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罷,眾人紛紛交換舞伴,馨兒有些累了,身上香汗淋漓,小臉紅撲撲的甚是嬌艷,牽著張傑瑞的手走向旁邊休息區。
陳雯跟著柳芒迎面過來,甜甜的叫了聲「嫂子好」,然後問:「不介意我和張經理跳一曲吧?」
馨兒背地裡對張傑瑞管的厲害,外人面前卻很給面子,特大方的笑道:「當然沒問題,正好我也累了,你們請便。」
張傑瑞有些機械的被陳雯攬住肩頭,大手伸出輕撫住她的小腰,死丫頭,又玩什麼花樣。
張傑瑞不說話,用眼睛餘光打量馨兒,她已經笑著拒絕了柳芒的邀舞,正在向姐姐俞曼麗身邊走去,不時的還回頭看看。張傑瑞有些心虛,他和陳雯是有過親密接觸的,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當著馨兒面和我跳舞,這要是哪天現一些蛛絲馬跡,那可就屬於自投羅網。
陳雯像是明白張傑瑞的心事,試著引領他向舞池另一端移動,輕聲說道:「害怕了?」
「扯,我怕什麼,巴不得泡你呢!」
「你是不是特恨我?」
張傑瑞低頭看她青春洋溢的臉蛋,伸在她腰後的大手使勁抓了把,陳雯只是扭動了一下身體,調整位置後還是那麼笑著,說道:「你恨我也沒關係,剛才我告訴柳社長,要過來勸勸你。」
「你以為你能勸得動我嗎?美人計都不管用。再說了,即便你勸說得了我,也不會改變我們老總的看法。」
陳雯一撇嘴,「好麻煩呀,我才沒那閒工夫,所以嘛,我會幫你。」
「怎麼幫,你有那麼好心?」
張傑瑞的話冷颼颼的,一想起她的那些稿子,還有被她拒接的那些電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今天在公眾場合不便作,暫借饒了這死丫頭。
「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在幫柳芒?」
「看看你寫的稿子,活力四射針針見血啊,這還是不幫呢?還別說,比石頭那廢柴強,不止一點。」
陳雯不以為然,舞步輕移來了個轉身的動作,甩甩頭做瀟灑裝,繼續樂道:「如果不是我來寫,你覺得會寫得如何?」
那當然是換其他人,相對於初出茅廬、表演出身的陳雯,水平自然要老辣尖銳的多。張傑瑞沒說話,等著陳雯繼續。
「那些短信……我的。」
張傑瑞轟然明白了整件事情,陳雯借助對巨能樂此不疲的攻擊,還有那張巧舌如簧的小嘴,表達了對柳芒的忠心不二,根據今天情況看已經獲取了他的信任。接下來陳雯準備上演一出無間道,暗地裡幫助張傑瑞搞垮柳芒。
曲子恰好在此時結束,陳雯客氣的和張傑瑞握手,笑盈盈的轉身尋找下一個舞伴。張傑瑞歪著頭笑著,原來如此,陳雯到底是冰雪聰明,以前對付耗子耍盡了手段,現在又準備拿柳芒開刀,真是天助我也,柳芒你身邊就有個定時炸彈,你不死誰死?
張傑瑞心情豁然開朗,果真是有福之人不用愁,根本用不著苦心安插,無心插柳他就柳成蔭了,以陳雯的機智聰明,柳芒的一切活動都盡在掌握之中。
馨兒看到回來的張傑瑞,拽拽俞曼麗的胳膊,「姐,你看他,得意那小樣!」
俞曼麗怒其不爭的表情,臭孩子,不就和美女跳個舞嗎,看你樂得,跟春天裡盛開的喇叭花似的。
原來是外表出賣了自己的心,連忙解釋道:「想哪去了,那是我們的死對頭,柳芒那混蛋的親信,我就是愛上誰,也跟她沒關係。再說了,家裡有馨兒這樣的好老婆,其他女人根本不入我的眼。」
張傑瑞一句話n個意思,既要在馨兒心目中樹立陳雯的第一印象,一個「親信」包含了無數的含義,極可能是姘頭,也可能是信任的下屬,將她和自己遠遠的撇開。另一個意思表達了自己對妻子感情的忠貞不渝,馬屁拍得實用至極。
這時候有一個人緩緩走了過來,既想跟張傑瑞說幾句,又不想主動開口,怕因此折了自己的面子。
張傑瑞是何等眼神,人家是級別很高的官老爺,能大駕屈尊過來已經不容易,咱寧肯被人誤解,也不可失了禮數,張傑瑞幾個大步跨上去,恭恭敬敬伸手握了握,用匯報工作的語氣朗口說道:「周部長近來可好,有些日子不見了,今天可得賞臉,讓我多敬您幾杯。」
周部長拍著他的肩膀,面容安祥態度親切,不停說著:「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農村山旮旯裡呢,多加努力,以後的前途是光明的。」
都是些虛偽的說辭,張傑瑞一一笑納,不停附和著反拍幾句,又是您氣色好身體棒,又是在哪看到周部長的大作,果然是驚天地泣鬼神。一番嘮叨之後,周部長問:「小鄭怎麼沒來啊?」
就一個小鄭的稱呼,陡顯兩個人的身份差別,周部長和鄭財神的岳父是一個年齡段的,而且此前交情非淺,一副長輩關心晚輩的架勢。
張傑瑞連忙答道:「鄭總他本來打算來的,突然家裡有事情,走不開就讓我代替他過來,千囑咐萬叮嚀,一定讓我向周部長賠個不是。鄭總他為此很是懊悔,咱們宣傳口的大舉動,和各界名流溝通感情的好機會,錯過了真是可惜。」
「沒關係,小鄭家裡忙,那就忙他的,家和萬事興嘛!」
從話裡看不出有什麼不對,但張傑瑞明顯感覺到他倚老賣老的心態,這人常年把持清洲市的宣傳工作,從好裡說是業務熟練,為市裡的宣傳事業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從壞處說就是為人不夠活絡、後台不夠硬,好幾次陞遷機會都擦肩而過,極有可能原地不動的進入退休生活。
張傑瑞不主動開口,眼下正是敏感時期,巨能和生活報的矛盾路人皆知,不止是報紙、電視台等傳統媒體,網絡上更是吵得沸沸揚揚,資本與媒體的這次博弈被認為是狗咬狗的經典對決。雖然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但對清洲市在外界的形象損壞已是必然,也就不得不引起以周部長為的一幫人高度重視。
「小張啊,我們清洲市政府這些年一直致力於經濟建設,努力創造一個和諧穩定的大局,這個時候一定要注意內部的團結,只有我們萬眾一心共同努力,才能讓清洲市的展再上一個台階……」
張傑瑞只感覺一隻蒼蠅……呃,不,是一群蒼蠅,在嗡嗡地叫個不停,操你大爺的,裡面空話大話也太多了,都說當官的人與眾不同,果然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明顯和一般人不一樣,誰管你的大局,當初生活報拿我們開心的時候,你們這些人在幹什麼?
彷彿一個世紀那般漫長,張傑瑞終於等到他的言告一段落,其實壓根沒聽明白什麼內容,用他的萬能回復法,奉承道:「周部長的話醍醐灌頂,讓晚輩茅塞頓開,我一定將您的意思帶給鄭總,也保證會妥善的解決目前的問題,請領導放心,請清洲市六百萬人民放心。」
真噁心,張傑瑞說得自己都有些反胃,不過讓他更噁心、更反胃的事情還是生了。
生日之歌奏起,兩個女郎推著放大蛋糕的餐車走出,整個會場一片嘩然,莫不是要給生活報過生日,這創意可前所未有。
周部長明顯也是一愣,顯然這場面不在他知曉的範圍內,還以為是柳芒想了個主意讓自己驚喜,那個負責切蛋糕的主角一定是他,捨他其誰啊?沒想到他剛走了幾步,那邊主持人已經宣佈了壽星,不是他們生活報,而是一個年僅三歲的孩子,確切地講,是新任社長柳芒的寶貝兒子,由漂亮的陳雯姐姐抱了出來。
周部長的表情很是嚴峻,很顯然他不滿意這樣的安排,今天的活動名義上是輕鬆的酒會,實際上他認為是宣傳口眾多重要人物的聚會,不應該專門找時間為某個人的兒子過生日,社長的也不行。
張傑瑞看周部長的樣子就想笑,選錯人了吧,換了個不懂規矩的書獃子,您老這可是自作自受。不過更奇怪的事情是,抱孩子出來的是陳雯,而不是柳芒的老婆。實際上,柳芒的老婆剛剛還在酒會現場出現。
張傑瑞隱約覺得,巨能根本用不著使下一招了,柳芒已經自亂陣腳,玩勾心鬥角的遊戲,他還?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