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回到名苑別墅中已經是深夜,郊區的環境不錯,就是冷清了一點。用張菲雨專門給他配的鑰匙打開門之後周恆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既然張菲雨不在那麼他也算這裡的半個主人了。
沒有開燈,放下行李後周恆就一直坐在沙發上,默默的抽著煙。他現在還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有仇人找上門來,但是那只是時間的問題,有句話說的好,出來混的,早晚還是要還得。
不知不覺中周恆便躺在沙發上進入了夢想,房間裡面也沒有開空調,而且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煙草香味。周恆也絲毫沒有覺得不妥的,縱然是烏煙瘴氣的沼澤地裡、冰天雪地之中周恆也能毫不在乎的睡上一覺。一個人的忍耐性達到這種境界已經是非人類的範疇了,人們習慣統稱為——變態。
周恆曾經是傭兵界的王者,中國地下王朝天龍會的四大戰將之一,更是世界頂級的殺手組織的老五。這任何一點拿出去都可以在那個充滿了血腥的世界中稱王稱霸,可是直到三年前中國黑道的一次動亂,造就了一代紅顏燕晴歌這顆摧殘明星的隕落。
黑道,終究不是他的未來。
這樣一個背負了上千條人命的傢伙,此時居然熟睡的如同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一樣。略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龐上掛著一抹嬰兒般純潔無比的笑容,修長的手指中夾著一根燃燒到一半熄滅的的煙蒂,指甲有些泛黃。周恆的手並不粗糙,反而保養的很少,如果他不是因為選擇了那條道路的話現在可能也聞名世界的鋼琴師,也可能是落魄的街頭藝人。
不知不覺中門外傳來了一陣頂級轎車的馬達聲,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如同鬼魅一般劃破了黑夜,也劃破了這寂靜的夜晚。
睡得迷迷糊糊中的周恆也不知道什麼,只是感覺到燈光一閃,接著又渾渾噩噩的睡死過去。也許卸下了防備的周恆不再擁有那獵豹一般的感覺了,並沒有即時的醒過裡,這若是在以前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可是現在,誰在乎呢?
張菲雨不知道為什麼連夜趕了回來,進門之後居然看到周恆躺在沙發上沉沉的睡著了。張菲雨看著如同嬰兒一般在狹窄的沙發上翻來覆去的周恆心裡不由的感覺到一陣輕鬆,這種輕鬆如同置身於廣闊無際的田野裡,呼吸清新的空氣,享受著和煦的陽光一般。
張菲雨沒有叫醒這個熟睡中的男子,而是去拿來了一張正宗的埃及毛毯幫他蓋上,一舉一動都像極了一個照顧丈夫的小女人一樣。
「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追求你,可惜我不是,如果我捨得放下家族的尊嚴和血濃於水的親情的話……可是我不捨的。」張菲雨的眼角驀然間滲出了一滴清澈的淚花,在日光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璀璨。
被美女追求是一個男人最引以自豪的事情,可是對於周恆來說,只能是增加了他的負擔,他心裡的那顆情種已經深埋在天邊一塊墓地之中了,並且永遠不能發芽結果了。
可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當然熟睡之中的周恆根本無法考慮到那麼多事情,只是朦朧中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小手撫摸著他那因為寒冷的天氣顯得有些緊繃的臉龐。
周恆下意識的一個翻身,結果狹窄的沙發上根本容不得他有如此大的動作,撲通一聲,周恆滾落到了地上。
「怎麼睡得和死豬一樣!!」
張菲雨很無語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自己不過是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臉而已,有必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嗎。更可氣的是周恆非但沒有被摔醒,反而躺在地上睡得更香了。張菲雨忽然想起在張家別墅的那一次,自己還親手給他擦了汗的。想到這裡,張菲雨的俏臉不禁一陣緋紅,眼神如同羞澀的少女一般。
不過張菲雨還是很快的恢復了過來,看著地上這個龐然大物,心想這要是在地上趟一晚上還不要直接送醫院去拉。張菲雨也發揚起了老闆體恤員工的精神,蹲在地上推了周恆幾下,可是對方卻是絲毫沒有反映,這樣的深度睡眠怕是地震了都不會醒來的。
張菲雨小嘴一厥,眼神幽怨的看著眼前這個叫了半天也不知道醒來的傢伙,突然心裡湧出一個用涼水把他潑醒的念頭。不過再三衡量之下還是拋棄了這個想法。
此時的張菲雨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樣的男人著實是有趣的很,想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這傢伙也是躺在雪地之上的,當時自己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只覺得這個男人有些可憐而已,可是再一看,卻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造化弄人,想不到現在居然這個男人「同居」在了一起。
而且,現在還要想辦法把他弄到床上去。
從小就沒有怎麼鍛煉過的張菲雨自然沒有力氣將這個估計有一百三四十斤的男人搬動。可是張菲雨還是打算試一試,張菲雨將一切能叫醒他的辦法都試了一邊,誰知道到後來這傢伙倒是像只小貓一樣,整個身體蜷縮了起來,竟然還在瑟瑟發抖。
看到周恆的樣子,張菲雨心裡又是一陣憐惜,雖然她甚至不知道這個男人的來歷,他到底是什麼人,年前短短半個月的相處,卻是他覺得最有安全感的時候。這雖然只是客觀上的感覺,可是張菲雨卻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張菲雨挽著周恆的胳膊,使勁的將他拉起來靠在沙發上。
迷迷糊糊的周恆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坐了一個夢,一個誰也叫不醒的夢,他夢見燕晴歌沒有死,忽然有一天來到了他的面前……
很荒唐的夢,卻彷彿預示著什麼一樣。
張菲雨再次釋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氣,攙扶著周恆,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旁邊周恆的房間走去,口裡還喃喃的嬌聲道:「房間就在一邊卻還要睡沙發,難道是睡這床不習慣?不行,明天要給他換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