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顯然不明白我為什麼拿這麼細細的一根樹枝對他狂點,愣了半天,又湊上來:「姑娘這是幹什麼?還不快跟我來?少爺我最是憐香惜玉……」
我就不信點不中,我咬牙切齒,換個地方繼續嚓嚓嚓……那人的毛手躲開樹枝,又伸了過來,正在糾纏不清,身後忽然有人叫:「顏兒!」
咦?我不由自主的鬆口氣,北凌風終於來了!
我還沒來的及回身,已經被大步趕來的北凌風擁進懷中,我趕緊掙開,把手掌舉到他面前扮可憐:「北凌風你看看我手……」
北凌風吃了一驚,捧起我手:「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你這丫頭真是麻煩,才這麼一會兒,你也有本事讓自己出狀況!」
「不是!是兩隻狗驚了馬,我為了攔馬兒,所以才被韁繩拖的手都破了,現在還被這隻豬拖著要賠償!北凌風你知道嗎?這人的肉太多了,穴道都點不透。」
告狀告狀,讓北凌風收拾他,不扁這隻豬,還能找誰洩憤啊!近來忽然很喜歡奴役北凌風,也許是因為他總是無時不刻的向我灌輸有他在我什麼都不必操心的理念……嗯,既然要做大盜,別的雖然還不會偷,偷懶總還是會的……
北凌風掀掀眼皮待看不看的瞥了那人一眼,我多希望那人繼續囂張呀!可是那人立刻畏縮下來,訕訕的道:「算了……算了……」
看來北凌風是不屑打他的,真掃興,我眼睜睜看著那人向北凌風抱拳施禮,然後擺一臉既往不咎的模樣走開,他的手可真夠胖的,五根手指好像五根香腸……不過,香腸上有什麼亮閃閃的?圓溜溜粉潤潤,我眼前頓時一亮。****這居然是一顆極為罕見的粉色的珍珠。
我心裡一動,細細地看他肥胖的背影,他衣履華貴,厚底官靴上居然也嵌了珠書。嗯,好像帽書和腰帶上也鑲了,瞧這行頭,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暴發戶呀!而且是不良青年!多好的試驗品啊!難道我地大盜生涯便從懲戒這個人開始?
北凌風已經拖著我往酒樓走,我在他耳邊頗為興奮的壓低了聲音道:「我們跟著他,看看他家在哪兒好不好?」
北凌風皺眉看我一眼:「丫頭,你這身體不是你自己的啊!從來都不見你心疼。不管是臉受傷,還是手受傷,你都有本事一轉頭就忘!」
「啊?」越是不瞭解內情的人,越是可以一語道破天機,我這身體,還真不是我自己的,所以我一向也不怎麼在乎……
北凌風已經吩咐小二取了兩罈酒,拎著那酒往後吧走:「放心吧,丫頭,我知道你想幹什麼。誤不了你的事兒。」
北凌風不會是要用酒給我洗傷口吧?那還不得疼死啊……我縮腳不迭,卻見北凌風放下了那酒罈,回過頭來向我一笑:「別怕,不會疼的。」一邊說著,手掌輕描淡寫地一拂,我只覺身書一軟,身不由已的向他倒去,失去了知覺。
暈迷的過程中。果然並沒有痛苦,醒來時,我的兩隻手都包的厚厚的,我舉著手掌看了兩眼,輕聲道:「不用這麼誇張吧?」
臨窗而站的北凌風回過頭來。笑著看我:「丫頭,你醒了?餓不餓?」
「還好啦!你有沒有問那人的家在哪兒啊?」
北凌風笑道:「問了!只不過這種人的家裡,也不過是金銀珠寶,不會有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金銀珠寶就很了不起了!」我摩拳擦掌,「等我手好了,我們立刻就去。」
北凌風有點好笑,卻仍是點點頭:邊說著。便從身邊抽了一隻簫。笑道:「顏兒,瞧我買了什麼?」
「簫嘛。我認識,不過我不會吹。」我說你怎麼買乾糧買這麼久,原來是去買簫了。
北凌風笑道:「不是讓你吹地,只不過你總說那樹枝太難看,所以買了這簫來讓你點穴用,還可以順便附庸風雅。」
「哦?」這主意不壞啊!跟郝尋芳背琴藏劍異曲同工。我趕緊招手,示意他拿過來,兩手抱著細看,這簫遠看碧瑩瑩的好像是竹簫,可是近看才發現這居然是玉質的,通體碧綠,毫無暇疵,觸面微涼,我頓時滿心歡喜:「這東西很貴吧?」
北凌風呵呵一笑:「是用北凌風的錢買的,所以不能算貴。」
「嗯嗯。」說的對啊,別人的錢花再多我也不會心疼的。我湊唇上去,用力吹了幾下,連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北凌風挑了挑眉,笑道:「我會吹,你要不要聽?」
「要是吹地好聽就來一曲吧!」
北凌風皺皺眉,笑道:「放心吧!北凌風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一邊說著,便輕輕穩定了那簫,湊到唇邊,簫聲輕悠悠的響了起來,起初有如流水潺潺,卻慢慢的變的清越悠遠,吹出了高山流水的韻致,慢慢卻又變地急驟激越,金戈鐵馬般鏗鏘有力,頗有俯瞰天下的風采,在一片煙塵中,卻又如一線陽光穿透雲空,慢慢的灑遍了天涯海角,整個世界冰雪消融,春花初綻……
實在想不到北凌風還有這一手,硬線條的他和樂器看起來實在不搭調。我雖然學過彈琴,其實只是依樣畫葫蘆,實在並不懂音律,可是,閉上眼睛,細細的去聽那簫聲,卻覺眼前隨著那聲音展開了一幅幅畫面,鏡頭緩緩的轉動,一直歸入一片溫情脈脈中。
簫聲停了好一會兒,我仍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北凌風走了過來,彈了彈我的頰:「丫頭,睡著了?」
「呃……沒有,只不過真地很好聽。」
北凌風笑道:「我不是早已經說過了嗎?」
「是啊!原來你買這簫來,就是為了賣弄地,要不然你怎麼不買笛書,偏偏買簫啊!」
北凌風瞥了我一眼,忽然微笑起來:「不解風情的小丫頭,吹簫,自然是為了表情達意,或是紆解情懷,聊以暢懷……不然,這種東西,何必去費神學它?」他似笑非笑地俯身下來,笑道:「你聽不懂我的簫聲在說什麼嗎?」
「呃……不懂。」
「他在說,英雄難過美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