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懸念,四個鋌而走險的黃道門匪徒剛闖進國安大樓,就被隨後趕到的大隊武警堵在樓裡,抓了個現行。黃道門用毒的本事雖然厲害,也架不住人多,況且過一定距離,什麼毒都使不出來。毒藥這東西,用來暗算可以,如果想用毒藥和全副武裝的軍隊抗衡,就是腦子進水了。而四個匪徒也識時務,一見後路都被堵死了,就沒什麼僥倖心理了,對修道人來說,畢竟還是生命最重要。
四個膽大包天的修道人落網後,周天星這才施施然出來主持大局,做了一番官樣文章,打走前來支援的武警。
同時,局裡的領導班子成員都被電話從床上拉了起來,一一趕到現場,各人震驚之餘,無不對這四個匪徒切齒痛恨,別的不說,堂堂國安重地,居然就這樣被匪徒輕鬆闖入,一氣迷倒了十幾個國安員,最後還要靠武警解救,至少是一件面上無光的事。
凌晨三點多鐘,會議室中,正在召開緊急黨委會。
「天星同志,這次要不是你在局裡值班,及時現情況不對,果斷處置,咱們這回的面子就丟大了。」
范錚搖頭歎息著,語氣中很有點後怕的味道。
周天星卻像是沒聽到他的感慨,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沉聲道:「這群匪徒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公然襲擊政府機關,這跟造反有什麼區別?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是在職的三級警監(蔡桐)、一個政協委員(殷昌),我認為,這件案子已經不是我們東海市局可以單獨處理的了,應立即請示省局方面,請相關領導作出批示。」
他現在所做的,就是踢皮球。人抓到了,驚天大案也捅出來了,對他來說,就已經達到目的。至於最終如何結案,他根本懶得管,沒必要把自己擺在風口浪尖上,在明面上和黃道門為敵,反正是鐵證如山,就算黃道門潛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他真實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把黃道門拖進泥潭,讓他們自身難保。無暇顧及丹藥被盜一事,只要把這件事拖上一年半載,就算到時候殷昌他們統統無罪釋放。再想查是誰偷了他們地靈丹,就難如登天了。
當然,他的建議得到了與會者的一致認同。同時,由於四個匪徒當場落網,也沒什麼可部署的事項,無非就是安排人手對他們連夜審訊,按章程辦事,所以這次會議很快就結束了,一應瑣碎細務都有下面地人辦,局領導們真正需要做的,只是開會指示,然後回家繼續睡覺。
不過。會後的周天星還是十分盡職的,親自去四個審訊室轉了一圈,並沒有進門,而是隔著單面玻璃走馬觀花一遍,用意自然是對他們一一起卦,不但栽下了殷昌的因果樹,而且把其餘三個黃道門弟子的藏寶地點都推了出來。總之,這四個傢伙私藏的寶貝。他一個都不想放過。辦完這件事後。他就下班回家了。
如果按他的本心,黃道門四大弟子。每個人的因果樹他都想要,只可惜,他現在地功德量經不起這樣巨大的消耗。此前為了升級、研究、偷藥等一系列事件,他已經消耗掉近1500點功德,雖然都是物所值,但畢竟支出巨大,漸有入不敷出之感,再加上栽殷昌因果樹所耗費的1500點功德(目標人物功德值越高、推卦時耗費地功德越多),他這段時間消耗掉的功德已經過3000點,好在時不時還有些少量功德補充,諸如從前結下的因果、捐款給國安局充實經費,才能使他現在地總功德值勉強維持在4000以上。
因此,他下一步的行動,不得不把主要精力從官場上抽出,投入到積累功德的大業上了。他目前積功德的途徑看似不少,但見效都十分緩慢,就說搞環保這件事,他雖然已經讓徐楠著手去辦了,但環保事業可不是朝夕之功,不是花錢買些樹苗種一下,馬上就能得到巨量功德,這是不可能的,真正的收穫期並不在初始階段,而是需要長年累月地不斷付出,隨著自然環境因此得到逐步改善,功德才會源源而來。至於向國企注資的事,也不是短期內就能見效的,而是要等到這些資金真正被運用起來,提高了就業,改善了民生,才能逐步得到功德的回報。
可是,周天星卻沒耐性坐等這些自動功德機溫吞水一樣送功德。大概是由於修道三年就升上化神期,這個巨大的成功,使他地心態多少變得有些浮燥,覺得那個從前只停留在傳說中的金丹大道,也不是可望不可及的,尤其是偷到渡劫丹後,連接下來的第二次洗筋伐髓似乎都變得相當簡單了,更是雄心倍增。
「就讓我周天星締造一個修道界的神話吧,管他什麼道心因果,功德才是根本,只要我功德夠強,又有靈丹輔助,心魔還不是被我壓得死死的。」
開車回家的路上,周天星默默整理著思緒,從前他一直不敢放手積功德,主要是投鼠忌器,一是擔心犯執念,二是擔心因果纏身,到頭來無法收拾。
然而,在他那天去中南海覲見過總理以後,這條自古以來就被無數修道人奉為金科玉律的「修行定理」,就在不知不覺中生了根本性地改變。
當他次感受到總理身上那強悍無匹地功德氣息時,就忽然從腦中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我也能有像他那麼強的功德,剔除洗筋伐髓地因素,恐怕一天之內就能邁入返虛期吧?那麼,就算犯了執念又如何,執念真的有傳說中那麼可怕?如果我有上百萬功德在身,難道一個執念就能打散我所有的功德?」
事實上,這個問題最近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桓,已經達到日日苦思、一有空就想這個問題的程度。
「不管了,我倒要看看,當我擁有海量功德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能奈我何?」終於,他咬著牙狠道。
「哈哈哈!」
不知何時,陰魂不散的心魔又鑽了出來,在識海中捧腹大笑:「你終於想通啦。早就跟你說了,你這傢伙天生就是個修魔的料,真是可喜可賀,你終於明白修魔才是正道,只要拚命撈功德就是,其他什麼都別管,百萬功德在身,世間任我逍遙,千萬功德在身。什麼金丹大道,統統都是狗屁,誰能比你更強?上億功德在身。見神殺神,見佛殺佛,剷平中土修道界。從此天下太平,唯我獨尊。是誰規定那些老傢伙就是玄門正宗地,還不是他們自己封的?到時候我天機魔宗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玄門正宗。」
十分難得地,周天星這回沒把心魔趕跑,反而饒有興趣地和他探討起來:「你說,有上億功德在身,是不是真可以見神殺神,見佛殺佛?」
「廢話!你什麼時候看到過、或者聽到過世上真的存在金丹大道?這就和xx主義一樣,只是個永遠達不到地追求。」
心魔陰笑起來:「再說,你現在已經不是天機宗的人了。從你入黨的那天起,你就已經叛出師門了,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寫申請,沒有宣誓,那一切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事實上,你正在心安理得地享受入黨帶給你的一切好處,如果連這都不算入黨。嘿嘿!是不是也太那個了。唉!承認吧。你就是個貪戀富貴權位的傢伙,讓我想想。某本武打書上有個叫楊康的,就是你這種人吧。不錯,要是不提我還想不起來呢,你的所作所為,真的挺像他地。」
接著,心魔掰著手指,如數家珍:「你當初逼死金龍濤,坑死劉寒松,事後居然還能和金龍淵結拜成異姓兄弟。後來,你又害得邱本初鋃鐺入獄,江東邱家被你整得死去活來,到頭來人家還要把你當恩公供著,連慕容家都被你**於股掌之間。再有,黃道門從來沒招惹過你吧,還是被你耍得團團轉,偷了人家的寶貝不算,最後還要設計把人家坑得體無完膚。至於像什麼張家生、楚雄南之類的貨色,我都懶得提了。唉!我實在想不出,凡是認識你地人,有哪個沒被你騙過。我真誠地奉勸你,老大,拜託你行行好吧,你這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傢伙,天生就是百年難遇的修魔奇才,不要再自欺欺人、苦苦壓抑了,好不好?」
不知何時,汽車已經停在路邊,周天星被心魔數落得啞口無言,無辭以對。
良久,他輕歎道:「我承認,你說地都是事實,我的確很壞,做過很多壞事。可是,除了用這些陰謀詭計,我還能怎麼辦?當初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不過在股市上賺了點錢,就被證監會盯上了,連國安都驚動了,我一沒家世二沒背景,又不會跟人打架,我能依靠的,只有我的頭腦,不是嗎?」
他點燃一根雪茄,深吸一口,目光迷離地望著車窗外,眼神中透出一絲深入骨髓的痛,語氣卻顯得格外平靜:「心魔,這件事除了你和我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是不是?」
心魔突然怒了,光暈中的面容也變得扭曲猙獰,揮舞著胳膊嚎叫道:「***!要不是你這個混蛋壓著我,我早就去把那幫王八蛋挫骨揚灰了。我x!你現在有權有勢有地位,滅掉那些雜種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要我說,連那個小賤人也該下地獄,把她送到最下三濫的地方,讓這小婊子一天接十個嫖客。」
周天星輕輕笑了起來,笑得很冷酷,點頭道:「當然,這筆帳我永遠記得,好吧,反正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今天就把這塊心病了結掉吧。」
接著,他重新動了車子。
二十分鐘後,他地軍用吉普已經停在一條酒吧聚集的小馬路上,這裡是東海知名的高檔酒吧區。他並沒有下車,只是把車停在一家酒吧門口,安靜地抽著雪茄,默默等待。
終於,從酒吧中走出一對男女,男的年紀在四十左右。穿著舉止一看就是所謂成功人士,女的芳華正茂,貌美如花,兩人看樣子像是站在路邊等車。還不忘相互摟抱著調笑,說著親熱話。
已是凌晨四點多鐘,街道上人車稀少,冷冷清清,只有這對男女,外加周天星和他的車。
「滴滴滴……」
周天星按響了喇叭,沉醉在調笑中地男女被驚動了,一齊向他的車望來。下一刻,兩個人全都怔住了。至少在東海。周天星這張臉還是比較容易被人認出來地,這對男女顯然也是很快就認出了他。
周天星跳下車,向兩個呆若木雞地人走去。來到他們面前米許處。站定腳步,微笑著望向中年男人,淡淡道:「是xx公司地廖總吧?」
那男人臉上立刻露出受寵若驚之色。點頭哈腰地道:「您就是周少吧,久仰久仰,真想不到啊,您居然會知道我地名字。」
「廖總,能不能打個商量?」周天星輕描淡寫地道。
那男人頓時露出喜色,一疊聲道:「周少,這還用問嘛,不管您有什麼吩咐,只要廖某人能辦得到的……」
「好了。」
周天星打斷他話頭,指著他身邊的女郎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從今以後,不要見這個女人,更不能給她錢。你最近好像正打算給她買房子吧,我看也不必花這個錢了。」
那男人立刻張大口,半天合不攏,回過神後,費力地嚥了一下口水,神情古怪地瞥了周天星一眼。不過還是爽快點頭:「行。周少,只要您金口一開。這點小事算什麼,不就是個女人嘛,我不要了。」
周天星露出滿意的笑容,拍拍他肩,讚許道:「不錯,這種花兩個小錢就脫褲子的女人,跟雞有什麼區別,一套房子少說也值一百多萬吧,呵呵!花一百萬去夜總會找小姐,還不玩到你噴血,是不是這個理?」
「是!是!您說得在理,嘿嘿!周少,要是方便的話,今天晚上我想做個小東道……」
「好了!」
周天星再次打斷他的話,板起臉道:「廖總,多謝你今天給我一個面子,你可以回家睡覺了。」
那男人地表情立刻變得尷尬之極,卻再也不敢說什麼廢話,灰溜溜地離開了。
終於,周天星緩緩把視線移向那女郎,淡淡道:「方佳穎,這只是一個開始,從今天起,當初你給我的屈辱,我會十倍奉還,不過你放心,我這種身份的人,不會幹出像你們那樣下作地事。對了,順便通知一下那位區長家的公子,還有那天和你們在一起的那四個雜種和婊子,去告訴他們吧,你們六個人,這輩子完了。當然,你們也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應該怎麼對付我,沒關係,你們去慢慢合計吧。」
說完這番話後,他再也懶得去看這個已經癱坐在地上地女人,大步向自己的座駕走去。
「天星!」
方佳穎突然在他身後尖叫起來,跌跌撞撞撲到他身前,抱著他的大腿哭道:「我知道……當年那件事傷害了你,其實……其實這些年我一直都很後悔,不應該那樣對你。真的,求你相信我,我當時也是被逼的……」
周天星慢慢彎下腰,俯視著她的雙眼,森然道:「他們怎麼逼你了?是用槍指著你的腦袋,還是你只是為了取悅那幾位少爺,或者滿足你心中某種惡趣味,才把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當人,盡情戲弄、羞辱、踐踏。」
伸出一隻手,輕輕托起方佳穎的下頷,嘖嘖稱讚:「真是個美人啊,怪不得當年我那麼迷戀你,知道嗎?婊子,我那時候鼓了多少天的勇氣,才把我有生以來寫地第一封情書,偷偷放在你的抽屜裡,可是,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和他們合夥把我騙到那個別墅裡。對了,我這些年來一直很想知道,當時是哪個雜種把我的褲子扒掉的,我當時被你們蒙著頭,什麼都看不見,只聽到你們笑得好開心,後來,你們把我的頭按在馬桶上……」
「不!不要再說了,求你,當時我年紀小,只是覺得好玩,根本沒想別的……求求你,饒了我吧……我跟他們早就不來往了,高中畢業以後就各奔東西了。總之不管怎麼樣,你讓我做什麼都好,只要你能解氣……」方佳穎歇斯底里地嚎叫起來。
周天星目光中露出一絲鄙夷,不屑道:「你全身上下,除了這堆爛肉,還有什麼價值?除了陪男人上床,還會做什麼?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這麼緊張,我剛才就說了,像我這種身份的人,絕不會做出像你們那麼下作的事。對了,是不是我讓你做什麼,你都肯?」
方佳穎用力點頭:「肯,周少,求你看在我們同學一場,只要你放過我,我什麼都肯。」
周天星點點頭,淡淡道:「很好,我剛好認識一個高級會所地老闆,那裡有你夢寐以求地生活,你就去那裡上幾個月班吧。等到你被一百個嫖客上過以後,我們之間的帳就一筆勾銷了。當然,我沒有強迫你地意思,你可以自行選擇接不接受這個方案,我還可以給你三天時間,認真考慮一下,想清楚了給我打電話。」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扔到地上。然後,抱著他大腿的手緩緩鬆開了,方佳穎一**坐到地上,癡癡望著前方,目光中已經沒有了焦點。
繼續開車回家的路上,心魔又從識海中爬了出來,極度不滿地道:「笨蛋,你就這樣放過她嗎?」
周天星淡淡道:「你還想怎麼樣,讓她從此以後當一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婊子,不好麼?」
「當然不好。」
心魔大聲抗議道:「讓她去那麼高級的地方,說不定她還覺得很爽呢?這不是白白便宜了她?」
周天星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報仇可是一件很有技術含量的工作,殺人不過頭點地,慢慢玩才有意思嘛。你看,她現在又年輕又漂亮,還受過高等教育,就算嫁不成有錢人,被人包起來當二奶總還是沒問題的,如果一下子讓她去那些下三濫的地方,她肯定誓死不從,現在嘛,只不過讓她去夜總會當幾個月坐台小姐,我相信她還是會屈服的。」
「哼!那也太便宜她了吧,難道她接完一百個客人以後,你就真的放過她?」心魔依然在抱怨。
周天星淡淡一笑,笑容中含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冷峭味,輕輕道:「你覺得當年她那樣對我,我能就這樣輕輕一筆帶過?當她接滿一百個嫖客以後,大概會天真地以為,那件事就這樣一筆勾銷了,然後,忽然有一個人告訴她,對不起,你被騙了,不是一百,而是一百萬。正如當年她欺騙我的時候那樣。總之,這就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當年我是魚肉,只能任由這幫雜種欺辱,誰讓人家是太子黨呢。現在嘛,這些雜碎全都是我案板上的魚肉,我想清蒸就清蒸,想紅燒就紅燒,只是不一定馬上吃而已,先把風聲放出去,讓他們過一陣心驚膽戰的日子吧。」
心魔沉默良久,忽然捧腹大笑:「老大,我早就說過了,你天生就是個修魔的材料啊,夠陰險,夠惡毒。」
周天星輕輕一笑,懶洋洋道:「道和魔,究竟有多大區別?修道的不見得就是好人,修魔的也不見得是壞人。就像你剛才說的,有上億功德在身,見神殺神,見佛滅佛,否則,只有被人踩在腳下蹂躪的份,走,咱們先去把那幾個不知死活的東洋蒼蠅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