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掛了一瓶針水,張傑瑞便想拔了針頭溜掉,身上穿著石頭給他新買的衣服,上身是灰色的,下身啊……還是灰色的,而且還有點緊,對著鏡子一看,如果頭上多一頂鞋子樣的帽子,那就活像動畫片裡的灰太郎。
張傑瑞問,外套呢?石頭答道,這麼熱的天你穿外套幹嘛,有襯衣就不錯了。
摳死你算了,張傑瑞再看耗子,白色的襯衫,白色的褲子,同樣的又緊又小,如果頂上插兩隻羊角,那就是標準的喜洋洋。
兩隊相互打量著,一起痛罵道:「石頭你個王八蛋,玩我們呢?」
石頭很委屈,我囊中羞澀,就這兩件便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張傑瑞離開治療室去外面走走,留下繼續打針的耗子,和剛出完血心疼不已的石頭。
石頭問,哪去,你不吃早飯了?
「不想吃!」
「不吃你也把錢留下,我沒錢請耗子吃飯了。」
耗子一點都沒領情,揶揄道:「摳門樣,不就是讓你出次血嗎,給我們倆整了套情侶裝。」
「屁情侶裝,那是喜洋洋和灰太郎,兩個死對頭,有空多看看動畫片,別顯得自己太無知!」
耗子咬咬牙,因為害怕再次鼓針,這次忍住了沒反駁。張傑瑞想起來就笑,耗子剛才第三次鼓針後,實在不好意思麻煩護士小姐了,最後還是張傑瑞說,湊過來,老子給你扎,不就是靜脈針嗎,沒吃過豬肉,我總還見過豬跑,過來,豬!
耗子猶豫了一下,想起來張傑瑞媳婦就是護士,可能還真偷學了幾招,於是裹著被子扯著針管湊過來。我們可以想像張傑瑞初學扎針的生澀,還要考慮到他只有一隻手可以自由活動,也就是鐵骨錚錚的耗子,換作別人早當場扎暈過去。
張傑瑞拿過正在晾著的錢包,還有它旁邊一張濕漉漉的人民幣,河水泡過的,拿去吧,別讓人以為是假的。
石頭連這都沒放過,拿起來煞有其事的看看中間的金線是否清晰可見。張傑瑞嘲笑道,你啊,以後爭取每個月出一次血,每次三五天,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
今天是週末?好像不是。今天不是週末?好像又是。
記不起來星期幾了,反正這會閒著沒事,去上班的話形象不太好。一會等著耗子和石頭一起回去,就先溜躂一會,在醫院的小樹林裡轉悠轉悠。
不時有家長領著孩子經過,那孩子指著張傑瑞說,灰太郎!
張傑瑞呲牙咧嘴的裝大灰狼,嚇得孩子撒腿就跑,叫著嚷著讓父母抱。然後他笑嘻嘻的繼續朝前走,還別說,這套衣服挺有創意的,就是小了點,老感覺一不小心會撐破了。尤其是褲襠部位,所以張傑瑞這會最怕看美女,尤其是大冷個天露大腿的美女。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還真有位美女從遠處走過來,走起路來婀娜多姿,氣象萬千……
呃,對不起,那是路人看到的景象,張傑瑞只是掃過一眼,然後遠遠躲在了樹後面。過了有一梭子子彈的時間,張傑瑞還是有點忍不住,伸頭又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大跳,這次雙方離得近了些,那美女一襲白色長裙,下面露著一小截**,那感覺如沐春風,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無不讓路人側目相向,這不是毛可可嗎?
在醫院見到毛可可本來已經十分意外,更意外的是毛可可身後有個跟屁蟲,那人長得人高馬大、體壯膘肥,大鼻子、藍眼睛、黃頭,靠,居然是頭進口的,美國還是西歐?
不知道怎麼著,張傑瑞有點酸溜溜的感覺,吃醋了?
不由得緊跑幾步跟了上去,毛可可徑直進了樓內。張傑瑞一度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當毛可可路經婦產科門前的時候,真怕她是去打胎的,而且是跟一個大鼻子老外一起,自己心目中那個完美女孩的形象會轟然倒塌。
好在毛可可只是經過,先是去藥品市買了一些藥,然後就上了住院部的電梯,張傑瑞沒法繼續跟蹤,躲在拐角處好長時間,只好等到電梯下來,忙不迭問開電梯的短女孩,剛才那個漂亮姑娘去幾樓了,呃,就是最美的一個,對,和一個老外一起的。
什麼?十八樓?
張傑瑞徹底眩暈,十八樓是他住過院的地方,也就是馨兒上班的急診外科,毛可可四肢健全的就上去了,還帶著一頭沒進化好的老外,到底是何居心?
直到電梯女孩問,你還上去嗎?不上去關門了!張傑瑞這才回過味來,上,當然要上。
現在正是病房的探視時間,張傑瑞趁著人多混了進去,不時有人對他翻白眼,有個駝背的中年人問,哥們你是搞行為藝術的吧,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什麼眼光,這是灰太郎的造型,今年很時興的。張傑瑞沒空搭理他,挨個房間找可可和外國佬,當然還要小心防備馨兒,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卻感覺這裡面尤其的詭異。
在一間示教室外,外國佬正矗立在那裡,張傑瑞左右打量了一下,沒有可可或者馨兒的身影。這才大大方方走過去,用他蹩腳的英語說:「hoareyou.」。
那老外皺著眉頭仔細回味了一下,問:「你是說的英語吧,你好的意思?」
張傑瑞被他嚇得一哆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外說中國話,脫口而出:「**的,會漢語啊!」
那老外一呲牙,一本正色的說:「別罵人,現在是和諧社會!」
我靠,連這句都聽得懂,忙伸手和他握了握,沒敢說真名,胡扯道:「我叫湯姆,翻譯成你們英語就是tom,t-o-m,你的name呢?
老外誇張的一張嘴,說了句讓張傑瑞意外的話,「我最討厭說漢語時候夾雜英語了,標準的裝比。」
張傑瑞徹底無語了,這老外不會是專門來中國學罵人的吧,怎麼什麼都知道。這間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嚴,張傑瑞透過門縫朝裡面看了看,不由得又一次驚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在一張長條辦公桌的兩旁,分別坐著兩個美女,左邊是一身淺綠色護士裝的馨兒,右邊……右邊是白色長裙的毛可可。
可惡,她們倆居然坐在一起,毛可可在說著什麼,聲音不大聽不清楚,馨兒像是在認真聽,面帶微笑,並沒有表現出生氣的表情。
焦急啊,揪心啊,張傑瑞團團轉,衣領被人拉了一下,回頭一看是外國佬,「干個鳥,拉我幹嘛?」
「我女朋友在裡面說話,你偷看什麼?」
張傑瑞一時氣結,右手指來指去,你女朋友?哪個是?要是敢胡說八道,我可抽你。
「你-抽-我,我-不-怕!我學過泰拳,對付你不成問題。」
洋槍洋調的死樣,張傑瑞當然不會動手,好漢不吃眼前虧,別說他會泰拳,就是不會也不能輕舉妄動,還得問他問題呢,「少他媽廢話,到底是哪個?」
「右邊那一個,天女下凡一般的美女。在我心中,她就是斷橋上的白娘子,她就是百花叢中的祝英台,她就是銀河那邊的織女星……」
「滾!酸了吧唧的,跟哪個渾球學的。還織女星呢,都有牛郎星做伴了,沒你啥事,去北半球孤單去,趕緊滾蛋!」
大老外一點不怵,「想打架是不,當著女朋友我給個面子,改天你可以約一個時間,咱倆單挑!」
「懶得理你!」
張傑瑞伸頭又去看房間裡的情況,現兩位女子都站起身來,居然很友好的握著手,如果不是馨兒穿隔離衣的話,估計兩人非親切的擁抱一下不成。
今天到底怎麼了,耗子都給雞拜年了?使勁掐掐大腿,疼啊,相當疼啊,沒做夢。那馨兒怎麼可能和可可那麼好,她們剛才都談了些什麼。
兩個女子已經朝門口走來,離張傑瑞越來越近,來不及想好對策,張傑瑞第一個念頭是跑,第二個念頭還是跑,裡面的細節鬧不清楚,一切都還有待觀察,現在遇到了會很尷尬。
剛一轉身就生了意外,這套衣服實在是太緊了,**上開了條大縫,一直蔓延到前邊。
最討厭的是,石頭那廝為了省錢,壓根沒給他買內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