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逸事 第三卷 ∼第五十九章九死一生∼
    黑暗中有一個人走出來,趙志風的臉色鐵青非常不妥,看到了我之後立刻露出凶光,狠狠的道:「我先解決了他!」

    陸放將手一招,軒轅劍飛到他手中,淡淡的道:「先去做該做的事。」大笑著提劍走出防空洞,趙志風惡毒的瞪著我,許久才不甘心的跟了出去。

    那濃得化不開如沼澤泥一般的黑霧隨著陸放的離開漸漸化開,森冷入骨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了,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陸放已經成魔。

    我衝到軒轅渺渺面前一把托住她倒下來的身體,急急的施展回春術恢復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她的身體涼涼的,軟軟的,讓我錯覺抱的是一團沒有生命的棉花。法術可以延緩生命,縫補傷口,卻不能造血。我急急的把自己的內丹塞到她嘴裡,希望可以彌補她失血造成的元氣虧損。

    把軒轅渺渺送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幸好在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否則漫天的雨水就可以把失去內丹的我打回原形。

    杭州醫院的急救室裡面***通明,過了很久才出來一個醫生,平板的臉上露出絲絲笑意道:「沒想到這樣都可以活過來,失去了

    )的血,你女朋友的生命力真是頑強。」

    「

    )?」我對血量沒什麼概念,不知道陸放是不是真的把她身上所有的血都抽光了?

    「正常的人體內有4000到

    )的血,平時只有3000到

    )的血人的生理活動,剩下的則貯藏在肝臟這一類內臟裡面。所以你女朋友的情況是基本上沒有血可以用來維持生命活動了,誰知道我們把血輸進去以後居然奇跡般的活過來了。」

    我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的道:「那就好,太謝謝你們了。」

    女醫生皺了皺眉頭道:「別高興得那麼早,首先你的女朋友經過大量失血,元氣大傷,可能以後得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調養。另外,她失血那麼多,我們卻沒有找到傷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猛的想起當時隨手把她的傷口恢復好了的事,想不到這樣也會有麻煩,只好含糊的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得她醒過來了才知道,我救她的時候已經是那樣了……」

    醫生不客氣的道:「這是非常嚴重的傷害罪,你不必和我解釋,只要面對警察的時候能講的清楚就好了。」

    我一窒,她指著一道門道:「搶救已經差不多了,她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你可以進去陪夜了,發生什麼情況記得及時通知我們。」

    軒轅渺渺的臉慘白得沒有任何血色,高高吊著的鮮紅色液體一滴一滴的灌進她的身體裡,房間裡的空調開得很熱,反襯得她的手愈加冰冷。記得去年好像也有過一次這樣的陪夜,當時的情況沒這麼嚴重,她正處於對我「咬牙切齒」的階段。

    人生真是很奇妙,經過一些莫名的相遇以後,彼此的關係就會變得非常不一樣。想起一年前那個對我冷嘲熱諷的渺渺和眼前的這個,一種似真似幻的奇妙感覺湧上心頭。

    想不到陸放和我居然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女子,相比之下他對渺渺的愛意應該比我更深吧,一段等待了十幾年的愛情。可是他永遠不能將自己單純的沉浸到愛情裡面去,在他的一貫思維中事業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東西。他永遠都不會明白窩在家裡泡一杯龍井,兩個人相互偎依的溫柔,在他喝茶放鬆的時候想得最多的還是如何開展下一步的行動。

    因此他在緊要關頭犧牲了深愛的人,可是如果他根本不喜歡軒轅渺渺,又怎麼會成魔?「只要我們願意,我們就可以移海平山,重整天地,這不是比卿卿我我的愛情更令人熱血沸騰?」陸放豪氣沖天的話尤在耳邊,卻已經物是人非,一旦成魔,除了魂飛魄散再無出路。

    趙志風,唉,趙志風,我很難明白他的想法,若說他是真的喜歡軒轅渺渺,唯一可以拿出來的證據反而是一顆身外的三生石。或者他已經把軒轅渺渺當成了自己的禁臠,所以才會惱羞成怒罷。可是這樣的惱羞成怒居然可以用自己的靈魂和生命來換取麼?所以他才真正具有成魔的潛質,我不禁苦笑。

    病房裡一陣奇異的波動打斷了我的思路,一個淡淡的人影緩緩的出現在我面前,是御列。

    我禁不住皺眉道:「你來幹什麼?」

    御列幽幽的看了看病床上的軒轅渺渺道:「她還能活嗎?」

    「不錯,」我不耐煩的道,「別告訴我是陸放叫你來的。」

    御列憂傷的道:「他叫我來又怎麼樣?現在我才明白自始自終他都沒有喜歡過我,縱然我為他做多少事他都不會感動,可笑我當時還以為他移情別戀。愛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亦有些惆悵:「那你打算何去何從?」

    「有一段時間我以為這個世上的人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可是見到你和她的情景,我相信應該有所謂愛的東西存在。既然身為鬼找不到,我也可以嘗試著做人去找。」

    我吃了一驚道:「你打算投胎重新做人?」

    「我本來打算就這樣在塵世中飄飄蕩蕩算了,可是現在既然找到了新的目標,當然就要去做。我今天來只是想和你們道別,也算是有個交代。」她輕輕的道,「做人以後我不但可以追求愛情,還可以繼續舞道的練習,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呢。」

    「既然如此,祝你一路順風。」我真誠的道。

    「謝謝。」她微微一福,轉瞬不見了。

    御列前腳剛走,房間裡又來了一個,鯉魚怒沖沖的道:「什麼破醫院,把門關得死死的,害的我差點撞到樹上。」她一現身,立刻衝到軒轅渺渺床前著急的道,「渺渺姐沒事吧?陸放怎麼會這樣對她?」

    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道:「失血

    ),幸虧搶救及時,醫生說現在沒事了,正在輸血。」

    「

    )?」鯉魚嚇了一跳,仔細的端詳了一陣才道,「原來你把內丹給她了,可是你自己怎麼辦?」

    「不清楚,本來應該很疲倦才對,不過現在反而沒什麼感覺。」我心中清楚是蚩尤在幫我撐著。

    「大舅子,」病房迎來了今天晚上第二次騷動,陳斌「砰!」的摔到地上,大聲嚷嚷著道,直到鯉魚一把摀住他的嘴巴。

    我和鯉魚吃驚的看著此刻的陳斌,他一向引以為豪的瀟灑風度完全消失不見,米黃色的西裝上全是斑斑點點的紫黑色血跡,因秋風的輸功而發亮的眼睛裡滿是疲憊之色,黃褐色的臉上亦寫滿了憔悴兩個字。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這樣?」鯉魚心疼的幫他整理衣服,一邊檢查他身上的傷處,輕聲的道。

    「別看了,不是我的血,」陳斌無力的從地上爬起來,坐到離他最近的一張病床上。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快說呀?」鯉魚不安的催他。

    我隱隱覺得此事和陸放有關,不禁有些焦慮。

    「大舅,陸放和趙志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倆怎麼會在一塊的?」還沒等我開口,陳斌連珠跑似的發問證實了我心中的擔憂。

    「先別問,說說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我示意他安靜下來,一邊將語氣放得淡然一點道。山雨欲來風滿樓,不知道這滿樓的風會把我們吹到哪裡去?

    陳斌狠狠的喝了一大杯水,拍了拍鯉魚的手表示沒事,這才開始講述今天晚上經歷的事情,在他而言,這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恐怖場景。

    當時陳斌正在易仁的函虛洞裡,根據雙方的協議規定,他把玄心宗最近十天之內斬殺的妖怪的元神交給玉叟,由玉叟選擇那些生命力比較強的元神進行種玉大法,剩下的則放回天地間任其自生自滅。

    這次玉叟顯然對新的一批元神不甚滿意,三十多個妖怪能進行種玉大法的只有十二個。由於軒轅劍被偷,整個函虛洞充溢著一種動盪不安的氣氛。不僅如此,實力高強的陳斌還預感到一絲絲危急,因此把元神送到,忍受了玉叟的不滿嘮叨以後他便急著離開。

    走到函虛洞外洞的時候,他突然從無數雙眼睛中看到了一個絕對想不到妖。

    本能的他認為眼前的蛇精是來作臥底的,忍不住大叫一聲:「佘化?你怎麼在這裡?」

    佘化目光一寒,森冷的望著他。陳斌被看得一陣心虛以後立刻憑著高深的修為回過神來,正要說話。這時整個外洞突然一片漆黑,本來高掛在洞壁上的夜明珠的光華居然被黑霧層層包裹,直到消失不見。

    濃黑的霧氣中包含著強烈的魔氣,這讓他體內原屬於秋風的真氣強烈鼓動起來。他聚氣上眼,只見洞中黑色的濃霧在身邊翻滾,身前半尺以外什麼都看不到。那種暴戾殘酷的感覺一霎時湧上心頭,讓他恨不得殺光黑暗中的妖魔。秋風的真氣及時鼓動起來,給他燥熱的心頭帶來一點清涼的感覺。他強忍著體內的氣血翻滾,聽到身邊的小妖怪發狂的嘶吼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黑暗中伸過來的爪子就將他身上抓了好幾道血痕,幸虧他見機讓得快才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

    在充滿絕望痛苦的吼聲中,突然有人慘叫了一聲:「右使!饒--」聲音突然斷掉,轉成了一聲慘呼,接著滿天的液體從空中撒下來,帶著腥味。嘶吼聲漸漸變小,黑暗中清晰的傳來森森的語音:「三天後子時地眼開啟,洪荒降臨。」

    和來時一樣的突兀,那陣黑霧突然消散,夜明珠大放光明。陳斌再看時,發現外洞一片狼藉,滿地都是妖怪的屍體和兵器,鮮血汩汩的在地上流淌。強忍著噁心嘔吐的衝動,陳斌扶著牆壁四處打量,發現內洞的入口處,一個山羊鬍子的老人被一根大腿穿過胸口釘在牆上,尤自拚命的掙扎,鮮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不是那玉叟是誰?

    可憐這老頭一直為別的妖怪種玉續命,如今卻救不活自己的小命,陳斌知道他被魔氣侵襲,受傷慘重,已經是回魂乏術,不忍再看,只好把頭轉開。在他右邊的一面洞壁上,一個碩大的三角形蛇頭被嵌在牆壁裡面,兩眼尤自睜得老大。

    洞裡飄著濃厚的血腥味,整個涵虛洞靜悄悄的,想必內洞的幾個妖怪也被魔氣嚇壞了,都沒有出現。面對這從未見過的慘劇,陳斌只好倉惶而逃。

    說到這裡,他又神經質的喝了一大口水道:「是不是陸放干的?我總覺得就是他。」

    陸放,我胸中盤踞了一股鬱悶之氣,恨不得狂嚎幾聲發洩。

    面對陳斌的問題我苦澀的道:「他沒碰到易仁嗎?」

    「果然是他!易仁剛好不在,那傢伙很神秘,傳說是看上了西藏的喇嘛那邊的勢力,不過那邊危急重重,他也不見得能輕易得手。」

    陳斌繼續不死心的追問道:「陸放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厲害?那種陰森恐怖又讓人發狂的氣勢真不是蓋的,我差點就和那些妖怪一樣了。」

    我喃喃的道:「陸放本意應該是殺佘化的,他最不能容忍背叛他的人。不過他剛入魔道,對於自己突然大漲的實力還不能很好的控制,所有才會多出那麼多傷亡吧,--兩天之後是什麼日子?」

    「二月二,龍抬頭。」一個陌生的聲音道。

    陳斌苦笑著搖了搖頭,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道:「宗主好。」

    清玄子的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我輕輕的抓住軒轅渺渺的手道:「不知道宗主為什麼而來?」

    清玄子端詳了一下軒轅渺渺道:「看來她的命已經保住了,不過得好幾年才能恢復元氣。」

    我冷冷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清玄子從懷裡拿出一粒白色的丹藥道:「這是納虛丹,給她服下吧,算是我的一點歉意。」

    我猶豫了一下,按照軒轅渺渺現在的狀況,只怕十年都恢復不到受創前的樣子,有了納虛丹再加上我的內丹,我有把握五年之內就可以完全恢復。這對軒轅渺渺倒是一件大好事,只是清玄子這個人城府極深,讓我本能的有些抗拒,眼前的丹藥該不該要呢?

    清玄子看出了我的猶豫,實際上我也不怕被他看出來,他有些歉然的道:「雖然就算沒有我,陸放也會走這最後一步,但這次不管怎麼樣都因我而起,更何況渺渺也是我玄心宗的弟子,與你並沒有什麼關係。」

    「那就多謝了,」我淡淡的道,接過納虛丹,一股清香撲鼻而來,讓人精神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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