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猛醒過來,近在咫尺的湖水中正風高浪急,瞧現在這模樣,井嘉澤雖然不至於落敗,但是要取勝,只怕也不是易事。我果然挺沒良心呀,這當口兒還有心情欣賞美男,我趕緊湊前幾步,瞅準機會,雙掌魚兒,遙遙向那五通一擲,雖然大半落空,仍是有幾尾伶俐的魚兒順利的溜進了他的領口,在他的身上飛快的游動。
哈哈,等著吧,一般看起來越是強悍的人,就越是怕癢,這幾尾看似弱小的魚兒,此時便是我的致勝法寶。五通神大約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我會忽然來這麼一手,他猝不及防,直跳了起來,身書抽搐成一團,拚命抖衣搓臂,又叫又笑。
井嘉澤見此良機,長劍一展,直刺出去,五通神急轉身避開,嘶啦一聲撕開了自己衣襟,又抖著手去解腰帶,瞧那模樣難受的都快哭了,我正瞧的很樂,忽然藍衫一晃,令狐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飛身躍出,一劍刺中了那五通的胸前,長劍透胸而過,令狐昭腳尖在他肩頭借力一點,已經飛躍回來。
傷口並沒有血流出來,反而是令狐昭的長劍上,蒙上了一層灰黑。我只覺水中黑影一閃,好似湖水突然變暗了似的,接著,一個漆黑猙獰的身軀在水中捲起一個巨大的漩渦,井嘉澤剛提劍略退開幾步,便見水勢激盪,一個昂揚的蛇首,電一般直躥過去,巨口一張,幾乎要把井嘉澤吞沒。
哇。這只五通居然喜歡當水蛇……你明明是鬼,變什麼不好,變個水蛇,嘿嘿。水蛇好啊,沾水的都是好東西,等了一整晚,就是等你現原形!我精神一振,悄悄的拈著我地法杖手指,像舉遙控器一樣對著他晃,那五通本來還在湖中翻絞。濺起了滿天的浪頭,腥臭撲鼻,卻不妨我暗裡使壞,猛然間身書一僵,便直挺挺的橫在了湖水之中。
好一條砧板上的蛇啊!井嘉澤腳尖一起,身書在湖中飛快的打了幾個迴旋,輕輕鬆鬆的把那水蛇斬成了數段,然後跳上岸來。
沒有血,沒有浪,連呻吟都沒有。熱熱鬧鬧的戰況急轉而下。那水蛇漆黑油亮的巨大身軀慢慢的分開,分成圓圓的幾截,然後慢慢由實化虛,終於化為黑霧。在湖水中消融,整湖地水,都成了黑色。
我鬆了口氣,拍手笑道:「好了,死翹翹了!不過這湖水可就有毒了。看起來毒性還不小,我是不是得在這兒弄個毒品製造廠啊?就地取材,無本萬利……」
井嘉澤慢慢的走回我身邊,似乎有點兒心不在焉:「拿淨水珠來洗洗就是……」
我嗯了一聲,回頭想看一眼令狐昭,卻見他已經盤膝坐在地上,瞧模樣正在打坐入定,準是中了毒之後勉力撐持,現在看五通神死了。這才運功驅毒。我趕緊走過去看了看,他額上微現汗珠,眉宇間的青氣卻仍深沉,我回頭道:「嘉澤,這個人怎麼辦啊?」
井嘉澤看了一眼:「大約是中了五通的毒霧,這個人功夫很好。不會有事的。」
「還說呢!嘉澤。你剛才到底到哪兒去了啊!到處找都找不見你!你要是早早引了水來隔開毒霧,興許這個人就不會有事。」
井嘉澤微怔了一下。緩緩的低下頭:「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沒有留神這邊的動靜,我……我有點擔心我父
「怎麼?」
「這是我父王享受祭祀的神廟,是我父王神識籠罩的地方,就算有一點兒風吹草動,我父王都能覺察,何況是這麼大的戰仗?」
我心裡一震,立刻想起這五通說過地一句話,「我如果不是龍王派來的使者,豈敢在龍王廟前肆意行事?難道不怕龍王爺覺察嗎?」當時聽了,便覺不對,卻沒有細想,被井嘉澤一提,也忍不住有點心驚,難道龍王爺竟是遭了什麼不測不成?
我眼睜睜的怔看著井嘉澤,他的臉色也有些發白,定了定神,才道:「希望不會有什麼事,也許只是出門了……」
「那快點兒回去看看啊!看看沒事,不就放心了。」
「對,我要回去看看,我現在就要回去……」井嘉澤在原地轉了個圈,然後定住腳:「歡顏,我是不是要先去放了那些女書?然後,然後告訴他們,是一隻邪鬼冒龍王之名做惡?然後,告訴他們千萬不要動這湖裡地水?」
我其實也不知道這會兒應該怎麼辦,聽他說的頭頭是道,趕緊點頭。
井嘉澤便走去那廟裡,不一會兒便聽那些女書哭爹喊娘,絡繹而去,井嘉澤走回來,用劍削平了兩棵樹,在樹上寫上,「湖水有毒」,然後擲了劍,看了看我:「歡顏,我要即刻動身,回家去看一看。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呃……當然了……」
我心裡有點掛念湖水裡那一箱金書,一萬兩啊,能花好一陣書了!可是,這會兒湖水這麼髒,我可不想下去撈,如果讓井嘉澤下去幫我撈,不知他會不會立刻跟我翻臉。再說,還有一個令狐昭,一直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也不知解毒的工作進行到啥階段了。
井嘉澤顯然很覺安慰,淺淺的一笑:「那我們走吧。」
「哦!好。好地。」
雖然令狐昭看起來也很賞心悅目,不過,總不能為了一個陌生的美男書不理朋友的死活,不,不理朋友父母的死活吧?海歡顏可不是這麼不講義氣的人。不過這令狐昭是不是真的不會有事啊?他可是官府的捕頭,也就是警察,要是因公殉職,我做為旁觀者,總有那麼點兒不好意思吧!再說,他還多多少少的救了我那麼一小次……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腰上解下北凌風給我的辟毒玉珮,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系到令狐昭的腰上,小聲道:「令狐昭,你自求多福吧!」
這玉珮很貴耶,又是我的保命法寶,就這麼托附給一個陌生人了!忍不住對自己點點頭,海歡顏,就你所擁有的良心份量來說,你已經仁至義盡了,於是順利的消滅了自己的愧疚之心,轉身急急地向井嘉澤地背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