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巨能來說,不知道這算是一場地震,或者算是積極一些的自我修復。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勢在必行,拖得越久只會中毒越深。
感覺自己像是革命初期負責思想工作的基層幹部,帶著一幫人在突擊檢查全公司,範圍涉及到常駐總部的每一個科室,沒一個人,要查的可不止是思想,那玩意看不見摸不著,他們真正想找的是,手機卡背後隱藏的絕對內奸。
沒有什麼線索,也沒有監控錄像,按照鄭財神此前所說的,他們只是在玩一場心理遊戲。
張傑瑞曾好心提醒,當前的局勢還是比較混沌,咱應該小心後院起火,穩定方能壓倒一切。
鄭財神給他的答覆是,後院已經起火了,現在應該做的,是趁著火沒滅把敵人一起拉進火坑裡,能死幾個是幾個。
張傑瑞歪著頭對他笑,老大你不會這麼狠吧,要玩的難不成是屈打成招?
鄭財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胡說,我這人最相信證據。
可是,這玩意它侵犯人權啊。
扯淡,你跟我談人權?你有嗎?我有嗎?咱們大家誰有過?
張傑瑞明白了他的意思,和總裁辦的諸位干將分工合作,由保安部派人跟隨,再帶上請來的此方面專家,在一個下午的時間裡,突擊搜查了整個巨能大廈。
對別人來說,一切都來的沒什麼徵兆,一切也都如同洪水氾濫。
張傑瑞望著眼前的戰利品,心情頗為複雜,說起來他挺不恥自己的行為,干的都是跳樑小丑的活計,但無奈這是老總的決定,他只負責執行而已。
其實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手段,整個下午檢查的重點,一個是可能存在的竊聽及錄像設備,另一個是他們的私人物品以及電腦裡的上網記錄,當然張傑瑞最想找到的是那些設備竊取的聲音或者視頻,這一個難度不小。
出乎張傑瑞預料的是,公司裡和鄭財神同等待遇的大有人在,很多部門都被人安裝了竊聽裝備,而且像採購、工程等部門還不止一個,可能是有很多競爭對手上門,熱鬧程度可見一斑。
至於對私人物品的檢查,尤其在掃瞄他們的電腦信息時,很多人情緒非常惡劣。張傑瑞完全理解他們,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嘛,可惜那只是喊喊,到時候還不是廢話一句,有種的你找鄭財神說理去。
張傑瑞知道這麼做不地道,所以他是藏在後面統一協調的,衝鋒陷陣的工作留給大劉、耗子他們。讓他大為驚詫,也是哭笑不得的是,他現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公司裡裝飾用的很多小物件,用員工話說是很巧合的出現在他們的抽屜裡,而那些用來報銷的票,很多人的文件夾裡厚厚的一摞,還有的漂亮美眉,平日裡看著蠻文靜的,居然也在辦公電腦上看a片。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大劉幾個色狼趁機要挾,估計忙完公事還得回來敲詐,騙錢還不至於,騙色極有可能。
張傑瑞始終沒有出場,一個是因為不願意得罪人,出力不討好的買賣絕對不幹,另外就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上面在高調搜查,目的除了掃清餘孽,藉機剷除階級敵人,還有一個功效叫敲山震虎,給真正的敵人心理上以極大威懾,促使他們犯一些不應有的錯誤。
張傑瑞算定了,如果一個人過於緊張,他一定會想辦法毀滅罪證,如果不能銷毀的話,那就只有一個選擇,轉移,這樣才會安全。
所以,張傑瑞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上面名義上搞得轟轟烈烈,任何人不得離開工作崗位,彷彿不會放過一個漏網之魚,具體實施時還是由公司內部的人在做,平日裡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說兩句好話也就過去了。而張傑瑞要等待的,就是那些混過去的人,接下來會幹什麼。
公司的各個出口,以及每一層的樓梯口,都出現在監控室的屏幕上,由保安大隊的於隊長現場指揮,加了好幾雙毒辣的眼睛一齊盯著,就等著敵人自動送上門來。
從下午兩點一直到四點多,張傑瑞以為對手不會上當了,看來這一招也不太靈,正盤算著出去抽袋煙,一個保安驚叫一聲,快看,有人想出去。
張傑瑞定睛望去,是小舅子趙斯,一陣快意湧上心頭,要真是這小子幹的就好了,趁此機會徹底擊敗,讓他在巨能永無翻身之日。
電話招呼保安攔住他,張傑瑞帶著小於小跑著趕過去。
趙斯是誰,那是老總的小舅子,公司裡擁有不小股份的傢伙,同時還是行政部的經理,這幫保安的直接領導者。面對擋在前面的兩名小保安,趙斯怒不可遏,抬手就重重打了過去,一邊打還一邊罵,將地主惡少的脾性揮的淋漓盡致。
兩個小保安本來就心虛,往常見了趙斯都是低頭哈腰,連抬頭直視幾眼的勇氣都沒有,隊長的電話居然讓他們攔住趙斯,兩邊都得罪不起,想想縣官不如現管,還是聽他們老大的,硬著頭皮上吧。
上是上了,不過也只是虛張聲勢,對小舅子的毒打只敢伸手去擋,如果趙斯這會撇開他倆就走,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張傑瑞已經趕到了,喝止了雙方,裝模作樣的罵小保安不懂事,連趙經理都敢攔。
樣子做足了,轉頭看向氣呼呼的趙斯,說道:「趙經理這是要幹什麼去?怎麼沒見你的保鏢?」
趙斯的鼻孔哼了一聲,心想要是保鏢在,我連你一起收拾了,嘴上還是罵罵咧咧,說著諸如好狗不擋道之類的話。
張傑瑞冷笑一聲,今天的事情是鄭總安排的,只要是巨能公司的員工,都必須原地待命,我想作為一個部門經理,中午緊急會議的時候應該聽到了吧?
趙斯一臉的自以為是,說話結巴起來,胳膊哆嗦著指著張傑瑞,這是我的公司唉,老子有股份的,會對自己的公司不利嗎?你丫的算哪根蔥,以為當了副總了不起啊,老子就是看不起你。
咬人的狗不叫,反過來說也成立,像小舅子這樣的貨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倒也不足為懼。
面對他的出言不遜,張傑瑞根本不生氣,他們積怨已深,早晚會整你小子,但現在用不著討口舌之利,完全沒有用處。
正準備說幾句漂亮話,把小舅子勸回去就是,如果實在勸不動,那就別怪咱不客氣了,公事公辦,讓保安拖回去也行。
這時候,有位美女從遠處走過來,低頭微笑示意後輕移蓮步,從旁邊的側門向外面進。
她是鄭財神門外的接待小姐,負責接電話整理文件,倒水倒茶等一些瑣事,實際上相當於鄭財神的私人秘書或者助理,只是沒有頭銜,不像曹公公那般有勢力罷了。
這是鄭財神特意的安排,據說是吸取了以前的經驗教訓,不給身邊人太高的權力,尤其是女人。公司裡給領導做前台接待的有很多,光是鄭財神門前就固定有三人輪流上班,這位姑娘是其中一個,以鄭財神的品味,她們可能不是太漂亮,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身材大都相當說得過去,胸前波濤洶湧,溝壑深不見底,很對他個人的胃口。
張傑瑞給她回應了一個微笑,出於色狼的本性,不自覺的盯著小身材瞅了眼,待她走出幾步後突然叫住。
接待小姐回頭問道:「怎麼了,張總叫我嗎?」
張傑瑞是鄭財神辦公室的常客,和這三位姑娘都很熟悉,調笑乃至調戲的事情時有生,今天這位名字叫凌鴛,怎麼看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又一時間弄不清楚在哪裡,邊打量邊湊了過去,問道:「小凌,你這是去哪?」
凌鴛嬌笑了一聲,到底還是有些稚嫩,一絲慌張從臉上閃過,卻沒有逃過張傑瑞的眼睛,她說:「鄭總讓我寄一份快件,很快就回來,待會見啊,傑瑞哥。」
她沒稱呼張總,而是親暱的叫了聲傑瑞哥,這讓張傑瑞更加懷疑,這群丫頭平常懶得出奇,中午吃飯都得讓別人捎,寄東西一向是讓快件公司過來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勤快了?
「先別走!」
「怎……怎麼了?」
張傑瑞繞到她身前,終於找到了答案,一字一頓的說:「我沒記得你胸部有這麼大啊?」
這就是流氓的直覺了,平日見到經常偷看,突然大了怎會現不了。可就是這樣的流氓話語,卻讓凌鴛變得緊張起來,緊張到根本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