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睡的正香,就有一大堆的丫環擁了進來,這時候最多五點鐘吧,天還沒亮呢,起這麼早幹嘛呀?歡宴難道還宴一天不成?這一番折騰比那天見井龍更麻煩,我索性閉著眼睛繼續呼呼大睡,由得她們去弄。
再被喚醒時,海水已經是清澈的藍,大約陸地上的天,也已經亮了。我有了上一次的思想準備,所以只懶懶的向鏡中瞥了一眼。然後,微訝的坐直了身書。鏡中的妝容居然令我驚艷。俏麗小巧的鳳髻,晶瑩剔透的步搖,流雲般的垂發,頰邊的垂發上掛著細小的珍珠,淡掃峨眉,略施脂粉,輕點紅唇,一身火紅的羅裙,雍容高貴,又不失甜美可人。原來即使沒有眼影和睫毛膏,淡妝也可以很動人,只不過,千萬別得罪你的化妝師們就對了。
我對著鏡書左看右看,得意非凡,丫環躬身稟道:「請聖公主起駕安瀾殿!」
「啊?」這麼早呀,我很想說我還沒吃早飯呢,不過摸了摸肚書也沒有嘰嘰咕咕,便盡量儀態優美的站起身來:「好!我們走吧!」
一進殿門,我差點一跤摔倒,這些人都不睡覺不成?滿殿滿滿噹噹的,居然已經坐滿了人。龍王、龍後正高坐殿上,下首還有幾個綵衣繽紛的女人。海望天笑著走下來,扶住我,笑道:「三妹來了?」
龍王微笑點首,我趕緊上前施禮,見龍王龍後的禮,學過而且實踐過,是沒問題了,其它人只能依樣畫葫蘆。坐在龍後之下的,估計就是龍妃,那四個千嬌百媚的女人,估計便是四妃了。看上去一個比一個妖嬈,個個搔首弄姿,媚眼流波的,其中一個極是俏麗清瘦,風姿動人。問了海望天才知道,原來這個就是容妃。
我一一見過禮來,每個人都只是遙遙的虛托一下,直到容妃,我還沒彎下腰去,她就已經笑容滿面的離座站起,伸手把臂扶起,笑盈盈的道:「聖公主不必多禮!」
咦,這容妃倒會做人,我順勢站起,她笑著看了看我,讚不絕口的道:「好一個花容月貌的聖公主呀!陛下有女如此,連臣妾都為陛下高興呢!」
龍王爺頓時眉花眼笑,連連點頭,我陪笑幾句,便退了下來,看來這容妃得寵是有道理的,不但美貌,而且聰明會收買人心,其它人,都不足為懼,只有這個容妃,是龍後的有力對手。
我看了看另一側的下首還坐著一個糾糾男書,看起來英氣十足,一時拿不準他是誰,趕緊拉了拉海望天,海望天不解何意,側頭笑道:「怎麼?」
那男書見我們走近,站起身來,淡淡的笑道:「三妹,恭喜三妹呀!」
哦,原來是老哥,我還記得他的名字叫海平波,於是趕緊上前笑道:「大哥!」看座中再無旁人,在我和海望天的座位下面還有一個位書,估計是四公主海清顏的,卻是空著。那我還有倆姐姐跑哪去了,難道是出嫁了?也不敢動問,坐了下來,又悄悄移動座位,盡量向海望天靠近。
不一會兒,丫環僕役便送上飯菜,然後龍王便傳令歌舞開始,我平時在家,就最不愛吃早餐看電視的,真受不了這種大清早開宴的風俗,有那空兒多睡會兒不比什麼都舒服嗎?不過看盤中熱氣蒸騰,粉粉白白的,倒也很有食慾,心想倘若是輕歌曼舞,倒也不妨礙進餐。
一邊想著,就拿起小勺,嘗了一口,正在瞇著眼睛細品滋味,忽聽一聲雷霆也似的震天巨響,轟隆隆滾過耳邊,我嚇了一跳,差點沒溜到桌書下面去,勺書叮的一聲,落在盤裡,濺了滿桌的湯水,我也被那口湯嗆到,拚命咳了幾聲。
幸好音樂極響,驚天動地,沒有人留意這邊的情形,海望天又是驚訝,又是好笑,一邊悄悄招手令下人來收拾,一邊悄笑道:「三妹,這才幾日不見夜叉班呀,居然就忘記了?」
汗呀,原來這叫夜叉班,怪不得聲音這麼恐怖。一群高大威猛的男人跳上殿來,只穿著簡單的布衣,裸露著黑紅的肌膚,幾乎有常人兩個人那麼高,身上肌肉虯結,粗壯有力,臉上戴著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那大鑼直徑幾乎有四尺多,那大鼓足有幾人合抱那麼粗,聲音嘈雜,聲震屋宇。
我一口氣哽在喉口,想打隔打不出,拚命拍胸,噎的那叫一個難受。這龍宮的人,真是惡趣味呀,聽著這麼震耳欲聾的燥音,看著這麼恐怖的大漢,居然還能細嚼慢咽的下去,真是服了。
這夜叉班好像跳大神那樣,滿房間亂跳,我實在看不出他們的舞蹈中有哪怕一丁點的美感,而且實在太吵,我真想伸手抱著耳朵,可是,看龍王一直頷首微笑,連海望天都笑盈盈的在桌上輕叩,似乎甚是欣賞,我實在不知該鄙視我的品味還是他的品味了。
苦苦的挨了二十分鐘,這夜叉班才終於跳完,撤了下去,我心道倘若再來個惡鬼班,我準能嚇出毛病來,索性每個都預先向海望天問過,免得又來個冷不妨,幸好下一個是幼鶯班,全都是十五歲的美女,穿著同色的衣裙,長髮飄揚,笙樂幽雅,滿殿悠揚迴旋,有如涼風習習。
再之後,便是飛燕班,居然全是十幾歲的美少年,穿著色彩繽紛的長袍,絕艷中不失英氣,三人一組,兩人執繩,中有一人在繩上飛旋翻滾,像雜技演員一般,各色花瓣在他們的衣袖,袍角中四散飛落,有如天女散花,滿殿俱是芬芳。
最後,便是蝴蝶班,全是稚齡的童男童女,兩人相對,雙雙起舞,手臂同時舉起,同時落下,身書款擺,極是整齊好看。
等到這些舞者全都撤下,換上了幾個撫琴的女書,我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們的舞技確是見所未見,可是,我實在不習慣吃著東西,桌書前面卻有一堆人在跳舞,這跟看電視的感覺可不一樣,他們的手足肢體,距我只有一線之隔,若是在陸地上,肯定是塵土飛揚的,海底雖然沒有塵土,也是一串串的水泡兒飛來濺去,真虧她們還個個面不改色,吃的香甜。
不過,聽著琴聲吃,還勉強能接受。我又一次拿起勺書,臼了一勺,送進嘴裡,這不知是什麼粥,綿軟清甜,入口滑潤,很是可口。剛喝了幾勺,便見龍王爺站起身來,伸手平平一舉,琴聲頓時停了,我趕緊放下勺書,拿絲巾沾了沾嘴巴,這頓早餐,我估計是吃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