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床上的懶蟲明顯有些疲倦,在另一個稍勤快點的懶蟲不停催促下,終於艱難的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
天亮了,又是一個艷陽天。
唉,昨晚又一次運動太劇烈,一直折騰到下半夜才鳴金收兵。許是媳婦這趟去省城憋壞了,回來之後變得渴求無度。這種日子要是持續個把月,估計再精壯的漢子也能被掏空,改明個得讓馨兒去她單位帶點補藥回來,男人嘛,就是要對自己好一點。
本來還想著賴會床,轉頭看到手機在書桌上靜靜躺著,腦子轉了小半圈,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對。張傑瑞恍然大悟,連鞋子都顧不得穿,赤著腳就撲了上去,下床的時候險些摔倒,撲騰好幾下才伏在書桌沿上。
手機裡顯示未接電話的數目是十八個,天呢,都是些什麼人打的,平時最討厭騷擾電話,現在卻希望最好全部都是。
但是事與願違,張傑瑞的眼睛越瞪越大,十八個電話啊,除了一個是哥們耗子的,其餘全部來自小六。
小六的兄弟正在幫自己看場子,他昨晚打電話不會有其他事。難道……難道拆遷現場出事了?
張傑瑞不敢想像後果,此前從調查到實施,做了不少的努力,老總一直非常重視。如果半夜讓人家偷襲了,那得丟多大的臉啊,又將如何向鄭財神交代?要知道自從進入巨能以來,張傑瑞還沒有幹過這麼蠢的事情。
轉念一想,那麼大一塊地,也不可能一夜間夷為平地,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再說原來住戶在自己人的煽動下頗為團結,到昨天還一個都沒搬,他想拆也沒人答應啊!
張傑瑞心臟猛跳個不停,電話裡小六都怒了,「我說哥們,什麼時候學會關鍵時刻掉鏈子了?這就好比已經把大美女推倒了,卻現自己沒帶作案工具,回家現取也來不及啊。說說,你整得什麼事啊?」
張傑瑞無言以對,小六抱怨也是應該的,現在要緊的是知道情況,「六啊,現在怎麼樣了,生什麼事情了?」
「他們找人封鎖了現場,用比白天規模大三倍的施工隊連夜拆遷,擺明了是想畢其功於一役,等到第二天我們現的時候,他們已經刀劍入庫馬放南山。」
「怎麼可能?住戶不是都沒搬嗎?」
「是沒搬,所以他們挨家挨戶的朝外攆人,緊接著機械轟隆隆就上了,不等裡面的傢俱物品出來,直接一起剷平。」
「**,這還是人嗎?除了傢俱老百姓還有證件存折什麼的,全給壓在廢墟裡,他們的損失太慘重了。」
「別跟我裝仁慈,你們搞房地產的有幾個有良心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比流氓還流氓,在你們面前我感覺自己都快成好人了。昨晚生的不過是強制拆遷,有點不同的是選在了晚上,沒用停水停電,直接一次性解決。」
不理會小六的諷刺,他說得沒錯,張傑瑞頹然坐在床沿上,怎麼會?完蛋了,這件事情是搞砸了。看來是太小瞧對方,雖然是個小公司,卻已經學會了大公司的卑劣手段,並煞費苦心的避開張傑瑞一夥,來了次夜襲,讓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小六出幸災樂禍的笑,張傑瑞怒道:「我倒霉你開心是吧?沒開手機是我的錯,但你也不能坐視不理啊?」
小六笑得更大聲,「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誰他媽說我不管,你去市醫院看看,急診科現在連走廊過道都加滿了床,全是昨晚打架受傷的人,至少五六十吧。再到施工現場來,保管你大吃一驚,基本上一半是廢墟,殘垣斷壁啊,燒燬的機械還冒著煙,極像伊拉克戰爭現場。」
「你說什麼?你們把拆除機械燒了,還把人打得住院?」
張傑瑞如坐針氈,一邊通著電話,一邊開車向拆遷現場趕去。從小六牛逼哄哄的話語裡,他瞭解到昨晚生的事情,當對方開始行動,大肆驅趕民眾時,留下探風的兄弟馬上報告了小六。
小六在和和張傑瑞遲遲聯繫不上的情況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拆完啊,毅然帶著百餘名兄弟湧進現場。因為他是個攪局的害怕暴露目標,現場又極其的混亂,燈光時明時暗的看不清楚,壓根沒敢喊對付誰,一幫流氓混戰在一起,不但把拆遷的趕跑,把挖掘機、推土機一併潑了汽油燒燬,順帶著還把一些老百姓當開商打了,就連他們內部都生了內訌,小頭目青皮腦袋開了花,就屬於被友軍誤傷。據醫院方面透露,至少十餘人受傷,好在傷得並不嚴重,其他人都是原住戶賴在醫院充數的,這是拒拆領導者故意安排的,為的是給對方施加強大的壓力。
張傑瑞沒法埋怨小六,如果論起責任,他甚至還要大一些,極其嚴重的失職行為。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不但是清洲市電視台和報紙的媒體朋友,就連省裡和南方某大報的記者都來了,現場一片狼藉,有一大片民房被夷為平地,很多地方還冒著輕煙,不時能見到一灘鮮血灑在地上。
動靜搞得太大了,張傑瑞暗自擔心,正想著如何向鄭財神交代,對方卻主動先打了過來。
「鄭總,我……」
「你什麼你,結巴了?」
「對不起,事突然,昨晚的事情沒來得及請示你,都怪我自作主張。」
鄭財神一陣大笑,「看不出你小子夠狠的啊,這事辦的漂亮,知道門戶網站頭條怎麼報道的嗎,史無前例的強制拆遷,開商大打出手致五十餘人受傷。他娘的,還是全天候跟蹤報道,跟帖的網友一小時就破了萬,位列當日熱貼排行榜位。」
「他們以為是拆遷的人打的?」
「廢話,誰也不會想到老百姓打老百姓啊,這個黑鍋得他們來背。而且這份量啊,恐怕這幫孫子承受不了。」
鄭財神說得沒錯,這件事情的性質相當嚴重,而且強拆行為非常明顯,不但將人暴力驅除,還毀壞百姓家中財產,最後造成幾百人的械鬥,開商打傷五十餘人後逃竄,憤怒的民眾將他們遺留下的機械焚燬,並在第二天靜坐示威,住戶和同情他們的人加起來過千,要求政府出面嚴懲無恥開商。
現在用不著請媒體了,他們紛紛聞風而動,天南的海北的彙集此處,不間斷的報道現場情況。張傑瑞明白局勢的不可收拾,好在負責收拾的不是自己,無意之間嫁禍給了對方,他撤出了所有的人,包括小六帶領的眾流氓,以及大劉那傢伙。
在巨能公司總部裡,鄭財神給了張傑瑞一個熊抱,男人做事就應該如此,心狠手辣方能成就大事。張傑瑞閉著嘴沒說話,極為罕見的深沉了一次,想想那些被打傷的健康生命,想想轟然倒塌的房屋,想想那些沒來得及搬走的傢俱,誰的心都是肉長的,君子愛財還取之有道呢,他突然對這個行業產生強烈的反感,對一向尊敬的鄭財神有了看法。
「怎麼了,累了?昨晚一宿沒睡?」
鄭財神不解的看張傑瑞,還以為他為了公司的事情操勞所致。張傑瑞勉強一笑,我哪能一宿不睡,而且睡得比誰都香,睡之前的活動比誰都豐富。
「沒事,鄭總,看著百姓哭天搶地的,心裡不是個滋味。」
鄭財神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所以說你辦的好嗎,你對他們是有功勞的。想想那伙二流子貨色,除了搞到地他們有什麼?你能指望他們開出好樓盤?他們能不坑騙老百姓?……當然,你可能覺得我也是一丘之貉,也沒給百姓好處,也在抬高房價。但我老鄭至少實實在在,做得都是大手筆,這麼多年在清洲市開了幾十座樓盤,看看建築質量,再看看現在的物業管理,那是有口皆碑,我哪一點虧待業主了?就算有不足的地方,和同行業的比比,那也相當過得去吧。」
張傑瑞點了點頭,心裡感覺好受了一些,抬頭望著鄭財神,「鄭總,我明白行業的規則,大伙都是那樣,天下烏鴉一般黑,你要是白了,別人還因為你得了白化病。也能夠明白您的處境,商人無不以追求利潤為目標,放心吧,我會努力為公司效勞的。只是,再有這種事情,還是讓別人去做,我這人心太軟,同情心容易氾濫。」
鄭財神現在的樣子像個長輩,扶著張傑瑞坐下,慇勤的給倒杯水,安慰道:「我同意你的要求,保證不讓你參與任何危害百姓的活動,何況以我老鄭的為人,也不太可能幹那種勾當。」
「謝鄭總!」
「不過,接下來還有件事情需要你去!」
「請鄭總吩咐!」
「我估摸著,現在這麼大的輿論壓力,還可能有市政府的質問,以對方的實力多半這兩天就撐不住了,隨時都可能跑路。你派人給我盯緊點,一有消息就通知公安,務必一個都不放過。」
張傑瑞想了想,問:「他們沒什麼錢,現在已經要完蛋了,何必趕盡殺絕呢?」
「我不是要趕盡殺絕,只是想告訴他們,在清洲市,任何人都別想和我鬥!」
剛才的友善模樣一掃而空,鄭財神說這句話的時候惡狠狠的,瞪著牛眼,咬著虎齒……
張傑瑞答應了,反正對方不是好人,為了達到目的也是不擇手段,完全可以不用同情。他正打算開門離開,鄭財神叫住了他,吩咐說:「讓那些鬧事的人出趟遠門,就去西藏吧,天高雲淡的,玩上一個月再回來。咱們公司誰參與了,一起去,當個領隊,負責日常開支。」
張傑瑞心中感歎,鄭財神,一個很恐怖的敵人,幸虧他們是一夥的,接下來還會同舟共濟,迎接來自公司內外的諸多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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