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啊,無盡的黑暗在我的周圍蔓延。
死寂的空間裡沒有一點光亮,聽不到風吹過曠野的聲音,也聽不到自己的呼吸。
──這是哪裡?
我想開口呼叫,可是發現自己竟叫不出聲音。
我看不見自己的身軀,感覺象風一樣的在虛無飄渺的空間裡游蕩。
真寂寞啊,我痛恨這寂寞,象毒蛇般糾纏著我的寂寞。
有誰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是地獄嗎?
為什麼我會到這個地方?
我要回到人世,我不想死,我不能就這樣的死去!
恍然間,依稀看見一點光亮,那是一團奇怪的黑色光芒,詭異的閃耀著在遙遠的視線盡頭。
我看見它了,它仿佛中亦在向我微笑──
“殿下醒了!”
我緩緩睜開眼睛,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好象是有一團火焰在灼燒我的神經。
一線光亮,黑色的光亮穿過眼前朦朧晃動的無數個影子映照在我的瞳孔裡。
這是哪兒?
為什麼有這麼多的人圍繞在我的身邊?
為什麼無盡的黑暗突然消失?
為什麼,我的眼睛裡有黑色的光?
“殿下,您終於醒了!”
一個悅耳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眼前是一張清秀絕倫的少女臉龐。
殿下?
她在叫誰?是在說我嗎?
我不是殿下,我是──咦。我是誰?為什麼我記不起自己的名字?
我有些茫然的望著眼前的少女,在她海藍色深邃的眼眸裡隱隱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她很美,就象是在陽光底下盛開的百合,但是我不認識她。
“鏗──”
我突然從腰上拔出一把黃金匕首,架在了少女白皙優美的脖子旁。
我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會知道那兒有匕首的,它仿佛是我身體的某一部分,好象從亙古就存在於那裡。
而我的動作也近乎本能,就宛如野獸在感覺到威脅時候所作出的自衛反應。
“殿下──”
少女望著我愕然的驚呼,目光中充滿驚訝和惘然。
“你是誰?我在哪裡?”
我的語氣森寒冰冷,透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如同是從地獄中發出的聲音。
“我是您的宮廷醫師希菡雅,殿下您怎麼了?為什麼連我也認不出來了?”少女焦急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憂慮,她望著我柔聲的說道:“您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我們現在是在若沂特山裡的一個小村子裡。”
若沂特山?
我的腦海裡立刻泛起這個地名,它是位於比亞雷爾王國西南部的一座小山脈,盛產金礦和優質木材,可是我怎麼會在這裡?
更加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少女的名字──希菡雅,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卻再沒有更多的印象。
我努力的回憶,希望從記憶的沙層中將這個名字發掘出來,可是我的腦海空空的一片。
驀然一股冰冷的刺痛從心口朝身體的四周蔓延,迅速吞噬我的神經。我痛苦的呻吟,眼前一片漆黑。
黑暗中,我又看見那道黑色的光。
“不──”
我如同野獸般低聲的吼叫,頹然放棄了思索。
窒息的感覺在一瞬間遠離,恍惚中聽見有一個急促的聲音叫道:“殿下,您傷著希菡雅小姐了!”
一縷鮮紅的血絲從希菡雅的脖子上滲出,滴在冰涼的刀鋒上,凝成一粒粒紅豆大小的血珠。
希菡雅憂傷的望著我,用一種憐惜的口吻問道:“殿下,您怎麼了,真的記不起我是誰了麼?”
一個身材魁梧壯碩的年輕武士出現在希菡雅身旁,他的臉上布滿驚慮與焦急,大聲叫道:“殿下,快放下您的匕首,希菡雅小姐流血了。”
“我知道,”我冷哼一聲,把匕首稍稍挪開,警惕地盯著那個武士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
武士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他苦笑說:“殿下,我是您的宮廷侍衛長尤裡魯,您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連希菡雅小姐和我都認不出來了?”
“或許,這只有一種解釋,”在屋子的角落裡,一個面目清雅的老者徐徐說道:“修嵐殿下因為遭受到常人無法承受的打擊而失去了記憶,他已經記不得過去的事情。對於殿下而言,我們和陌生人沒有任何兩樣。”
“是這樣嗎?”尤裡魯的目光中流露悲哀的神情,喃喃說道:“難怪殿下會這樣,他的遭遇的確是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啊。”
我一皺眉頭,冷冷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殿下,”希菡雅柔聲說道:“您真的不記得您是比亞雷爾王子了麼?在九天前您的王叔考蘭公爵發動了宮廷政變,殺害了您的父親──也就是我們尊敬的莫倫特陛下,篡奪比亞雷爾的王位。為了斬草除根,他調動軍隊追殺在底比利山狩獵的您,是阿蘭佐大人和尤裡魯將軍拼死保護您突出重圍逃進若沂特山。您在突圍途中不幸身負重傷,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這些您都不記得了麼?”
比亞雷爾王子?考蘭公爵?莫倫特陛下?阿蘭佐?這些人名一一從我的腦海裡閃過,上一刻是那麼的熟悉,但瞬間又感覺是如此的陌生和遙遠。當聽到考蘭的名字時,我的心中莫名的湧起一股仇恨和厭惡,忍不住哼了一聲,目光裡閃現無限的殺意。
為什麼會這樣?我為什麼完全記不起希菡雅說的事情?我努力的想回憶,可是我的記憶中卻一片的空白,我的過去好象被人用大火燒為灰燼,少女口中的故事和那個修嵐王子仿佛是另外一個陌生人和一段未聽聞的故事。
“你說我是比亞雷爾的王子?”
“是的,殿下,您就是莫倫特陛下唯一的兒子修嵐王子。”希菡雅回答說。
“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我輕輕歎息,緩緩收回匕首。
尤裡魯松了一口氣,欣慰的說道:“沒有關系,殿下。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您都是我們的主人,也永遠是比亞雷爾唯一的合法繼承者。”
我在心底裡不屑的冷笑,不知道什麼原因,對於比亞雷爾王子這樣尊榮的身份我絲毫沒有得意和自豪的感覺,反而覺得十分的渺小和卑微。
我真的是失憶了?
我真的是那個修嵐王子?
為什麼我始終不能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一股莫名的煩躁又湧上心頭,我象一頭負傷的野獸憤怒的低吼:“你們算什麼東西,為什麼我要承認你們是我的僕人,為什麼憑你們的話就斷定我是什麼修嵐王子?”
屋子裡的三個人面面相覷,或許是感受到侮辱,尤裡魯的臉膛湧現一道怒氣。希菡雅輕輕拍打他敦實的肩膀,抑制尤裡魯的憤怒說道:“殿下,您剛醒來,一定還感覺十分的疲憊。請允許我為您調配一些安神寧息的藥物,服用後睡上一覺,也許再醒來時一切都會恢復如常。”
尤裡魯好象從希菡雅的話中得到提醒,他的怒氣迅速收斂,點點頭說:“是啊,殿下,請您不要再想那麼多了,趕快再睡一覺吧。”
在他們的眼裡我是什麼?
一個需要他們同情與憐憫,需要他們保護與照料的白癡還是小孩?
我不是!
雖然我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受傷,但是我不需要保護和照料,更加不需要同情和憐憫。我會讓大地匍匐在我的腳下,讓眾神聽我的名而顫抖,讓世界充滿那黑色的光。
我粗野的推開希菡雅,暴躁的道:“滾開,我不需要睡眠,我更不用什麼該死的藥物!”
阿蘭佐歎息道:“既然殿下這麼說,我們三個就先告退。不過我們會日夜守侯在殿下的門外,如果您有什麼需要,請盡管吩咐。”
三個人小心翼翼的退出屋子,希菡雅在關門時還不放心的望了我一眼,目光十分復雜,不知是喜還是悲?
我得到了片刻的寧靜,一種空虛和迷惘爬上了我的心頭。
我吃力的坐起來,依靠在床背上。因為用力牽動了胸前的傷口,錐心的痛楚使得我不由自主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借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我看見自己胸前的傷口,一道道潔白的繃帶密密麻麻纏繞在胸膛上,隱隱滲著血絲。
是誰刺傷的我?是誰令我昏迷?又是誰將我變成現在的模樣?
千萬不要讓我知道答案。否則我會令他永遠沈淪在黑暗的地獄中。
我忽然發現在床邊的台子上擺著一面水晶鏡,晶瑩剔透的鏡面上流動著柔和的光芒。
我費力的伸手拿起鏡子,放在自己的面前。
在鏡子裡,出現了一張年輕而英俊的面龐,黑色的長發散亂的披在腦後,略微帶著稚氣的眼睛裡閃動著深邃的目光,隱約隱藏著一縷冰冷的殺氣。在嘴角邊有一絲慵懶的笑容,在笑容背後躲藏的是一種冷漠和不屑。整張臉都不是我的,只有那目光和笑容似乎才屬於我,屬於真正的我。
我默然凝視著鏡子,心中的感覺非常奇怪。我不斷的問自己:這就是我的面貌麼──那個英俊年輕的青年?
“不──”
我突然大聲的叫道,狠狠把水晶鏡砸到地上,發出“嘩”的響聲,鏡子碎成了一粒粒晶瑩的珠子,在陽光下散放七色的光彩。
“這不是我,這是那個該死的修嵐王子,這不是我!”我近乎呻吟的叫道:“我不是這個丑陋的模樣,我不是──”
可真正的我又應該是什麼模樣,我不知道。驀然我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我竟然忘記了自己的模樣,我成了另一個人。
門被推開,希菡雅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微笑著走進來,她裝作毫不在意的瞧了地上水晶碎片一眼,然後坐到床邊柔聲說:“殿下,您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現在一定很餓,請喝點湯吧。”
我瞧了一眼湯碗,裡面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使得我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肚子空空如也,饑餓湧上心頭。
希菡雅小心的用湯匙舀起一口鮮湯送到我的嘴邊道:“殿下,這是新鮮的魚湯,是用羅伊大人親手從河裡抓到的鯽魚燉制,請您喝一點吧。”
我不知道誰是羅伊,這個女人嘴裡說的名字我一個也沒有聽說過,但是這道湯的確很鮮美。
我張開口剛想喝,心頭卻一動。我用力的用鼻子嗅嗅,果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這裡面是什麼?”我冷冷盯著希菡雅問道。
“是鯽魚湯啊,殿下。”
“不對,”我猛然伸手抓住希菡雅滑潤纖細的手腕,沈聲道:“你在欺騙我,湯裡究竟加了什麼東西,你想暗算我?”
希菡雅流露出一縷莫名的幽傷,她低下頭輕聲回答說:“殿下,我怎麼可能暗算您?魚湯裡的確是加了一點東西,但都是補血和寧神的藥物。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先喝一口。”
說著,她把湯匙送到自己紅潤的櫻唇邊,輕輕的喝了一口。
我看著她的櫻唇,心底忽然升起一種強烈的欲望,緩緩道:“把魚湯放下。”
雖然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希菡雅依然順從的將魚湯放在旁邊的台子上,溫柔的看著我道:“殿下,您多少還是──”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我打斷,我驀然將手往懷裡一帶,希菡雅促不及防整個嬌軀都倒在我的胸口。
一股劇痛從胸口傳來,但是我卻顧不上這麼許多。我粗暴的摟住希菡雅修長豐滿的身體,嘴巴粗暴的印在她誘人的櫻唇上。
希菡雅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小嘴就被我牢牢封住。我的舌頭迅速探進她的口中,貪婪的吮吸翻卷,我的右手熟練的伸進她的褻衣裡,用力抓住挺拔圓潤的乳房狠狠揉搓擠捏。
希菡雅拼命掙扎,企圖逃脫我的魔掌,可惜她的氣力太小了,根本不能撼動我分毫。
事後我也有些詫異,重傷的我居然依舊擁有強大的力量,除了疼痛身體絲毫沒有虛弱的感覺──這也證明我不是什麼修嵐王子,那個笨蛋怎麼可能具備如此強壯的體魄和力量?
少女的反抗反而引起我更加強烈的快感和沖動,我不理睬她無力的哀求和掙扎,翻身將她壓倒在床上。
我感到我的下身象長槍般挺立起來,不斷的摩擦著希菡雅豐腴的大腿內側。我低吼一聲,輕而易舉扯開她的領口,埋頭吻在她飽滿滑爽的胸脯上。
我的手熟練老道的撫摩著她的胴體,這一切好象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希菡雅很快就屈服在我的身體下,她停止了掙扎,小嘴忘情的發出蕩人心魄的呻吟。她清秀典雅的臉上泛起動人的嫣紅,星眸緊閉雙手死死環抱在我的腰上。
雖然還沒有占有她,但是我的直覺已經確認她還是一個處女,一片還沒有經歷過耕耘的沃土。
我的左手抓到她緊緊纏在纖腰上的褻褲正准備拉扯,突然聽見背後門被打開的聲音。
尤裡魯驚怒的叫道:“殿下,您在對希菡雅小姐做什麼?”
我回過頭,冷冷看著他道:“滾出去,不然我殺了你!”
阿蘭佐走了過來,溫言道:“殿下,您的身體──”
我壓制住想掙扎起身的希菡雅,漠然說:“如果我真是你們的主人,你們就必須服從我的命令,立刻滾出屋子!”
尤裡魯的表情攙雜著悲哀與憤怒,他緊緊攥起鐵拳卻不敢沖過來,只能原地呼呼的喘息。
阿蘭佐卻微笑道:“您是我們的主人,殿下。所以,作為您的僕人我更加有義務保護您的身體不受到任何傷害。”
他忽然抬起手,伸出並攏的食指和中指,喃喃的默念。
不知道為什麼,我脫口冷笑說:“想對我用魔法麼,阿蘭佐,收起你這套小兒科的把戲,否則我會令你後悔。”
阿蘭佐一怔,但是依舊吟頌道:“沈睡在山谷的風啊,請聽從我的吩咐,用你的安寧拯救這個迷惘的羔羊──凝息之歌!”
屋子裡頓時亮起來,一團淡蘭色的光芒柔和的向我聚攏,恍惚中我聽見悠然動聽的飄渺歌聲,象記憶深處埋藏的催眠曲。
“就這點小玩意?”
我不屑的冷笑,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就張開我的左手,低喝道:“死寂之壁!”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什麼也沒有發生,那團淡蘭色的光包圍了我,吞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