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睡過這麼香了。
真想這麼一覺睡下去。
就這樣搖晃著，暈暈乎乎地睡下去。
`
搖晃著？
這裡是？
天上。
邊上漂浮的是白雲。
白雲？
那麼，現在是白天？
`
「醒來了？」雷的聲音。
的眼睛還睜不開，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果然懶，睡這麼久還困。」龍挖苦著。
「要你管。」我們是在哪裡？
要去做什麼？
`
揉了揉眼，四下一看。
我們是在一個紅龍的背上。
大家都很靜，都在看著我。
「看什麼？我臉上有花？」我現在直覺地想去找一面鏡子來。
「沒有，你不悲傷就好。」雷欣然的聲音。
「悲傷？」
不悲傷嗎？
不悲傷吧。
`
「雷先生說，我們要去魔界救他的朋友。」西魯得的聲音。
斯爾拉？
恩，是應該去。
記得當時答應了複製人要去的。
我也該，準備一下了。
`
站起來，舒展了一下雙翅。
啊不，是四隻翅膀。
說雙翅習慣了。
伸了個懶腰，連翅膀也展了展。
一陣大風刮來，差點沒有把我給刮走了。
趕緊收起來。
`
「那是什麼？」魚驚異的聲音。
遠處的地方，一個東西在發著光。
沒有閃動，一直在亮著。
「魔晶石的光？」安疑問著。
點頭。
「有危險嗎？」
「沒有。」
在我跟前說危險？
沒有聽錯吧。
幾乎可以感覺到我臉上的嘲諷。
`
光近了。
確實是魔晶石。
不過這種魔晶石不是用來封印的，而是大魔法師用來浮空用。
魔晶石上有人。
深藍軍的軍服！
`
「艾瑪。」我叫出聲。
她怎麼會在這裡？
聽榮譽之門的守衛愛玲傑說，她來過。
她來做什麼？
「藍！」她看到了我，大喊著。
她和我一樣，也是淡藍色的頭髮，在風中飄揚著。
一身藍色白邊的軍服包裹著她的身體。
那纖細的身材好像隨時都要被風刮飛了去。
`
「藍，跟我回去吧。」她喊著。
「怎麼了？」我皺眉。
「夜帝，我們的軍隊很危急。」她已經有點喘不上氣了。
「什麼？」
怎麼會這樣？
「你歇一下，慢慢說。」安服著她，雷安慰道。
我也示意她不要太緊張。
`
她的氣息漸漸平息下來。
「到底怎麼回事？」我詢問著。
「我們受到了矮人族獅鷲騎士的攻擊。」
「獅鷲騎士？」
「是。盛裝的矮人騎士。」
「以前一直沒有的。」我說出我的問題。
「在布魯斯守衛戰中才出現的。他們穿著以前騎士團的盛裝，高聲呼喊著騎士團萬歲，一個個好像不怕死一樣，幾近瘋狂地衝上來。」
「這樣的騎士，很多嗎？」我疑問地說出，沒有去看雷的臉。
「很多，好像整個北那爾斯平原的獅鷲都聚集到那裡了。我們的龍騎士團，幾乎拼完了。」
「……」
「戰鬥進行了一天一夜，兩方面都傷亡慘重。在這樣的頑強抵抗下，我們的軍隊失利，退守那林。」
「後來呢？」
「在退守那林的當天晚上，我們就受到了暗精靈軍隊的夜襲。」
「什麼？」
矮人族和暗精靈一向不和，曾經多次內戰，這次……
「再後來呢？」
「後來，血精靈的軍隊加入他們。我們的軍隊退到了冰河之谷，準備背水一戰。」
冰河之古，是與南道的空之峽谷相對的北方通道。
`
「當時，就有人勸說王召喚你回去。可是他不肯，堅持說戰術可以彌補力量的不足。」她小聲地說著。
我搖了搖頭。
「王的戰術確實令人佩服。我們夜裡佯攻矮人族，出其不意夜襲了暗精靈的隊伍，從他們自認為夜裡最強大的地方突破了一個口子，第二次奪得了那林。」
「那就好。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們在那林被包圍了。」
被……包圍了……
當時那強大的，所向披靡的深藍軍團？
我愣在了那裡。
`
「那你來做什麼？」
軍隊被包圍了她來做什麼？
「來求天空城的翼人軍隊幫忙。」
我搖頭，翼人族現在的領導者是聖瑪麗安娜，結果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她的眼光是我所想的，失望，與茫然。
還有一點點的喜歡？
「你也喜歡他。」我笑了。
她很急，為了他……
她猛的抬頭，看著我的眼。
「你這樣跑出來，違反了軍紀的。」我岔開話題。
……
靜。
我望著她。
她望著我。
「回來吧。」艾瑪輕輕的聲音。
我……
「以前以為你在軍隊裡也就是做治療和防護。我覺得我們牧師團也可以，就一直排擠你。但是，現在才知道……」她低下了頭。
我啞然失笑。
確實，在我以前，也只是做治療和加防禦用的。
這些，作為軍團的牧師，也一樣可以做到的吧……
可是現在，如果我回去，那我的任務……
是？
屠殺。
`
……
騎士團的盛裝……
……
一個個呼喊著，騎士團萬歲……
……
騎士團萬歲……
……
雷，是騎士團的團長……
……
`
屠殺……
我做的到嗎？
可以的吧？
我只是……
一把劍不是嗎？
的聲音遠到自己也聽不見了。
「藍！」艾瑪猛地抬頭。
「我跟你回去。」
回去……
屠殺……
`
「我不允許。」雷從剛才就在沉默，一直沉默著。
「我知道。」
真的知道。
「回去後，我們就是敵人了。」我輕輕地說著。
「不會。你不會回去。」他的聲音是肯定的。
「你說什麼？」
「我不想與你做敵人。所以我們不會是敵人。」
有的地方，他和夜帝是有點像的，這種自信……
「你想留下我？」
「嗯。你說過我們會一起去救斯爾拉。」他的眼望著我的。
「可是……」
「我一定要把你留下來。」
「為了你的矮人族騎士……」我的聲音淡淡地。
「為了讓你不再過以前那種生活。」他打斷我的話。
我……
我望著他，說不出話。
「用武力嗎？」半晌，我才擠出這麼一句。
「不是，用召喚的咒語。」
……
`
我忘了。
我竟然忘了。
在他面前，我不是什麼魔王，只是隨時可以改變成劍的……
兵器……
「你最好不要妄圖做什麼事情。」雷森然的話語響起。
我一震，望著他。
他在望著艾瑪，望著艾瑪手裡發起光的手杖。
原來不是跟我說話。
我鬆了口氣。
以為可以輕鬆地告別他，回到夜帝的身邊。
可是，聽到他剛才那句話，我心裡的那股震動又是什麼……
有點，痛……
不是太強烈，可是，難過……
「留下來吧。」他的聲音又變得緩和。
原以為他本性是隨和的，但是現在知道，他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
我搖著頭，後退。
「藍，不要逼我。」
「我會恨你。」我小小聲音地說。
「我知道。」
`
那美西亞……
阿朵拉……
辛巴塔那斯……
裡耶羅……
藍休瓦依古……
`
藍休瓦依古……
身子好輕，漂浮了起來。
他抓住我的手。
「我會……恨你……」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一直重複的是這句話。
能夠感覺到，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我。
我……
我…………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