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雖然貧窮,但卻溫馨寧靜的農家小院,已被遭蹋的不成樣子:雞籠、豬圈被砸毀,飼養的家畜家禽都消失無蹤,只剩下一地雞毛;所有的鍋碗瓢盆都被摔了粉碎,連筷子都攔腰折斷;土牆瓦房的頂上,瓦被掀了下來,只剩下椽子、檁子搭成的空架子;海碗口粗的櫻桃樹,粗壯的樹幹上,慘白的茬口彷彿在訴說著自己悲慘的遭遇……
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徐瑩的母親躺在床上,面皮焦黃,兩隻空蕩蕩的眼睛望著同樣空蕩蕩的屋頂,父親蹲在牆角,拿把破蒲扇費力的扇動,小火爐上缺了個口子的砂鍋裡,熬著烏黑的湯藥,整個房間瀰漫著中藥苦澀的味道。
聽到有人進來,徐父頭也不回:「這屋裡的東西你們都砸爛完了,只剩下我們兩條老命,成大爺要的話,就拿去吧!」
「爹,是我呀!」徐瑩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落下。
徐父轉過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女兒,欣喜一閃而過,馬上變成了驚懼:「小瑩你傻呀,怎麼回來了?」說著他就把女兒向外推,想讓她快點離開。
徐瑩說:「爹,現在咱們不用害怕了,我這位、這位朋友蕭大哥,他願意借錢給我,還了成家的錢,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徐父仍舊推著徐瑩:「昨天成二毛說了,你們在東海掃了他面子,現在他只要人,不要錢,還說要把你賣到廣東去……他不會放過你的,快逃命吧!」
「徐叔您放心吧,別說是成二毛,就是成十塊都動不了你們。」我自信滿滿的話,暫時穩住了驚懼的徐父,他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上下打量著我。
「咳咳,丫頭,你回來啦,過來讓娘看看。」病床上的徐母回過神,眼睛慈祥的看著自己女兒,徐瑩幾步跑過去,伏在母親身上大哭起來。
我拉拉徐父:「徐叔,咱們在外邊院子裡說去。」
徐父是華夏隨處可見的一位普通的、貧困的、苦澀的農村老人,算下年紀,不過四十多歲,但是艱難的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太多的印跡,使得他看上去足有六十歲。老人黑黃,乾瘦的臉上佈滿了象溝壑,又如車轍似的皺紋,深陷的眼睛露出了淒楚、迷茫又帶著懇切的目光,乾裂、焦灼的嘴唇似乎已被風乾許久,掉了幾顆門牙的嘴裡不知飽嘗過多少的酸、甜、苦、辣,猶如耙犁一般的破傷的大手,揉搓在一起,疏解著內心的不安。細小毛孔裡滲出的汗珠不知已滑落多少,稀疏口鬍鬚,都無不打上了他艱苦勞動,生活悲慘的的烙印。
我想起了羅中立題為《父親》的著名油畫:和畫中人相同,這是一個飽經滄桑,卻又永遠對生活充滿希望、期待,有著樸實精神和堅忍不拔的毅力的普通老農民。
看著侷促不安的徐父,我說:「徐叔,我是徐瑩的……本書為幻h97劍d70書q59盟,未經本站同意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