

    「冷心……」十三忽然叫住了冷心,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在對方與卑彌呼年輕時相同的相貌中,他好像看見了那人--讓卑彌呼不顧一切的人。

    「不,沒事。」十三把話吞進肚子,又繼續走著。

    淡淡的月光射下,黑衣的惡魔與「傀儡」漫步田間小徑,兩人的影子在身後拖得老長,走在櫻花飄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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