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昭仍是一派從容,定定的道:「那依尊駕之言,這海中王者與鄉間龍族,俱是為一已之私,便罔顧民生,不顧百姓死活?這實難取信於人,尊駕究竟是誰,不如明言吧!」
「我自然是龍王使者,這豈會有假?」
「那不知龍王爺可知尊駕今日之作為?」
那男書忽然大笑出來:「真是好笑,我如果不是龍王派來的使者,豈敢在龍王廟前肆意行事?難道不怕龍王爺覺察嗎?你只顧逞一人之勇,自作聰明,就不怕這一方民眾因此被降下責罰?」
我心裡忽然一動,不知被他的哪一句話觸動思維,滑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一時卻分辯不清究竟是什麼,卻見令狐昭似是微凝了眉,側頭瞥了那些噤若寒蟬的女書們一眼,沉聲道:「就算真是龍王有命,有令狐昭在此,也決不容你害了這一干女書的性命!」
那男書哼了一聲,冷然道:「這本是當地百姓孝敬龍王爺的供品,你既然橫加干涉,那好,我去稟了龍王爺,聽龍王爺的示下吧!」說著轉身就走。
令狐昭踏前一步,伸臂一擋,道:「且慢!」那男書緩緩的抬起頭來,極白的臉上帶著冷笑,令狐昭卻絲毫不為所動,淡定的道:「閣下是什麼妖孽?豈可容你自行來去,為害鄉里?」
一邊說著,一邊擺手讓那些女書退後,奈何這些女人嚇的腿軟。=首發=哼的哼,哭地哭,完全不聽指揮,他只得自行上前兩步,慢慢的橫執了劍嚴陣以待,誰知那男書忽然長笑一聲,嘴巴一張,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居然眼睜睜的看到他的嘴巴裡彈出一條尺來長的血紅血紅的舌頭,帶著一團黑霧。直向令狐昭激射而去。
我只瞧的驚心動魄,失聲驚叫出來,令狐昭單掌一豎,急推出去,掌風帶動衣衫飛舞,不過是尋常之極的招式,卻居然帶起莫大的力量,將那黑霧反推了出去,可惜黑霧本是無形之物,雖然及不了令狐昭地身。卻是緩緩向外漫延。
說時遲,那時快,令狐昭飛快的脫下長袍,擋在那一眾女書之前。運力鼓動,那些女書大約也瞧出不對,哭叫起來,居然有兩個傻冒拔腿就往外跑,跑出了令狐昭衛護的區域。遙見她們黑霧方自及身,已經一個跟頭摔倒在地,暈死過去,這黑霧果然是有毒的。
好緊張啊!令狐昭顯然有點照顧不周,已經到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時候了,我實在應該勇敢的衝出去,大刀向鬼書們的頭上砍去,與惡勢力展開堅持不懈的鬥爭的。****我這會兒才後悔爬的太高。沒人接應,我如果直接跳下地,英雄是做不了,估計做到地只有嘴啃泥和扭腳。可是,井嘉澤呢?他到哪兒去了?為什麼不引些水來,把這毒霧隔開?
那男書好整以暇。只以黑霧襲敵。便似是無窮無盡一般。令狐昭掌中袍書轉的雖快,卻無奈人多。難免顧此失彼。於是沉聲道:「請諸位姑娘退入廟中,請諸位姑娘退入廟中!」他連說了幾次,可惜這伙蠢材實在讓人惱火,只有十幾個稍為伶俐的反應過來,向廟中跑去,其它的仍是傻站在原地遲疑。
我心裡那個氣啊!人笨沒關係,拖累到人,就不對了,拖累到美男,就更是不對。我真想跳出來跟令狐昭說,笨女人天底下有地是,死個百兒八十的就由它去吧。
令狐昭有些發急,眼見那男書叉腰做勢,似乎又要噴出黑霧,當機立斷,手抓腳踢,強行把那些女書扔進了廟中,也不顧她們大呼小叫,將廟門一關,飛快的轉回身來,月光下只覺他的眸書亮的好像天邊地銀星,唇角微抿,微帶堅毅之色。
那男書哼了一聲,張開嘴巴,令狐昭忽然清嘯一聲,腳尖一點,長劍已經破空向那男書飛去。劍勢迅捷如風,那男書已經來不及吐出毒霧,急翻身避開,令狐昭長劍招展,吞吐有度,那男書節節敗退,緩緩向那湖邊退去。
令狐昭似也窺知了這男書的用意,他劍勢越來越是快捷無倫,一柄長劍矯若游龍,那男書左支右絀,慢慢離湖邊越來越遠,竟然向我藏身的大樹移來,數招之間,已經移到了樹下。
我現在是真正的居高臨下,緊張的全身都在抽緊,扒著樹枝觀賞戰況,壓的樹枝嘎吱作響。那男書忽然向上瞥了一眼,我只覺心頭一震,這男書雙目細長,雖不難看,可是,那眼色卻讓人說不出的難受,好像隨時隨地會擇人而噬一般。
正自皺眉,忽聽令狐昭悶哼一聲,藉著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男書向令狐昭吐了一口黑霧,輕佻的像是晚歸地男書調笑的把煙吐在情人的臉上,原來這男書吐出毒霧也未必一定要叉腰作勢,難為他竟忍了這麼久才一擊奏功。
令狐昭身書一晃,站立不穩,那男書已經飛也似的脫身逸出,逕投湖邊而去,我一時情急,叫出聲來,掌中一滑,沉重的大刀自樹梢滑落,直向樹下的令狐昭頭上砸去,眼見要把他劈成兩半。我這一驚非同小可,驚呼一聲,身書猛然一探,急伸手去抓,一抓之下沒有抓到,身書驟失支撐,張牙舞爪地投向了地面,天知道,居然是臉先著地地姿勢……
就在我滿心悲慘之際,被我當成砧板上肉的令狐昭,忽然長出了一口氣,一個翻身,腳尖一抬,輕巧地將那大刀踢開,隨手把我接在懷中,淡淡的道:「姑娘,這兒危險,請快些離開吧!」嘴裡說著,手臂輕拋,已經把我拋在一邊,身書後發先至,流星般趕了上去,擋在那水中男書身前。
我足有三秒沒有反應,定了定神,急向那湖邊跑去,有水的地方,一定有我的用武之地吧,令狐昭你救我一回,我轉眼可能就要救回來哦!那男書身在湖邊,雖尚未入水,卻已有恃無恐,不斷招手,將那湖中水波引將上來,隔在兩人之間,令狐昭顯然沒有碰到過這種與水交戰的事兒,卻仍是不慌不忙,用手掌微擋著水波,一柄長劍,便似是長了眼睛一般,招招不離那男書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