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海回東海的第二天,周天星就接到范錚的電話,讓他第二天一早就去局裡,原來總局的楊副局長已經帶著嘉獎令抵達東海,定於次日上午在省局禮堂舉行頒獎儀式。
對於這個消息,周天星並不意外,也沒什麼可準備的,最多換一套新衣服去參加典禮就是。
本想在家好好休息一天,陪陪家人,不料剛剛吃過午飯,就來了一位不之客,江湖人稱「小宋江」的**甫,就是此前他被拘留時認識的那位拘留所長。
對於**甫的來訪,周天星還是頗感意外的,他和這人並不算熟,不過當日被拘留時,被人家好吃好喝招待了七天,總還是有些恩惠的,況且上門就是客,於是態度熱情地把他讓進書房奉茶。
寒暄過後,**甫道出來意,竟是專程來送禮的,笑呵呵道:「周少,早就聽說少夫人有了喜,可惜一直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所以一直沒敢登門拜賀。這不,昨天才得了件稀罕物,才敢厚著老臉往府上跑一趟,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說著把隨身帶著的一隻長條形黑匣攤在書桌上,掀開盒蓋時,周天星的眼睛立刻被點亮了。
對於那些世俗錢財,周天星自然看不上眼,但是這件東西,他還是十分樂意笑納的。主要是因為。這是一件有錢也不見得能買到地好東西。一支六品葉百年老山參。
周天星深知這種極品人參的價值,並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而且也只有**甫這種人,才會為謀求一時之利。用它來送禮行賄,若是落到那些世家大族手裡,必定打死都不肯轉手。
話說回來,周天星畢竟是見過大場面地,剛剛就偷了一批黃道宗的靈丹,還不至於為一支人參動容,只淡淡瞥了那物一眼,微笑道:「老張啊。無功不受祿,這份禮好像重了點吧。」
**甫是個一點就透的人,瞇起老眼賊笑道:「周少,這東西其實是我受人之托轉送的。是這樣的,我道上的一個朋友,最近嘛,因一時意氣,開罪了司馬家的衙內。嘿嘿!您看,這種事對您來說,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可那些沒什麼根基地人家,就是天塌地陷了,所以呢,這家人才把祖傳的物件都拿出來了,為的就是求您周少開一次金
周天星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一眨不眨地望著他,語氣中也透出一絲冷峭:「還真是看不出嘛,張所長,你道上的朋友還真不少啊。」
**甫表情一僵,隨後苦笑拱手。點頭哈腰地道:「周少,看您說的,我老張又不是不知輕重的,哪敢在外面胡亂結交那些三教九流。要是換了別的什麼人。我哪敢登您的門。這家子其實是跟我有親,真的,我就這麼個過命地兄弟。」
周天星微微一笑,不溫不火地道:「老張啊,聽說你在外面還有個很響亮的綽號呢,好像是叫小宋江吧。不錯,這個名號響亮、氣派、起得好,水泊梁山一百單八將。誰最牛啊。不就是你小宋江嘛。對了,你什麼時候上梁山啊?」
**甫只聽得額上見汗。神情尷尬之極,哭喪著臉道:「周少,您就別寒磣我了,就算我真是宋江,最後還不得乖乖被朝廷招安嘛,您說是吧?」
周天星不由哈哈大笑,笑得直喘氣,點著他鼻尖道:「說得在理。老張頭啊,你也別瞎猜疑了,剛剛是跟你逗著玩呢。好了,跟我說說,那位司馬衙內到底是哪路神仙?」
**甫這才如獲大赦,一邊用袖管擦滿頭的汗珠,一邊無比幽怨地唉聲歎氣:「我的周少啊,拜託您下回可別再開這種玩笑了,我剛才差點被你嚇出心臟病來。」
又一臉諂媚地賠笑道:「周少,您大概是貴人事忙,那些小字輩跟您肯定也說不上話,其實就是市委司馬書記家的公子,司馬夢,夢想的夢。」
一聽這名字,周天星差點沒把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噴出來,失笑道:「想不到這位司馬書記還這麼幽默,自己睡醒了,就讓兒子接著做夢。」
其實,**甫口中的司馬書記就是東海市現任市委書記司馬覺,早在當初邱清遠倒台時,他就從省裡調來接班了。周天星對這位本地父母官,只知其名,根本沒見過,也從來沒打算見,只因沒這個必要,不用問都能猜到,多半是洪承恩那邊的。
「可不是,周少,這事其實只是個誤會,大概就是前天吧,我那個朋友和一幫兄弟在外面喝酒,喝高了,後來好像是為了個女人,就和司馬公子槓上了,結果嘛,稀里糊塗就把人打了。唉!直到第二天才知道闖大禍了。您看,這叫什麼事啊。」**甫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周天星啞然失笑,心道原來如此,想必這打架的雙方都是在市面上橫行慣了地,又喝了酒,為女人爭風吃醋,一言不合打起來,像這種亂七八糟的事,社會上天天都在生,本來也不希奇,只不過這回**甫的朋友一腳踢到鐵板上,不管他有多大來頭,想必也沒市委書記的來頭大,這才托人求到自己門上。
瞭解整個經過後,周天星就毫不猶豫地作了決定。他素來就不是愛趟渾水地人,何況和雙方都沒什麼交情,至於**甫嘛,他的面子還沒這麼大。雖說曾經在拘留所裡受過他恩惠,可這種順水人情也沒必要太當真,當初要不是馮長春和秦珂親自護送他去拘留所,打死他都不信**甫會那麼好心。再說。他心裡十分清楚,在那件事中,他真正要感謝地是馮、秦二人。而不是這個趨炎附勢的傢伙。
歎了口氣,淡淡道:「老張啊,不是我駁你的面子,你也知道地,我跟司馬家沒什麼交情,這不,我連司馬覺的電話都沒有,有話也遞不過去啊。是不是?」
話鋒一轉,又笑道:「不過呢,老張你既然開了口,我倒是可以側面瞭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托得上人,替你朋友說合說合,不過我有言在先,不能打保票,所以嘛,這根參你還是先拿回去吧。萬一事情辦砸了,叫我怎麼好意思白收人家的禮。呵呵!既然來了,今天就別走了,一會兒我讓會所送幾樣盒子菜來,咱們喝兩盅。」
**甫一聽這口風,就知道白跑了一趟,不過臉上並無失望之色,反而指著那根人參笑道:「周少,您這話可就見外了,就算沒眼下這檔事。少夫人有喜,我老張還不興來道賀一下麼。呵呵!您貴人事忙,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周天星雖然不肯幫這種不知所謂地忙。對這根六品葉參還是相當有好感地,聽他這麼一說,倒是犯了躊躇,想了想,笑道:「這樣恐怕不太好,我就不跟你鬧什麼虛文了,直說吧,老張。這根參我是想要的。只是,你朋友那件事。我實在不便出面,不如這樣吧,你去和你那個朋友打個商量,要是他肯出手,就讓他開個價吧,我絕不還價。」
**甫嘿嘿一笑,眨巴著眼睛道:「看您說地,不是打我老張頭的臉嘛。話既然說到這裡了,我就跟您說實話吧,這根參真是我孝敬您地,跟那家子壓根沾不上邊。剛才我也就是這麼一問,您幫得上忙自然最好,幫不上也沒什麼要緊。」
這樣一來,周天星反而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了,俗話說上門不打笑臉人,雖說**甫送參的目的肯定不像他說的那樣單純,可人家巴巴地送上門,硬是不收也不太好意思,可要是白白收下這份大禮,什麼事都不幫人辦,又有點說不過去。
**甫是個玲瓏剔透的人,一看周天星的臉色,就明其心意,笑呵呵道:「周少,我早就看出來了,您還真是個直性子的人。嗨!也怪我剛才多了一句嘴,這事真沒什麼妨礙。我就這麼跟您說吧,這根參還是幾年前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我要是早知道您喜歡這東西,早就送上門了,哪裡等得到今天?您要是還覺得過意不去,我就跟您說句大白話吧,像您這種身份的人物,等閒點的想孝敬點什麼都還摸不到門呢,您說,這話是不是在理?」
周天星雖然也算是半個官場老鳥了,但畢竟只混了一年,「厚黑學」還沒修到火候,簡單地說,就是臉皮還有點嫩,躊躇片刻,腦中靈光一閃,問出一個十分突兀地問題:「老張啊,你女兒還好吧?」
**甫微微一怔,隨後神情轉黯,苦笑道:「還能怎麼樣?不就是那樣。」
周天星終於露出真心的笑容,點頭道:「好,你先回家等著,我一會兒就去你家看看你女
**甫被他鬧得莫名其妙,目光古怪地瞪著他,訝道:「周少,您這是什麼意思?」
周天星神秘一笑,擺手道:「到時候你就知道。」
在大門口送走**甫後,周天星一轉身,就看到張家生向他迎面走來,到他近前時,才壓低聲音道:「我們上去說話。」
周天星會意,心知他必定有事和自己相商,便一言不地陪著他上了樓,再次來到書房。
張家生一進房就反手關上門,表情嚴肅地道:「你知道**甫是什麼人?」
周天星微微一笑,指著桌上的人參盒道:「這就是他剛才送的。」
張家生向參盒瞥了一眼,臉色馬上沉了下來,沉聲道:「這種人的東西你也敢收,天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和這些三教九流的貨色有什麼好糾纏的,你知道那些在道上混的都叫他什麼,小宋江啊。真是地。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怎麼這麼不知道愛惜羽毛,不行!這件事你必須聽我地。他的東西你絕不能收,你要是拉不下臉,我幫你退。」
良久,他都沒有聽到周天星地回答,轉眼一瞧,卻見他正直勾勾地瞅著自己愣,這才意識到剛才那番話有點失態,不由老臉微紅。略帶尷尬地道:「天星,我這是為你好……」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周天星移開視線,深深歎了口氣,不無感慨地道:「我全都明白,你教訓得對,張叔,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體會到,我們是心連著心的。」
張家生地眼眶濕潤了。也歎了口氣,苦笑道:「孩子,我已經是吃過苦頭的人了,世上沒有後悔藥,我誰都不怨,只怪自己當年一時偏激,走上了一條歪路。可是你不同啊,你還年輕,千萬不能一朝不慎,走上我那條老路啊。」
周天星凝目望他良久。忽然把嘴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陡然間,張家生全身劇震,漸漸露出一絲恍然之色。緩緩點頭,沉聲道:「這樣也好。」
這天下午,周天星如約來到**甫家,隨身還帶著一個小藥箱。一進門,就擱下藥箱,直接了當地道:「我今天來,是想看看你女兒,直說吧。我家有一個祖傳的方子。專治皮膚損傷,有沒有效果我暫時也不敢說。但是有一點你可以放心,至少用過這方子以後,不會比以前更糟。」
**甫怔怔望著他,那種眼神,分明是看到火星人降臨地球,半晌作不得聲。
周天星微微一笑,又道:「不用這麼驚訝,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周家從前其實也是個醫道世家,只是祖上有一代棄醫從文,後人也就不學醫了,不過從老祖宗那兒,還是傳下了一些方子,這也是我一看到那根六品參就不肯放手的原因。要是你信得過我,我就勉力一試,你看怎麼樣?」
**甫這才露出恍然之色,滿面堆笑地道:「那敢情好,周少,真想不到啊,您還有這一手,成不成的暫且不說,單就這份心意,我們全家都得謝您。」
於是,周天星就見到了**甫的女兒張靈秀,一見之下,差點沒當場吐出來,別地就不去說了,單說臉上那一道道奇形怪狀的斑痕和腫塊,就能讓人連隔夜飯都吐出來。簡單地說,根本沒個人樣。
不過,周天星還是強忍著噁心,裝模作樣地在這醜女臉上仔細檢查一番,然後從藥箱中取出兩罐藥膏和一大堆藥粉,又向**甫要了一隻瓷碟,煞有介事地調配起來。
事實上,這些各式各樣地藥物中,只有一種是真正對治療皮膚有效地,那就是此前得到的華家神藥之一,一種可治癒各種皮膚創傷地藥膏,之所以搞這麼多花樣,不過是掩人耳目,否則還不讓全天下都知道,華家的藥在他周天星手上。
當然,周天星也不可能讓張靈秀一次治癒,所以,每一份藥裡只能調進極少量的「神藥」,至少也要把療程拖上幾個月,才能避免驚世駭俗。
次用藥後,周天星也沒忘記對**甫父女嚴正警告,這件事絕不可外洩,理由是,這種藥膏極難配製,一旦傳揚開去,難免會引來無數求藥者,到時周家就永無寧日了,這次破例出手,無非是看在那根百年老參份上。
**甫自然清楚周天星的警告是什麼份量,只唯唯諾諾地應了,其餘的什麼都不敢問,於是,周天星又留下一周地藥量,就告辭出門了。
同一時刻,明星花園中一幢別墅。
阿洛特主教身著一套唐裝,正悠閒自得地坐在花園中聽京戲。
自從和周天星結識後,他就把伯納迪恩打回法國了,並且從此向教會請了長病假,數月來一直旅居中國,開始學習做一個真正的中國人。從說中國話、吃中國菜、穿中國服,一直到在楊三的幫助下,娶了個貌美如花的中國太太(夜總會小姐)。總之,阿洛特主教現在的自我感覺相當良好,連自己都開始認為自己是個中國人了。
他所做地一切。全都只為一個目的,接近周天星,取得他的信任和認同。進而,獲得他夢寐以求地中國道術。當然,這無疑會是一個艱苦而漫長的過程,但阿洛特主教一向很有耐心,只因除了耐心等待,他別無選擇。第一、中國不是法國,他在教會中擁有再高地位,也不可能威脅到中國地「周」家。第二、這件事他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教會中人,否則,他將會被宗教審判廳裁定為異教徒,甚至被秘密處死。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現代社會的歐洲雖然已經不像中世紀那樣實行血腥的宗教統治,但宗教審判廳這個機構在教廷中一直沒有被撤銷,只是從公開轉為地下,成為羅馬教廷的一個秘密建制,同時,審判對象也由古代地全體民眾轉變為中高級神職人員。秘密處決叛教者就是該機構的一個重要職能。
「先生,這是您地茶。」
不知何時,楊三已經站在他身後,手中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一壺新沏的茉莉花茶。阿洛特現在雖然已經開始漸漸習慣喝中國茶,但還是喝不慣那些像龍井、毛峰之類又苦又澀的品種,只能喝香氣比較濃厚的花茶。
「親愛的楊,最近周家的女人們都在幹什麼?」
阿洛特親手給自己斟上一杯茶,細細品味著,同時漫不經心地問道。
楊三眨眨眼。道:「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地,對了,好像周太太地預產期在明年三月份,我想。這應該是周家最近一段時間的頭等大事吧,您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以取悅周家地女人呢?」
「嗯,這是一個不錯地主意,楊,你真是個聰明的小伙子。」……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漸漸地,阿洛特已經把一壺茶喝光了。楊三忽然一拍腦門。驚道:「啊呀!差點忘記了,先生。家裡已經沒有衛生紙了,牙膏也快用完了,我必須現在就去市採購。」
「哦,真是一個細心的小伙子,去吧。」
一個多小時後,楊三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市,而是在東海機場候機樓排隊登機,他手中只拎著一個簡單的行囊,神情顯得極為複雜,輕歎道:「唉!這年頭,賺點錢可真不容易啊,動不動就要背井離鄉,不過還好,只要那個人信守承諾,不再來找我的麻煩,這一票賺下來,最少也夠我花天酒地十年了。」
同一時刻,還是在那幢別墅裡,阿洛特無比驚恐地瞪著鏡子裡的倒影,顫薇薇地伸出手,在自己面頰上一扯,一大片皺巴巴的死皮輕易剝落,露出一塊細膩柔嫩如嬰兒的肌膚。
良久,他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哈哈哈!太不可思議了,感謝天主,感謝這個神奇的國度,讓我親吻你吧,可愛地中國,你實在太偉大了,我,蘭尼-阿洛特,原來是……天啊!我變年輕了……」
了一陣瘋後,頭腦逐漸恢復冷靜,突然間,抱著頭,無力地呻吟起來:「可是,我還是從前的阿洛特嗎?有誰會相信?該死,我以後該怎麼辦……」
毫無懸念,這件事是周天星一手策劃的,通過威脅利誘,逼使楊三在阿洛特的茶裡放小還丹,當然不是出於好心,而是一招無比陰毒地嫁禍之計。
要解釋清這個問題,就要涉及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了,返老還童固然是人類永恆的夢想,然而,一旦這種事突然在現實社會中生,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對當事人來說就不見得是好事了。至少對現在的阿洛特來說,無疑是個大麻煩。
前文提過,小還丹的藥力,僅作用於人體皮膚表層,也就是說,返老還童的效果僅停留在表象上。服用小還丹後,可以讓人表面上馬上年輕幾十歲,實則內臟、血液、骨髓並沒有真正煥青春,簡而言之,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也可稱之為「偽返老還童」。
如果阿洛特只是普通人,這個問題也容易解決,大不了找個地方躲起來,隱姓埋名。遺憾的是,阿洛特並不是普通人,而是羅馬教廷的中層幹部,由於這個特殊身份,他地麻煩就大了,一旦被教廷高層獲知此事,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原因很簡單,「返老還童」這種事,全世界只有中土道門能幹得出,除此之外別無分號,到時候就算不在他腦袋上安一個「勾結異教」地大帽子,他也必須向教廷解釋清楚,究竟是怎麼變年輕的。而問題地關鍵就在於,他根本解釋不清,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為什麼會生這種事。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當然,周天星還沒傻到把阿洛特交給教廷的地步,這對他沒有半點好處,這條毒計的最毒之處在於,可以直接把盜竊黃道門靈丹的罪名,順理成章地轉嫁到可憐的阿洛特頭上,簡而言之,就是把他當作替罪羊。
同時,周天星也不打算把阿洛特交給黃道門,其真實動機暫不贅述,後文自有分曉。總之,這位不遠萬里跑到中國來算計周天星的主教大人,反而被周天星算計得體無完膚。唉!最近我好像越來越陰險了,是否我天生就是個壞胚呢?」
書房中,周天星端著一杯紅酒,摸著鼻頭苦笑道:「這種計謀似乎太惡毒了點,可是,這也不能怪我啊,老傢伙,誰讓你先招惹我的。」
「虛偽!」
陰魂不散的心魔不知又從哪兒爬了出來,站在光暈裡,學著他的樣子摸鼻頭,酸溜溜地挖苦道:「多麼虛偽的顯意識,我真是被你雷倒了,就算阿洛特不算計你,你就能饒了他?別開玩笑了。喂!老兄,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很有修魔的潛質耶,考慮一下吧,乾脆轉型修魔卦算了,反正你這傢伙又虛偽又陰險,真是百年難遇的修魔奇才啊。」
毫無懸念,識海中又傳來一個劇烈震盪,心魔又嚎叫著被趕跑了。
「看來我真是夠陰險的,連心魔都會跑出來嘲笑我,不管了,就讓那些往事隨風而去吧,要是不陰險,能三年內就修到化神期?開什麼玩笑。」
嘀嘀咕咕地飲下最後一滴紅酒,正打算出房洗澡睡覺陪老婆,識海中驀地傳回一幕預警影像。
深夜的曠野中,寒風烈烈,一座枯草遍地的小土丘旁,已經被人挖出一個深達十餘米的大坑,坑邊站著一個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赫然正是黃道門的殷昌。
突然間,他把手中捏著的工兵鏟狠狠向夜幕中投去,同時,爆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是哪個天殺的王八蛋,偷了我祭煉三十年的通靈寶玉,我x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