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正文 第266章 要挾
    接下來一個多星期,周天星的日子看似悠閒,精神世界卻繁忙無比。其間,「聖徒聯合會」和「聯合國衛隊」的名頭同時出現在公眾視野中。尤其是聖徒聯合會,一夜之內就在歐美各大主要報紙上登出通欄廣告,其後互聯網上又出現了聖徒阿洛特的講話視頻,主要內容就是一件件向公眾抖露羅馬教廷的種種醜行,內容具體詳盡到如同紀實報道,尤其是宗教審判廳歷年來對所謂異端的秘密懲罰,其血腥殘酷程度令人指,樁樁有據可查,猶如親眼目睹。這段長達數小時的視頻上傳到網上後,很快就在全球範圍內引起軒然大波。不得不說,揭陰私是製造爆炸效應的最佳途徑,不管阿洛特對教廷的指控是否屬實,光是這件事本身就足夠引起社會各界高度關注了,那麼自然就會有更多人(尤其是媒體)會對這個難得一見的級熱點繼續深挖,尋求所謂的真相,其後果可想而知。

    「聯合國衛隊」方面,並沒有在傳統媒體上做文章,而是通過一種更具威懾力的方式進行。同一時間,美、日、澳等國多家官方網站遭到黑客攻擊,其主頁一致被換成聯合國衛隊的成立宣言,並附有徽標、旗幟等象徵標誌。在該宣言中,明確提出聯合國衛隊的最終使命是通過對聯合國體制的不斷完善來達到消除國界、建立地球聯邦的目的,當前任務則是維護聯合國權威,盡一切手段懲罰違背聯合國各項決議的國家和個人,尤其是煽動戰爭的罪犯,同時還附上一個多達三百多人的黑名單,其中甚至包括已經卸任的兩屆美國總統。

    為了迅提升聯合國衛隊的影響力,向全世界展示實力,黑名單甫一公佈,周天星就親自指揮了多次刺殺行動,全程操縱職業殺手行刺各國政要。接連幹掉幾條大魚,其中最值一提的是一個美國參議員,其家族是全美最大的軍火商,這人向來是美國各大媒體的寵兒,幾乎每天都會在電視訪談節目中露臉,所鼓吹的內容自然都是周天星最討厭地。連帶也就特別討厭這個戰爭販子。在他看來,那個多達三百多人的黑名單威懾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而保持威懾力的最佳途徑就是先幹掉幾個特別有影響力的大人物,於是當其衝選擇了這個倒霉蛋。

    平城國賓館某間套房中,周天星正和楚蓉、歐陽輝、古羽三人圍坐在一起打撲克,玩的是兩副牌的斗地主。進入元胎期後,周天星地直覺也變得收放自如,不想用就不用,這使他終於能夠象正常人一樣享受棋牌的樂趣。而不使用直覺的後果是,他的牌技馬上變得爛無比。

    一局終了,楚蓉把牌一扔就大嬌嗔:「周天星。又是你放水,明明知道地主手上有順子,還放順子給人家接,我真是被你害死了,氣死我了。」

    周天星卻笑得很歡:「我真的不知道歐陽手上藏著順子啊,要不下回你當地主的時候,我也放水。」

    「誰要你放水。」

    楚蓉氣呼呼地別過臉,賭氣道:「你水平太差了,我不玩了。」

    周天星呵呵一笑。一邊洗著牌,一邊隨口道:「那你就一個人坐著呆吧。」

    楚蓉馬上沒脾氣了,一言不地跟著洗牌。

    事實上,類似場景這幾天來曾經多次生。楚蓉是以航校應屆生的身份被周天星招到北海艦隊司令部的,名義上留在身邊當行政秘書,實際上只是給這位楚家大小姐找個閒差,來去自由,順便讓她見見世面,沒想到楚蓉對這份工作卻很是較真。去青島報到後就一本正經地當起了秘書,還非要跟著來朝國,周天星深知她的心態,只要離開家族中長輩地視線,就像個脫籠的小鳥,對任何新鮮事物都十分好奇,好玩好動,也樂得成全,就把她帶了過來。而這個嬌縱慣了的小公主也從來沒把周天星真地當上級看。在外人面前還給他個面子叫聲「司令」,只剩下幾個親信的時候就直呼其名。也不知出於何種心態。周天星對此一點都不介意,反而覺得身邊有個時常跟自己拌嘴賭氣的小辣椒挺不錯,只是這樣一來,就難免引得一班親信生出些趣味低下的胡思亂想了。

    正玩著牌。馬俊領著一臉嚴肅地何炯大使進了門。何炯一見屋中地架勢。馬上現出一絲不悅之色。但也沒說什麼。只向周天星道:「周司令。我想單獨和你談點事。」

    周天星對他地臉色視若無睹。起身笑道:「那就到裡面談吧。」

    事實上。這段時間何炯對周天星一直都有些不滿。只因周天星從進入平城地那天起。就沒正正經經辦過一件事。除了和朝方代表地偶爾會晤。基本上只是窩在賓館裡喝茶打牌。對談判團地事務也很少主動過問。一副萬事不上心地派頭。而何炯卻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上竄下跳。自然對周天星這種明顯不負責任地行為很不順眼。只是一來上回周天星來朝時兩人就建立起了深厚地友誼。二來如今周天星地身份地位都在何炯之上。因此一直都不便出言相責。不過火氣憋得久了。總有爆地一天。

    「周司令。我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非把這件事挑明了說不可。」

    等到兩人在裡間地小客廳中獨對時。何炯終於臉紅脖子粗地把積壓在心頭好多天地不滿洩了出來:「我實在想不通。眼看著美國人就要出兵了。你怎麼還有心情窩在家裡打牌?這話我早就想說了……」

    「何大使。你想說地我都知道。」

    周天星不客氣地打斷他,笑道:「你是不是想說,我太不負責任了?沒關係,這是明擺著地,我就是不負責任,也不是我不想負責任,而是負不了這個責任。說白了吧,憑我和宋恩橋的私交加上美軍大兵壓境,按理說這件事早就該談下來了。那麼為什麼談不下來呢,就是因為有很大一部分朝國高官還在做春秋大夢,他們認定了我們絕不能放棄這塊地盤,不管怎麼談都不會跟他們翻臉,所以就可著勁漫天要價。簡單地說,他們不要有償援助。只要無償的慷慨解囊,最好所有東西都白送,再搞一個聯合指揮部出來,把我們徹底綁上這架戰車。」

    何炯表情尷尬地苦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總不能因為這樣就不幹工作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工作當然要干,但我認為不是現在。一方面咱們現在是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仗沒開打,就巴巴地送上門給援助。人家還端著架子呢。另一方面,朝國也不是宋恩橋一個人說了算,平城裡遍地都是草頭王。個個都打著小算盤,人人都能指手劃腳。俗話說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朝國人現在連家務事都搞不定,那麼我們這支小小的外交團隊還能有什麼作為?」

    何炯被他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只剩下歎氣苦笑的份。周天星含笑望著他,淡淡道:「所以嘛,我就一直覺得,現在跟這群亂哄哄的蒼蠅談什麼都是浪費口水。還不如拖著,直到拖到他們真地有切膚之痛了,事情就好辦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何炯良久無語,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算你有理吧。」

    話音剛落,一陣尖銳地空襲警報聲驀地傳入耳鼓,何炯馬上變了臉色,一下從沙上跳起來,驚道:「哪裡來地空襲。不會是美國人突然動手了吧?」

    周天星神色平靜地望著他,淡淡道:「既然早晚都要打,我看還是早打的好。」

    地確,此時此刻的平城上空,已經成了數百架美軍戰機地遊樂場。在這些世界上最先進的作戰飛機面前,即便是朝國都的防空系統也脆弱得不堪一擊。

    無邊夜幕中,無數顆挾帶著死亡氣息的空地導彈、激光制導炸彈、集束炸彈、燃燒彈如雨點般落下,伴隨著悶雷般的爆炸聲,城市各處都冒起了滾滾濃煙。

    天明時分。周天星的座車緩緩駛出國賓館。向元府方向而去。沿途所見,儘是殘壁斷垣。很多樓宇被炸得面目全非,其中整體坍塌的也不在少數,人或動物的屍體更是隨處可見,幾乎個個都是慘不忍睹,一般人看上一眼就能把隔夜飯吐出來。

    經過整整一夜的輪番轟炸,連道路都變得坑坑窪窪,隨處可見巨大地彈坑和雜物,偶爾還能看到一些依然處於燃燒中的車輛,空氣中的揚塵把視野弄得模糊不清,鼻端充盈著混合了各種異味地硝煙氣息,其中最刺鼻的當屬那種皮肉燒焦的腥臭味了。

    「畜牲!一群人面獸心的雜種。他們不是一向自我標榜他們的武器多麼先進,精確制導能力多麼強大,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平民傷亡?這是**裸地大規模屠殺,太令人指了。」

    車中的何炯憤怒咆哮著,他用力揮舞著胳膊,義憤填膺。

    坐在他身旁的周天星卻在冷笑,不無譏諷地道:「何大使,你信不信,這樣的鏡頭傳回美國,非但不會引起美國人反感,政府反而會因此獲得前所未有的擁戴。從某種意義上說,所謂地文明和理性,只是建立在絕對強勢地位中的自我陶醉。打個比方吧,比方說何大使你是個窮光蛋,而我是個億萬富豪,那麼我當然不介意在你面前充分展示我的仁慈和謙恭,因為那樣會讓我更有成就感。相反,如果你這個窮光蛋竟然捅了我一刀,那麼我的憤怒就是不可以量計的了,怎麼報復都不過分。」

    何炯愣了半晌,苦笑道:「說的也是,美國人剛剛損失了五條航母,人員傷亡數萬之巨,除非奧馬政府腦子進水了,才會在這種時候展示仁慈和溫情,的確是怎麼報復都不過分。」

    這時的周天星,表面上輕鬆冷漠,內心其實也在苦笑,僅僅在這一個晚上的大轟炸中,他就損失了五萬多功德,這就是因果。雖然他不是這場轟炸地參與者,但是美國人之所以會肆意轟炸平城,直接起因正是先後被他幹掉五條航母。那麼因此所造成的惡果,多少也要算上他一份。

    然而,這還不是周天星最感到無奈的,最令他鬱悶的是,他明明可以提前通知朝國有關方面昨晚會生空襲,至不濟也能少損失一些功德。但他不能那樣做,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場悲劇生。在這件事上,功德的損失倒還在其次,主要是良心上多少有點不安。

    「對不起了,無辜死去的冤魂們。」

    他輕輕吐出一口長氣,在心底默默念道:「要怪就怪那些大大小小地政客和軍閥吧,怪我也沒用,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個願意讓大多數人活得更好的修道人。」

    一個多小時後。周天星坐到了宋恩橋的辦公室中。至於何炯,在半路上就和他分道揚鑣了,只因在昨晚地全城大轟炸中。歷史性地一幕再次重演,又有一枚從美軍轟炸機上射出的巡航導彈無巧不巧「誤中」中國駐朝大使館,他必須盡快趕回去處理善後。

    宋恩橋照例畢恭畢敬站在周天星面前,神情中夾著一絲難以掩飾地興奮:「幸虧前輩及時指點,昨天晚上在國防部開會的那批人基本上都沒有倖免,只有一個沒死,正在急救,不過就算救活了也沒關係,大局已定。再也掀不起什麼浪花了。」

    周天星淡淡一笑,問道:「這麼說,今後你就可以完全掌握大局了?」

    宋恩橋也笑了,連連點頭:「如果換了平時我還不敢說,但現在是非常時期,美國人昨天晚上的大轟炸無形中幫了我們的大忙,現在是全國上下同仇敵愾,一致對外,那批實權人物一死。我從今以後就不會再有任何掣肘了。我已經在兩小時前和各方面都通了氣,這次洗牌後,我的地位基本上就穩固了。」

    的確,周天星之所以沒有把美軍轟炸平城的情報透露給朝國官方,用意只有一個,就是要借美國人的手幫助宋恩橋在高層中剷除異己,而且早就在心卦中推演出,位於國防部大廈附近的一座地下指揮中心正是美軍轟炸地選打擊目標,第一輪空襲中就氣向該處射了十幾枚鑽地導彈。把那座指揮中心轟得整體坍塌。而宋恩橋正是借助這個重要情報精心設計了一個死局。不動聲色地在那座指揮所中安排了一次高級別軍事會議,自己卻因故沒有到場。結果可想而知。

    「前輩,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大權在握的宋恩橋依然在周天星面前保持著無比謹慎的作風,事事請示匯報。

    周天星淡淡瞥他一眼,輕笑道:「宋恩橋同志,碰上高興地事千萬別憋著,這樣傷身體,你現在可是一身繫千萬人生死存亡,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宋恩橋神色一僵,略帶尷尬地躬身道:「前輩教訓得是,當下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弟子怎敢……」

    「你誤會了。」

    周天星擺擺手,打斷道:「高興就是高興,不用拿那些大帽子壓在頭上,我也沒有苛責你的意思。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你還沒有正式進入道門,對我們修道人來說,什麼天下大義都是廢話,也用不著假惺惺地悲天憫人,沒人會鄙視你。」

    這話一出,宋恩橋的神情更是尷尬,周天星不禁啼笑皆非,心想:「看來修道界的那些前輩們還真不是一般的強,想必是在俗世中樹立的形象實在太高大了,時間一長,假的就慢慢變成真的了。同一時刻,萬里之外地阿爾卑斯山,慕容飛獨立雪山之巔,身上穿的依然是輕薄的秋裝,冰天雪地中益顯得楚楚動人。

    「神龍前輩,就是這裡了嗎?」她在識海中問道。

    「差不多。」周天星不鹹不淡地答道。

    「那我下面該怎麼辦?」

    周天星笑了:「最近好像老是有人問我類似的問題,下一步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再告訴你怎麼辦。」

    「好,你問吧。」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從來不交男朋友?」

    慕容飛俏臉微紅,隨後閃出一絲慍色,不滿地道:「前輩,你不覺得說這種話有點為老不尊嘛。」

    周天星呵呵一笑,曬道:「這就叫為老不尊嗎?連問都不能問,看你小小年紀。想不到思想居然比我這老頭子還保守。」

    「前輩,你別誤會。」

    慕容飛的臉更紅了,有點急地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現在不是討論那種問題的時候,況且我也從來沒考慮過那方面的問題。」

    周天星不屑道:「這個理由太狗血了,世上哪個少女不懷春。你敢摸著心口說,有生以來,你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那方面的事?」

    慕容飛遲疑片刻,幽幽歎了口氣,坦然道:「前輩,你既然一定要問,我說說也沒關係,我六歲那年就被師父收入門下,從此一心向道。別無雜念,那種事偶爾也會想一想,但是也沒空去多想。」

    周天星笑道:「這還像句話。我相信你。這樣吧,你實話告訴我,到底想不想有個男朋友?」

    「想。」

    慕容飛回答得很乾脆。

    周天星啞然失笑,同時也略感意外,忍不住好奇地追問道:「那你心目中地那個人,是什麼樣的?」

    慕容飛眉眼間生出一絲淡淡的傷感,黯然道:「沒想過,但是他一定要是個修道人,否則兩個人都會很痛苦。就像我父親,他死了,我就再也沒有親人了,這種事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周天星深有同感,歎息道:「真是個聰明地女孩,知道該要什麼,不該要什麼,只是聰明往往也意味著冷酷無情。說實話,我現你和我倒有幾分相似之處。好了。說正經的,如果我這次幫你把你師父他們都救出來,你怎麼報答我?」

    慕容飛微微一怔,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不由繃起俏臉,冷冷道:「你想要什麼?」

    周天星對她的反應視若不見,淡淡道:「我有一個朋友,一直很喜歡你,是那種不可救藥的、令人指的癡迷。我知道。如果在一般情況下。你肯定對這種傻子不屑一顧,其實我也覺得那小子很傻。但我就是想幫他一把,要是不趁這個機會要挾你一下,我就傻了。」

    「你……」

    慕容飛頓時被他氣得說不出話,連意識都變得斷斷續續。

    周天星不為所動,冷笑道:「用不著這麼激動,我沒你想得那麼不堪,我朋友對你也是一片真心,可表天日,不需要你以身相許,我只要你一個承諾,救出你的師父和師兄以後,我要你陪他十年,不是讓你去做三陪,只是讓你每週至少陪他十個小時,做什麼都行,只要讓那個傻子經常能見到你,和你說話,他就已經找不著北了。十年以後,你愛幹嘛幹嘛去,可以嗎?」

    慕容飛臉色數變,沉默良久,冷笑道:「看來你設想得很周到,我也無法拒絕這個條件,只是我不明白,這麼做究竟有什麼意義。」

    周天星輕輕歎了口氣:「小丫頭,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我都知道,你覺得被我要挾很不爽是嗎,媽地,我憑什麼白白幫你不計代價。再說了,我老人家幫你這麼大地忙,就讓你辦這點小事,你就給我臉色看,真以為是美女就天下無敵啊。你憑良心說,這筆生意合不合算,你是不是賺大了,我是不是虧大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沒誠意就算了,一拍兩散,你們玄武宗又不是我家的親戚,我憑什麼沒事去救你師

    慕容飛差點被他噎得半死,憋了半天才蹦出兩個字:「小人!」

    周天星冷笑道:「廢話,不是小人我能修到這地步,我對你夠坦誠地了,不就是讓你抽空去陪我朋友說說話嘛,又不是讓你去當三陪,不要動不動就搞得像聖女一樣,我最煩這一套。」

    「我答應你。」

    慕容飛冷若冰霜地道:「十年就十年,現在我只想知道,我師父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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