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蓉被打懵了,她下意識地捂著臉,怔怔望著周天星,半晌沒反應過來。
忽然,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乎連酒意都被這一記響亮的耳光打醒了,俏臉刷一下由紅轉白。
「你……竟敢打我……」
周天星冷冷回望著她,淡淡道:「一個耳光算什麼,你不是連**都無所謂嘛,要是你實在氣不過,就從你欠我的十六個要求裡扣一個,總比當街跳脫衣舞好吧。跟我走,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
楚蓉的臉又紅了,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因為酒精,而是血色上湧。事實上,周天星剛才與其說打了她一個耳光,不如說用手指在她面部某個點上拂了一下,這是道家房中術裡的一種手法,功能調理經血、醒腦回神。之所以這麼做,實在是不願見到她因為一時糊塗,干下什麼荒唐事,等到鑄成大錯,再後悔可就晚了。^^君??子??堂??^^
一個人年少的時候,往往會因為血氣方剛,走錯了路,有些是可以彌補的,但有些錯一旦犯下,就是終生之恨了。
「你……你想帶我去哪裡?」
恢復了神智的楚蓉終於有能力正常思考了,她冷笑道:「周天星,你不要跟我來這一套,你們這些男人,還不都一樣……」
周天星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回頭道:「男人?你見過幾個男人,少廢話,上車。」
十幾分鐘後,車停在一家人聲喧囂的大型急救中心門口,十幾個白大褂正七手八腳地從救護車上抬擔架,血紅的燈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看到沒有,這些人,才是真正被**的。都是被命運**的人。」
站在道旁,周天星面色平和地指著一個躺在擔架上的傷者,不知是因為車禍還是火災,這人的整個腦袋都是黑糊糊的,如同在炭爐裡炙烤過。已很難分辨出人類地輪廓。
輕輕歎了一口氣,注目遠方,幽幽道:「也許你從前也來過這種地方。但我可以肯定。你應該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人生,真的很脆弱。也許只是因為一個偶的交通事故,就能葬送一個人一生的幸福,甚至生命。那麼,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好好珍惜生命,珍惜我們擁有的每一段快樂、平和地時光,難道一定要等到失去以後,才會想起來要珍惜?」
他把視線緩緩從遠方抽出,移到女孩臉上。依然風輕雲淡地道:「也許我今天對你說的這些,有點狗血,這種說教連電視劇裡都經常出現,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些話會被人反覆掛在嘴邊呢?就是因為,這是真理。楚蓉,你有不俗的外表。有良好地家境。還有大把地青春可以揮霍,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自暴自棄。」
楚蓉死死咬著下唇,低著頭一言不。
周天星忽然笑了,笑得很溫和:「楚蓉,你和我賭了這麼多次,一次都沒嬴過,你知道是為什麼?」
楚蓉終於抬起頭,脫口道:「為什麼?」
「因為我的年齡比你大,生活圈子比你複雜,總的來說,就是我比你成熟,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知道人生中充滿著無奈,得不到地就不要去強求,已經得到的就好好去珍惜。我也做過很多錯事,糊塗事,但我永遠不會重複同樣的錯誤。你對瑤瑤的感情,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你如果不從這件事上解脫出來,這輩子就廢了。」
楚蓉沉默良久,忽然冷笑道:「那麼你教教我,怎麼做才能解脫?」
「跟我來。^^君??子??堂??^^」
周天星頭也不回地向路邊走去,又攔下一輛出租車。
半小時後,一幢數十層高的大廈天台上,勁風獵獵。
天台邊緣,有一圈齊腰高的護攔,兩人就站在護攔邊,俯瞰下去,燈火輝煌的都市街道上,人如蟻,車如蟲。
「想要得到徹底解脫,就從這裡跳下去,眼睛一閉,萬事皆休。」
周天星迎著清爽乾燥地夜風,漫不經心地道。與此同時,卻暗暗布下一道精神力場,心靈淨化,使人無喜無悲,心境純淨如嬰孩。
他滿含譏嘲地道:「我就不信,你會為這點破事就跳下去,他***,要是世上人人都這麼想不開,世界上的人早就死絕了。=君?子?堂??=好了,廢話少說,去死吧,等你跳下去以後,我就回去把這事告訴瑤瑤,讓她好好為你哭一場。你要的,不就是這種煽情效果嘛。」
「你……你,周天星,你不是男人。」
楚蓉被他激得全身抖,她雖然對林水瑤一見傾心,卻還遠遠沒有達到為她殉情的地步。螻蟻尚且惜命,何況是人。但周天星卻步步緊逼,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他又在冷嘲熱諷:「反正你已經是爛命一條了,飆車、喝酒,還打算找個男人**一下,哦,不對,大概是想被幾個男人一起**吧,死又算得了什麼?少廢話,快去死吧,要是實在鼓不起勇氣,我就幫你一把。」
突然,他一彎腰,猛地從側後方抱住她的腰,使勁往上一甩,楚蓉整個身子立刻騰空而起,向護攔外斜飛出去。^^君??子??堂??^^
「啊!」
一聲驚恐的尖叫迴盪在天台上,下一刻又戛然而止。
毫無懸念,周天星當然不會把她真甩出去,只是乘她猝不及防之際嚇她一下,剛一脫手又抱了回來,卻正好抱住了她圓滾滾地臀部。
空氣足足凝固了有兩秒鐘之久。
楚蓉終於爆了,粉拳雨點般砸了過來,同時放聲大哭:「臭流氓,不要碰我,把你地髒手拿開,你就是乘機佔我的便宜,色狼,騙子……」
被女人打。周天星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在楚蓉地手勁並不算大,挨她幾拳最多疼得直吸涼氣,還不至於傷筋動骨,於是也不反抗。默默挨了她十幾下後,才咬著牙道:「抱你一下會死嗎?反正我又不是男人,你也不是女人。」
「砰!」
楚蓉飛起一腳。^^君??子??堂??^^踢在他小腿脛骨上。
「嗷嗚!」
這下周天星真熬不住了。抱著腿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一腳算是我替她踢的,周天星,你以後要是敢再碰別的女人。我第一個不饒你。」
這是楚蓉扔下的最後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著她窈窕地背影,周天星腿上雖然還有點疼,心裡卻踏實了。直覺中,她離去時的心態已經和之前判若兩人,輕輕歎了口氣,苦笑一下,掏出手機。撥通林水瑤的號碼,道:「放心吧,她應該沒事了,我馬上就回來。」
第二天早上,送走姚春芳、林水瑤一行後,周天星就去談判團所住的酒店報到,臨到時給費文東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們正在洪巖的套房裡開會。就直接去了。
一進房,就看到楚雄南、洪巖、費文東三人都在。還沒坐下,費文東就向他宣佈了一個極其意外地消息:「小周啊,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大老遠又趕了過來,我們也是剛剛接到的通知,上級指示,這次談判取消了。」
周天星只覺腦中嗡的一聲,一時竟有點不知所措,原本他滿心以為,能在這件事中好好撈一票功德,為此還做了一番精心安排,誰能想到,只不過離開了幾天功夫,就會出這麼大地變故。
定了定神,猶有不甘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哦……我只是覺得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沒別地意思。」
費文東苦笑道:「具體的原因,我們也不清楚,總之只能按上級的指示辦了,不過呢,你來了也好,雖說我們內部已經確定了基調,可是也不能就用這個理由把那些外航代表打走吧,畢竟人家是接受了咱們地邀請才來的,嗯,我們這邊說變就變,影響總不太好,所以我們剛才研究了一下,談判團暫時還不能撤,再做幾天場面功夫,客客氣氣地讓他們知難而退吧,這樣也不算我們失禮。」
話說到這份上,周天星也無語了,但轉念一想,就釋然了,雖說只是為了賺功德才參與這件事的,但從本心講,他從一開始就不太贊成這種合資方式,總覺得此舉弊大於利,談不成也不可惜。
正思量間,楚雄南作了總結言,他的目光在洪巖和費文東身上掃了一圈,道:「老洪,老費,這件事既然已經這樣了,就麻煩你們再主持兩天吧,我就先回南都了。」
洪、費二人同時起身相送,楚雄南擺手笑道:「都是老相識了,還搞這些虛文幹嗎?」又轉向周天星,用商量的口吻道:「既然來了,我看你也別急著回東海了,協助做一下收尾工作,也算是善始善終嘛。對了,我正好有點事要問你,跟我來一下。」
幾分鐘後,另一間套房中,兩人相對而坐。
楚雄南的表情很隨和,開門見山地道:「你對這次忽然終止談判,有什麼看法?」
周天星一怔,訝道:「我能有什麼看法?」
楚雄南微微一笑,道:「你不要有什麼顧慮,我只想聽聽,你對這件事的態度。」
周天星揣摩著他的意圖,斟酌著詞句道:「其實我對這件事,既不贊成,也不反對,主要得看上面地方針,不過就我個人的看法嘛,從前我也說過,我總覺得這種合作方式不太妥當。」
楚雄南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搖頭道:「天星,你畢竟還太年輕,有些事還介入得不深,所以對一些內情並不瞭解。跟你說白了吧,這次和我們合作的那家日航,其實是一個在日本政壇很有影響力的家族,川崎家族的名頭,不知道你聽過沒有,這個家族歷來都是親華派。」
他上身微微前傾,語重心長地道:「尤其在政治上,許多事情都是不能光看表面的,任何國家地政壇,都有派系之爭,日本也不例外,只要能促成這次合作,就是個雙嬴地局面,你信不信?」
周天星的腦子開始有點暈了,實在搞不清這裡面地關係究竟有多錯綜複雜,然而在楚雄南面前,他又不願露怯,只得似懂非懂地點頭,心道:「管他什麼亂七八糟的,反正我現在級別這麼低,說到底還是個局外人,用不著一本正經地表態站隊。」
誰想這一點頭,楚雄南立刻露出喜色,接著就道:「天星,我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知道你和陳偉勝的關係一向不錯,是不是可以從中牽個線,替我引見一下?」
這一回,周天星更是被他弄得一頭霧水,根本就搞不明白,這事怎麼會又牽扯上了陳偉勝,正想著如何措辭應對時,突然心中一動,想到:「我怎麼這麼白啊,楚雄南現在明擺著就是在探我的口風,想摸清我和陳家到底是什麼關係。我x!其實我跟哪家都沒關係啊,可是,要是再這麼胡亂應對下去,答非所問的話,可就要讓楚雄南起疑了,總不能讓他看出破綻,我是個假太子黨吧。」
楚雄南見他沉吟不語,卻會錯了意,又道:「天星,我今天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徵詢一下你的意見,如果你能促成這件事,自然再好不過,要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我也是理解的,怎麼樣,肯不肯幫我這個忙啊?」
現在的周天星,真是有苦說不出,根本沒想到楚雄南會忽然來這一手,心中大罵:「該死的老東西,你要見陳偉勝有什麼難的,就算你不認識他,查個電話很難麼?還非要我引見不可,這算什麼意思啊?我該怎麼答他才不會露餡呢?」
突然間,靈機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