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傳 第五卷 第四十六章 記憶之戰爭(下)
    「肅靜。喧嘩者,格殺。」靜了很久,只聽見夜帝那斷然的聲音。

    ……

    這句話說完,這一片土地上更是鴉雀無聲。

    敵人全是死靈,也不會發出聲音。

    在整個戰場上,靜得可怕,只有風吹過發出的嗚嗚聲。

    `

    「迎戰,敵人進攻了。」

    大批的敵人壓了過來。

    而我們的戰士,守在那裡,沒有退縮。

    有的戰士上半身被砍掉,下半身還保持著守衛的姿勢。

    「敵人要衝到牧師團了。」

    有人喊著。

    要衝到牧師團了?

    不行!

    那是整個軍隊的最薄弱環節。

    一旦那裡被攻陷,就,完了。

    「…………辛巴塔那斯……」

    「藍,你做什麼?」夜帝盯著他手上發著光的我。

    「能量…………罩…………」

    這是我的極限了。

    我知道。

    我已經脫離了他的手,感覺到自己的不穩定。

    我?

    我怎麼了?

    「藍!」他大喊著。

    我的身體發著撕裂的藍光,急速地扭動著,在劍與人的形態之間不停地轉換著。

    我要散了……

    這是身體所能感覺到的。

    連我的形態也在劇烈地變化著。

    一會是人形,卻長著劍的手。

    一會是劍形,卻張著人的頭。

    我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而我的身體也能感到在劇烈的變形中……

    雙翅絞到了一起,不停地扭動著。

    `

    可是,我能感覺到。

    我感覺到的。

    我剛才創造的能量罩太,太小了。

    沒有被護住的戰士們在外面被瘋狂地屠殺著。

    血,染遍了整個這片土地。

    ……

    這就是我所守衛的人們嗎?

    我……

    是我的錯……

    我只能守護這一點點地方的人們嗎?

    他們平常是那麼地尊崇我,依賴我。

    當說到魔劍藍休瓦依古的時候,一個個臉上都是驕傲的光。

    可是……

    我……

    我什麼都做不到。

    `

    痛苦嗎?

    「結界造起來了,暫時攻不進來。先救藍。」夜帝嘶啞的聲音。

    救我?

    怎麼救?

    感覺到自己已經不是自己,只是一片片破碎的金屬,連帶著撕裂的血肉。

    感覺到……

    感覺到,我要,碎了……

    `

    恩?

    這感覺是?

    血!

    舒服多了……

    身體已經不是剛才那麼猛烈地扭動……

    怎麼了?

    「牧師長!」有人大喊。

    「蒙特,你做什麼?」夜帝也失態地喊出聲。

    「救藍……」牧師長蒙特的聲音已經沙啞。

    他怎麼了?

    我?

    我現在是劍的狀態,而我的刃,竟然插在他的胸口!

    我的柄?握在他的手裡。

    他……

    `

    「為了勝利……我願意……變成……她的能量……」他的聲音漸漸地弱下去了。

    我的顫抖也逐漸地停了下來。

    我現在是一把劍,握在夜帝的手中。

    我有意識,但,說不出話。

    「王,我已經重傷,讓我也變成能量吧。」一名傷兵的聲音。

    「住口!」他大喊。

    ……

    「你們瘋了?」

    ……

    「這種事,我絕不允許。第二波進攻要來了,結界很弱,準備集團防禦。」

    ……

    `

    第二波,來了。

    剛才被殺死的我們的將士們又站了起來,轉過身,眼中無神地,向我們,衝來。

    我的結界,是脆弱的。

    擋不住的。

    很多人知道,都咬緊了牙關。

    `

    空中泛起的是?

    紅光。

    這是什麼?

    魔法卷軸發出的光?

    「卡達門之結印……狂暴術……」

    一個悶悶的聲音微弱地響起,聽不出是誰。

    可是,亡靈們不會被狂暴術影響的啊?

    要不,像這種高階位魔法卷軸早就用了。

    `

    夜帝的手抖了一下。

    我向上看去……

    他的眼裡泛出的是?紅光!

    那是,狂暴術的特徵!

    他舉起我向邊上的一名劍士砍去。

    那名戰士也在看著夜帝,凝重的眼神。

    好像,他知道要發生什麼,卻沒有躲。

    「噗」地一聲,血霧飛揚。

    「你們快走!」夜帝那嘶啞的喊聲。

    他還保留著最後的意識嗎?

    `

    狂暴術是四階位的魔法,而夜帝自身是戰士,最多只能抵抗二階位的魔法。

    「快走啊!」

    沒有人動。

    人們都默默地,默默地等待劍落到自己身上。

    `

    「啊————————」

    他撕吼著,瘋狂地屠殺著,完全地迷失了自我。

    我?

    我感覺到血的力量衝擊著我。

    如果說以前是太餓了沒有力量的話,那現在就是,那力量猛烈地衝擊著我,填充著我,好像全身都要被沖爆了……

    我是魔靈。

    在力量達到臨界的時候會產生變化。

    那麼,現在是?

    劍的第二形態……

    `

    我的身長幾乎長了一倍。

    劍刃也由原來的藍色改為純白,下面的護手也變成了鋸齒,邊上幾個鋼釘狀的東西突了出來。

    我也幾乎沒有意識,迷迷茫茫中只聽到夜帝那悲涼的吶喊。

    「啊————————」

    `

    夠了。

    不要再殺了。

    不要再殺了……

    `

    可是,沒有用。

    他已經完全瘋狂了。

    仍然在不斷地屠殺著,遇到什麼殺什麼,連邊上的石塊也被他砍成了好幾塊。

    切口,平整得可以做鏡子。

    `

    血……

    全是血……

    我,以血為食……

    而我得到血的方式就是,殺戮……

    結界外的亡靈已經停下了腳步,一個個站在那裡看著夜帝瘋狂的舞動。

    舞動著……

    舞動著……

    感覺我自己的刃從一個戰士的身體裡拔出來,又刺進了另一個……

    那能量,一股股地……

    衝進來……

    `

    最後……

    感覺不到了……

    再也感覺不到有血的力量補充進來。

    那麼?

    結界裡面的人?

    全死了?

    被夜帝殺死了……

    啊不,不能這麼說……

    如果不是我需要血的能量……

    我才是元兇,他們是被我殺死的。

    不關他事!

    真的不關他事!

    他中了狂暴術。

    都是我,都是因為我————

    `

    好難過!

    終於,那種形態還是要來了嗎?

    那種,醜陋的形態。

    可是,只有那種形態才能釋放出我現在的能量不是嗎?

    我的劍身的一側,鼓出的這是?

    眼睛。

    臉盆一樣大的眼睛扭動著,上面血絲纏繞。

    這便是魔劍的最終形態……

    血之殺戮!

    劍柄已經扭曲著,像是冒出許多枯樹的籐,纏上了夜帝的肩膀。

    劍身長了幾倍,比一個人還要長。

    也寬了許多,比鍘刀還要寬。

    刃上沒有血。

    卻發著血紅色的光芒。

    因為浸血的緣故吧。

    那紅色映著夜帝的眼光,照得這一片地方一片地通紅。

    劍上的寶石也紅得鮮艷,像是有什麼東西隨時要滴出來。

    現在的我,我的能力就是……

    無敵。

    傳說中的無敵!

    `

    一個金色的光球籠罩著他。

    他已撕吼著向著魔王的方向衝去。

    半路上,沒有揮劍。

    他的身體直接撞散了阻擋在他前面的魔獸,化成了一塊塊腐肉四處飛揚。

    魔獸們驚慌後退著,兵器一把把地斬在了他的身上。

    沒有任何傷害。

    無視。

    這便是傳說中聖騎士劍的,最終的,威力。

    `

    宿命的一刻終於來臨。

    在夜帝面前的是魔族的首領斯諾。

    現在是夜裡了。

    他手上的劍傳說中在夜裡可以斬斷一切東西。

    傳說……

    他一劍斬來,快而狠。

    夜帝並沒有躲,劍斬到了他的身上。

    ……

    `

    蘇的絕對斬斷和我的無敵撞到了一塊。

    我,贏了。

    夜帝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害。

    好像根本沒有砍中似的。

    傳說中的……無敵……

    `

    當一人多長的劍刃刺穿魔王斯諾胸膛的時候。

    一切都,結局了。

    那宿命的戰鬥結束了。

    結束了……

    太過緊張的我也漸漸地……

    漸漸地……

    失去了意識……

    ……

    ……

    ……

    (註:無敵,這個技能來自於遊戲魔獸爭霸三,是人類英雄聖騎士的技能。不過遊戲裡,無敵這個技能和治癒與護甲術一樣,是初級技能。在本文裡略做了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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