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就是很奇怪,在得不到的時候,總是充滿了**。可是等真正握在了手裡,又會視為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以前很嚮往安靜的呆在家裡,即便不說成陪伴家人那般有覺悟,就只是一個人靜靜的呆著,聽聽音樂,看看小說,餓了就簡單弄點吃的,渴了就去冰箱拿瓶飲料或啤酒,喝完了就看會大片,翹著二郎腿悠哉游哉。
等到張傑瑞真的有這個時間,僅僅是在第三次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已經嚮往外面的世界。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馨兒看到別人出門就羨慕的不得了,原來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並不滋潤,就算是看個電視劇,還得穿著防輻射服小心戒備,日復一日的這麼過著,也實在是夠苦悶的。
張傑瑞於是由衷讚歎她偉大的母性,為了孩子付出了極大的努力。馨兒照例蜷縮在沙上,頭隨意散落著,嘴上吧唧著酸奶,挺得意的說,那當然,記住我對你們家是有恩的。
我暈,這話都能說出口,是不是跟蘇青青學的?
馨兒拿開吸管,抿嘴笑了笑,不幸被你言中。
這還不容易,蘇青青整天把此話掛在嘴邊,就因為生了個兒子,把她得瑟的跟救世主似的,沒事就拿這個吹牛,把李湯姆直接當兒子訓。
「等孩子大一點,我就帶你們天南海北的遊玩,就像似水年華酒吧的劉老闆那樣,立志驢行天下,遊山玩水的終此一生,豈不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馨兒嗯了一聲,幾秒後悟道:「你什麼意思,以後也不工作了?真讓我養活你啊?」
張傑瑞伸手碰碰她的鼻尖,「我倒是想,問題你靠啥養活我,就那點稿費,還是再去做護士?」
馨兒說,住大別墅是不行了,鮑魚魚翅的也不能經常吃,每天粗茶淡飯,我估計還能餵飽你。
張傑瑞站起身來,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笑道:「得了吧你,就算是你願意,我還不捨得呢!好不容易娶了個漂亮的老婆,累丑了怎麼辦?再說了,咱們吃粗茶淡飯沒什麼,但孩子要過好日子,他們得上最好的幼兒園,吃沒有毒的奶粉,穿最漂亮的花衣服,長大了還要送去國外讀書,最後都給娶個外國媳婦,這樣才差不多。」
「哎,你什麼意思,幹嘛要娶外國老婆,比中國的好嗎?你是不是一直想來著,給我老實交待!」
張傑瑞苦道,我就是想也沒機會啊,清洲屁大點地方,來的老外比動物園裡的老虎還少,要不就是朱堅強那樣的假洋鬼子,偶爾有個母的還是上年紀的,壓根就沒有作案條件啊。
馨兒姑且信了,不過還是對他歧視中國女性的觀點表示反對,非讓張傑瑞說清楚。
這有何難,據科學研究表明,越是基因差距大的一對男女,越是容易組合出最佳的品種,君不見那些混血美女各個長得妖冶。我讓咱兒子娶金美女,只是為了咱家的再下面一代,如此用心不得不說良苦,容易嗎我?
馨兒嘟嘟小嘴,就貧吧你,還不是這山望著那山高,總覺得外國的月亮比中國圓,你這種崇洋媚外的思想一定得改,我作為黨培養多年的……呃,團員,一定要好好教育你。
小樣的,調皮,隨便你吧,另外別忘了,快交團費了!
喜歡金美女有錯嗎?那是異域風情,獵奇總可以吧!再說咱也沒碰過,只在電視上,或者小電影裡一窺風采,不算犯錯。
這樣的日子很舒適,但也容易心生厭倦,除了和馨兒耍耍貧嘴,張傑瑞還想著去騷擾父母,讓你們整天說我不挨家,現在我一直在面前嘮叨,看你們煩不煩。
張傑瑞拉著老爸下棋,結果只是半個上午,老俞頭徹底怒了,你小子這不是下棋,純粹是找抽。
張傑瑞不解,下棋和生死有關嗎?
老俞頭耐著性子教訓道,正所謂棋如人生,就在這馬走日子相走田里,就可以看出你的人生態度和處世方式。無論是謹小慎微的穩健,還是氣吞山河的豪邁,只是不同的風格,都有可取之處,唯有你這種,最為一無是處。
此話言重了吧?英雄整天輸給你,也沒見你吹鬍子瞪眼,怎麼換了我就這樣,論水平我可是能殺得英雄丟盔棄甲的。
老俞頭見他還不明白,說道:「這不是勝不勝的問題,那些都是其次,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
「你每次行棋看似有想法,總是設一些自以為是的圈套,說實話水準在普通人之上,這一點可以肯定。問題就出你的急躁冒進,總想通過幾個回合名利雙收,豈不知名利乃是身外浮塵,你最終想得到只是勝利。」
張傑瑞搖搖頭,對老俞頭因為下棋聯想到的人生哲學,他還是吃不透。
老俞頭歎口氣,進一步解釋道:「如果遇到平庸的對手,你可以給人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壓迫感,如果遇到水平高強一些的,這麼做只會激對方的鬥志,即便你短期內取得了一些戰果,長久看來也是對自己不利的。賭徒在最終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身敗名裂,你給我記住,做任何事情都要留有餘地,你要懂得收放自如,要時刻讓自己游刃有餘。」
「你……你是說,我鋒芒太露,容易惹人嫉恨?」
不容易,老俞頭點點頭,這笨兒子終於懂了。
張傑瑞暗中靠了一聲,有話你直說嗎,害得我猜了半天。自己下棋確實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所有的攻勢是鋪天蓋地而來,相互之間確實有配合,但更多的是靠氣勢取勝,兌子搏殺的鏡頭屢見不鮮。
這有什麼不對嗎?難道老俞頭真能借此聯想到為人處世?我還年輕,有股子拼勁並不奇怪,要是像你們那般韜光養晦,動不動就老謀深算,嚇不死人也能噁心死人。
老俞頭的話張傑瑞記住了,卻沒怎麼聽得進去,無論是在商場,還是處理一些過去的恩怨,經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向來講究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太複雜的方式他沒想過,以目前的閱歷也實在想不出來。
既然老爸不待見,張傑瑞又去找老媽,她最近有點死灰復燃,麻將桌一支威風八面,除了每天固定去陪馨兒幾次,全部時間都壓在了上面。
張傑瑞進屋湊合了幾次,不是被這個吩咐出去倒水,就是被那個叫出去買煙,一群老娘們散事還不少。張傑瑞一生氣,和你們打麻將吵都能吵死,得了,還是回客廳陪媳婦看電視吧!
到處不招人待見,張傑瑞鬱悶的走回一樓,剛在沙上坐好,就有股衝動想離開,你說你看什麼不好,又是什麼抗日言情劇。陳雯在上面穿著粗布衣服,正滿頭大汗的納鞋底,說是要送到前線去,還說,他們村誰要是參軍打鬼子,她就嫁給誰。
馨兒感動的熱淚盈眶,多好的女孩。
張傑瑞爆暈不已,起身剛要離開,回頭看到堂姐喬安娜從大門口進來,後面跟著她的未婚夫木子李同志。
張傑瑞招呼馨兒,安娜姐來了,關上電視接客。
馨兒反駁,你才接客,咋說話那麼難聽。幹嘛要關電視,安娜姐說不定也喜歡看。
張傑瑞無語中,馨兒可能忘掉陳雯,但喬安娜怎會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