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正文 第122章 地產神話
    東海市地產界,爆出一個驚世駭俗的特大新聞。

    在國際金融形勢日益嚴峻、國內地產業持續低迷的大背景下,由東美地產投資建設的級豪宅「明星花園」在開盤近一年後,突然飆,短短十天中就售出了全部樓盤。更有甚者,在二手房市場上,明星花園的物業也在極短時間內被炒到了天價。

    無論業內業外,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事實上,東美地產能夠締造如此驚人的商業神話,原因有三,第一、洪老太賴在周家不走了;第二、周家老太太姚春芳是個麻將迷;第三、洪老太和姚春芳天天打麻將。

    東美地產總裁辦公室中,方嘉良負手站在落地窗前,面朝東方,迎著初升的晨曦,躊躇滿志。

    這位以地產家的成功商人、只有小學肄業程度的暴戶,如今已搖身一變,成了東海各界炙手可熱的大人物。而他辦公室中一張長沙上,少東家方梓明正翹著二郎腿吞雲吐霧。

    「我說狗娃(方梓明的小名),知道不,你老子要進政協啦。」方嘉良志得意滿、無比驕傲地對兒子宣佈。

    方梓明正埋著頭,用心審閱一本印刷精美的港版《花花公子》,漫不經心地道:「好啊。」

    方嘉良被激怒了,霍然回頭,罵道:「小王八羔子,你老子都要進政協了,你就這點反應?」

    方梓明終於捨得把視線從****中抽出,無辜地望著怒氣沖沖的父親,眨巴著眼睛,十分茫然地道:「我知道啊,政協很厲害麼,值幾個錢?」

    方嘉良怒極,有為人士的矜持和穩重一掃而光。三步並兩步衝到方梓明面前,揚手就要扇他個大耳刮子。

    方梓明嚇得從沙上跳了起來,一閃腰,堪堪從他掌下滑過,向另一方向跑去:「啊喲!老爹。幹嘛打我啊?」

    「我打你個不爭氣的畜牲,還敢跑。快停下……」

    方嘉良在他背後緊追不放,好在這間辦公室面積近百平米,一個跑一個追,繞著辦公桌轉圈,倒也不覺地方狹窄。

    終於。方嘉良跑累了,一**坐到沙上,指著隔老遠向他扮鬼臉的方梓明,喘著粗氣道:「給我滾過來。不然老子把你的信用卡停了。」

    方梓明大驚失色。忙擺手道:「爹,我錯了,你不打我我就過來。」

    方嘉良沒好氣道:「龜兒子的,平日裡讓你好好讀點書,當個文化人,你就是不聽,我x你媽。連政協都不知道。你還在社會上混個逑啊。」

    方梓明理直氣壯地道:「你不x我媽,哪有我。」

    方嘉良差點被他噎得背過氣去。半晌才歎了口氣,向他招招手,苦笑道:「狗娃,快過來,不打你了,咱爺倆好好說說話。」

    等方梓明畏畏縮縮地在他身旁坐了,方嘉良又深深歎了一口氣:「兒啊,你娘死得早,這些年我也是只顧著撈錢,對你缺管教,唉!不說這些了,咱們就說說眼下這檔子事吧。你好好用腦子想想,咱們家那個都快賠進血本的明星花園為啥能一下子這麼火?」

    望著滿臉懵懂地兒子,方嘉良不禁心中氣苦,狠狠剜他一眼,把嘴巴湊到他耳邊,低聲嘀咕了一陣。

    方梓明則是聽得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失聲驚叫道:「媽呀!這麼大的來頭,怪不得這麼多有錢人都要搬進去,嗨!要不咱們在會所裡開個麻將館,這世道,開什麼能比得上開賭場啊。」

    「我x!」

    方嘉良忍不住在他腦門上敲個爆粟,狠狠罵道:「豬腦子,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就把明星花園的物業交給你了,以後你可得往周家跑勤點。我算是看出來了,周天星是條真龍,你死也得把這條線給老子牢牢攥緊嘍,咱們老方家以後就靠你出頭了,懂不?」

    方梓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一臉純樸地問道:「爹,怎麼才能把這條線攥緊嘍?」

    方嘉良急怒攻心,抱著腦袋哀活寶。然而人的忍耐力畢竟是有限度地,就算道心強悍的修道人,也難免會有笑破肚皮的時候。

    從看到這兩個法國佬的第一眼起,周天星就一直繃著臉,苦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可兩隻蒼蠅在背後極盡誇張地表演,實在讓人難以忍著不笑噴。

    終於。跑著跑著。周天星突然停住,一下蹲在地上。一手按著腹部,另一手撐在地上,大聲咳嗽起來。

    也許很多人覺得,能洞悉世人心態是一個非常美妙地異能,這話不假,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其實也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正如現在的周天星,想笑卻不敢笑,只能裝作鬧肚子,把強制壓住的笑聲化成咳嗽洩出體外。

    林水瑤一見,忙蹲下身子察看周天星到底出了什麼狀況,一瞧之下,頓時花容失色,原來此刻的周天星,面部肌肉極度扭曲,臉色赤紅,額上青筋畢露,咳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看到他突然這麼難受,像是了急病一樣,林水瑤急得差點當場哭出來,沒什麼醫學常識的她,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打電話叫救護車,然而一大清早出來跑步,她從來都懶得把手機帶在身上,竟一時間亂了方寸,不知該跑回去打電話,還是該呆在這裡照看周天星。

    不過她今天顯然很幸運,就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馬上就出現了兩個外國救星,阿洛特和伯納迪恩從後飛奔而上,異口同聲道:「小姐,需要幫助嗎?」

    他們說地雖然是法文,但林水瑤此前為了赴法留學,早就學過一段時間法語,基本對話沒有問題,一見到兩位熱心地法國友人,立刻驚喜交加,一迭聲道:「快,我需要用電話,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也就在這個時候,周天星總算把一口氣喘勻了,手一撐地站了起來,微喘著氣道:「瑤瑤,我沒事,剛才一不小心岔了氣。」

    接著沒好氣地瞪了兩個法國佬一眼,心道要不是你們這兩隻蒼蠅,我哪會被笑岔了氣。

    阿洛特察顏觀色,當接觸到周天星眼中閃出的一絲凌厲之色時,不禁心中陡地一寒,卻會錯了意,心中讚歎道:「真是一位天生地貴族青年,不經意的眼神也這麼威嚴,果然是一位手握重權的大人物啊。」

    立刻露出無比關切、無比和煦的笑容,彬彬有禮地道:「這位先生,您看上去氣色好多了,需要我為您叫醫生嗎?」

    周天星也恢復了平靜的心緒,主動向他伸出手,微笑道:「非常感謝,先生,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名叫周天星。」

    對於阿洛特的陰謀,周天星一直覺得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不過他還不想主動解決這個麻煩,只因對方身份特殊,是西方教會中人,所謂牽一而動全身,他壓根就沒打算過招惹那樣龐大的勢力,在法國時把斯黛拉搞成植物人,純粹是出於自我保護,當時並沒有預料到會生那麼嚴重的後果,阿洛特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壓下此事,他也是樂見其成的,但現在這老傢伙又像牛皮糖一樣跟到中國來。主動送貨上門,就不由得不令周天星產生出一個念頭,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這個麻煩了。

    想讓一個人永遠閉上口,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讓他變成死人。只是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周天星實在不願採用這樣極端的手段。他一向是個謹慎地人。在沒有完全瞭解對方實力前,貿然採取行動是不智之舉。就算能在自己地盤上無聲無息幹掉阿洛特。天曉得教廷會不會有什麼秘法,可以讓他臨死前把消息傳回去。所以,他目前只能選擇和阿洛特一起玩這個遊戲。

    儘管三個男人表面一團和氣,暗中各有算計,單純的林水瑤卻完全不知內情。反而對面前兩個「及時伸出援手」的法國佬大有好感,互通姓名後,出於感激,還主動邀請他們去家裡做客。毫無懸念。阿洛特欣然接受邀請。

    回到家時。姚春芳和洪老太早已準備了早餐。這裡需要說明一下,洪老太自從上回來周家後,就一直賴著不肯走了。而省委書記家的老太太,姚春芳是說什麼都不敢趕她走的。不過洪老太倒是十分自覺,非但不給主人家添麻煩,反而成天在家裡忙這忙那干家務,別看是個年過七旬地老人。身子骨卻硬朗得很。人又勤快,活像周家請來的老媽子。

    而姚春芳也是個閒不住地人。除了每天由王滿倉開車送她去街道當婦女主任,回家後也是忙裡忙外,一刻都不停,而且她的交際能力也非同一般(否則當初下崗後就當不上居委會大媽了),平生最愛莫過於管閒事,住進明星花園沒幾天,就跟社區裡一幫中老年人混得爛熟,不是今天到這家打麻將,就是明天去那家跳扇子舞,打木蘭拳,不久後就成了明星花園的高管級人物,業主委員會會長。

    如今的明星花園,和周天星剛搬進來時簡直是天壤之別。他剛買下這裡的房子時,這座新開地所謂高尚社區恰逢百年難遇的金融風暴,開盤幾個月都沒售出三分之一,雖然社區的各方面環境都相當優越,但無論走到哪兒,都透著一股冷清味,不管白天還是晚上,社區裡都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物業的工作人員比業主還多。而現在地明星花園,則是一派欣欣向榮,每家每戶都住滿了,人來車往,絡繹不絕。無疑,周家成了整個明星花園地中心,家中整日訪客不斷。

    言歸正傳,姚春芳見兒子和媳婦出去跑了趟步,就帶回兩個黃碧眼的外國友人,不覺大是訝異,問明詳情後,也對他們大生好感,於是揮了中國人特有的待客之道,力邀他們在家用早餐。

    周家的生活習慣是,早飯不吃幹點,所以一般都是些麵條餛飩之類的,外加豆漿荷包蛋。就是這種在中國人看來極尋常的家常食物,也把兩個法國佬吃得差點連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

    唯一地問題是,阿洛特不會用筷子,只能對著面前一碗異香撲鼻地辣醬面抓耳撓腮,嘗試了無數辦法都沒法用那雙又細又長的筷子把麵條夾起來送進嘴裡,反觀伯納迪恩,由於在中國呆久了,用筷子地手法很是嫻熟,雖然吃相難看了一點,還是看得主教大人又羨又妒。

    這兩個法國佬自然不會在周天星面前表明身份,為了博取對方好感,自我介紹時,阿洛特口沫橫飛地把自己描述成一位對中國文化無比仰慕的國際友人,還打算在中國定居,於是就帶著他的「侄子」,同樣對中華五千年燦爛文明無比嚮往的伯納迪恩,一起遠渡重洋,來到這個迷人的國度。

    不得不承認,阿洛特這麼多年神棍不是白當的,千奇百怪的會議。別的不說,就說本部門裡,每週至少要開一次黨委會,雖然他不是黨委成員,只能列席會議,但任何人都不敢在他不到場的情況下開這個會,所謂「列席」,也只是指不把他的言內容寫入會議記錄。最過分的是,不管在會上要作出什麼決策,身為「一把手」的唐思明第一句話一般都是:「天星同志,你說這事該怎麼處理?」

    古今中外的官場上,其實向來都有一個潛規則。一個人的職務往往並不能代表他的真正權力。舉一個實例,清朝末年,慈禧死後,小溥儀的老子醇親王搖身一變,成了攝政王,自以為從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上台後第一個就拿袁世凱開刀,把他投閒置散,然而時隔不久,這位攝政王大人才突然現,袁世凱固然走了,北洋軍也換了八旗親貴當統領,但朝廷就是死活指揮不動這支軍隊,而這時再想去把那位袁某人請回來做官的話,所要付出的政治代價可就是個天文數字了。

    當然,以上只是為說明問題而舉的一個小例子,不必深究。不過由此可見,官場上最重要的其實並不是職務高低,而是聲望、威信以及影響力。同樣的職務,一千個人做就可能有一千種做法。

    而如今的周天星,其聲勢之隆,至少在江航無人能及,不說唐思明這種中層幹部了,就算賀延年、錢思健之流又如何。不管在什麼場合,報出「周天星」三個字,至少要比「賀延年」響亮得多吧。

    因此,在客艙部領導層中,很自然地形成了一個奇異的默契,周天星雖然不是黨委成員,但黨委會的任何一項決議都不可能跳過他,最過分的是,每一次以文本形式出現的會議記錄上,周天星這個列席人員都沒有表任何意見。

    在此期間,周天星還接到了一份省黨校出的任命書,蓋著大紅印戳的紅頭文件上廖廖數字:「茲特聘周天星同志為黨史黨建教研部教員。」至於通常情況下都會在文本中出現的諸如級別、待遇之類的內容,則隻字未提。

    對這件事,周天星只付諸一笑,任命書又不是合同,這一紙任命對他沒有任何約束力,如果他想去上課,或許可以拿著它去黨校報到,如果他壓根不理這個茬,也沒人能對他怎麼樣。

    當然,與此同時,周天星的終身大事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雖然事實上不需要他自己操辦,但諸如開結婚證、拍婚紗照、擬定賀客名單這類的瑣事他是逃不掉的。林水瑤平時雖然不是個挑剔的女孩,但畢竟結婚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自然免不了象全天下所有準新娘一樣格外認真,硬拽著周天星跑遍了全市大大小小的婚紗店,直到他道心即將崩潰時,才勉強選中了一套出席婚典的婚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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