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愛驕陽 正文 困路(19)
    焦揚還未出聲,那男人已經將酒吧的經理喚來,添油加醋的將剛才的事情敘述了一遍,並且將她沒錢喝酒的事情也一一稟明。焦揚徹底欲哭無淚,只是因為一時的衝動才走進上槿,卻沒想到碰到了這麼個事情。

    「手機呢,手機有嗎?」那男人狠狠的將錢包扔在焦揚面前,一聲喚回她的注意,「總會有個朋友吧,趕緊的,打電話讓她送錢來!」

    面前的男人似乎帶著肅殺的戾氣,面對對方的無理霸橫,當下的她只能識時務者為俊傑。從包裡掏出手機,她想了一想才撥出賀琰的電話,忙音,無人接通。

    再撥出岳老師電話,大概已經太晚,顯示關機。

    瞬間焦揚恨不得將手機扔到那男子臉上,但是耳邊的挑釁生愈演愈烈,她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回國短短半年,除了賀琰與易明晞,她根本沒有熟絡的同學。平常那些同事的號碼也都放在辦公桌上的通訊錄上看著,根本沒有轉移到手機上。

    平時認識的,不認識的,一個個號碼撥下去,可偏偏在此時卻像是全體隱藏了一樣,均是死路一條。

    「你丫的不會連個朋友家人都沒有吧?」那男人再次在她面前叫囂,焦揚緊緊咬著唇,盯著幽藍色的屏幕不說話。彷彿是經歷了萬般考量,她終於按下了心裡的那個號碼,一下一下,短短的十一個字符,像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他一向習慣晚眠,所以電話毫無意外的接通。焦揚湊近耳邊剛要說話,卻聽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了過來,「喂。」

    那聲音低迷嬌溺,甚至還有一絲慵懶的暗啞。焦揚一愣,原本心裡升騰起的最後一絲希望猶如被嚴寒澆熄,只能抱著電話,怔怔的任那帶著曖昧氣息的呼吸聲融入自己的血液。真的想要斷然掛掉,但是聽到四周越來越高聲的叫囂,終於還是將那一分可憐的意氣壓了下去,「你好,我找易明晞。」

    「焦揚?」

    同有一隻長柄在心裡亂搗,焦揚努力讓自己的心回歸平靜,「藍總,我是焦揚,麻煩您讓易總接電話。」

    「他在洗澡……」藍若琳似乎是在輕輕歎氣,「有什麼事兒就給我說吧。」

    她的心終於徹底歸為零度,再說下去無異於自取其辱,霎那間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什麼都豁然敞開的鎮定,猶如前面是禍是災都已經與自己無關,「不用了,謝謝。」

    「要到錢了?什麼時候把錢送來?」那男子看她扣了電話,立即湊上前來。

    看他一眼,焦揚平淡的應了句,「沒有。」

    「沒有?!」那男人立即提高了語氣,「你是覺得我真是吃素的還是怎麼著?老子不威,你倒覺得爺我是屬貓的了?」

    只覺得面上一涼,那男子竟然舉起酒杯,將滿滿的一杯酒都潑在了她的臉上,「你個臭女人,還真以為老子是好惹的?」

    旁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卻無人敢站在她的一邊。無法容忍的狼狽與羞辱同時襲來,焦揚抹了一把臉上殘存的酒水,強壓下聲音的顫動,「我剛從國外回來,無親無故。」

    「你要是覺得這些東西好,拿去給你吧。」焦揚摘下自己腕上的手錶,「這手錶是法國產的,至少也能值個千兒八百,除此之外,我身上沒別的東西了。」

    手錶是程澈父親的司創立三十週年的限量紀念款,只在全巴黎行了9揚這塊自然是程澈給的,還記得當時程澈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但是任誰也可以看出,這塊手錶的價值不菲。

    那男子顛了顛手裡的表,突然傾身向前,「你脖子裡掛的那個東西是什麼?」焦揚猛地往後退,卻被他一下子抓住胳膊,「想用這個破表來打我,恐怕那脖子裡掛著的才是更貴的東西。」

    說完便蠻力一扯,脖子就這樣被細繩牢牢錮住,鑽心的疼痛自頸邊延伸而來,那男子咬牙切齒,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自己已形成了別人眼裡來逛夜店吃白食的不三不四的女人,更是無人幫自己說話。

    焦揚彎腰拚命護著自己的吊墜,連連躲避那人的相奪,「那不是什麼,只是一個普通的戒指,不值錢的!」

    大概看到她一副抵命不從的架勢,尋事的女人終於不想將事鬧大,戳了戳男子的胳膊,「算了算了,自認倒霉,拿塊表走掉。」

    男子聞言,猛地將力氣一鬆,焦揚只覺得眼前一黑,竟被慣性衝撞的突然撲到在前面,艱難的在地上爬起,她抓起包便向樓下跑去。

    還沒跑出多遠,鼻樑便覺得狠狠一痛,抬頭一看,竟是易明晞。想到現在自己必是狼狽無比,焦揚猛地撥開她的身子,小跑著向外奔去。跑了兩步卻又覺得腳腕一歪,蹲在地上一看,高跟鞋上的鞋跟竟被崴斷了。觸及到殘損的鞋跟,一晚上的驚恐委屈頓時調製成悲傷的情緒,再也止不住,洶湧而來。

    易明晞來到她身邊,眸光自她滿面淚痕的臉一路往下,最終停留在她損壞的鞋跟上。他一言不,只是向焦揚伸出手。

    「不用。」她斷然揮卻他的好意,因為哭泣聲音有些誨啞澀然。隨即轉身一瘸一拐的艱難向前,明明明晃的出租站牌就在那不遠的前頭,可就是這短短幾步的距離,走起來卻像是遙遙無邊。

    感到後面人的緊緊跟隨,她拚命加快前行的度,鞋子的一高一低最大程度的增添了她游移的難度,最終靜夜劃過一聲尖利,因鞋跟的偏頗她以極其不雅的姿勢跌趴在前。

    底下是堅硬冰涼的青石灰磚,生生的疼痛似乎要鉻入自己的肌骨。同時腳腕突然生起一陣劇烈的疼痛,焦揚艱難的自地上爬起查看腳腕,許是因為鞋跟的不妥而崴到了腳腕,她只覺得每動一下,心裡都會湧上刺骨的疼。

    她嘶嘶的抽氣,因為疼痛積鬱了一晚上的悲傷再次要溢出眼眶,卻在接觸到自高處伸來的那隻手之後,將滿眼的寒霧硬硬逼散了下去。他雖然依然一語不,但是伸出的手已然是在表示他在對她做以施捨。想起一晚上的無助與恥辱,她再次搖頭,拼勁最大的氣力只想艱難起身,只想在他面前傲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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