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世上有不死藥嗎?」
華則誠的目光變得熱切起來,極具煽動力地道。
周天星則露出一臉茫然,神色古怪地道:「華先生,你在開玩笑嗎?」
華則誠滿面真誠地望著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也許能搞到不死藥,你可以用那套功法和我交換嗎?當然,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但服下一顆後,延長幾十年性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周天星啞然失笑,洒然道:「華先生,不瞞你說,就算真有這種神藥,我周天星也不會食言而肥,為了區區一顆藥丸而做無信無義的人,你不必多說了,請回吧。」
心中卻道:「哼!你個透明人,還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不管你有什麼秘密,等下翻翻你的因果樹不就知道了。」
華則誠仔細審視他面色良久,終於露出極度失望之色,同時也夾著一絲深深的欽佩。
這一刻,周天星的形象,無比高大。
當夜,市區一家高檔夜店中,一堆高背沙後,龍川信會正摟著一個****的嬌艷女郎瘋狂啃啄,粗糙如樹皮的老手在短裙下肆意揉弄,令那女郎出陣陣蕩人心魄的**。
這是個六十多歲的日本老男人,每天晚上他都會來這間酒吧,尤其喜愛在這種半公開地場合。享受和妙齡女郎廝磨的滋味。
龍川信會其實是一位很容易打的嫖客,每次來都只是找個女人**幾下,出手卻相當闊綽。因此,他是這家夜店最受歡迎的客人。
「龍川先生。」
不知何時,又一個長腿蜂腰、頗有姿色的女郎坐到他對面,穿的是一套休閒運動裝,神態冷峻,舉止威嚴。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正是換了便裝的瑤光。
龍川信會把腦袋從雙峰間抽出,瞇著老眼打量她,漸漸露出笑容。操著流利地中文道:「很好,過來一起玩。」
瑤光微微一笑,點了一下他身邊的女人,作出一個驅趕的手勢。
龍川信會眼神中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精光,在那夜店女郎**上拍了一下,就把她打走了。
「小姐,我們曾經見過嗎?」龍川信會緊盯著她雙瞳,緩緩道。
瑤光依舊是那種古井無波地神態,輕輕道:「外務省、情報調查局、中國課、東海站站長,龍川信會。你暴露了。」
空氣在瞬間凝固了。
「哈哈!小姐。真可笑,你在說什麼?」龍川信會誇張地大笑起來。
瑤光露出憐憫之色,冷漠地道:「你最好把右手從鈕扣上挪開,否則我真的不敢保證,你的下場會有多悲慘,想試試你的運氣嗎?」
龍川信會的面部肌肉急痙攣,瞬間變得極其猙獰,同樣用冷若冰霜的聲音道:「小姐,請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我只是一個正當生意人,請你馬上離開。」
瑤光冷笑道:「蠢豬,把這個送回去。」
她把一隻紅色u盤輕輕放在檯面上,然後款款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家夜店,再也沒有用眼角掃龍川信會一下。出門後,鑽進一輛黑色本田車中。驅車而去。
與此同時。這家酒吧的另一個角落中,有一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情侶。其中之一忽然不經意地側了一下頭,把嘴唇貼近衣領,飛快地道:「穿白色運動衫的女人出門了。」
下一刻,停在街角的一輛轎車中,趙志強面沉似水,對著耳麥出了指示:「二號車,跟上那輛本田。」接著手指輕按耳麥上一個按鈕,調換了一個頻道,吩咐道:「查一下牌號xxx地本田車。」
趙志強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出過外勤了,但是這一次,他從一開始就呆在第一線,不為別地,只為了周天星提供的線索。直覺這東西,不僅是修道人的專利,普通人也有。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周天星打來的:「強哥,如果我的感覺沒錯,可以對龍川信會實施抓捕了。」
趙志強微微一愕,訝道:「你掌握到什麼證據了?」
「我現在就在他的公寓裡,正在檢查他的電腦,剛剛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趙志強臉色一沉,微怒道:「你怎麼可以擅自行動?這種行動是必須得到上級批准的。」
周天星地聲音很平靜:「我知道,我已經違反了紀律,我會寫報告自請處分的,不過在此之前,請你馬上下令秘密抓捕龍川信會。」
「不可能。」
趙志強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這不符合辦案條例,在沒有掌握一定證據的情況下,我們無權對任何人實施抓捕,尤其是一個外國僑民。」
周天星冷笑道:「我剛剛在他電腦裡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文件,而且已經破譯出來了,這樣也不可以?」
「不可以,就算你有所現,涉外人員,也必須經過局領導審批,你無權作出抓捕決定。」趙志強的態度依然堅決。
周天星輕輕歎息著,道:「那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只能一個人一把槍去抓他了,你不需要為此事承擔任何責任,再見。」
「你……」
趙志強一下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然而對方已經掛斷了線。目光連閃,突然重重一拳砸在車門上。恨聲道:「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這次捅出漏子來,怎麼向上面交待。」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車窗被人從外面輕輕叩響,搖下車窗,一個淡淡地笑臉出現在視野中。
周天星雙臂環抱,含笑望著車裡地趙志強:「你確定,真地讓我去當孤膽英雄?」
「我x!」
從來不吐髒字的趙志強終於被他惹毛了。狠狠瞪著他,威脅道:「你要是真地敢這樣意氣用事,我就當場下了你的槍,你信不信?」
周天星笑得非常欠扁。淡淡道:「趙處,你有什麼資格下我的槍呢?根據條例,我實在想不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你可以得到局領導地授權。對了,好像還要打報告吧,你慢慢回去寫吧,要不就呆在這裡欣賞我單槍匹馬的英姿。」
「流氓!」
這是趙志強從牙縫裡擠出的最後兩個字,跳下車,鐵青著臉站在他身邊。
「真無聊。開個玩笑就生氣了。來,喝杯咖啡,剛剛路過辛巴克的時候買地,一杯拿鐵,一杯巴西,你要哪杯?」
周天星依然在用言語挑逗他,手上居然還真拎了只方便袋,裡面不但有咖啡,還有幾塊奶油蛋糕。
趙志強悶哼一聲,走到離他五六米處站定。背對著他一言不。周天星並不在意,反而把背靠到車門上,用吸管大聲吮吸著冰拿鐵。總之,還是在用聲音調戲他。
事實上,這並不是周天星故意裝酷,學美國電影裡的神探們搞幽默,他真正的目的是。用實際行動。打破一切條條框框,在國安系統中樹立絕對的個人威信。否則。他今後辦任何事都會縛手縛腳。
而第一個突破口,就是趙志強,他必須先收服這個滿腦子都是條例的傢伙,因為他並不需要一個有理性的助手,他所需要的,只是盲從。
就在周天星快要把一杯拿鐵全部吸光時,龍川信會終於出門了。這個年老成精的老特務,並沒有去碰桌上那個u盤,而是又招了一個夜店女郎來,和她親熱了一番,最後還是那女郎現了桌上有個u盤,問他是誰的,他卻搖頭說不知道,那女郎就笑嘻嘻地把u盤收進了自己地腰包裡,又過了半小時,龍川信會忽然向那女郎提出,打算帶她回家過夜,雙方談攏價錢後,就摟抱著出了門。
龍川信會所住地公寓,離這家酒吧並不遠,只隔著相距很近的兩條橫馬路,所以他和那女郎並沒有打車,而是步行回家。
在他們身後,周天星和趙志強一前一後,遠遠吊著。「真奇怪,趙處,你跟著我幹嗎?不是說好了讓我一個人做孤膽英雄嘛。」周天星還在調戲他。
趙志強依然一聲不吭,跟在他後面兩米開外,亦步亦趨。
周天星忽然停下,回頭似笑非笑地道:「外國人你不敢抓,自己國家的妓女總敢抓吧,來,咱們分工一下,我對付男的,你對付女的。」
不待對方回答,他旋風般轉過身,向前方飛跑而去,同時口中大叫道:「先生,請等一等。」
正摟著女人走在前面的龍川信會聞聲回頭,他其實早就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了,心中冷笑,站住腳步望定來人。
雖然只有一兩百米距離,急跑之下,周天星還是有點氣喘,來到龍川信會近前,滿面笑容地道:「您真的不記得我了,先生。」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龍川信會啞然失笑,戒心頓時消減大半,出於一貫的謹慎作風,禮節性地雙手去接那名片。
不料就在這時,忽覺腦中一陣眩暈,眼前一花,鼻樑上像是挨了一記重錘,與此同時,**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
「嗷嗚!」
「啊!」
兩聲尖叫幾乎同時響起,龍川信會雙手捂著**,鼻血長流,像一團爛泥般,蜷縮在地上全身痙攣,而那個風騷女郎,也嚇得花容慘白,全身哆嗦。
「去死吧,***,敢碰強哥地女人。」
周天星又飛起一腳踹在龍川信會的下體上。冷漠地道:「少給我裝死,東洋豬,給我滾起來,你他媽今天不摸出一百萬來,信不信我直接閹了你。」
龍川信會下體連遭重創,痛得滿地亂滾,出殺豬般的嚎叫:「混蛋……垃圾……流氓……」
並不是所有特工都像電影上的007那樣,無所不能。也就是說。並不是每一個特工都會打架,一般情況下,真正的特工只需要掌握與工作相關的專業技巧,尤其象龍川信會這種長期潛伏的間諜。如果真像一些狗血電影裡描述地那樣,天天舞刀弄槍,那麼明眼人一看就能現蹊蹺,還有多少秘密可言。現實世界中地特工,其實只是一群從事特殊工作的普通人,並非特種人類。
周天星地武力值在年輕人中屬於中低層次,但收拾一個六十多歲的糟老頭子還是綽綽有餘地,再加一打照面就先給對方來了個精神震盪,所以扁起人來格外輕鬆自然,瀟灑從容。
之所以親自出手。倒不是故意欺凌老弱。而是因為,這樣賺的功德更多,可不是,三拳兩腳間,識海中就收進了1點功德,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平生第一次動手打架,還是欺負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人,感覺還是蠻爽的,而龍川信會身上唯一的防身武器,一粒內含毒藥(危急時自殺用)的鈕扣。如今也被他踩在腳下。
趙志強終於從後面奔了上來,見此情景,不禁啼笑皆非,他實在沒想到周天星居然這樣膽大妄為,堂堂國安處長,當街毆打日本僑民,這種行為已經大大出他的認知範圍了。
「強哥。你說。怎麼修理這老王八蛋?」周天星扭過頭,義憤填膺地道。
趙志強心中一動。已明其意,他剛才在後面就聽到周天星的大聲叫嚷了,下意識地配合起他的行動,劈手一個大耳刮子甩在那女郎臉上,罵道:「臭婊子,敢背著老子偷人,沒臉沒皮的賤貨,連日本人也接。」
實際上,無論周天星還是趙志強,裝流氓都不像,演技比三流電影裡地那些混混還差,但頤指氣使慣了地人,身上自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嚴,那女郎雖然被打得莫名其妙,但面對這兩個凶神惡煞般的男人,哪裡敢反駁半句。
這種女人畢竟是見過場面的,溜目一掃,午夜的街頭哪裡看得見幾個人影,就算有行人路過,見到這邊有人打架,也只敢繞遠路走。苦笑一下,壯著膽子道:「兩位老大,我跟這個日本老頭一點關係都沒有,身上就這麼一個包,裡面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你們要,就拿去吧。」
周天星不耐煩地揮揮手:「把包扔地上,靠牆站好,再敢囉嗦x你。」
躺在地上的龍川信會這時也聽出了味道,喘著粗氣吭哧道:「你們可以拿走我的錢包,可是……不要打人。」
周天星真的彎下腰,一手握著寒光閃閃的匕,頂在他胸膛上,另一隻手把他地錢包和手機從內袋中全掏了出來。直覺中,龍川信會並不想反抗,只想去財免災,當一回強盜也無妨。
抽出現鈔,隨手把皮夾子扔在地上,滿意笑道:「還不錯,皮夾子挺厚,不過要是敢報警,你就死定了。」
也不理一旁瞠目結舌的趙志強,又拎起那女郎扔下的皮包,扯開拉鏈,翻轉過來,手機、錢包、化妝品忽啦啦灑了一地,當然,還有一隻紅色小u盤。周天星大模大樣地把除化妝品以外的東西全撿了起來,同樣如法炮製,只要手機和現鈔,至於u盤,看了一眼,也隨手塞進夾克衫的外兜裡。
接著,回頭向趙志強打個響指:「強哥,撤吧。」
趙志強深深望了他一眼,點頭道:「走。」
臨走時,周天星捏著匕指住兩人,無比囂張地道:「記住嘍,敢報警,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接著轉回身,施施然離開。
龍川信會支撐著從地上爬起,兩眼充血地、死死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下身依然痛得厲害,卻已經顧不得了,大叫起來:「兩位先生,請等一下,我願意用錢贖回我們地東西。」
周天星遠遠站定,隔老遠冷笑道:「贖回什麼?」
「除了現鈔以外地所有東西,我……我出兩萬。」
周天星鄙視道:「這點破東西能值兩萬?去死吧。」
「不!」
龍川信會急道:「手機裡有我地客戶資料,對我很寶貴。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回家取錢。」
周天星罵道:「滾!誰跟你回家,想要手機,明天帶錢來贖。」
龍川信會跳腳道:「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去取款機上提錢,請你一定要把手機還給我。我這裡有兩張信用卡,我把所有能取出的現金都給你們。」
這一回,連趙志強都露出笑容了,和周天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異樣地神采。
幾分鐘後,路邊一個自動取款機旁,龍川信會把剛取出的一厚疊現鈔交到周天星手上,對方則親熱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十分光棍地把搶去的手機還給了他。
龍川信會接過手機後,怔了下。道:「還差一個東西。」
周天星奇道:「還有什麼?」
龍川信會目光急閃動著。神色陰晴不定,終於咬牙道:「還有那張u盤。」
周天星似乎這才記起,從口袋裡掏出張只紅色u盤,用手指拈著,在他眼前晃了晃,神情古怪地、似笑非笑地道:「這是你地?」
龍川信會被他笑得打心底直冒寒氣,眼珠急轉,道:「不是我的,是那位小姐的。」
周天星又把u盤送到那女郎面前,用戲謔的口吻道:「這是你地?」
女郎看也不看那u盤。搖頭道:「送給你吧。」
「啪!」
周天星的臉說變就變,飛起一腳,踹在龍川信會小腹上,惡狠狠道:「該死的日本豬,滾!」
龍川信會被重重一腳踹得連退幾步,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上,終於被激出真火。雙目中噴出怨毒的火焰。死死盯著周天星,森然道:「如果不想惹麻煩。就把u盤還給那位小姐,否則,你們一定會付出非常沉痛的代價。」
周天星無所謂地聳聳肩,說出一段幾乎令老頭當場噴血的話:「那好吧,先跟我們走一趟,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們是公安,掃黃打非知道嗎?就是專門治你這種老淫棍的。」
說著慢條斯理從腰間摸出一副手銬,笑呵呵道:「大概你還不知道吧,賣淫嫖娼在中國可是違法的。」
龍川信會白眼一翻,差點被當場氣暈,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個該死的國家。」
作為一個老奸巨滑的資深特務,他早就從氣質上看出,這兩個中國男人肯定不是真正地流氓或者搶劫犯,他甚至懷疑,從那個陌生女人交給他一個來歷不明地u盤開始,一直到現在生的一切,都是一個專門為他而設的圈套。但另一個可能同樣存在,或許這並不是什麼圈套,只是他今天倒了血霉,碰上兩個瘟神。總之,可能性非常多。
事實上,他無比急切地想知道,那張u盤裡究竟是什麼,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承認,這張u盤和他有關係。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這種行為是相當愚蠢的。
然而,當他看到周天星掏出手銬的那一刻,就徹底崩潰了。
世上的事就是這樣荒誕,如果得罪了黑道大佬,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一個警察成心把你往死裡整,說實在的,你連喊冤叫屈的地方都沒有。道理很簡單,人家是執法人員,而且肯定比你更懂法,也更懂得如何利用法律中的漏洞。尤其是,兩個不良警察合夥當強盜地時候,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這個道理,不管在全世界哪個角落,都是一樣的。
於是,可憐的龍川信會就被卡嚓一聲上了手銬,帶上了趙志強的車。
事實上,趙志強現在的感覺也很暈,越來越搞不清楚,周天星到底想幹什麼了,只得心中暗暗狠:「臭小子,你這回要是真捅出了大漏子,我可不替你背這黑鍋。媽的!國安處長當街打人、搶劫、冒充警察,我怎麼就稀里糊塗地成了他的幫兇?」
他自然不知,周天星在做這一切地時候,早已暗暗在方圓五米範圍內布下了一道無形無質地精神力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