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後姚之洛的手中接過了他剛剛買下來的煙花,可是此刻的伊水卻沒有了放煙花的興致。
將煙花隨意的扔過身旁的夏雨不顧她的大呼小叫,伊水魂不守舍的往回走。
慢慢的又回到大街上,與河邊的幽靜不同,這裡充滿了歡聲笑語,也有陣陣粗魯的男人笑聲和店家吆喝聲。
空氣裡混雜著淡淡的硫磺味道,那是剛才綻放的煙花遺留在空氣中的痕跡,但卻為這樣的氛圍增添了一層曖昧的氣氛。
這一切都發生在伊水的身旁,但是又好像距離伊水很遙遠,伊水明明看見身邊人念著搞笑的燈謎,在肆無忌憚的大聲笑著,但是她的娛樂細胞好像突然間在她的身體裡面罷工了,怎麼都感覺不到有什麼快樂的。
曾幾何時,她也被會那種熱絡的氣氛感染,會像身邊人一樣,也可以如此簡單地開心起來。
看到女兒鬱鬱寡歡的樣子,跟在身後的張氏心裡也不好受,回頭看著身邊的韓嬤嬤,「嬤嬤,我是不是做錯了?」
韓嬤嬤暗中歎息了一聲,想了想,說道,「要是伊水小姐以後的日子過得好的話,太太所作的自然是再正確不過的,但是要是——要是有一天——」
韓嬤嬤的話沒有說完,也許她怕自己的話傷到了張氏,但是張氏已經理解了她的意思,要是有一天伊水過得不好的話,那今天自己阻撓伊水跟弘恩豈不是害了女兒。
張張嘴,張氏終於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未來伊水過得好不好還不知道,但是伊水跟著弘恩這樣下去遲早會受到委屈的,張氏自己也是一個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重,自己千寵百溺捧在手掌心的掌上明珠送給人家做侍妾、做丫鬟,這樣的事情向來好強的張氏怎麼能夠忍受?
哪怕弘恩將來的妻子是一個賢惠大方的人。也不能夠忍受地,想她張氏自己也是一個賢惠了二十多年的妻子,可是還有孫姨娘捉姦一事,霍姨娘現在還神智不清,剩下的兩個姨娘也只是生了女兒,跟她沒有了競爭力了。
弘恩地後院估計將來也會明爭暗鬥一番。至於誰被鬥下去。張氏還真地說不好。
想到這裡。張氏感到身上地壓力又大了一些。
汶水地婚事先放到一邊。就算是老爺問起。也可以拿她生母趙姨娘做擋箭牌。目前最為關鍵地是幫女兒找一個好婆家。讓她過上幸福地生活。
天漸漸晚了。元宵節上地人也慢慢散去。李家一家人也聚集到了一起。又坐到了馬車上。往家裡走。
李家三姐妹還是坐在來時地馬車上。卻顯得擁擠多了。除了幾人手裡拿著地各種各樣地燈籠外。沉水小心呵護地手中地一盞精巧地宮燈也成了馬車裡擁擠地原因之一。
看到沉水如此寶貝她手中地那盞宮燈。生怕它被別地東西磕碰著而留出來那麼大地一片空間。伊水有些疑惑。但是卻沒有追究好奇地心情。
淡淡的看了沉水手中地那盞宮燈。伊水又將目光轉向車外,天空中地煙火已經稀稀拉拉了。就連燈市口街道上的光輝也似乎黯淡了不少,道路兩旁光禿禿地樹木似乎在敘說了冬天的嚴寒。伊水看了一會兒,終究是無趣地準備關上車窗。
然而。伊水的手停頓了一下,街對面拐彎處站著一個身影,縱然是燈光朦朧,但是伊水也能一眼認出是誰。
張張嘴,伊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只是輕輕地將車窗關上。
沉水卻感覺到了伊水的異常,心情舒暢的她不介意多關心一下自己唯一的妹妹,「伊水,你怎麼啦?今天玩的不開心?」
聽沉水這麼一說,汶水也轉過頭來,關切的看著伊水。
可惜此刻的伊水最不需要的是別人的關懷了,強自露出一絲笑意,伊水說道,「怎麼會呢,這裡的元宵節比在徐州的時候熱鬧多了,我當然過得很開心,可能是剛才跟母親在河邊的時候吹了風,現在有些頭暈。」
汶水一聽,立刻擔心起來,「這要是感冒了,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伊水,要不然你坐到我跟沉水中間,也好多取取暖。」
說著,汶水就已經將她和沉水中間的燈籠清理出來,拉著伊水往中間坐,並將馬車上的一個小手爐塞到伊水手中。
汶水的熱情反倒讓伊水不好意思了,但是話已經說到這裡,自己總不能告訴她們自己其實並沒有著涼,不過是心情鬱悶?
伊水心虛的接受了汶水的好意,這個時候沉水也將花燈都整理到了一起,好空出更多的空間來,幹完了這一切都沉水伸手摸摸伊水的額頭,然後對她說,「沒有發燒,看來情況還不嚴重,回家後讓廚房給你燒上一碗紅糖薑湯,你熱熱的喝上一碗,再好好的睡上一覺,明天就沒事了!」
看到兩個姐姐關心自己,伊水感到心裡稍微暖和了一些,但是她仍不願跟兩個姐姐交流,只是默默無語的坐在了兩人中間。
靠著車壁,伊水有些昏昏沉沉,雖然身體上並沒有傷風感冒,但是伊水的心情低落,也使得她顯得病懨懨的。
汶水和沉水看到休息的妹妹,沒有說話,偶爾用眼神或者唇語交流一下,幸虧她們倆是雙胞胎,多少有些心靈感應,加上從小在一起長大,相互瞭解很深,因此,這樣的交流才不存在障礙。
回到家的伊水並沒有像沉水叮囑的那樣先喝碗紅糖薑湯驅寒,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裡,蒙頭就睡。
院子裡,夏雨拿著伊水給自己的那一大包煙花,叫起來小喜和另外兩個丫鬟,打算在院子裡放煙花。
綠珠一路上就發覺事情不對勁,便過來勸說夏雨,夏雨雖說不滿,但是聽綠珠分析後,也覺得小姐和平時有些不一樣。有心去關心一下她,但是現在伊水已經睡下了,夏雨也不敢去打擾,只有等明天起來再說了。
最後,夏雨帶著小喜到花園裡去放了這些煙花。
第二天,伊水起來便恢復了常態。
雖然不記得昨晚連連噩夢中究竟夢到了什麼,伊水早晨起來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伊水的精神卻是很好。
梳洗打扮一番後。伊水往臉頰上抹了一些胭脂,使得自己的臉看起來紅潤有光。然後才出門給母親請安。
張氏看到女兒的神色,擔心了一夜的心總算稍微放下來了。
等汶水和沉水來地時候,看到沉水春風滿面的樣子,伊水心中一動。好像昨晚沉水有什麼跟平時不一樣的地方,但是究竟是什麼呢?昨晚伊水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並沒有注意周圍,自然也想不到沉水究竟有什麼喜事了。
待到吃完早飯,伊水悄悄的拉著汶水往內室的角落椅子旁坐下,正想開口詢問她們昨晚在燈市口上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汶水卻搶先開口了。
「伊水,你身體怎麼樣了?今天感覺好一些了沒有?」
伊水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沒事了。已經完全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
看著汶水如釋重負的樣子,伊水心中有些感動。汶水雖然沒有細膩體貼地性子,大大咧咧的有時候會說一些不合時宜地話。但是她對自己在意的人的關心確實真誠的。
想到剛才地疑惑,伊水便向汶水慢慢打聽。
聽到伊水問起昨晚的事情。汶水滿臉興奮的向伊水講述昨晚的事情,並未伊水沒有見到那麼壯觀的燈會而惋惜。
「真的可惜,你昨晚跟著母親走了,等看到燈會的時候,我們回頭想找你們一起看,沒有找到你們,又不想耽擱了這麼好的燈會。」邊說,汶水便咂舌,像是在回味昨晚地燈會。
「昨晚,那一家店舖前面掛著起碼有一千隻綵燈,說是舉辦一個燈會地,上面都有燈謎,誰要是將這燈謎猜出來,那盞燈就歸誰所有;要是不會猜燈謎,作詩也行,還有一些沒有燈謎,就是準備獎給會寫詩的人地。」
伊水恍然,「原來你們的綵燈不是買來地,而是猜中燈謎的獎品!」
「是也不是,」汶水神神秘秘地說,最後看看周圍無人,才湊到伊水的耳邊,悄悄說道:「沉水最喜歡的那盞彩蝶戲花宮燈是弘時猜對燈謎贏得的獎品!」
伊水聽了,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覺得沉水有些不一樣,原來是在燈會上遇見弘時了,也難怪——
以後的日子,伊水波瀾無驚的度過了,直到天氣漸漸變暖,人們開始脫掉厚厚的冬裝,穿上裌衣。
「金織坊」的生意永遠要趕在人們使用前,就在大多數人還穿著裌衣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忙著制備各種春衣,準備上市只用。
伊水想舒活舒活自己懶怠了一個冬天的骨頭,便到馬廄裡打算騎馬溜躂一圈,到了馬廄,看到疾風的時候愣了一下。
很長時間沒有來過馬廄了,伊水赫然發現疾風比以前長高了很多,自己現在想踩著馬磴子一次翻身上馬似乎不太可能了。
疾風看到伊水還是很高興,搖著脖子,甩著尾巴。
伊水過去,拉著韁繩,輕輕的撫摸著疾風的脖子。
過了一會兒,伊水想到要找馬鞍,等拿出馬鞍的時候,伊水發現它帶在疾風背上的時候已經明顯小了。
看著手中的馬鞍,伊水知道自己應該為疾風重新打造一副馬鞍了,可是手中的舊馬鞍,伊水卻捨不得扔掉——這幅馬鞍是當初弘恩送疾風的時候一併送過來的馬鞍!
PS:上一章有點小修改;另外,週末了,求推薦、收藏、訂閱、粉紅票!。(快捷鍵:←)(快捷鍵: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