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凌風漆黑閃亮的眼睛在我的手掌上定定的看我,我忽然面紅,急撤了手掌,北凌風輕輕閉目,歎了出來,從我手裡掙了身子,向虛空中微一彈指,便慢慢的走開了。
北凌風那一彈指,似乎是一個解禁的法術,我本來想去找郝尋芳,看他被北凌風帶到了哪兒的,剛轉過殿角,便見郝尋芳腳步匆匆的走過來,一眼見到我,便停步笑出來:「顏兒。」
「正牌郝大公子好。」
郝尋芳微微一笑,「那個人借了我的容貌去,不知幹什麼了?」
「郝大公子還真是大方,人家問他借什麼都肯借。」
郝尋芳哈哈一笑,看四周無人,笑吟吟的握了我手:「郝尋芳可是咱們顏兒的心頭肉……我倒不信北大少能做的來郝尋芳,顏兒當真認不出?」
「是啊,認不出哪。」
郝尋芳笑道:「哦?那人是不是冒了我的名頭,趁機抱了抱我們小顏兒,或是香了香她的小臉兒啊……」一邊說著,手便扶過來。
我有點好笑,推開他手:「凌大哥本就不擅做偽,何況還要假扮這般生動的郝公子,我又不傻,哪會認不出?郝尋芳的眼神是水做的,他的眼神是火做的,郝尋芳哪會強逼我說我不想說的事兒啊……郝尋芳若是這麼凶,我哪敢理他啊……」
郝尋芳失笑出來:「原來郝尋芳在我們小顏兒心裡當真是這麼刻骨銘心呢……嘖嘖,任誰都無法替代,真是感動……」
「哎呀,別鬧,」我再推開他手。==http://首發==一邊倚了假山。皺了眉細想。「不知說給他聽了,他能不能釋懷……我有時真的想,我要是個男人該多好啊。跟你們做兄弟,豈不是可以一輩子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郝尋芳失聲大笑出來,十足暢懷,且笑且說的道:「要做一輩子不分離的兄弟嗎?好好好,那我們都要去做周文景了……哈哈……」
「還提周文景!你還提周文景……我心好亂,你別說話了成不成?嗯……郝尋芳你這麼聰明,我約略講給你聽聽。你告訴我,我做地對不對?這樣對凌大哥,是好,還是不好,成不成?」
郝尋芳笑著點頭,眉宇間仍然全是笑意,我便把剛才地談話學說了一番,郝尋芳先還皺眉,越聽越是好笑。聽我說到火山,忍不住又大笑出來。
我瞧他笑地逸興橫飛,好似心中毫無掛礙一般,忍不住怔怔的瞧了他出神,郝尋芳便強抑了笑,道:「我瞧是好事吧,解鈴還須繫鈴人,這般刺上一刺。||首-發wwwJuzitagom||也許心結便解了呢。」轉眸間看到我的神情。微微一怔,笑道:「顏兒。怎麼這麼看著我?」
「郝尋芳,我瞧你笑這麼開心,你心裡也當真這般開心不成?」
郝尋芳笑道:「你說呢?」
我忍不住把手放在他地心口,靜靜的閉了眼睛去體味他的心情,郝尋芳一動不動的任我放著,良久,才伸手握了我手,放到唇邊去吻,柔聲道:「顏兒摸到什麼了?」
「好似平靜,好像溫馨,我摸不到別的……」
郝尋芳笑出來,「我的好顏兒……能看著顏兒,郝尋芳已經別無所求,又怎麼會不快活?顏兒,聽我說,你真的不用顧忌我,郝尋芳無所求,無所欲,所以,不論怎樣,都絕不會傷
我有點微怔,仰頭看他溫柔明淨地桃花眼,「我不明白。」
「顏兒,你愛海望天,像仰望太陽,只求他光澤及身,便滿心歡喜;郝尋芳愛顏兒,便如是月下靜坐,只看著月華如水,自然滿心靜謐……顏兒,便算是就此分別,從此不再見面,郝尋芳單只是知道顏兒在某一個所在,過的快快活活的,郝尋芳的餘生,也便快活。當然,如果顏兒的相公不那麼喜歡吃醋,允郝尋芳做個芳鄰,長長久久的瞧著顏兒,郝尋芳再無所求。」
我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怔怔看他,郝尋芳笑道:「我想令狐昭還沒這麼小氣罷,這般人見人愛的小顏兒都被他得了去……所以,顏兒選令狐昭,不選北凌風,郝尋芳也有些竊喜……」
我抬了頭怔望著他,望著他溫柔如水的眼眸,那清俊逸飛的笑意,幾乎無法理解這種無慾無求,幾乎卑微到沒有自我地愛,也幾乎不能相信竟有人這般安之若素……郝尋芳柔聲笑道:「顏兒,你不相信我嗎?傻丫頭,郝尋芳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麼,從來都沒有,又豈會有傷心?郝尋芳荒唐不堪,怎麼配的上我們完美無雙的小顏兒?休說顏兒……呵,便是顏兒好好跟郝尋芳說上幾句話,郝尋芳已經誠惶誠恐……」
我倒愣了,抬頭看他,郝尋芳只是仰面看著天,仍是帶著那漫不經心的笑,我只覺心酸,急道:「郝尋芳,你是人中美玉,花中蘭芷,你心思靈巧,聰明絕頂……總之,你是很好很好的人,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妄自匪薄。」
郝尋芳一笑,桃花眼閃盈盈的亮:「傻顏兒,你眼裡從來便不會有壞人……」他停了一息,仍是笑道:「我的顏兒心地這般光風霽月,連郝尋芳在她心裡,居然也是寶貝……郝尋芳還能求什麼?當真沒有什麼可求的了,顏兒啊……你忘記我說過,大愛無私了?」
「大愛無私?大愛無私,究竟有誰能做到?」
郝尋芳笑出來:「遠地不說,便只說是水老,不就是現成地一個嗎?」
我立刻瀑布汗,「郝尋芳,你夠了沒……開玩笑也得有點兒譜……」
郝尋芳笑看著我,柔聲道:「好,咱們不說別人……顏兒,給我抱抱,成不成?」
這,給他抱抱,似乎沒什麼不成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可是這傢伙只怕沒這麼乖吧!我剛微皺了眉,郝尋芳已經俯身過來,他柔軟地唇擦過我的髮際,輕聲道:「好顏兒,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趁我的小顏兒還沒有嫁給那個好運氣的令狐昭,再給可憐的採花賊抱最後一次吧……」
我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便把我的手握緊了拉到身後,捏了我的下巴,輕輕的吻了上來,竟是這般的輕柔,直似吻進了一個夢,懵懂舉杯竟識君,夜來茶香留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