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一處僻靜的竹林小謝內,一番鶯燕呢喃,狂蜂浪蝶般的喘息之後,傳出兩個微微有些疲倦的聲音。
「雨郎,這一次可是我們難得的機會,你可莫要失策了。」
「你放心便是,三日後,我鬼門大軍便會出現在崑崙山下,這次你的計劃鬼聖大人聽了很歡喜,還邀了不少魔道高手助陣。」
那女子立刻興奮道:「那便太好了,這次定要夷平崑崙玉虛宮!」
「哈哈,這天下早晚是我們的,區區道一老兒也想和我鬼門作對真是不自量力,到時候你只管帶著你的人馬在一邊掠陣。」
「還是小心為妙,道一老兒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若到時候真有變故也說不準。」
「怕什麼,我們兩方人馬合攻,就算他崑崙派早有準備也難逃一劫,更何況是他崑崙派的太極圖每逢十年收山重布之日,沒有太極圖的阻攔,我鬼門大軍如入無人之境。對了,你那消息是否可靠?若到時候太極圖還在,我們可是要費些功夫了,萬一被道門其他門派察覺說不定會功虧一簣。」
「雨郎放心,此事千真萬確,崑崙派早有我們的人。前往崑崙山的各處大道我也布下數道嚴密防守,就算他們趕來我也能擋上片刻,我們只要盡快舀下玉虛宮,就算道門其他門派發現了也是無用。」
「哈哈哈,好好,想不到你不但床上功夫了得,連行軍佈陣這等事也不在話下……」
說話聲音越來越輕,取而代之的又是令人耳熱的嬌喘和肌膚摩擦之聲,夾雜著竹林裡的夜風窸窣吹過,更顯得室內的春色旖旎,溫香軟玉如此誘人。
一夜酣戰,天濛濛亮,竹榭裡便走出一個身穿白衣,方巾蒙面的女子,正是夏巧玲。只見她謹慎地看了眼四周,便匆匆離去。
房內,一個看似正在酣睡的年美男忽然睜開雙目,緩緩坐了起來,望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冷笑道:「想玩這一手?黃毛丫頭還嫩了點,不過看在你提供這麼緊要的線索份上,這次我便讓你先嘗些甜頭,崑崙派,嘿嘿,看來真是氣數將近啊。*看書閣*」
他話音一落,就立刻有個聲音接到:「你可不要玩火**,這個女人野心不小,而且她背後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有這麼大來頭。」不知何時,院子裡已經站著一個儒士打扮的執扇老者,正是鬼門軍師秋風吾,正皺著眉頭盯著夏巧玲消失的方向看。
房內的人便是鬼門三將之一的暮雨,他慢慢披衣起身,淡淡道:「只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罷了,若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我也不會與她糾纏這麼久,先生多心了。」
秋風吾眼神微斂,搖著扇子道:「你不是挺喜歡這個床上尤物麼,你可不要忘了你的目的。」
「有先生相助,豈有不成之理,再說送上門來的肉,豈有不吃之理。」暮雨看著秋風吾,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三日後,崑崙派玉虛宮前,擺放著一尊香案,案後站著一個鬚髮飄飄的老道士,正是崑崙掌教道一真人,他身後還站著四個面目各異的老道士,都是白鬚白髮,滿面紅光。
道一真人滿臉肅穆地點燃面前三炷清香,對著玉珠峰遙遙拜了拜,朗聲道:「十年之期已到,今日道一起出守山寶圖,重新祭練,還望諸位祖師在天之靈,佑我崑崙!」
說罷,道一真人將三炷香小心插入面前香案,接著他口念了一句道訣,身後四個老道分散站開,圍成一圈,五人手各捏起一道印訣,赤橙青藍紫五道光華匯聚一處衝入雲霄。
雲空被那光華一激頓時被染上一層淡淡的七彩之色,整座崑崙山都被籠罩在這層彩氣之,五人手印訣一變,同時喝道:「起!」
仙氣繚繞的整座崑崙仙山似乎(11)輕輕地晃了晃,山上景物也漸漸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似真似幻,煞是古怪。隨著五人手印訣的收回,山上那一層彩氣也被收攏,在半空凝聚成一卷古樸的畫卷落入道一真人的手。
收回太極圖,整座崑崙山又恢復了平靜,一切都未變化,道一對著香案又拜了三拜,便帶著身後四人往玉虛宮走去。
就在五人回轉之時,原本安靜的空卻飄來一朵烏雲,一個陰冷的聲音桀桀笑道:「道一老兒,這麼急著回去作甚,我等遠道而來,也不招待一番,有失崑崙禮儀啊!」
笑聲一落,空便出現數道人影,當先一人正是北邙山鬼聖,身後雷不鳴,暮雨,司徒谷赫然在列,而旁邊還站著兩人,卻是西域火焰山的紅葉老祖和都天峰的血煞尊者。
烏雲之後,又飛來數十道各色劍光,停在這六人身後,一時間崑崙山玉虛峰頂魔雲滾滾,陰風陣陣,哪裡還有半分道家仙山的樣子。
玉虛宮的崑崙弟子頓時聞訊而來,數十道清一色的劍光同時飛至半空,道一身後的四名老道士也御空而起,站在劍陣前頭,道袍飛揚,與魔道陣營隔空相望,繚繞的道氣又將半邊的魔氣給衝散,唯有站在下面的道一真人面不改色,靜靜地看著空的變化。
鬼聖看著遙遙對峙的崑崙弟子,臉色微變,心暗驚:這崑崙山領引道門上千年,實力果然不容小覷,若不是我這次請了許多幫手來,還真是難以對付。不過旋即想到這阻撓了自己稱霸大業數百年的道門第一大派今日就要滅在自己手下,他心立刻又興奮了起來。
掃了眼面前的陣勢,鬼聖冷冷一笑,對著下方的道一真人拱手道:「道一掌教,上回你不請自來,我們還沒說上幾句就匆匆而別,莫不是嫌我北邙山太過寒磣?這一回本座親自登門拜訪,道一掌教可是要好好招待一番啊。」
他身後的那些個魔道弟子個個興致高昂,臉上殺機畢露,盯著面前這些崑崙弟子就像看著一隻隻待宰的羔羊,眼露凶光。這裡有七成都是鬼門弟子,剩下三成也是魔道有數的高手,相對來說崑崙這一邊實力終究是要遜上一籌。不過這些崑崙弟子臉上毫無懼色,手飛劍青光吞吐,牢牢立在空,相互之間隱隱包含著一種奇妙陣勢。
劍陣前頭的四個老道士都是道一的師弟,修為早已臻至道胎境界,其一個將要邁入道胎成境界,一身崑崙道術也練至了化境。但是鬼聖身邊除了魔胎小成境界的鬼門三將之外,還有兩個魔胎成境界的高手,紅葉老祖和血煞尊者,這五人聯手實力明顯要比四個老道士高上數分。
而且道一真人心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這一邊定是有人成了叛徒,每十年取回太極圖的事只有自己五人知道,每次施法也都是五人一起完成,其餘的崑崙弟子都不知情。有太極圖守護著的崑崙山斷不可能讓這些魔道高手傾巢而來,除非是像鬼聖這樣的高手,別人都會被太極圖上的陣法給阻攔。一旦有人驚動了太極圖,玉虛宮立刻就會派出高手查看,而此時,這些魔道高手掐准了時間居然分毫不差,這太極圖一旦取出,十二個時辰內毫無用處,想要重新布下已經不可能。
自己這一方能否挺過十二個時辰,或者是鬼聖會不會讓自己挺過十二個時辰。
道一真人看著面前咄咄逼人的鬼聖,臉色平靜,只見他微微一拱手淡笑道:「鬼聖大人遠道而來,道一有失遠迎,失禮之至。不知鬼聖大人這番前來,有何見教?」
鬼聖負著手冷哼道:「當日你趁我閉關,擾我鬼門,殺我門內弟子無數。這筆帳,道一掌教可準備怎麼算?」
道一真人撫了撫白鬚驚訝道:「可有此事?鬼聖大人可有看錯?我怎得不知道……」
鬼聖一聽,怒道:「好你個道一,堂堂崑崙掌教,敢做不敢當,這事我北邙山數百弟子親眼目睹,你還想耍賴不成?」
道一真人卻道:「你北邙山那麼多弟子,可有看清楚貧道面目?」
鬼聖一楞,旋即冷哼道:「當日你使得乃是崑崙絕學太虛御劍訣,不是你還有誰?」
道一真人忽然笑道:「太虛御劍訣是我崑崙絕學不假,可是你看我這四位師弟也個個精通,怎得認定是貧道?」
這時,血煞尊者上前一步喝道:「管你們是哪個動的手,反正都是你崑崙派的人無疑,道一老兒,你死到臨頭光這般巧嘴璜舌又有何用?」
道一真人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誰說這四人都是我崑崙派弟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是有叛徒故意栽贓嫁禍,鬼聖大人你可要仔細分辨清楚了……」說到這裡,他語氣一頓,方才叛徒二字說的尤為重,當空的一干崑崙弟子臉露驚容,他們想不到自家掌教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那四個老道士也一臉不解地盯著道一看,唯有其一個眼一絲驚慌稍縱即逝,但是這一微弱變化已經被道一真人看在眼裡,他目光一黯,心輕歎:玄真師弟,想不到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