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你以為那些當差的領著皇家的俸祿真的是吃乾飯的?」弘恩笑道,「當這件事情查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上面就傳話說不要再往下查了,就定罪給那對父子,皇帝投鼠忌器,不肯為了這件事情傷了十四叔的顏面。」弘恩頓了一下,接著說:「宮中早就停了這個李福晉進宮請安的資格,而且,承認她是李家的女兒,定罪那對父子是誣陷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最後一句話,弘恩說的有些陰沉。
李伊水聽了弘恩的話,才想到那對父子因為誣陷皇子側福晉的罪名,被判處秋後處斬!既然李側福晉是假的,那麼那對父子應該是她的親父兄,將他們處斬——
李伊水寒了一下,正如弘恩說的那樣,這才是對她的最大的懲罰!
「可是那我怎麼辦?萬一那個翠賢認出我來,難免她——還有,既然十四阿哥已經知道她是假的,可是還這般維護她,要是——要是十四阿哥知道還有一個認識翠賢的人在,他會不會——」李伊水越想越覺得這整座貝子府充滿了危險!
「其實最該擔心的應該是她才對,怎麼倒像是你做賊心虛了?不過,謹慎些也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嗎!要不你就別再回大廳了,」弘恩建議道:「弘春的院子裡有好多人,弘暄、凌波都在,你先到那裡,我找一個人悄悄告訴你嫂子,讓她提前出來。以後你們家的人再來十四叔家可就要小心了!」
李伊水點點頭,目前只能這樣了,拿定了主意,她便跟著弘恩離開了小亭!
弘恩有一句話說對了,那就是小亭視野開闊,任何人靠近都會清清楚楚的看到的。但是他有一點沒有想到的就是如果不是從遠處靠近的人,而是原本就呆在小亭裡的人呢?確切的說是原本就呆在小亭附近的假山裡的人呢?
小亭旁邊地假山狼牙交錯,本是工匠的無疑之作,卻被有心人將假山中間掏空。成立一個大小為一人多,能夠藏人或者其他機密物件的密室!這樣一個密室恐怕貝子府的主人十四阿哥自己個兒都不知道。
李佑從假山裡鑽了出來,剛才看到李伊水跟弘恩往這個方向走來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躲開,他實在是不願意再看見李伊水,再加上現在他又是在十四阿哥府。執行秘密任務,更加不願意節外生枝,怎奈附近沒有什麼可躲的地方,無奈之下李佑只好鑽進自己前一段日子秘密營造地密室裡。
想到剛才從李伊水口中聽到的關於李側福晉的秘聞,李佑在考慮有沒有自己用到的地方,畢竟手中多了一個人的把柄是好事,萬一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拿著這個要挾那個李側福晉!
李伊水跟著弘恩來到弘春的院子裡,一進門就聽見有人說:「你都是馬上要出門子的人了,還這般到處瘋跑!」
一個熟悉地聲音傳來。「瘋跑又怎麼啦?一想到要嫁到蒙古去。我就恨不得將京城地地方逛一個遍。而且。現在我阿瑪也不大管我了。自然趁著自己還在娘家做姑奶奶地時候放鬆一個徹底!」說話地聲音是凌波格格。
李伊水一進門就看見一個紅衣女郎。星月為神花為貌。水剪雙瞳點絳唇。再穿上一身亮色調地紅衣裳。越發顯得百態千嬌。艷冠群芳!
看到李伊水進來。凌波格格興致勃勃地打招呼。
李伊水趕緊跟凌波打招呼。
「我記起來你是江南人。說起來我還從來沒有去過江南呢!不過恐怕我這一輩子都是沒有機會去江南了!」
「格格怎麼這麼說呢?你去求一求你阿瑪。說不定他會答應讓你到江南逛一趟地。要是真地能夠行得通地話。格格可千萬別忘了帶上我!」旁邊一個年紀與她相仿地人說道。
「惜珊你這個鬼丫頭,分明是你想去了,卻挑唆我去請示!」凌波一擰那個女孩子的鼻子。
李伊水知道這個凌波是一個爽朗的人,但是看到她這般歡快,還是少見的,畢竟在有外人地時候凌波還是端著格格的架子和矜持的,難道說他們這一群人已經將自己當成自己人了?
李伊水笑著看她們打鬧,想到如月格格不動聲色笑裡藏刀的事情。心中一凜!經過弘恩解釋翠賢的事情後,她再想殷芊芊的事情,也覺得其中很有可能,這些在權勢下長大的孩子心思也未必那麼簡單,嬉笑怒罵也未必是出自本心!
想到這裡,李伊水再看凌波格格,心中也不容易那麼被感染了,相反,那個惜珊看似精明。但她的精明都是擺在臉上的。這種人相處起來反而容易!
雖然自己這麼想,但當凌波向她詢問關於江南地事情的時候。李伊水還是詳細的回答了她的話,跟凌波不停的追問不同,惜珊則是一臉嚮往,更惹人憐!
這個時候弘恩已經找體己的人去大廳轉告納喇素琴了,並提醒納喇素琴要早些離開。
果然納喇素琴很快向完顏福晉告辭,來到弘春的院子裡將李伊水帶走了。
雖然不明白小姑為什麼要自己早些走,但是畢竟大廳裡的壽宴也很沒趣,跟表姐敘舊聯絡這種環境下也不合適,所以納喇素琴走的倒也痛快。
等回到家中,李伊水向父親母親稟報了在十四阿哥府遇見翠賢地事情,納喇素琴在旁邊聽著,才恍然大悟,現在回想起來,不禁有些後怕!
「那個翠賢是誰?」李洵問道,他對內宅地事情並不上心,加上有過了這麼多年,自然不會再記得一個丫頭了。
「是母親當年身邊的一個丫頭,不過因為行事不規矩,被母親發落了!」李伊水在旁邊乖乖地回答。
張氏看著李伊水,心中感到奇怪,自己當年身邊有一個叫翠賢的丫頭的事情她還記得,對她勾引自己兒子的事情也有印象,但是畢竟年月久了。現在就算是讓自己說出那個翠賢究竟長得什麼樣子,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的女兒並非是過目不忘啊,而且當時她的年紀還小,按理來說更應該不記得才對?為什麼偏偏把這個翠賢記得這般清楚?
但隨後張氏又想到自己也會對某些事情印象格外深刻,別的事情都忘記了。偏偏小時候地一件事情像是刻在了腦子裡一樣,怎麼都忘不掉,想到這裡,張氏便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那李衛在兵部會不會有什麼不妥當?」李洵開始問蘇青
蘇青川聽了李伊水的講述,已經對那個翠賢佩服到了極點,這般狗血的事情都能遇到,不過,蘇青川也對李伊水感到敬佩,畢竟遇見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衝動的,要不然整個李家都會陷入被動,現在還好。那個李側福晉並沒有認出李伊水來,李伊水到先把翠賢認出來,這樣事情會有很多選擇地餘地。
蘇青川搖搖頭,「大少爺是在兵部,那個翠賢是在貝子府內宅,遇見的機會可以說是沒有的,而且,按照那個弘恩阿哥的說法,現在是已經有很多人知道這個李側福晉是假的。只是因為利害原因,才沒有拆穿她,這樣一來,其實她也就不可能興風作浪了,她在貝子府的權利也受到了限制,就算是她認出李家,只要李家不當眾說穿她的身份,指出她是冒名頂替的,我想她搶先殺人滅口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她是翠賢那個身份地時候見過她的人多的,她不可能將這些人一一滅口,大家保持井水不犯河水地態度,應該能夠相安無事的。」蘇青川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點:「畢竟李家的金織坊在京城已經開辦快兩年了,那個翠賢不可能不知道,從她一直緘默來看,我想她應該不會主動對李家不利的!」
蘇青川先生舉出來的這個例子讓大家無話可說。但是張氏還是警告自己的兒媳婦納喇素琴讓她以後盡量少去十四阿哥府。就算是去了也要多加小心。
一直在一旁的柳雯華一直沉默沒有說話,這時卻突然開口了:「宗人府沒有調查出來這個李側福晉。要是李紀能夠將這個消息上報的話,豈不是立了一功?」
「你還是沒有聽明白,三少奶奶!」蘇青川搖頭說道,「宗人府的人不是查不出來這個翠賢地底細,而是查出來了,但是仍然採信李側福晉是真的這個結果,由此可見,這其中比然牽扯一些利益關係,這般冒冒失失的上報,得罪了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早晚會沒命的!這做官有做官的規矩,並不是向書上寫的那樣黑白分明,而是要講究厲害的,就像伊水小姐說的那樣,這世界上沒有永恆地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這官場上也沒有永恆的對錯,就像是這個翠賢,現在你要是說她是假的,你就是錯了,當然等到她徹底失施的那一天,隨便你怎麼說都是對的!」
李洵聽了蘇青川的話,點點頭。
蘇青川想了想,轉頭對納喇素琴說:「其實要想告訴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也要選擇是什麼樣地人,比如那個完顏福晉,就可以告訴她!」
納喇素琴聽了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蘇先生地意思了。
李洵掃視了大家一眼:「這件事情關係到李家的命運,任何人都要將嘴巴閉嚴一些,要是誰在外面胡說八道,替李家樹敵,我家法不饒!」
柳雯華雖然平時跟婆婆妯娌之間相處並不好,但是也知道這件事情並非兒戲,便也跟著納喇素琴認真地答應了公公的話!。(快捷鍵:←)(快捷鍵: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