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靈虛子向對方施了個禮後,便將手中紙扇往半空一扔,那尺餘長短的紙扇居然憑空見長,片刻功夫,便猶如床鋪般大小。
那靈虛子哈哈一笑便一躍上了紙扇,盤膝坐定,微笑著看著台上的金人。
那金人見狀隨即大怒道:「哼!別以為你在天上我便奈何不得你!」話一說完,卻見他自懷中取出一物,口中念了兩句口訣,一柄金光燦燦的龍槍便執在手中,隨手虛晃兩槍泛起一片金幕,槍尖遙指臨空坐在紙扇之上的靈虛子。
這傢伙居然還有法寶沒有拿出來,那靈虛子看到那把金色龍槍,笑容一斂,收起了輕視之心。
那金人還道是對方怕了自己,哈哈大笑道:「你若是怕了,此刻下去還來得及,不然等下休怪我這九轉金槍無情。」
靈虛子卻是不慌不忙應道:「但憑爾施為!」然後雙手捏訣,口中開始唸咒。
隨著靈虛子道咒響起,那把白色紙扇中居然升起一團青色霧氣,猶如一層輕紗般籠罩在他周圍,接著,擂台上便刮起了淡淡的清風。
道咒越念越快,場上的風勁也越來越強,不一會,那擂台之上已經狂風大作,就連台下眾人也被吹得連連後退。
那金人此時也被吹得衣襟後翻,不禁大怒,只聽他大喝一聲,舉起金槍便搖搖刺去,瞬間,一道凌厲的金色槍影射向空中的靈虛子,不過那看似威力十足的金光卻只將那青色霧氣撞散了幾分,並未擊中靈虛子。
靈虛子見狀微微一笑,手中印訣一變,場中狂風忽然停住,那青色的霧氣中卻射出一道道深青色的半圓形風刃,從四面八方射向金人。
那金人似乎並不在乎這風刃,只是將全身金光化作一個金色圓球護住週身,那手中金槍卻更猛烈地虛刺對方。
一時間,場中金色槍影和青色風刃遍佈,兩人的身影變得開始模糊不清。
場下眾人也看地心驚肉跳,被兩人的修為所震懾,蔣問此時也無不羨慕道:「師兄的清風帳已經修道這般程度了!」
原來這招居然叫做清風帳,好雅氣的名字,不過威力可真是駭人,簡雲楓聞言想到。
不過,就在兩人勢均力敵的時候,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那原本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金色怪雞,原本困住它的那條絲帶只是一件很常見的法寶,在場上漫天的風刃下,那絲帶已經慢慢開始磨損,而那怪雞也被風刃刮得頭腦清醒,只覺得全身難受異常。
隨著一聲怒鳴,那絲帶在風刃和怪雞的一同作用下化作一截截五彩碎布,而那怪雞看清風刃來源後更是怒不可遏,金翅一振,便猶如流星般射向靈虛子。
那全神應敵的靈虛子哪裡料到會有這般突如其來的攻擊,在加上那怪雞一身神異的本領,罩在靈虛子四周的青色霧氣被怪雞一衝而散,緊接著,滿天槍影鋪頭蓋臉地砸將下來,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
靈虛子一聲悶哼,口中溢出一絲鮮血,跌跌撞撞地落在擂外,那把巨大的扇子此時也是光芒盡散,無力地躺在他手中,看來靈虛子受傷頗重,無在戰之力了。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那怪雞卻似乎得了勝仗一般昂首挺胸地立在台上。
一個同樣不知所以的金色怪人,和一隻梳理著被弄亂的羽毛的金色怪雞,在台上相映成趣。
這下那些明白過來的道門弟子可不幹了,難得有人能和那金人打個旗鼓相當,居然被這麼離奇地趕下台來,眾多不滿和詢問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張羽顏,似乎在說:「這下你自己看著辦吧,這可是你的雞。」
張羽顏此時也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見上百道責怪的眼神全部投向自己,心中一急差點委屈地哭了出來,看到那只悠哉悠哉的惡雞,脫口便冒出一句:「這不是我的!這是茅山派簡雲楓的雞!」
茅山派簡雲楓?就是那個和羅浮蔣問一起的少年?人呢?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簡雲楓腦海中炸響,他腦海中此時也是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便是:闖禍了!
他身邊的那幾個道門弟子也立刻認出他來,責問之聲頓時嗡嗡響起,而那白衣蔣問也被拖下水去一同接受眾人無處發洩的怒火。
就在兩人不知所措之際,那台上金人卻意料地開口了,而這一句話卻徹底地讓簡雲楓感到了泰山壓頂般的打擊。
「茅山派?!這裡還有茅山弟子!呔!那個茅山派簡什麼的,想你茅山此等大派,居然無一人敢上台比試!豈不丟了你祖師的臉!」
也不知道這金人是什麼年代出來的人物,居然還知道茅山派,而且還認為茅山派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泱泱道派,他卻不知,這茅山派早就只剩一人,無一人敢上台比試這句話也有點不著邊際了。
一聽這話,眾道門弟子也有點不解:這茅山派居然還是大派?我怎麼就沒聽說過。
不過,那金人既然指名道姓地讓簡雲楓上台比試,而且剛才那只該死的金色怪雞還是他的東西,簡雲楓就算再千百個不願,也只能在眾人的責怪和好奇聲中上了擂台。就算明知打不過,可這時候乃是關係師門威望的關鍵時刻,也容不得他多想了。
而且,他這番上台比試卻不似前面三人那般滿場叫好,更多的卻是憤怒的叫聲。
這其中的苦楚,也只有他一個人默默地品嚐了,看了眼那只始作俑者的怪雞,簡雲楓此時也不知究竟是該怒還是該笑,眼下也只能運氣全身解數好好對敵了。
簡雲楓上了擂台,稍稍平復了下心情,皺著眉頭將那金色怪雞抓起,也不顧它胡亂掙扎,一把將它扔了下去,這才拍拍手苦笑道:「在下茅山派簡雲楓!請閣下賜教!」
那金人好奇地打量起了簡雲楓,眼中金光熠熠,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也破天荒地拱手施了個禮正色道:「南嶺天師府鍾家,鍾離!請賜教!」
南嶺天師府?天師府不是在龍虎山麼?怎麼南嶺還有個天師府?鍾家到底是什麼門派?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而且這茅山派到底又是什麼來歷,為何這個修為高深的鍾離對他這麼恭敬。一連串的疑問開始在眾人心中響起,而那張羽顏看著台上那兩人,也一臉驚容。
她可是知道這天師府天下就這麼一家,哪裡又冒出來一個天師府,而且這鍾離最多也不比自己大了多少,可一身修為卻這般精深,對方是友是敵?莫非是衝著我張家而來?那個可惡的簡雲楓果然在此,不過他茅山派到底是有何來歷?爹爹雖然提過但卻也並未多說,可現在看來似乎還是一個實力高強的門派,可似乎聽弟弟說他還是茅山派的掌門,而且整個茅山就剩下他一人了,那他門中的那些前輩高人到底去哪裡了?這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而此時,那五個在擂台後面的老道士,此時終於互相對看著搖頭苦笑起來。
其中那個最老的老道士深深地歎了口氣道:「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果然是鍾家的人,而數百年不入世的茅山弟子居然也會來此,這天下,莫非真的有事要發生了麼?」
接著,那個崑崙派的老道士站了起來向另外四人施了個道號,便匆匆地往崑崙大殿行去。
再看台上兩人,簡雲楓似乎也料不到對方居然這般有禮貌,愣了愣神,卻又聽對方抱了抱拳說道:「我娘說這天下道門也就剩那茅山派還有點風骨,其他都是蛇鼠一類,簡兄既然是茅山弟子,那必定是修為高深,鍾離這可就不客氣了!請!」
簡雲楓也不知對方為何說出此言,不過見對方擺開架勢了,那自己自然也不甘示弱,腳步微錯,空著手像模像樣地擺開了姿勢。
鍾離見對方居然空著雙手,金槍一振,皺眉道:「不知簡兄用何兵器?」
簡雲楓卻微微笑道:「你放馬過來便是,我不用兵器。」話雖然這麼說,可他確實是有苦難言,想起自己身上就一管老舊的竹笛,到現在都不知道有什麼用處,這個時候可不敢拿出來丟人現眼,還不如托下大裝下高手,到時候就算輸了也不至於太過丟人。
鍾離見對方這般托大,還真以為他是什麼了不得的高手,心中雖然有怒,可這回是衝著整個天下道門尋仇來的,可不管什麼佔不佔便宜了,便也不收起金槍,就這麼大步一邁,向簡雲楓衝來。
簡雲楓見對方說打就打,還未做好準備,那金光燦燦的槍尖已經到了面前,來不及細想,急忙將那十二地支陣步施展開來,一下便到了鍾離的身後。
那鍾離眼前一花便失去了對方蹤影,心中大駭,不過他一身修為可不是鬧著玩的,感到身後傳來的氣息,前衝的身子不停,那金色龍槍卻猶如靈蛇出洞一般甩手向後刺去,一招流暢至極的回馬槍也頓時引來了台下幾聲情不自禁的叫好。
而簡雲楓也只好再次施展奇妙的步法,身形一閃出現在別處,讓那金槍又刺了個空。
接下來一幕,便是那鍾離一桿金色龍槍化作漫天槍影不住刺向對方,而簡雲楓卻仗著十二地支陣步的神出鬼沒,在槍影中猶如一葉怒海扁舟般左躲右閃。
台下觀看的蔣問不禁讚了一句:「原來簡兄居然是深藏不漏的高手,光這一套身法就已經讓我自歎不如了,唉。」
同時,那張羽顏看了也不禁對簡雲楓收起了輕視之心,捫心自問,她也沒有絲毫把握能夠擊中簡雲楓,雖然自己修為極高,但是對方若是仗著這個身法一味閃避,自己卻也無可奈何。
而台下眾人也俱都是一般想法,剛才的不滿和責怪也漸漸消失。
可鍾離此時卻將金槍一收,跳至一邊,怒道:「你居然這般輕視我,看來不拿出點顏色看看你是不會出手了!」
簡雲楓聞言卻只能暗自苦笑,不是他不肯出手,在那般狂風暴雨的攻擊中,自己能閃避已經是竭盡所能了,哪裡還有空去還手。
鍾離卻不知道他的想法,還以為他是有心藏私藐視自己,只見他雙手用力握住槍身,口中一身怒喝,雙臂肌肉似乎膨脹了數倍,那金槍忽然間金光大作,一聲龍吟從槍內傳來。
簡雲楓一見便知道對方極招已經上手,神色一緊,也趕緊聚起全身真元,右手微抬,紫光一閃間,四道靈氣四溢的符菉憑空畫出。這畫符的功夫簡雲楓是越來越熟練,而且速度也越來越快,這四道符在兩個呼吸間便已經完成。
這一手臨空畫符之術也引起了台上一片叫好之聲。
簡雲楓符菉畫好的同時,那鍾離極招也已經完成,只聽他「開」的一聲,那桿金色龍槍居然化作一條怒嘯的金色長龍,夾帶著風雷之勢,張牙舞爪地射向簡雲楓。
簡雲楓趕緊將符一推,兩道紫光分別上天入地,還有最後兩道卻全部隱入簡雲楓的體內。
只見同樣是一條咆哮的水龍拔地而起,盤繞著捲向那條金龍,不過只是將那金龍的勢頭一阻,便被撞得粉身碎骨,變成一片水霧瀰漫空中。
不過那片四散的水霧眨眼間又匯聚成型,依舊擋向金龍,而簡雲楓此時也是身形一變,兩個一模一樣的簡雲楓出現在台上。
這兩個簡雲楓在金龍的龐大威勢之下也只能四處躲閃。,若不是有那條水龍經常在關鍵時刻加以阻止,早已被金龍擊中。
而此時空中忽然降下六金六銀十二道光芒,落在鍾離身邊。
鍾離定睛一看,只見十二個半人多高的金銀天將團團圍住了自己,而且還按照一定的規律開始移動起來。
正當他訝異之時,那十二個天將居然同時向自己攻擊過來,而且那十二道凌厲的攻擊一前一後,封住了所有退路,而且隱隱包含著極為玄妙的配合。
雖然憑著自己的修為躲過了多數,但是身上依舊被擊中兩下,雖然不是很痛,卻也讓他無暇四顧,而且那十二天將如潮水般延綿不斷的攻擊讓他幾乎應接不暇,時不時便被擊中幾下。
這無休止的進攻雖然不能讓受傷,卻讓他忍不住怒氣上湧,可又拿對方毫無辦法,自己每一出拳每一伸腿都似乎早已被對方料到,根本無法擊中十二天將中的任何一個。
不論他是用道術攻擊一片還是緊盯著一個緊追不捨,都碰不到對方一絲衣角,而且有時候那些本來就在眼前的天將會忽然之間在面前消失換個地方攻擊自己。
就在鍾離惱火之時,那條金龍終於擊中擂台上的兩個簡雲楓。
台下眾人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就當眾人以為簡雲楓會重傷失敗之時,那兩個簡雲楓卻詭異地消散在空氣之中,而那條水龍也終於撐不住化作一灘清水落在了地上。
看著台上這一幕,大家都迷惑不解:那簡雲楓人呢?
而只有張羽顏,謝凌風和受傷的靈虛子,似乎皺了皺眉頭,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來。
此刻,鍾離卻依舊被那個十二天將弄得滿肚子火,看到金龍解決了兩個簡雲楓,只是愣了愣神並未多想。
忽然,他感到靈台傳來一絲顫動,緊接著,他又感到背後一陣陰冷至極的恐怖氣息傳來,鍾離頓時回過神來,大喝一聲:「不好!」情急之下,週身氣勢大漲,那不敗金身又一次出現在他的周圍。
不過卻因為事出突然,那不敗金身還未全力展開,他背後一個淡青色人影已經顯出身形,右掌輕輕地向他按去,隱隱的,手心裡似乎還有一點綠光,詭異地跳動著。
原來簡雲楓一開始在自己身上施展的兩道符菉其中一道居然是隱身符,但是他知道這隱身符瞞不過鍾離,便又用了兩個分身和六丁六甲擺開十二地支大陣迷惑對方,果然如他所料,鍾離在毫不知情下讓簡雲楓近了身。
這一道掌看似飄忽,不過掌心那團陰火可不是尋常的東西。
只聞「啊」的一聲震天怒吼,夾雜著三分痛苦和七分怒火,鍾離此時全身金光大盛,那不敗金身被他催至十二分,終於抵消了那一小團沁骨噬魂的九幽陰火,不過卻也受了不小的內傷,他此時感到五臟六腑一片冰涼,胸口煩悶呼吸困難,喉間強忍一口熱血嚥了下去。看他那金光黯淡卻一片鐵青的臉色,就知道不好受。
而簡雲楓卻安然地立在另一邊,十二天將也因為元氣耗盡而消散,不過眾人看這模樣便知道這一回是簡雲楓站了上風,頓時,一片叫好之聲此起彼伏。
簡雲楓此時雖然站了上風,可卻一臉嚴肅,心底暗暗吃驚:想不到這九幽陰火連千年狐妖都能燒傷,居然被他的不敗金身擋下,這次若不是他大意,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鍾離此時也終於緩過氣來,憤怒地看著簡雲楓道:「果然不愧是茅山派鎮派絕學,簡兄好精妙的道術!既然這般,那我鍾家家傳絕技倒真要好好領教一番了,到底是你茅山派的九幽陰火厲害還是我鍾家的奴鬼之術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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