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周天星輕輕叩響了楚雄南的房門。
門開處,是一張憔悴不堪的臉,穿著睡袍的楚雄南,眼神中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眼袋又腫又大,面頰上溝壑縱橫,彷彿一夜間就蒼老了十幾歲。
「哦,是天星啊,找我有什麼事?」
楚雄南拉著門把,一點都沒讓他進去的意思,語氣也顯得格外淡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楚總,能不能讓我進去說話?只佔用你幾分鐘時間。」
楚雄南這才微微點頭,側身把他讓進一片狼籍的客廳。
周天星在沙發上坐定,凝目望著茶几上一隻超大水晶煙缸,裡面的煙蒂幾乎堆成了小山,旁邊還有幾個空酒瓶。
「楚總,看樣子昨天晚上忙了一夜吧?」
「哦,是啊,昨天晚上南都那邊出了點事,處理了一夜,還沒來得及合眼呢,這不,剛想睡下,你就來了。」
周天星摸出雪茄點燃,深吸一口,忽道:「這麼辛苦啊,大概是為楊威、楊武兩兄弟的事吧?」
楚雄南的眼睛一下子睜圓了,一瞬間疲態全消,臉色卻變得白裡透青,身子也止不住地微微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周天星搖搖頭,苦笑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是來幫你的,不是來害你的,楚總。我們相識地時間雖然不算長,但就算只看在蓉兒的面子上,我又怎麼會做那種落井下石的勾當,您說是吧?」
楚雄南臉色又是一變,還是沒有說話,不過情緒逐漸恢復了平靜,直勾勾盯著他雙眼,彷彿要看進他心底深處。
周天星輕輕歎了口氣,推心置腹地道:「本來我還不太敢相信這事。但看你現在這樣子,我是不信也得信了。楚總,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啊。說實話,我今天到你這裡來,也是經過了很激烈的思想鬥爭,從我本心講,我是真不願意來淌你們楚家這潭渾水。唉!可要是……又覺得心裡實在說不過去。」
楚雄南終於開口了,沉聲道:「周天星,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天星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楚總。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還要我說得多清楚。好吧,我問你,楊威、楊武兩兄弟是不是你的人?張洋是不是你的人?這三個人,昨天晚上已經被秘密逮捕了,還有那個什麼洗浴城的老闆,也進去了,現在那家洗浴城裡全都是便衣,就等著抓你這條大魚了。」
楚雄南全身如遭雷擊,突然從沙發上蹦起來。戟指周天星,厲聲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楊威、楊武,和我楚雄南有什麼關係?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天星緩緩站起,目光憐憫地望著他。淡淡道:「既然你這麼說。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當今天我沒來過這裡好了,楚總,你自求多福吧,告辭!」接著,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等等!」
楚雄南在背後叫住他,喘著粗氣道:「周天星,我是真聽不懂你的意思。不錯。我地確認識楊威、楊武兩兄弟。不過並沒有什麼太深的交往,他們究竟是為什麼被抓進去的?」
周天星回過頭。冷冷道:「楚總,你既然對我連一點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我們還有談下去的必要嗎?楊家兄弟為什麼進去,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如果你一定要把我往壞處想,我還能說什麼?」
楚雄南面部肌肉急速抽搐一陣,終於咬牙道:「天星,不是我不信你,你今天能主動來找我,我很高興,可是,你必須告訴我,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周天星笑了,隨手從上衣內袋中摸出手槍,反握著槍把擱到茶几上,淡淡道:「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這些,其他的,恕我不便相告。不過,我還是可以破例向你透露一個信息,據我掌握的一些資料,川崎明秀和這件事脫不了干係,但是,至於上面怎麼認定,我就作不了主了,我能做的,只是盡可能幫你楚家洗脫嫌疑。」
一聽到「川崎明秀」四個字,楚雄南地眼睛立刻亮了,終於露出驚喜之色,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這才深深歎了口氣,癱坐到沙發上,無力地揮手道:「天星,坐下說話吧,我真的沒想到,你的背景居然這麼深,什麼都知道,實話跟你說吧,我這回是被她們擺了一道,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頓了頓,又苦笑道:「那個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邪術,潑了我一身髒水,我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天星,你既然知道這麼多,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啊,要是能助我脫此困局,我楚家上下,沒齒不忘。」
周天星點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我可以保證,楊家兄弟,在裡面不會胡亂攀咬,第二、我必須知道,川崎明秀是怎麼搞到鄭光榮上將的行程表的,這一點你必須給我一個明確交待,這是最重要的環節,否則,說真的,我連你都不敢信,更不敢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踩進這潭渾水。」
楚雄南的表情立刻變得無比尷尬,臉色陣紅陣白,良久,才苦澀地道:「天星,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我和那女人只有一面之緣,她是怎麼弄到行程表的,我真地不知道。天星,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楚雄南再愚蠢,也不可能不顧身家性命,幹這麼出格的事啊。」
周天星微微一笑,點頭道:「我要是不信你,今天就不會主動來找你了。不過呢。眼前倒有一個絕佳的機會,只是需要你的全力配合。」然後把上身探了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一番。
當天下午,還是在這間酒店套房中,迎來了兩位女訪客。
這時地楚雄南,全身上下煥然一新,頭髮梳得一絲不亂,身穿一套極合體的手工西服,眼眶中雖然微見血絲。精神卻極健朗。坐在他對面地,正是那位優雅脫俗地古典美人,川崎明秀。她今天穿的是一套月白色淑女裝,言行舉止更是淑女得無懈可擊,一顰一笑,都透著高貴嫻雅的氣度。而那個嬌俏可人的蘭兒,則垂手侍立在她身後。
「川崎小姐,我就開門見山吧,今天請你來,主要是想商量一下蘭兒昨天跟我提到的那件事。我今天打電話詢問了一下相關部門,東海新機場的建設項目已經批下來了,也就是說,已經正式立項了。嗯,是這樣地,燕航的合資案沒有成功,本人感到十分抱歉,為了表示繼續合作地誠意,這個新項目,我一定會盡可能為你們爭取。」
川崎明秀美目流轉。淺笑道:「那就煩勞先生費心了,先生如果能促成這件事,家父和明秀都會非常感激,只希望這次不要再發生意外才好。對了,不知道先生對蘭兒是否滿意,如蒙先生不棄。就請讓蘭兒隨您回南都吧。這樣辦事也方便點。」
楚雄南哈哈一笑,滿面歡容地道:「楚某正是求之不得,只是怕我這個糟老頭子,會委屈了蘭兒姑娘。」
隨後濃眉微皺,又沉吟道:「只是目前有一件事,我總覺得不是很放心,不知道小姐能不能替我想想辦法?」
「先生請講。」
楚雄南面色略顯尷尬,輕歎道:「我就直說吧。川崎小姐。楊家兄弟地事,我總覺得不太安心。他們留在北京一天,我就覺得一天不踏實,我的意思是,不如把他們送走吧,免得夜長夢多。」
川崎明秀嫣然一笑,道:「這倒是明秀地不是了,連累先生如此憂心,不知道先生想把他們送到哪裡去呢?」
楚雄南苦笑道:「當然是越遠越好,最好能把他們送到國外,否則,恐怕我一天都安不下心為你們辦事。當然了,這件事我不會插手,只要能把他們送出去,去掉我這塊心病,其他的我都不管。」
川崎明秀蹙起秀眉,沉吟片刻,道:「我們川崎家的家臣,不管在哪裡都不會有問題。不過,既然先生執意如此,明秀就只能照先生的意思辦了,明天我會派人前去接應,把他們送回日本,可以嗎?」
楚雄南終於露出歡容,笑道:「這樣最好,只是我希望這件事辦得越快越好。」
川崎明秀款款起身,向楚雄南微鞠一躬,道:「先生請放心,明秀這就回去安排,如果還有任何需要,請直接告訴蘭
楚雄南也起身笑道:「恕楚某不便遠送,朋友相交,貴在知心,以後楚某願為川崎家效犬馬之勞,如有任何需要,也請通過蘭兒小姐傳達。」
房門重新關上後,楚雄南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飛快摸出手機,按下一個鍵,道:「她們出來了。」
同一時刻,坐在酒店底樓大堂中的周天星,手裡也握著手機,淡淡道:「知道了。」然後合上手機,從面前地茶几上拿起一本雜誌,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看似專心致志地閱讀起來。
他所坐的方位,是側對著酒店正門的一張沙發,也就是說,從酒店裡走出來的人,只要不回頭,就看不到他,而他卻能看到每一個人的背影。
「……六、五、四、三、
他沒有回頭,然而直覺中,兩個獵物正在緩緩走近,同時伴隨著清脆的高跟鞋蹬地聲。盡量控制著呼吸頻率,以緩解那股沒來由的緊張感。也許,是因為曾在推卦中被殺死過,也許,是因為即將擦肩而過的,是兩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隨著一個劇烈的心跳,期待中地兩個倩影終於出現在視野之中。下一刻,識海中就又多了一棵因果樹。耗費功德801點,這棵樹的主人,芳名川崎明秀。
接著,他地目光移向自己的腕表,只因直覺告訴他,像這樣危險的人物,哪怕只是在背後多看她一眼,都有可能被對方察覺異樣,所以。他甚至沒有勇氣向那個窈窕動人的背影看第二眼。
「天星,你怎麼坐在這裡?老洪呢?」
好死不死地,就在周天星剛剛把視線移向手腕時,一個熟悉地聲音從前方傳來,是費文東。剎那間,周天星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緩緩抬起頭,正對上費文東的笑臉,與此同時,兩雙火辣辣的目光也向這個方向投來。
來不及咒罵費文東全家,從唇角擠出一絲自認為最自然地笑容。發出連自己都覺得刺耳的笑聲:「哦,是老費啊,我在等一個朋友,一會兒就上去。」
「是嗎?那我先上去找老洪了。對了,聽說你又要請假了,還一請就是一個月,還參不參加談判啊,恐怕等你回來的時候,談判都結束了,到底什麼事啊。這麼急著回去?」費文東用埋怨的口吻道。
周天星心中早把這喋喋不休地老傢伙罵得狗血淋頭,但還是得裝出一副笑模樣,樂呵呵道:「老費,真是不好意思,我這次其實是回東海結婚,婚期是早就定下來地。再說。我在團裡也就是個小翻譯,有沒有我其實都一樣。」
費文東先是一愕,接著露出恍然之色,笑道:「我說呢,怎麼老洪一下子就批了你這麼多假,好好,小伙子要成家了,大喜啊。要不是團裡走不開。我倒還真想去東海討你一杯喜酒喝。好了,我還有點急事。先上去了,回頭咱們出去喝頓酒,我給你餞行。」說完腳步匆忙地離去了。
人生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意外,往往會衍生出更多、更複雜地意外。正如現在,即將走出酒店大門的川崎明秀和蘭兒,就是因為費文東的突然出現,突然發現了周天星,不但停下了腳步,而且在小聲議論。
「小姐,這就是你一直關注地周天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他。」
「這不奇怪,他也是這次談判的中方代表,這裡不就是談判團的駐地。」
「小姐,既然遇上了,我們是不是……」
「也好。」
然後,川崎明秀輕移玉步,款款向周天星走去,來到近前,儀態優雅地微微躬身,輕啟朱唇:「是周天星先生吧,久仰大名,請多多關照。」
直到這時,周天星才長出一口氣,在心底抹了一把冷汗,只因兩女之間的悄悄話,不但毫無遺漏地被他超越常人的聽力捕獲,還因為栽下了因果樹,迴盪在識海中。不禁暗道僥倖,沒有在心慌意亂之下,在兩女面前露出什麼破綻。
一個人做賊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心虛氣短,就算事情做得再隱秘,乍見到苦主,言行舉止總會顯得不太自然,這是人之常情,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正如現在的周天星,既然知道對方對他突然出現在這裡沒有起疑,也就沒必要擔心什麼了。只是,識海中總會時不時閃現出卦象中那血淋淋的一幕,一看到蘭兒那張俏臉,就感到脖子上涼嗖嗖的。
當下,故作訝異之色:「小姐,我們從前見過嗎?」
川崎明秀嫣然一笑,頓時如同百花齊放,嬌美不可方物:「周先生,您沒有見過我,我卻已經在媒體上見過您很多次了,也許您還不知道,在日本,您的駕車視頻已經被譽為永遠無法超越地經典,有很多年青人把您視作偶像,包括我在內,對您也十分欣賞。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邀請您共進晚餐?」
同時,遞上一張精美絕倫的名片。
毫不猶豫地、不假思索地,周天星一口回絕了美女的主動邀請:「對不起,小姐,我今天已經有安排了,真的很遺憾。」
不過還是禮節性地雙手接過名片,只瞥了一眼,就愣住了。原來,這竟然是一張鉑金鑲鑽名片,入手的感覺有點沉。很有金屬質感,表面上還刻著精美的浮雕花紋,似乎是一個家族地徽標。
「哦,原來是川崎小姐,您地名片真別緻。」
短暫的驚愕後,周天星淡淡道。雖然能夠擁有鑲鑽名片的人物一定是非富即貴,但私心裡他對這種暴發戶式的做法很有點不以為然。
川崎明秀深深望了他一眼,也用同樣平淡的語氣道:「周先生,請不要誤會。這種名片我也不多,只會贈送給我最尊敬的人。打擾了,再見。」隨後再次微鞠一躬,飄然而去。
直到離開酒店、坐進車中,川崎明秀一直微蹙著秀眉沒有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蘭兒忍不住在旁問道:「小姐,您在想什麼?」
川崎明秀輕歎一聲,道:「這個人和我想像中的很不一樣,比我想像中。更難以控制。」
「為什麼?」蘭兒好奇地問道。
川崎明秀淡淡一笑,不答反問道:「你能告訴我,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重要地是什麼?」
蘭兒側頭想了想,道:「應該是權力、地位,還有女人吧。」
「不,你錯了。男人最需要地,是獲得女人的肯定和重視,同樣,女人最需要地。是男人的欣賞。中國人有一句古話,女為悅己者容,男人又何嘗不是如此。一個男人,就算擁有了全世界,但如果得不到女人的欣賞,也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用俗話說。這就是虛榮心。有時候男人的虛榮心,比女人更強。可是,我沒有從這個男人身上,發現一點虛榮心,而且我相信,這並不是他的刻意隱藏。你說,這樣的人,有多可怕。」
蘭兒表情複雜地望了她一眼。不信地道:「小姐。您是不是多慮了?我倒覺得他是一個非常……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他地眼睛。總讓我感覺背後藏著什麼,似乎,他也像我們一樣,早就在關注我們、認識我們了,但是我並沒有感覺他很可怕,反而是他懼怕我們,一直都不敢和我們直視。小姐,您注意到沒有,就算他看著你的眼睛,也像是並沒有看到你一樣。」
川崎明秀沉默良久,輕搖螓首,輕歎道:「蘭兒,我的感覺一定不會錯,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想成為他的敵人。好了,你馬上安排一下,盡快把楊家兄弟送回日本,只要這兩個人掌握在我們手上,楚雄南就只能終生任我們擺佈。」
蘭兒微微一怔,奇道:「小姐,我們原來的計劃不是讓楚家和鄭光榮發生正面衝突的嘛,為什麼突然改變計劃?」
川崎明秀微微一笑,道:「計劃並沒有改變,只是楚雄南比我預想中更脆弱,這是一條非常容易馴服的狗,他的利用價值絕不僅限於對付中國政府的鷹派人物,所以,我們必須控制事態進一步發展。況且,鄭光榮也不是等閒人物,就算楊家兄弟親口承認是楚雄南指使地,鄭光榮也不會輕易上當,也只有象楚雄南這種愚蠢的中國高官,才會這麼容易被我們嚇住。」
同一時刻,依然獨坐在酒店大堂中的周天星,終於露出無比輕鬆的笑容,再次掏出手機,對著話筒道:「楚總,你幹得非常漂亮,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
次日上午,周天星的審訊室中,又多了幾個倒霉蛋,他們都是奉川崎明秀之命去接楊家兄弟地人,他們地公開身份都是一家日企的駐華僱員,實則是川崎明秀手下的家臣,不過都是一些家族外圍成員,並不是象楊家兄弟那種被洗過腦的忠實走狗。畢竟,洗腦的成本也是相當高昂的。
而這些人一旦落到周天星這個刑訊大師手上,根本不用費什麼力氣,就從他們口中套出了他們所知的一切,儘管這些小嘍囉所知有限,還是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情報,於是,當天下午,他們所供職地那家日企老闆也被抓捕歸案,同時查抄了他地居所和辦公室。
整個查抄行動,都是由周天星親臨現場指揮的,如有神助般從他家搜出一大堆證物,證明此人曾利用種種手段賄賂、收買解放軍首領機關工作人員,以竊取重要情報,其中就包括一位總後勤部某要員地機要秘書,正是此人洩露了鄭光榮上將的行程。
這條大魚落網後,周天星立即向楊局長匯報了這一最新進展,很快就得到專案組高層的高度重視。於是,一番更猛烈的深挖清洗轟轟烈烈地拉開了帷幕,不過這些事都不用周天星親自動手了。當天晚上,他就要搭乘最晚一個航班,飛回東海了。同時,截止他臨上飛機前,在這次事件中所獲得的功德,總計已經超過了3000點,而且還會隨著案件的進展,不斷從中獲得相應的提成。可以說,這三天三夜的辛苦,並沒有白費,除去開銷,總功德值已經猛增到了6500點左右,攀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
首都機場,停機坪上,楚雄南親自駕車送行,把車直接開到飛機舷梯下,不過由於提前到達,離起飛還有一會兒,於是兩人坐在車中說話他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般,容光煥發得不像話,親暱地拍著周天星的肩,無限感慨道:「天星啊,大恩不敢言謝,從今以後,我楚家和你休戚與共,唉!說真的,要不是你眼看著就要舉行婚禮,只要你一句話,我無論如何也要說服我三弟,把蓉兒托付給你。」
周天星心頭一緊,暗想這老傢伙別一時激動,真的把楚蓉硬塞過來,忙岔開話題,表情嚴肅地、推心置腹地道:「楚總,這件案子雖然沒有直接影響到你,但是楊家兄弟畢竟是跟隨你多年的人了,有心人只要一查就知道了,所以,這件事對你還是有一定負面影響的啊。」
楚雄南的臉色立刻黑得像包公,咬牙切齒地道:「川崎明秀這個臭婊子,這一招實在太毒了,天星,你等著瞧吧,總有一天,我要讓她付出雙倍代價。」
兩人在車裡聊了一陣,終於到了即將起飛的時刻,機長親自跑下飛機,躬身拉開車門,周天星打眼一瞧,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這人就是他第一次來北京時碰到的那位,擁有一個氣勢磅礡的名字,黃河。
坐進機艙的那一刻,周天星如同一下子被抽乾了生命,整個人都脫了力,懶洋洋地連一個小手指都不想動,心中只剩下一個甜蜜又略帶辛酸的念頭:「瑤瑤,我們終於可以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