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爾海德斯。
一家小酒館裡,我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我的耳朵。
之所以無聊是因為找不到盜賊。
第一,盜賊臉上又不會寫著盜賊。
第二,盜賊也不會蠢到會偷我手裡的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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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很餓。
我發現一個事實。
那就是喝果汁絕對不能解餓。
雖然果汁的金黃色比較好看,但是要解餓還是要靠那種紅色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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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東西?
眼前飛來的這是?
一隻鳥。
紅色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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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也是有血的。
用來解餓也不錯。
我笑了,啪地一把抓住。
好像我捏得很緊,它張著嘴掙扎著。
很……痛苦……
我愣了一下,準備放開它,這種表情,我不想再看到了。
「喂,你在做什麼?」一個稚氣的聲音傳來,很大。
我回頭,一個小女孩。
不過,看來,她是一個小魔法師。她穿著的絳紅的魔法師袍顯示著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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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應該穿魔法師的衣服。
侍從應該穿侍從的衣服。
精靈應該穿精靈的衣服。
很,簡單。
或者說,大家都是那麼地循規蹈矩。
秩序地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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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呢?你要把我的鳥捏死了。」小女孩,啊,準確地說是小魔法師氣鼓鼓地瞪著我。
真……可愛……
我發現我忽然有了一種逗弄她的心情,笑著對她說:「如果我不放呢?你會怎麼樣?」
「你不放那就是壞人。」她一臉地認真。
「哦?」
「壞人就應該受懲罰。」她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本厚厚的書,打開,開始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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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小姐,你趕快走吧。」小女孩邊上的一個酷酷的男子對我喊。
他一身白色藍邊的騎士服,收拾得筆挺,身邊佩著藍色的劍鞘。
只是劍鞘,裡面沒有劍。
沒有劍的騎士?我笑了。
「還笑,你知道她念的是什麼嗎?」他有些著急。
「知道,是魔法咒語。」我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怎麼知道?」他不禁好奇起來。
「因為,聽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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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爾拉,不要……」他喊起來。
好像有點晚,那個叫斯爾拉的小魔法師身前的紅色光環越來越大,最後燃燒起來。
不會是要炸我吧?這裡是帝都的酒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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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被我猜中了。
火彈。
熾火彈。
火球。
大火球。
爆裂火球。
…………
汗。好多好多的火啊。
還好我反應靈敏,在火球們沒有到來之際已經跳了起來,躲到了牆角。
我剛才坐的椅子轟地燒了起來。
還沒有等我歇一口氣,我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的火彈可以拐彎的。
它們不是一起朝我襲來,而是到處亂拐,顯示著施法者不是很高明的技術。
頓時,酒館裡亂起來,乒乒乓乓響成一片。
有人的眉毛被燒起來了,大聲喊著。
有人躲火彈碰倒了桌子,倒在地上起不來。
有人忙著撲火,抖著桌布拍打著。
…………
「能量罩。」眼看幾個火彈向我襲來,我已經在牆角了,所以,用左手發出了防護技能。
沒有用兩隻手發是因為右手還抓著那只紅色的鳥。
鳥被烤熟了味道雖然很好。
不過,我,以血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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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驚天動地的魔法好像停了。
小魔法師坐在椅子上,抱著書,喘著氣。
這麼快地施展魔法應該很累地吧,估計很耗魔法力。
「嚇死我了。」我舒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一個聲音響起,離我很近。
我四處轉頭,貌似這裡是牆角,沒有人。
「差一點就變成了烤鳥。」聲音繼續響著。
烤鳥……
那麼說這話的難道就是?這隻鳥?
「看什麼看?沒見過會說話的鳥啊?」它繼續說著,口氣很自得。
「沒見過。」當然沒見過。
「切,沒見識。」它擺擺嘴,做出一副不屑於跟我說話的樣子。
「你是一隻鸚鵡嗎?」我放開它,讓它停在我的掌心上,細細地打量著。
「才不是,我是神鳥。」說著,它挺起了小胸脯。
「神鳥?」我哭笑不得,是神鳥的話就不會被我抓在手裡動彈不得了。
「是啊,神鳥鳳凰。」
噗——
有人喝水噴出來的聲音。
「說謊的鳥。」我嗤之以鼻。
「為什麼?」它高聲叫著,以示不平。
「因為,你頭上沒有光圈。」我敲著它的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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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還你的鳥。」我對著小魔法師說。
我現在已經不想吃它了,因為,會說話的東西吃起來有點罪惡感。
「我可不可以不過去?」它的身子有點發抖。
「為什麼?」
「因為,我怕火。」它小小地聲音回答。
怕火的神鳥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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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兒,過來。」斯爾拉叫著。
「我不過去。」它搖著頭。
「你不過來,她就要吃你拉。」斯爾拉有點急。
「不是,精靈姐姐想要吃我,只是一個構想,還沒有形成事實……」
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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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打壞了我們酒店的東西,必須要賠償。」打斷我們說話的是酒店胖胖的老闆,邊上站著兩個高大的保鏢。
「我來賠,只是,」騎士大哥的聲音低下來:「能不能等一段時間,我去籌錢……」
酒店老闆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們穿得這麼排場,怎麼會沒有錢?」保鏢喊。
「那是因為,」斯爾拉小小聲音地說:「今天早上我們在集市上發現了一條蛇。」
「發現蛇關賠錢什麼事?」老闆想不通。
小魔法師已經臉紅著說不出話來,騎士大哥苦笑著繼續解釋:「斯爾拉因為要為民除害,所以,發動了她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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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
在集市上……發動了她的魔法……
「所以,你賠光了你所有的錢?」胖老闆得出結論。
士大哥點頭:「還有我的劍。」
「你都一無所有了,還怎麼賠?」保鏢已經不耐煩起來。
「我賠吧。」我笑了,至少是現在,我十分同情我們的騎士大哥。
「我也沒有錢。」我這樣說著,滿意地看到他們被我氣得幾乎暈倒。
「水晶要不要?」聽說恩洛斯城的水晶可以賣錢,不知道是不是。
老闆的眼睛開始亮起來,發著五彩的光。
啊不,應該是反射出五彩水晶的光。
「夠嗎?」我問。
「夠了夠了。」老闆笑瞇瞇的下去了,開始給那些撲火的店員發辛苦費。
恩洛斯城遍地都是的水晶竟然這麼值錢?早知道多揀幾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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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騎士大哥彎身做了一個很誇張的動作。
「客氣了,請問你是?」我問道,老是稱呼騎士大哥怪怪的。
「我叫雷,她叫斯爾拉。」他介紹著,一邊扯著還在氣鼓鼓的小魔法師。
「你好衝他點頭。
「你怎麼稱呼呢?精靈小姐?」他放棄了要小斯爾拉跟我打招呼的念頭,因為根本扯不動。
「叫我藍。」我自我介紹著。
「藍小姐,我應該怎麼謝你?」雷的口氣還是很客氣。
「你可以把我陪給她做為精神損失費。」我耳朵上的那只叫飛兒的鳥大聲提議著,宣佈著被人忽視半天的小小的它的存在。
暈,它什麼時候跑我的耳朵上去的?
「飛兒,你分明是看人家錢多。你個小財迷,我不要你了。」斯爾拉氣鼓鼓,轉過頭。
「才不是。」飛兒反駁著,不過口氣怎麼聽都不是那麼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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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認為我不過給出去了一塊揀來的水晶,但我們的雷大騎士有著自己的堅持,堅持認為他應該謝我。
可是他確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我的。於是最後達成的協議是,他們會做我的保鏢,保護我一段時間,作為補償。
小魔法師雖然不甘不願,不過雷既然做出決定了,她噘了噘嘴,也就沒說什麼。
看起來我好像揀了兩個保鏢。
這樣說好像有點侮辱我們偉大的神鳥的鳥權,應該說是三個保鏢。
我真的需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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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一個騎士?」我皺著眉看著雷。
六合大陸所有的騎士都把自己的劍看得比生命還重要,而他竟然可以隨隨便便把自己的劍賠出去。
「現在應該不是了吧。」他的聲音很低沉,彷彿在想著什麼。
我還想說什麼,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
「讓開!」有人大喝著。
「各位軍官,著火已經賠償過了。」老闆陪著笑。
「少廢話,我們不管什麼著火,我們是來捉拿叛逃騎士的,有誰看見穿白色騎士服的人了嗎?」吼聲繼續傳來。
叛逃騎士?
穿白色騎士服的人?
我回頭,一臉笑意地看著我們沉默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