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末日峽谷向王國內地眺望夏日清空的黃昏色正將稀薄的雲氣點燃蔚為壯觀的火紅一直綿亙到天盡頭。以閘門式的關所為分割線越往末日荒野延伸死氣沉沉的黑暗就愈加濃重。即便不是上陣殺敵摩萊卡也經常這般佇立於關所的頂部廣場向煉獄城的方向眺望。身邊的廝殺從未終結敵人的攻勢綿綿不絕就算大部分注意力都被煉獄城吸引過去侵襲關隘的怪物們仍舊令關隘守軍疲憊不堪。
不過當王國各地的援軍6續抵達後戰情的嚴苛已經得到逐步緩解他也才能保持著如今這般稍微輕鬆了一些的心情眺望煉獄城。
包裹著煉獄城的由煉獄怪物們形成的黑球從外表看上去並非有些許動搖敵人如同黑色的潮流般從天際和末日荒野源源不絕地補充入黑球中令在外旁觀的人們心生寒意。不過這般彷彿永無止盡的攻勢卻讓摩萊卡安心了一些既然敵人在猛攻那就代表煉獄城尚存。
「真壯觀啊想一想能夠在這種攻勢中支撐六天這個城堡真不愧為雄關之名。」話聲從摩萊卡身後傳來他即便不回頭也能知道來者的身份——深受四葉草家族器重的庶出成員列文.克勞文。
作為第一批非正式援軍明面上的領頭羊兩人打交道的時間並不是一時半會。儘管如此摩萊卡尚未完全看透這個年輕男人。雖然他和苜蓿女士設計出種種場合來試探但是所得到的資料上可以判斷其擁有一定的統籌策劃能力之外謀略佈局和戰鬥力都並非上上之選就算是統籌策劃能力也並非達到需要另眼相看的地步。這和他的名聲與傳聞並不相符。
因為黑暗獸潮爆的緣故末日關隘和王國內地的聯繫比以往來得更加緊密在王國近期炙手可熱的新晉中四葉草家的列文梅爾塔家的席德以及角鷹家族地阿基多三人風頭最盛.shu其中列文以遊走貴族圈的手腕而稱著。席德是梅爾塔家唯一的繼承人本身也被視為年輕一代戰鬥力最強者而角鷹家族的浪蕩二公子阿基多……似乎一改往日的脾性單憑一己之力在村莊駐地拉起一支軍隊。不過這樣一來也是阿基多的處境最為危險他所展現出來地能力或多或少給了身為家族第一繼承人的長子一些壓力。
三人中。列文看似最為孱弱其表現就如同真正的社交貴族並沒有過多展現自己的攻擊力但是按照四葉草對其器重的程度若將其單純視為社交貴族則未免天真了一些。況且雖然他所經歷的戰爭和其他兩人比起來並不是很多而且對手似乎也不值得一提但是作為策劃者參與戰事至少到目前為止從未失敗過最讓摩萊卡和苜蓿女士在意的是。他所率領的一方在戰爭中的損失率皆在百分之五以下。
既然對手是和王國糾纏了一百多年仍舊未免勢弱反而像是在積累實力一般地墮落者。就不會孱弱到哪裡去無論率領怎樣的部隊軍隊也好僱傭軍也好甚至還有五次隊伍的主幹是平民都幾乎是完勝對手這種損失率實在顯得有些異常。
儘管他所經歷地戰事名聲不顯可也有可能是因為勝得太過漂亮導致人們對對手評價降低的緣故。
而就摩萊卡和苜蓿女士在這幾天對這個列文.克勞文的觀察來說。他並沒有展現出能夠做到那種恐怖戰績的能力不過政治敏銳力和社交手腕的確是令人感到驚艷在血氣方剛經驗不足的年輕人中能夠做到如他這般程度的摩萊卡和苜蓿女士還從未見過——不不對!摩萊卡忽然搖搖頭讓與他對視的列文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說錯了什麼嗎?摩萊卡大人。//.shudao.net書.道//」
和他有得一比地人不正在那種被煉獄怪物團團圍起地城堡中嗎?那位年僅十三歲地蛇者。摩萊卡這麼想著。地眼神漸漸沉穩下來。雖然他也聽到一些人說那個孩子十分不成熟。而且能力平庸。不過他本人卻沒有那樣地感覺。
無論如何。能夠在老蛇者死去後。在諸敵地環視中穩坐釣魚台。還能擊破痛苦之王地降臨。這些實際地表現足以讓摩萊卡認為。這位小蛇者無論在哪個方面。都要壓王國名聲最盛地三位年輕人一頭。
這位末日關隘地總統領就是這麼一個實際地男人。
「無論是怎樣地雄關。在這種瘋狂地攻勢下支持六天想必已經將近極限。而且我也有些擔心城內地一些不穩因素。能夠快些進行支援當然是更好地。」摩萊卡地聲音隔著頭盔面罩顯得有些沉悶。
四周戰鬥靈光地搖曳和破碎好似禮花綻放一般。令人炫目。而從不停歇地高空強風則不斷將飛濺地血雨碎骨拋到兩人身邊。雖然他們如此悠閒地談話。但是。兩人四周地戰鬥並未停歇。摩萊卡之所以一身無事地模樣。只是因為現在並不是他地換防時間。所有人戰鬥和休息地明確輪換也是這位身經百戰地戰士指揮藝術地特色。
絕對不干涉不屬於自己地職責和工作。但是一旦師職就要竭力盡責。這是摩萊卡地處事理念。因此。既然現在是自己地休息時間。雖然會在戰場上眺望風景。但決計不會參與戰鬥。
如此剛毅悠閒的身姿反而會給予戰士們強烈的信心。
既然主帥還可以不用親上戰場那麼戰況自然毋庸憂慮。
「不穩因素……您是指共濟會?」列文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對自己的判斷沒有足夠信心的樣子這正是摩萊卡和他談論這種事情時這個年輕人最常露出的表情。
無論判斷正確與否這種表情本身根本就不像是能夠做出成就其名聲的那些事跡的人所該展露出來的。
不過此時大軍以至明日就可以揮戈進煉獄城摩萊卡已經放下了那種刺探的心情。無論面前這個人是不是故意裝傻都沒關係等到進城以後和他打交道的人就不是自己了關於他的事情當然也應該由更上層那些專業人士去煩惱。實際上這個年輕人的態度也隱隱表明這裡並不是他放手施為的戰場。
「共濟會?」摩萊卡在面罩後輕輕勾起嘴角「共濟會算什麼東西?比起這些上不到檯面的小老鼠更強大陰惡的怪物一直在人們的眼皮子底下打鼾呢。」
雖然沒有更明確的指證可是列文也並非愚魯之人迅即明白了摩萊卡的意思。只是這種話這麼明顯地說出來好嗎?
「不用擔心龐然大物是不會計較螞蟻管不好自己的嘴巴的。」摩萊卡的語氣中帶著微微的自嘲。
「可是無論那位再怎麼陰險兇惡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對自己人動手吧?那個地方可是它的巢穴真的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情的話……」
怎麼會問出這麼天真的事情呢?摩萊卡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在他看來那只蛇女妖會做出如此行徑的幾率過六成或者說正是因為身處這樣的情況那個龐然大物才會如此動作。
這位雖然耿直而看似不擅長政治博弈的士官擁有著比煉獄城中大多數人都要敏銳的洞察力。這並非是經過複雜分析後而得到的結果反而像是一種源於鬥爭本能的直覺。他在煉獄城尚未被黑暗獸潮覆蓋的時候就已經隱隱嗅到了這種跡象。
摩萊卡很相信自己的直覺而對於自己能夠做出這樣理所當然的判斷對方卻顯得有些意外這一點反而感到稍微的迷惑。不過轉眼間他就將這種疑惑扔到了九霄雲外就當對方還是想要隱藏自己吧如果再解釋詳細的情況先不說自己是否有這種能力反而會讓自己顯得像個在別人掌心跳舞的小丑一般。
「不提這個了您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列文先生。」摩萊卡問道按照對方的行動模式若非不得已的情況這個年輕人可是不會輕易踏足一線戰場的。反而是昨天才抵達的梅爾塔家的繼承人席德對於戰爭和廝殺所表現出的興趣更為濃厚。
摩萊卡向四處掃了一眼立刻看到那位如同狂戰士一般於怪物群中來回衝刺的年輕人。看他的行動力和狂熱表情似乎連續戰鬥了幾乎一天一夜都沒有讓其感到疲憊這種表現足以令摩萊卡暗自咂舌。以一名身經百戰的戰士眼光來看席德.梅爾塔所展現出來的攻擊力並不算過分不過令人在意的是他那旺盛的精力和強大到令人咂舌的持久集中力他似乎天生就對危機有著強烈且細緻的直覺能夠將閃避揮到常人所不及的極限。
他那雄壯的身軀並非穿戴強化防禦力的甲冑而只戴上了護心鏡廝殺了那麼久全身上下的傷痕屈指可數。雖然被他一刀砍死的怪物並不多但是被糾纏住後磨死的則是普通精銳戰士的三倍。即便是被圍攻也能夠來去自如。
總之一開始覺得沒什麼了不起的可是時間越長就越能顯示起無以倫比的戰鬥天份和力量。
對於摩萊卡的走神列文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愉快他的目光隨著摩萊卡追向戰場中肆意揮灑的狂戰士嘴裡回答道:「苜蓿女士讓我告訴您角鷹家族的阿基多大人已經抵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