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洞虛散人已經準備隨時出手,誰料空中忽然無緣無故飄來一片黑雲,接著便開始下起濛濛細雨來。
「倚雲聽風雨,談笑看世間,一夢巫山醒,何人堪論劍。」幾句飄逸孤傲的詩句響徹天地,接著一道同樣飄逸孤傲的黑色人影撐著一把黑色雨傘自雲端緩緩漫步而來。
看到來人,道門這方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洞虛散人臉上更是陰晴不定。
暮雨與司徒谷忽然見無端來了一個陌生男子,也不知是敵是友,怕持久生變,兩大驚世絕學同時往中間那赤炎天馬和白袍小女孩轟去。
誰料那男子看似緩慢的身形忽然之間便出現在赤炎天馬上空,只聽他淡笑道:「兩位朋友,何必如此心急。」,接著他身形一化二,手中黑傘黑芒一閃,居然以一擊之力便擋下了暮雨與司徒谷的聯手一擊。不過看他神色,這一擋也並不輕鬆。
暮雨心下大駭:這人究竟是誰?居然有如此高的功力,恐怕比起那洞虛老兒來也相差無幾了,江湖上什麼時候有此等人物了?
而司徒谷卻是冷著臉問道:「閣下是來挑戰的麼?」
那黑衣男子稍稍平緩了下氣息,笑答:「非也,刑某只是恰巧路過,看到這邊熱鬧便過來瞧瞧,哪想到居然有人聯手對付一個小女孩,刑某於心不忍,便出手相救,還請兩位不要見怪才是。」
「哼!」司徒谷冷哼一聲不再答話。
原來不是正道的幫手,那便好辦。暮雨想到此節,抱拳笑道:「看來兄台乃是性情中人,不過我等也是情非得已,那女孩乃是白山黑水之間叛逃而出的妖孽,而她座下的便是千年靈獸赤炎天馬,乃是我主上鬼聖必得之物,既然閣下有意維護,那暮某不妨賣閣下一個面子,只要那小女孩交出赤炎天馬,我等就放她安然離去,你看如何?」
來人正是刑風,只見他聽完後眼中神光一現,仔細掃視了四周後笑道:「原來你們是鬼聖手下,若我沒有猜錯,你們便是鬼門三將之二的暮雨和司徒谷了吧,既然你們是為了這赤炎天馬而來,想必那幾個道門朋友也是同樣目的了?」
洞虛散人卻搖扇笑道:「正是,不過刑老弟你應該也不會是恰巧路過吧?這赤炎天馬可是千年靈物……」說到這裡洞虛散人一頓,發現刑風臉上神色依舊淡然,沒有絲毫變化,心中暗道:看來這寶物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哎,今日這一局,也不知道終究誰才是贏家,就要看這刑風如何作為了。
刑風聽到此話略微沉吟一番,轉頭對那馬背上的小女孩道:「小姑娘,今日之勢你也想必明白,無論如何這赤炎天馬是絕對脫逃不了的,你也莫要因為枉費了性命,不如交出這天馬,刑某自當互你周全。」
誰料那小女孩卻是緊緊抱著天馬馬頸道:「哼!不行,你們別想抓走它,你們都是壞蛋!它剛出世,什麼也沒做,你們憑什麼這樣對付它?」
暮雨冷哼道:「小丫頭,你莫要不識好歹,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等靈物在世還不是最終被別人所得,既然如此,我們適逢其會,自然要登先一步。」
那小女孩眼睛一蹬喊道:「你們這些人口口聲聲說人妖殊途,正邪兩立,我看你們比妖還不如,在長白山我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就殺生!你們……你們,壞蛋!」小女孩說到最後似乎找不出合適的言辭,卻是鼓著張通紅小臉一副慷慨激昂模樣。
刑風見狀眉頭微蹙,搖頭輕歎。
接著,刑風忽然道:「既然如此,那刑某便先將你擒下再說。」話音剛落人便已經破空而至,那小女孩大驚失色,幸好那赤炎天馬靈性十足,未等刑風靠近便四蹄一踏遠遠躲開。
「好畜生!」刑風數次出手都被對方輕易躲開,不怒反笑。只見他手中黑傘一揚,那黑傘便脫手而出,越變越大,就像一個鋪天蓋地的黑色罩子一般往那赤炎天馬身上兜去。
暮雨見狀,臉上神色數變,和司徒谷一交換眼神,便衝著空中的刑風喊道:「刑兄莫急,暮某也祝你一臂之力。」說完,手中碧綠色的暮雨針應聲而出,不過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失手,看這方向卻有一大半是落在了那天羅傘上。而那司徒谷也是雙手挽弓,冷冷地注視著空中的刑風,伺機待發。
這時候,洞虛散人也等不下去了,回頭說道:「你們替我掠陣,小心那幫魔崽子們,老夫去也!」還沒等鍾離等人回話,洞虛散人手中小扇遇風見長,須臾功夫便猶如蕉葉一般大小,只聽他哈哈大笑道:「幾位看來心急的很,不如讓老兒我也來幫上一幫。」
只見他將那扇子對著空中一扇,瞬間海面上便刮起了數道恐怖的旋風,夾帶著數十丈高的海水往戰團中央捲去。
「五行山河扇?」刑風見狀眼中神光乍現,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被暮雨擊歪的天羅傘收回手中,握住傘柄雙手一擰,那天羅傘便滴溜溜地旋轉起來,一道道黑氣頓時將自己牢牢護在中間,不受颶風影響。
而暮雨與司徒谷兩人也急忙運功護體,那些颶風似乎長了眼睛一般,不時地在空中三人周圍環繞。
「哈哈,上人好手法!」刑風臨空大笑,身形一動,天羅傘護住週身,濃郁的黑氣頓時將他全身包圍,瞬間穿過了一道颶風,繼續撲向那小女孩。
就在要得手之際,一道銀色箭光不偏不倚落向他腦後,刑風天羅傘往後一擋,去勢依舊不減。
暮雨大驚,暮雨針再次出手,這下是全部射向空中的刑風,刑風雖然眼看就要得手,無奈也是頗為忌憚這暮雨針的歹毒,只能臨空扭轉身子,往旁邊躲開。
不過,刑風雖然躲開了兩人的攻擊,可是暮雨針與射日龍弓的攻擊方向依舊沒有改變,那小女孩只感到面前的黑色人影忽然閃走不見,迎頭而來的卻是一蓬碧綠的細針和一支銀色氣箭。
躲閃已經來不及,誰料那赤炎天馬居然將頭一轉,把那小女孩牢牢護在自己身後,仰天發出一聲悲鳴,雙眼盡赤,前蹄高高提起,將那兩下攻擊全部給擋了下來。
遠處的張羽顏見狀忍不住便發出一聲驚呼,而洞虛散人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再看那暮雨,更是臉上一片鐵青,這兩下要是擊實了,恐怕這赤炎天馬是必死無疑了,對於自己的暮雨針他知道的別誰都清楚。
果然不出所料,那赤炎天馬雖然速度奇快,可是這身體卻不是那麼結實,只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那赤炎天馬身上出現數道傷口,尤其是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箭痕清晰可見,此時的它,再也沒有原先的狂傲,而是半蹲在空中,四蹄上的火焰也越來越淡,身上依舊是一篇通紅,不過顏色卻是更加深了,暮雨針讓它血流如注,痛苦的輕輕慘哼著。
那小女孩卻只是緊緊摟著那無力歪著的馬脖子流淚不止,嘴裡還嗚嗚咽咽地罵著:「你……你們都是壞人!嗚嗚嗚~~~你……要是我娘親還在,你們……馬兒,馬兒你別死,嗚嗚嗚……」
那天馬此時雖然重傷在身,可是眼中儘是清明,不時用脖子蹭著那小女孩,鼻子裡吹著淡淡白氣,輕聲低鳴似乎在安慰她一般。伸展的軀體依舊牢牢將她保護在內。
見到這一幕,張羽顏心中猶如針扎一般難受,半晌她終於鼓起勇氣道:「洞虛前輩……」
洞虛散人未等她說完,輕歎一口氣,道訣一捏,那五行山河扇化作小扇模樣收回手中道:「罷了罷了,妖類尚且厚義,今日老兒我此般作為確實不堪,他日天劫下又要被記上一筆了。」接著他又對著空中幾人說道:「幾位不妨聽我一言,這天馬已經重傷難支,我道門退出,此靈寶已是爾等囊中之物,不過這小女孩還請諸位放她一條生路,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看在我羅浮宗面上還請賣個人情。」
那暮雨只是冷冷地站著沒有答話,倒是刑風抱拳道:「上人仁厚,我刑某也非嗜殺之人,這小女孩之命我刑某自當護得周全!」
看那天馬已經奄奄一息,暮雨急忙出手欲搶奪,可是奈何刑風見機更快,黑色人影在他面前往那天馬收去。
眼看著天馬就要被收服,忽然那虛臥著的馬身爆發出一陣耀眼紅光,赤炎天馬雙眼露出一絲決然,知道今日在劫難逃,仰天悲鳴,奮起最後一絲力氣沖天而起。不過它並不是要逃跑,躲開了兩人的攻擊之後,它傲立空中,雖然全身不住地滴著血,可是那辟靡天下之勢依然,高高揚起的馬首冷冷地盯著下方的人群。
就在那小女孩的驚呼聲中,那赤炎天馬背一提將那小女孩輕輕拋至半空,接著全身燃起赤金色的火焰,火焰中幾個金色符咒時隱時現。
見此異象,在場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天馬究竟要幹什麼。
在數十道眼神的注視下,那團赤金色火焰越來越小,卻是越來越濃,那些漂浮的金色符咒也漸漸被收攏在一起。
隨著九天之外傳來「嗡」的一聲天音,空中的那團烏雲也被震得一抖,火焰消失,天馬已經不見,出現在空中的卻是一把赤金色金瓜小錘,拇指般粗細的錘柄,半個拳頭般大的錘頭,頂部尖尖,週身金色符咒旋繞。接著金光一斂,所有符咒都被小錘納入其中,而那小錘卻是化作一道金光投入那小女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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