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傑瑞來說,馨兒的出現是意外的。
對馨兒來說,她只是下了小夜班回家,路過的時候想看看老公是不是喝醉了。都沒用進去,馨兒看到窗戶裡面的張傑瑞和毛可可,兩個身影不時的指指劃劃,一會又舉杯痛飲,看得出相談甚歡。
一時間醋海翻波,馨兒正考慮是不是衝進去揭穿他們,張傑瑞已經現了她,並很快從上面衝下來。馨兒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開車直接轉頭,她不打算再回家,她要找父母親告狀。
張傑瑞下來時已經見不到媳婦,都搞得什麼事啊,一直都是為人謹慎,怎麼最近老是出岔子?毛可可到了他身後,耷拉著腦袋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用手碰了他胳膊一下,「對不起,傑瑞,我不想這樣的,我……」
「不用說了,沒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張傑瑞接過毛可可遞過來的外套,輕輕說了聲再見,故作輕鬆的擺擺手上了車,一邊開車一邊撥打馨兒的電話。
毛可可在後面愣了好一會,怎麼兩人的每一次見面,都是以一個非常落寞的方式結尾。她沒想過要和張傑瑞怎麼樣,只是很珍惜生命中出現的這個男人既然走不到一起做一對好朋友也不錯。但要真說他有什麼好的,除了為人仗義愛助人為樂,以及油嘴滑舌的有時候能逗人笑,那就再也想不出太多別的優點。可他偏偏就有些吸引力,有的時候讓你感覺身不由己,一些話兒總想對他說。
夜晚,又是寂靜的夜晚,卻要一個人品味孤獨……
而張傑瑞,比孤獨更糟糕,他是焦躁的,車子上路就見不到馨兒的影子,還不停的遭遇紅燈。一開始電話響著沒人接,後來乾脆提示對方不方便接聽。他真怕馨兒一生氣會做著什麼傻事,尤其現在還開著車,心情太激動了不安全。
張傑瑞沒有猜錯,馨兒並不是回娘家,只是去了公婆家。這就說明馨兒還是做出了一些讓步的,至少沒打算和你決斷。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不好,沒有歡聲沒有笑語,連電視機都關閉了這個時段的狗血煽情劇。張傑瑞進來後感覺每個人都對他怒目相向,很不幸,爸媽都沒睡,姐姐居然也在,馨兒被他們圍在中間,正嚶嚶哭著。
怎麼開口呢?張傑瑞不為難才怪,伸手拉了拉馨兒,她沒有絲毫反應,還是一個勁在哭,聲音特幽咽,特哀怨。
老俞頭先怒了,「畜生,你給我跪下!」
這一聲痛罵把張傑瑞嚇了一跳,他和父親的關係不是太和諧,畢竟他很小就離開了家,等到重逢時已經是個成年人,爺倆之間溝通的太少,連姓氏都有所不同。而老俞頭是個退伍軍人,一向講究嚴謹了紀律了什麼的,張傑瑞恰恰是個懶散的人,雙方並不是太對脾氣。
張傑瑞沒有動,老媽已經開口了,「小傑瑞你給我過來,好好跟馨兒解釋一下,到底犯什麼錯誤。嗨,馨兒,別哭了,讓他給你認錯賠不是,不聽話媽揍他,罰他跪拖板。」
老媽這算是向著自己了,至少給了他解釋的機會,張傑瑞很鬱悶的在馨兒正對面沙上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老俞頭又話了,「我讓你跪下,聽見了沒?」
聲音很威嚴,他是個軍人,向來信奉軍令如山,對張傑瑞的無動於衷很是惱火。張傑瑞才不會那麼做,他認為自己歲數也不小了,至少也得給點面子嘛。
姐姐俞曼麗看著這爺倆不太對,趕緊上去拉老俞頭,「爸,你先坐下,讓傑瑞說,到底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這麼好的媳婦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他居然還勾三搭四,今天我非打死這兔崽子不可。」
老媽反駁了他一句,「你又沒看到,憑什麼這麼肯定,有什麼事情讓傑瑞說完。」
「馨兒會撒謊嗎?她親眼看到的還不行?」
老俞頭不依不饒,氣勢洶洶的對著兒子。張傑瑞平常有些怕老爸,怕他老是閒自己不求長進,怕他說自己追求享受,但是從來都是尊敬的,極少有頂嘴的時候。今天的情形不太好,媳婦那邊還沒怎麼著呢,老爸跳出來當了攔路虎。
「爸,我們倆的事情,你讓我們自己解決行不?」
「你說什麼?你們倆的事情?馨兒多好的孩子啊,又溫順又孝敬,你這臭小子能娶到是燒高香,是祖上積德,現在不懂得珍惜,在外面胡搞亂搞,還敢跟可可扯上關係,你讓我怎麼跟老毛交待?」
他和老毛是戰友,十幾年前兩人合夥開辦了三a公告公司,從小看著毛可可長大的。張傑瑞只得繼續解釋:「我們只是朋友罷了,可可的公司財務上出了點問題,我幫忙聯繫人給解決了,她非請我吃飯感謝一下,我們做錯什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那為什麼只是你們兩個?你不是說和哥們一起嗎,為什麼要騙我?」
一直沉默的馨兒終於開口,邊哭邊對張傑瑞的醜行進行控訴。張傑瑞正想著說辭呢,老俞頭爆喝一句,快說!嚇得他一個哆嗦,我暈,你想刑訊逼供呢?
「我要是說和毛可可在一起的,你一定會吃醋,到時候又得解釋半天。再說我也不知道就我們兩個,毛可可本來請了安娜姐的,結果她相親去了。」
「你說安娜是吧?」
老俞頭看來是非插手不可了,問完就開始撥電話,喬安娜是他親侄女,問一聲就可以驗證張傑瑞是否撒謊。到底是老狐狸,電話一接通就換上平靜的語氣。
「安娜啊,我是你二叔,今天忙什麼的?……哦,工作啊,晚上呢?……什麼?跟同事吃飯的,沒相親嗎?……嫁的出,嫁的出,當然能嫁出去,今晚沒相親是吧?……好的,就這樣,再見。」
老俞頭掛了電話,看張傑瑞的眼神更加的惡狠狠,臭小子你行啊,居然在我面前也撒謊。張傑瑞有點生氣,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這個時候你應該幫我勸馨兒,而不是打電話調查我有沒有說謊。
毛可可也是,可能是隨口的一個謊言,被張傑瑞照搬了過來,又被老俞頭驗證了真偽。暈死,張傑瑞今天活該倒霉,對付馨兒他還有些辦法,如果見多識廣、老奸巨猾的老爸摻和進來,他當年對付越南鬼子都游刃有餘,自己哪裡會是對手。
張傑瑞直接越過他,對馨兒說道:「馨兒,你放心,我和可可絕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如果我是在說謊,那昨天那個毒誓依舊靈驗,打個雷劈死我算了。」
馨兒沒說話,似乎有所動,老媽先急了,「臭孩子,胡說什麼,你要劈死了老媽也不活了,快呸兩聲。」
姐姐連忙拉住他,小聲說:「先回去吧,讓馨兒在這裡住一夜,明天再說。」
張傑瑞知道她的意思,是讓他避開老爸的鋒芒,今晚在這裡肯定討不了好,不如等明天給老爸使個調虎離山,然後再圖進取。老俞頭先不同意了,今天的事情先說清楚,想走就能走了?
我暈,難不成你還攔著我不成,張傑瑞想想勸說馨兒沒希望了,也不理會暴怒的老爸,轉身就要走,才剛邁了兩步,一隻瓷杯從後面飛了過來,掠過張傑瑞狠狠砸在了牆壁上,摔得稀巴爛,碎片彈起老高。據估算,飛行軌跡離張傑瑞腦袋最近的地方,估算只有零點零一公分。
印象裡老爸是個和藹的人,只是對張傑瑞有些怒其不爭,但是他過於的有正義感,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兒子,一樣可以做到一視同仁。
和馨兒的小家庭,加上老爸老媽和姐姐的大家庭,一夜之間都出了問題,張傑瑞頭也不回的離開,他今晚和毛可可一樣,有些落寞,身單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