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聲音,蘇凌嚇了一跳,這麼沒有徵兆地就發出聲音來,想嚇死人啊!心裡腹誹著,嘴上卻一點也沒有閒著:「餓了?好,算你有口福了,我這裡還剩了一些點心,翠兒,快去端過來,順便沏一壺茶。」
翠兒這個時候膽子也大了些,大概也是感覺到這個人好像不會有什麼危險,聽蘇凌讓自己去沏茶,答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出了門,翠兒回過頭來,向蘇凌招招手:「小姐,你出來一下。」
蘇凌看了一眼蒙面人,發現他沒什麼反應,於是走到門外,輕輕地帶上門,小聲地問翠兒:「什麼事?」說著,還下意識地往屋裡看去。
「小姐,我們用不用找人來?要不我去找隔壁的趙大叔來幫忙?」翠兒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屋裡的人聽見。
「不用,我看他對咱們沒什麼惡意的。而且你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會武功的,如果他要傷害咱們的話,找了趙大叔他們也是平白地連累他們。你快去拿點心吧,沒事的,你放心。」蘇凌安慰著翠兒,也在安慰自己。
的確如此,如果他真的存心要自己二人的命的話,那自己和翠兒是一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所以說,只能順其自然。
蘇凌又輕輕地開門走了進去,見蒙面人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蘇凌也不說話,只是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等著翠兒端茶來。
「你的琴,彈的雖然很不流暢,但是仔細聽下來,很好聽。」蒙面人突然又說了一句話,嚇了蘇凌一跳。
「啊?」蘇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停了一下,才轉過彎來。
「我是自己瞎彈著玩的,只是幼時學過一些日子,後來就放棄了。最近因為無事可做,就又撿了起來,實在是會的曲子太少,所以……讓你見笑了。」蘇凌,低著頭,有些害羞。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受了點小傷,在這附近路過,聽見你的琴聲,好像從來沒有聽過這曲子,便想過來看看是什麼人在彈奏,結果不小心碰到了傷口,從牆上掉了下來。」
蒙面人說這話的時候,仍然是閉著眼睛的。心裡很生自己的氣,憑自己的本事,受這麼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偏偏在偷看人家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下來,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還不笑掉了大牙?真是氣死人了!
不過蘇凌在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他的善意。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說話也大膽了些:「既然這樣,你可不可以把你臉上的布摘掉啊?等下吃東西的時候會很不方便的。而且你蒙著臉跟別人說話,很不禮貌的,你知道麼?」
蒙面人想了想,摘下了面巾。看著眼前的這個人,蘇凌不覺的呆楞了一下,這人,長的可真……雄壯!
蘇凌真是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來形容,說他長的好看吧,還真算不上,連帥氣,酷,也不搭邊。可是你要說他不好看吧,你又說不出來他哪里長的不好看,細看之下,五官長的都很有特點,單獨放在那,會讓人覺得很完美,可是拼湊在一起,再加上這個有稜有角的臉型,蘇凌覺得,怎麼看怎麼彆扭。不過整體看起來,卻讓人覺得很陽剛,很有男人味。
「怎麼?覺得我長相難看?」這人見蘇凌看著自己有一瞬間的愣神,就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不過自己已經習慣了,一直以來都生活在別人異樣的目光裡,如今也已經不再在乎這些了。
「那到不是,你的長相很特別,倒談不上難看的地步,只是覺得非常陽剛。」蘇凌是實話實說。自從知道這個人對自己沒有惡意以後,蘇凌對他就不再警惕,反而面對他的時候很是放鬆。
「你叫什麼名字?」這個人看起來不想在長相問題上糾纏,所以轉而問起蘇凌的情況。
「我叫蘇凌,你叫什麼?」蘇凌穿過來這麼長時間了,對蕭芸這個名字還是很不習慣,總是希望能有機會就把自己的名字改過來,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對自己毫無所知的人,張嘴就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
正在這時,翠兒端了點心和茶水推門進來,聽見蘇凌如此說,楞了一楞,轉念一想,小姐或許是在迷惑對方?
蘇凌見了,趕緊叫翠兒把點心端過來,慇勤地招呼這個人吃點心,「快來嘗嘗,這可是我親自做的點心,今天算你有口福,做的多了些。快吃吧。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
這人剛把點心放進嘴裡,聽蘇凌突然轉變話題,一下就噎住了,點心卡在喉嚨裡,一個勁地咳嗽。
蘇凌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遞過去,「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這麼大的人了吃東西還能噎到,快喝口茶順順吧。」
這人接過茶來,喝了幾口,好不容易把點心嚥了下去。拿眼睛瞪著蘇凌,語氣不善地說:「我叫歐陽紫山!」說完,不再理睬蘇凌,繼續向點心奮鬥,看樣子是餓壞了,也不知道幾頓沒吃飯了。
蘇凌輕聲地念了幾遍歐陽紫山的名字,覺得很好聽,只是跟他的長相很不相符,蘇凌一直覺得長相這麼……雄壯,陽剛的人,名字也應該跟相貌搭配才是,可是歐陽紫山這個名字,給人的感覺是個儒雅的書生,而不是這個男人這樣的。就像水滸裡的李逵,三國裡的張飛,聽名字,就能大概想像出人的相貌氣質,這個人完全相反。
蘇凌靜靜地看著歐陽紫山吃完,然後又倒了杯茶給他,等他緩了口氣,才又開口說道:
「今天已經很晚了,你感覺身體如何?要是沒什麼事情就請回吧,我們也要休息了。」
話音剛落,只見歐陽紫山突然身體一震,手捂著胸口,臉色通紅,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蘇凌和翠兒見狀都嚇呆了,蘇凌連忙去扶住他,連聲問著:「你這是怎麼了?哪不舒服啊?你怎麼啦?」
歐陽紫山看著蘇凌艱難地說道:「我受了……內傷,剛才還沒覺得,此刻……忽然發作。」
蘇凌慌忙問道:「那怎麼辦啊,我應該怎麼辦啊?」這麼個陌生人半夜跳牆進來訛了自己一頓吃的到也罷了,萬一死在自己家裡,可怎麼得了!
「你放心,暫時還不要緊,不過我需要一件靜室養傷,只是,走不了。」
「那沒關係,只要你性命不要緊就行,靜室我這裡就有,翠兒,快把那間客房打掃一下。」蘇凌鬆了一口氣,不死人就好了,住下也沒什麼關係,反正自己家裡也沒有別人,只是天亮以後若是被鄰居們發現了,又有聊天的話題了。
翠兒很麻利地收拾好了客房,過來告訴蘇凌,蘇凌和翠兒攙扶著歐陽紫山來到客房,歐陽紫山還是很難受的樣子,被蘇凌扶上了床,盤腿坐好,開始打坐。
蘇凌只是在電視電影裡見過練武功的人打坐療傷什麼的,電視裡在運功的關鍵時刻頭頂還會冒煙。雖然知道那只是為了渲染效果,可是蘇凌還是很好奇這些會武功的人都是怎麼做的。可是看歐陽紫山的樣子,好像不太歡迎自己留在這裡,而且天也已經很晚了,於是和翠兒告辭離開,叮囑他一定要好好休息。
轉身的時候,蘇凌好像看見歐陽紫山的嘴角微微地動了一下,好像是在笑,可是仔細再看,卻還是那麼痛苦的表情,蘇凌疑惑地想,難道自己眼花了?
當下不再多想,回房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蘇凌因為昨晚睡的晚,所以起的不是很早,起來的時候,翠兒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蘇凌來到客房門前,敲了敲門:「歐陽先生,您起來了麼?早飯做好了,快來吃吧。」
屋裡沒有回應,蘇凌仔細聽了聽,一點聲音都沒有。蘇凌推開門進去,發現床上已經沒有人了。
走出來,問翠兒,「那個人呢?走了麼?」
翠兒也很吃驚,「沒有啊,早上起來,也沒見到他出來啊。」
正說著,大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正是歐陽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