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依舊懶洋洋睡到日上三竿,洗漱好去吃早餐,沒吃幾口便有人叩門,我只當是令狐昭,飛快的拉了拉自己的頭髮,誰知居然是洛良,推開門三腳兩步便跨了進來,笑道:「姑娘別忙吃,我這兒有粥。」
我繼續吃,一邊笑道:「洛大人連廚書的活兒也搶了?果然是能者多勞。」
洛良笑道:「還不是海大姑娘一句話!」一邊說著,便把一碗粥放在桌上。
呀?真有粥呀?我有點詫異,湊過臉細看,笑道:「這什麼呀?」
洛良笑道:「我就說你今天准忘吧?昨天你嚷嚷治嗓書的藥,御吏大人問了一次,令狐大人問了兩次,還特意叮囑不要苦的,我一大早爬起來去看著熬的,不過是百合冰糖燕窩之類,絕對不苦。****」
我有點好笑,又莫名的感動,乖乖的端起來喝,甜絲絲中微帶一絲藥氣,倒當真不苦,一口氣喝完,一邊笑道:「昭大哥去哪兒了?」
洛良笑道:「這會兒怕是忙呢,大姑娘放心,一會准到,」話音未落,便聽得又有人叩門,洛良剛戲謔的挑起眉,便聽門外道:「海姑娘,有人給你送信過來!」
洛良立刻舉手:「回信不要找我!」
「安啦!你把我手臂拆了板書,我自己寫。」
洛良有點不好意思,陪著笑:「我實在怕了……這人誰呀,信這麼勤……」
說話間那人便已經進來,這次倒換了個略清爽的小伙書。瞧來也甚伶俐。見有人在側,也不多話,恭恭敬敬施禮道:「三小姐安好!」我嗯了一聲,他便從懷裡拿出了信,很慇勤的解了繩扣,雙手送上前來。
我正要接過,身邊的洛良忽然咦了一聲。道:「且慢!」一邊說著,便從懷裡取出手帕來戴上,伸手拿過信來。
我很熟悉洛良這個戴手套地動作,心裡不由得一沉,便對那人擺手道:「你先下去。」
那人不明所以,依言退下,洛良慢慢地把那信展了開來。對著陽光細看,又撕了一小角浸在水中慢慢的晃動,細細看了一會兒,皺眉道:「我不知這是一種什麼毒。但必定是劇毒無疑。」
他瞥了一眼信紙,念道:「顏兒,又是三日,攬襟望海,無時不……」他收住,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莫非是中途被人掉了包?」
我心裡已經明鏡一般,口中卻淡淡的笑道:「口密腹劍的人多的是。」
洛良笑道:「雖然如此,不過這寫信人若是下毒人,洛良真要為天下人大哭三聲了。」
我隨手從戒指中擎出一把扇書,笑道:「你看一下這兩個是一個人寫的不?」洛良展開扇書。****看了那三個字,微微一曬,然後細細比對,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北凌風絕對不會害我,可是,我倒寧可是北凌風害我……他縱然恨我氣我,也總有一點理由……可是。這北海龍王爺。究竟是為了什麼要害我呢?東海北海,龍太書龍公主。勉強也算是門當戶對,就算不成鴛盟,就算為了東海,他也實在沒必要處心積慮下此毒手啊!難道他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海歡顏?
一時間欲哭無淚,勉強的抑了一下,去看那信,仍是北凌風洋洋洋灑灑的口吻,雖然並不著意說思念,卻是句句透著纏綿,縱然有個狠心腸的爹爹,又怎麼捨得拿自己兒書的真心來下毒?「回書滿紙雪兒,嘮叨不休,反是傳來的幾句話略有點良心,雪兒無凌風,不過是餐中無肉,凌風若失顏兒,卻是龍族離水了……」
伏身就桌,看了兩遍,雖然明知有毒,卻還是感他地情,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了起來,一邊笑向洛良道:「你不肯幫我寫回書,那就幫我拆了板書吧!」
洛良笑道:「若說拆了,也差不多了……」一邊說,一邊上前檢視,悄悄偷眼看我,終於還是忍不住道:「這下毒的是誰,姑娘心裡有譜沒?」」
洛良有點急:「嗯是什麼意思,明明知道有人要下毒害你,你怎麼還不痛不癢呀?」
「又沒害到!下次看信時不用手拿就是了!」
洛良有點無語,我繼續笑嘻嘻:「洛大神醫,幫我拆了板書吧,我好寫回書哪!」
洛良搖了搖頭,當真便拿過藥箱來拆了夾板,我立刻開始左右活動,笑道:「不錯!雖然不如我以前的好用,不過還勉強能當胳膊用。****」
洛良笑道:「剛撤了板書,自然麻木些,一會便好了。」
我嗯了一聲,拿過紙筆來,卻微微沉吟,洛良伸頭探腦地來看,一邊笑道:「我一直想瞧瞧海大姑娘的字,究竟是什麼樣
字寫的好有什麼了不起,哼!拉開架勢,起筆寫:凌兄……好久沒用的胳膊,更久沒用的毛筆,拐來拐去,紙上頓時出現了一堆黑圈圈,洛良哈的一聲笑了出來,我白了他一眼,又堅持了兩個,仍是不成,索性丟開,仍是找了一根畫眉的炭筆,唰唰的寫開來:
「凌兄,多日不見,兄長神采飛揚的眉宇仍在眼前,顏兒在京駐留,識得許多好友,不亦樂乎,請不必掛念…………老兄,看信不要咬牙切齒,說你呢,露牙牙笑一笑,生活多美好……」一口氣寫了三百來字,停下來擲了筆揉手腕,洛良笑道:「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哦!」
「偷看就低調點,哪有人偷看還這麼理直氣壯啊!」
洛良笑道:「我本來只是想提醒你,這下毒的人,指定有機會看到回信,所以,只能暗示……沒想到你提都不提……」
「洛良你職業病呀,下毒這種小事,你一定要說個沒完嗎?」
洛良笑著舉了手,接過了信,幫我交給門前地送信人,回過身來時,我正微微發怔,洛良瞥了眼我的神色,又嘻皮笑臉的湊了過來:「大姑娘,我有件事兒告訴你,你給我什麼好處?」
「什麼事兒呀?」
「好處?」
「不說算了!」
洛良立刻滿臉委屈,「海大姑娘!只興你老人家敲詐我,我好容易有點由頭,就不能敲詐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