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正文 第184章 刀刀見血
    趙志強趕到現場,是因為接到明星花園的蹲守國安匯報,有一批來歷不明的武裝警察悄悄進入社區,包圍了阿洛特的住宅。

    接到這一消息後,趙志強的第一反應就是向東海警方詢問,得到的答覆卻是,對方根本不知此事。

    這樣一來,趙志強就光火了。若是東海本地的警務人員執行公務,他也無話可說,說不定是因為阿洛特正好犯了什麼事,人家抓捕嫌犯合理合法,也沒必要知會國安系統。可是,一群外地警察(是不是真警察還不一定、這年頭假貨太多),在不知會本地公安機關的情況下,就擅自執行抓捕行動,這已經不能用越界來形容了,簡直就是目中無人,無法無天。要是換了等閒的嫌犯,他也懶得理會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可偏偏阿洛特是他這些天一直廢寢忘食緊盯著的要犯,還是頂頭上司特別關注的案子,這些警察的做法,如同在他臉上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怎讓他不怒?

    於是,他在第一時間把此事匯報給了周天星,毫無懸念,局座大人聞訊大怒,首次從他口中蹦出一句電影上常聽到的經典台詞:「亂彈琴!志強,你馬上親自跑一趟,務必給我把人帶回來,順便給那幫二愣子好好上一課。」

    其實,就算沒有周天星的吩咐,趙志強也鐵定會給這幫二愣子上課的。同時,趙志強以此為由,直接通知當地武警部隊,聲稱本地出現了一批疑似冒充警察的武裝匪徒,請求調兵支援。對於國安部門的請求,武警部隊向來反應很快,於是。趙志強的人馬剛剛進入明星花園,後面就跟上來兩輛軍用大卡車,滿載荷槍實彈的武警官兵,呼嘯衝進社區。

    扁無極等人面對這陣仗,只剩下相視苦笑的份。最後,他狠狠剜一眼身邊的警監、三弟子蔡桐,冷冷道:「你辦地好事。」

    蔡桐立刻渾身打個機伶,訥訥道:「師尊,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扁無極瞥了一眼已經被戴上手銬的阿洛特,淡淡道:「不管用什麼辦法,我只要人。」

    「是,師尊。」

    蔡桐如獲大赦,低聲應諾,隨後。轉過身,大踏步向趙志強走去。立在他面前米許處,挺起胸膛,滿臉堆笑地道:「同志,這一定是個誤會,我們是上海警方的辦案人員,正在抓捕一個重要嫌犯。」

    趙志強面無表情。聲音也非常程式化,硬梆梆道:「請出示警官證。」

    蔡桐笑容一僵,不過還是乖乖掏出警官證,交到對方手中,賠笑道:「不知道你們是哪個系統的?」

    「保密單位。」

    趙志強一邊驗看他的證件,一邊隨口回答,驗完警官證後。卻沒有還給他,而是隨手把證件交給身邊一名手下,吩咐道:「解除他們地武裝,把這些人交給當地警方處理。」

    不得不說,趙志強很囂張,但他並不是胡亂囂張。而是有資格、有理由這麼囂張。國安系統相對於一般的政府部門。是個極特殊的單位,自成體系。除非本系統中的上級單位,一般情況下無需受任何部門節制,也沒必要太給其他部門面子,尤其這種越界辦案的情況,對方已經違規在先,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說實在的,沒把他們帶回國安局訊問,只是繳械交給當地公安發落,已經算相當客氣了。就算事後證實是個誤會,也只能怪這幫外地警察自己不好,誰讓他們囂張在先,擅自越界抓人

    趙志強的命令一發出去,不用國安員們動手,呼啦啦一下,後面的武警就衝上一大片,清一色防暴套裝加衝鋒鎗,那幫外地警察倒也識趣,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而且人人心知肚明,這回是把短處捏到人家手裡了,不服也不行,不等蔡桐發話,就紛紛繳械投降了。

    這就是警察和正規部隊的最大區別,如果是兩支正規部隊對峙,就算雙方實力懸殊,除非接到長官命令,否則絕不可能自動棄械。這裡並沒有貶低警察地意思,而是指,正規部隊的士兵思想更單純,紀律更嚴明,而警察畢竟是整天在社會上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地,相對於正規部隊的普通士兵,更懂得審時度勢。當然,武警部隊嚴格來說也不算正規部隊,但至少比警察正規多了。

    「你……你太過分了,我也要看你的證件,你的上級是誰,我要向你們的領導反映。」

    蔡桐氣得渾身發抖,戟指趙志強,厲聲威脅道。也難怪這位高級警官如此失態,只因連他自己胸膛上,都被頂上了兩支黑洞洞的槍口。

    趙志強眼神中露出一絲憐憫,用戲謔地口吻道:「對不起,你無權查看我的證件。」

    然後,他再也懶得理會這張牙舞爪的警官,大聲吩咐左右:「把阿洛特帶回去,撤!」

    此時此刻,扁無極的臉色很難看,不過,他依然保持著鎮定的風度,卻聽殷昌在他耳邊悄聲道:「師尊,要不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扁無極搖搖頭,輕歎道:「不必,那樣只會節外生枝,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從長計議吧,為師已在阿洛特身上留下印記,他跑不了。」

    於是,趙志強一干人馬,無比囂張地帶走了阿洛特,從始至終,趙志強連蔡桐的解釋都懶得聽,並不是他不想知道對方為什麼要抓捕阿洛特,而是根本沒必要當面聽他說,事後自然會知道。再說,如果對方忽然向他出示一張逮捕證,他雖然也可以無視,但這樣做總是不太好。所以,他根本不給對方解釋地機會,押著阿洛特就離開了現場,把後續問題一古腦兒全都交給隨後趕到的東海警方。這就是干國安的一大好處,行事沒必要顧忌太多。有時候連善後工作都不用做,只管拿人就是。

    再說周天星這方面,趙志強還沒把人帶回來,他辦公桌上的一門黑色電話就響了,這是一門專用於和當地公檢法系統以及武警部隊首長聯絡的專線電話。打電話過來的自然也非等閒人物,正是市公安局局長,名叫湯元熙。只是,出於保密需要,對方並不知道他地名字,只知道他地職務是國安局長。而且,這種電話他也未必一定要接,所謂專線,無非是個快速溝通的渠道,如果他不想這麼快和對方溝通。對方就只能把電話打到他地秘書室了,到時候他還是可以選擇接或不接。總之。國安局長並不是誰想聯絡,就能聯絡得上的,除非對方是省局或是總局領導。這一點看似很囂張,其實很合情理,關鍵是,只有國安有權要求地方行政部門配合工作。反過來,各級行政部門都無權要求國安配合他們,否則,國安和普通政府機關有什麼區別?

    儘管如此,周天星還是接了湯元熙地電話,對方在電話裡的聲音很客氣,為蔡桐那幫外地警察解釋了一大通。聲稱他們正在辦一個盜竊大案,由於情況緊急,沒有來得及知會本地警方,所以這件事自然是個誤會。^^^^

    同樣的,周天星的口吻也非常客氣,很有大領導平易近人的作派。耐心聽完他一大堆廢話後。同樣給出了解釋,不過相對於對方的解釋來說。就顯得異常簡單了,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阿洛特牽涉進了一件正在偵辦的案子,會在必要時知會公安機關,一應細節隻字不提。至於什麼時候才算是「有必要時」,那就只有天曉得了。

    話說回來,雖然事實上沒有掌握阿洛特的任何犯罪證據,但周天星依然有理由長期扣押他,原因很簡單,這個人的年齡、相貌和護照不符,等同於他沒有任何身份證明,那麼,就算打起外交官司來,也沒什麼可怕的,誰讓他是個「黑人」呢。

    最可笑地是,就連阿洛特本人,都不敢自稱是阿洛特。在他的概念中,一旦他咬定自己就是阿洛特,十有八九會被中國人遣送回法國,到時候,他就只能面對宗教審判廳最嚴厲地審判,與此相比,還不如被中國人關著,至少他自認為在中國沒有做過任何犯法的事,就算是「黑人」,也沒有多大罪過。所以,從被帶進國安局起,他就一直保持著沉默,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當然,他也可以選擇用精神法術反抗,可是,就算他精神力再強,在中國的土地上,他又能跑到哪裡去。個體的力量,永遠不可能和國家機器正面硬撼,只要腦子還沒進水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周天星是在阿洛特還沒有精神崩潰前,親自提審了他。一般情況下,他堂堂一局之長,是不必要親自過問這種小事的,而這次地情況比較特殊,趙志強使盡了各種手段,只恨不能給阿洛特上老虎凳,都沒能從他口中撬出一個字,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如實向周天星匯報,周天星就順理成章地親自出馬。

    當周天星邁進審訊室時,阿洛特的瞳孔驀地被點亮,他死死盯著含笑望著他的周天星,終於首次開口:「周,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空蕩蕩的房間中,兩人一坐一站,默默對視。

    阿洛特忽然笑了,輕輕道:「周,我知道你是什麼人,只要你幫助我恢復自由,我可以為你工作。」

    周天星眼中閃出一絲激賞,由衷讚道:「和聰明人說話,真是省力氣。好吧,既然你這麼識時務,我也不會虧待你,我需要得到你知道的一切,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教會的神職人員,而是我國政府的外籍僱員,相應地,我會盡可能滿足你的合理要求。」

    這就是赤裸裸的交易,周天星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達成這筆交易的鋪墊,如非把阿洛特逼入絕境,以其在教會中的身份地位,至少不可能心甘情願地為中國政府工作,到了如今這地步,他想不死心塌地都不行。

    三言兩語間,交易圓滿達成。處於劣勢地位地阿洛特,自然不可能開出多高地條件,無非是物質要求而已,至於所謂的長生不老,那是連想都不敢想了。不過周天星還是向他許諾。只要他表現好,想要延年益壽,也不是不可能地。

    接下來的事情,就相當簡單了,周天星找來趙志強,讓他去找兩個記錄員來,外加錄音錄像設備,然後親自坐鎮擔任主審官,審訊內容自然都是和教廷相關地問題,從羅馬教廷的機構設置、法國教區的人事更迭一直到精神類法術的相關問題。無不尋根究底,一一問清。當然。由於事前達成的默契,阿洛特一口咬定,之所以接近周天星,只是因為想發展他入教。至於他這張臉因何變得年輕,則堅稱他自己也不知道。

    其實,阿洛特所提供地情況。周天星基本上都已經掌握,只是必須通過阿洛特的口說出來,才不會暴露自己修道人的身份,原因就是如此簡單。當然,阿洛特所描述的魔法世界,聽在趙志強和那兩個記錄員耳中,就是不折不扣的天方夜譚了。

    審訊結束時。已經是當晚九點多鐘,不過周天星還是打電話給范錚,把他從家裡叫了過來,好在國安大院本來就是集辦公和生活於一體,范錚就住在大院裡,所以來得很快。放下電話後只過了十分鐘。兩人就見面了。

    局長辦公室中,范錚把審訊記錄仔細翻看了兩遍。這才從案捲上抽出視線,神色又驚又喜:「天星,這件案子實在辦得太漂亮了,雖然還有幾個我看不太懂的地方,但是很顯然,阿洛特是真心投靠我們了,這樣的人物太有價值了。」

    周天星呵呵一笑,欣然道:「看來我們已經取得了共識,我的意思是,不如先把這老傢伙養起來當教官,為我們訓練一批會那個所謂魔法的特殊人才。其實呢,我也覺得這個所謂的魔法有點玄乎,不過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地,應該不會是空穴來風,不妨試試,如果真的有效,對我們地工作幫助就太大了,到時候向省局匯報,肯定也是大功一件。」

    范錚思索良久,緩緩點頭,笑道:「你說得不錯,羅馬教廷能歷經千年而不衰,一定是有道理的,反正試一下我們也沒什麼損失,就這麼辦吧,姑且信他一回,不過這件事一定要絕對保密,千萬不能洩露出任何風聲,範圍也不宜太大,先找兩三個人試試吧。」

    周天星笑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能太樂觀,你沒看到嗎,審訊記錄上阿洛特是怎麼說的,能夠有資格學那個所謂魔法的,一萬個人裡面都不見得能挑出一個,能找到兩三個人就不錯了,要不然羅馬教廷還不早就組建起一支魔法師大軍了。」

    范錚怔了一下,隨後啞然失笑,摸著腦殼道:「倒也是這個理,看來這個魔法也不是那麼好學的。走,咱們一起去看看阿洛特,讓他給我們現場表演一下,要是真有他說的那麼神,試試又何妨。」

    同一時刻,東海市國安局附近地一條馬路旁,靜靜停著一輛外地牌照的加長克萊斯勒,車中坐著五個人,赫然正是扁無極和他的四大弟子。

    「師尊,看來阿洛特就在這裡面,真沒想到,這件事連國安都插手了,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這是殷昌恭敬的問話。

    扁無極冷笑道:「還能怎麼辦,落到國安手上,想通過正常渠道把人弄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聽這話,四大弟子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度震驚之色,一時間竟都作不得聲。

    扁無極雙眸中精芒一閃,掃視他們一圈,冷哼道:「要是你們不敢,沒關係,為師親自出馬就是,決不連累到你們的身家性命。」

    死一般的寂靜中,殷昌終於咬牙道:「三位師弟,這件事是由我而起,我這個做師兄地,也不想連累你們,我一個人去就行。」

    「這怎麼行,大師兄,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去冒險,其他人我管不著,只要你去,我就和你一起去。」這是排行最末的四師弟在說話。

    這話一出,其他兩人面上都掛不住了,蔡桐不悅道:「四師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其他人你不管,你把我們兩個師兄都看成什麼人了,要去就大家一起去。」

    又轉向扁無極,恭敬地道:「師尊,憑我們的實力,國安局也算不上什麼龍潭虎穴,只要計劃縝密一點,事後不要露出什麼馬腳就行,這次地行動,還請師尊坐鎮指揮,用神念為我們探路。」

    扁無極終於露出滿意地笑容,點頭道:「很好,只要你們四個今後齊心協力,何愁本門不興。為師剛才已經用神念探查過了,這次行動若想不露出一點破綻,最緊要的就是要快,其次是,必須進入大樓監控室,清洗掉所有監控錄像,來!為師先畫一個草圖給你們參考,桐兒,你是老公安了,具體地行動計劃由你制定,為師居中坐鎮,隨時用千里傳音和你們保持聯繫。」……

    凌晨兩點剛過,東海市國安局大門外,出現了四條高矮胖瘦不等的黑影,正是黃道門四大弟子。只是,每個人的相貌和身材都有所改變,穿著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風衣。

    由於工作性質的特殊性,國安局的偏門一天二十四小時從不關門落鎖,這四個人正在向這道偏門走去。

    時值後半夜,門前幾乎看不到有人出入,只有門衛室中***通明,裡面坐著四個值守的警衛。畢竟是和平年代,即便像國安這種單位,大門前也不會設置過多崗哨。不過,四名警衛人員的警惕性依然相當高,一看到有幾個陌生面孔向門前走近,就走出兩人上前盤問,留在室內的兩人也都一眨不眨地望定這四位不速之客。

    只可惜,剛剛走出門衛室的兩個警衛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在一瞬間變得目光呆滯,全無焦點,如同木偶般站在當地,一動不動。緊接著,門衛室中的兩人也如中了定身法一般,遭到了類似的待遇。與此同時,空氣中飄逸著一股淡淡的甜香。

    這就是黃道門真正的強悍之處,所謂丹道家,往往同時還是毒藥家,他們既可以配製出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神丹靈藥,也可以製造出殺人於無形的毒藥。當然,這四個警衛並沒有被殺死,而是被藥物麻痺了精神,暫時變成四具無知無覺的行屍走肉。

    放倒四個警衛後,四兄弟中留下一人看守門衛室,其餘三人大模大樣越過門卡,向大樓內走去。

    同一時刻,正呆在辦公室裡和天樞玩帝國的周天星,忽然按下暫停鍵,然後飛快抄起手邊的黑色電話。

    「武警支隊嗎?我是市國安局,我們的辦公大樓遭到一夥來歷不明的匪徒襲擊,請立即派部隊支援……」

    掛斷電話後,他順手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有急事,明天再玩。」

    合上筆記本,點燃一根雪茄,深吸一口,神態悠閒地輕聲嘀咕道:「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修道人很拽麼,還能拽得過國家機器,我堂堂天機宗一把手,還不得整天靠招搖撞騙過日子。嗯,黃道門看來還是有點門道的,居然也有個煉成神念的,還好,剛才沒有擦槍走火,剛剛感應到他的精神力我就溜了,這傢伙應該沒發現我的存在吧?呵呵!就算發現了又怎麼樣,管你有多大的潛勢力,公然襲擊國家機關,這不是沒事找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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