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座無虛席,金龍淵行刺劉寒松一案本已接近尾聲,誰知橫生枝節,金玉滿堂內的地下賭場大白於天下,又給這件轟動全國的大案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本案中,最大的受益人莫過於韓士成了,接下這件案子後,韓士成在電視鏡頭前頻頻爆光,身價陡增。
現代社會,不怕沒能力,就怕沒名氣,否則怎會連芙蓉姐姐都有人請去拍電視劇。韓士成當了幾十年默默無聞的小律師,並不是因為他沒有實力,主要還是時運不濟,加上他為人端方,又沒什麼後台,所以從來沒機會接有影響力的大案子。
自從擔任金龍淵的辯護律師後,立刻給了他一個施展才華的舞台,其深厚的專業素養、沉著冷靜的風度、以及雄辯無礙的口才,在全國電視觀眾面前發揮得淋漓盡致,以致於案子還沒審完,他的名氣就比東海市長還要響亮了。
是的,周天星就是在借此案造星,他要親手造就一個律政界光芒四射的大明星。
按常理說,想要造就一個名滿天下的大律師,光有宣傳攻勢是遠遠不夠的,只要不是法律界的專業人士,一般人評判一個律師的標準,最基本的條件就是看他能不能打嬴官司。
然而,這件案子卻有它本身的特殊性,並不能以常理來評價。從該案首次開庭至今。整整三個月中。由於金龍淵在法庭上特殊地表現,關於中國公民是否享有沉默權地問題引起了社會各界廣泛爭論,連許多本來對這個專業性極強的問題毫無所知的普通老百姓都加入了熱議,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人大代表也參與了公開討論,當然,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在大多數學術問題上,民間輿論一邊倒的情況是十分罕見的,有人就有人反對,無非就是一些專業人士在媒體上打打口水仗,成為老百姓茶餘飯後地談資。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該案的最終結果似乎已並不是那麼重要了,人們更關心的是通過這件案子暴露出的問題和爭議。因此。檢控雙方在法庭上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格外引人注目和推敲,而韓士成的精彩表現無疑直接導致他躋身於一流大律師的行列。要不怎麼說,酒香也怕巷子深呢。
此時此刻,周天星就坐在法庭地旁聽席上,在人群中默默關注著庭上發生地一切。從法國回來後,每次開庭,他必定會親自到場,並不是因為他和金龍淵之間的「兄弟情誼」,事實上。如果有必要,他直接掏出槍崩了這武夫都不會皺一下眉。他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窺探金龍淵的隱私。自從他的修為踏入煉神期後,他驚喜地發現,已經可以對金龍淵使用心卦了。因此他現在已能斷定。金龍淵也是個煉神期的修道人。而有機會窺探另一個修道人的隱私,只有傻子才不幹。而且要不惜代價地大幹特幹。
話說回來,天機宗一脈是修道界獨一無二的以占卜入道的流派,從本質上說就是一個無比逆天地門派,不過這個世界也是很公平的,正是因為這個門派過於逆天,所以每一代都只能有一個傳人,而且其門人不能修習任何別派心法,否則必遭天譴。對於這些故老相傳的門規,周天星只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不過他也沒膽子以身試法,破壞這個規矩。遙想當年,以諸葛武候的驚才絕艷,還不是因為犯了執念,年紀輕輕就一命嗚呼,周天星還沒有自戀到認為自己比諸葛亮還聰明。
雖然不能偷學其他門派的心法,但這並不妨礙周天星地惡趣味,就算自己不能練,偷過來放在家裡看看也是好地,總之,不管有用沒用,能把別人視如性命的重要機密偷來,他就很有成就感了。再說,多瞭解一些其他門派地隱秘,總是一件有百利而無一弊的事。唯一需要付出的代價不過就是起心卦時消耗的功德,但他本來就不得不修煉心卦,與其把那些功德白白浪費在一些俗事上,還不如做更有價值的事。因此,在金龍淵身上,他簡直就是在不計代價地練心卦,來法庭觀審不過三次,就已經在他身上投下了一百五十多次心卦,消耗的功德真可以用海量計了。由於功德消耗過巨,以致於他最近漸漸感應到,道心也有點不太穩固了。
不過可喜的是,集中大量使用心卦的結果是,他的修為得到了明顯提升,最近幾次起卦後收到的影像持續時間已達二十分鐘以上。不過這些影像他一般不會當場就看,而是先存在識海中,等散庭後再回家慢慢整理研究。在他不惜血本的投資下,不但獲得了金龍淵師門的大部分秘密,同時獲知了洪門的大量內幕,尤其是對金龍淵和韓霖、慕容飛的關係有了更深入的瞭解。
原來,金龍淵的確和慕容飛一樣,都是韓霖的入室弟子,他們的修道門派名叫玄武宗,和周天星的師門一千多年前居然淵源頗深,只因玄武宗歷史上曾出過一個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就是三國時期那個名震宇內的武夫-關羽。當然,不管這武夫當年是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他的蓋世豪氣還是很令人仰慕的,被後人尊為「武聖」倒也是名至實歸的。
瞭解到這一內幕後,周天星不禁暗暗納悶,心想那個姓劉的大耳賊魅力值似乎真的蠻高的,居然能把兩個修道人哄到腦子進水,死心塌地為他們老劉家打生打死,結果弄得個個都不得善終,不禁心生感慨。浩然長歎道:「生子當如孫仲謀。為人當如大耳賊。」
同時,通過心卦傳回地影像,周天星也把玄武宗地修行方式瞭解到七七八八,以武入道同樣分五個境界:明勁、暗勁、化勁、返虛、合道,層次上其實和天機宗心法大同小異,凝神期就相當於武道的明勁期。煉神期相當於暗勁期、化神期相當於化勁期,再往上的名稱就是完全相同的了。
具體到人,韓霖這個大宗師修為已達化勁巔峰,只差一小步就可進入返虛期了,但也不能小看這一小步,要知修道一途,越往上就越困難。需要跨越的門檻也越高。正如江玉郎曾經說過的,從凝神到煉神,百中無一,從煉神到化神,千中無一,至於能入返虛境地,那就是萬中無一了。修道並不是蓋房子,無論多麼高的樓,只要慢慢把材料堆上去。總有一天能蓋完,相反,很多修道人一生苦修,修到中途卻不進反退,甚至因渡不過心魔直接瘋掉。這種情況並不鮮見。歸根結底,還是道心不夠穩固。功德不夠強悍,再加上世事紛擾,因果糾纏,最後只能功虧一簣。因此古往今來,許多修道人選擇避居深山,不問世事,然而這種行為天生就有一個致命缺陷,不涉足俗世哪來的功德?所以,大多數修道人還是會選擇留在俗世中修行的。
至於韓霖的兩個弟子,金龍淵目前處於暗勁後期,相當於煉神後期,而且他目前已接近功德圓滿,估計用不了幾年就能突破到化勁期了。慕容飛則和周天星現在的層次一樣,都是剛踏進煉神期(暗勁)門檻的修道人。不過令周天星感到高興地是,以武入道地人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厲害,就算韓霖那種大高手,被槍打了也會死,扔顆手榴彈就能把他轟上天,絕不是傳說中那種刀槍不入的金剛。當然,武功練到他這種級數,一般情況下槍炮子彈是很難射中他的,這種人一個閃身就是二三十米,身體任何部位都敏感異常,最細微的空氣波動都逃不過他們的靈覺,試想什麼樣的狙擊手才能打中這樣的目標?除非用成百上千人把他團團圍住,再架起幾挺重機槍一通狂掃,大概才有可能幹掉這種角色。
自從偷學了玄武宗的心法,周天星就打起了小算盤,他自己雖然不能練,卻不妨礙他傳給別人,所以他最近一直在考慮,是不是把玄武宗的修煉秘法傳授一部分給胡小斌?不見得要讓他也成為一個修道人,只要能增強他地實力就行。只是,其中有個很大的難處,天機宗歷來有個禁忌,從卦象中看到的一切,除非是占卜對像過往的親身經歷,任何信息不可告訴他人,否則就會自損功德,而且損失的功德會相當厲害。因此,周天星近來一直很是躊躇,是否要犧牲大量功德傳授胡小斌武修心法,成了他地一個大難題。
「唉!這種事還是留到以後再考慮吧,最近我地功德消耗得實在太厲害了,得趕緊想法子補回來才行。」
坐在法庭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中,周天星心中暗歎,今天已經是他第三次到庭觀審了,卻從始至終都盡顧著偷窺金龍淵,庭審中地唇槍舌劍那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過,不過現在把功德消耗得七七八八,倒也安心了,擦擦額上沁出的細汗,以一種近乎遊戲的心態開始認真關注起庭上審理的進程。
對於金龍淵是否會被定罪,他根本不太在意,反正韓士成已經一舉成名,自己也從他身上得到了許多寶貴情報,能把他救下固然是一件功德,救不出也無所謂,面對這麼惡劣的局面,就算韓霖和慕容飛也沒理由怪他不盡力。所以,他現在的心情很悠閒。
檢控席上,一個表情嚴肅的中年檢察官正在朗聲陳述:「鑒於以上證據,本方認為金玉滿堂夜總會實際上是一個龐大的地下、賭博場所,而作為本案的被告金龍淵,正是金玉滿堂的現任總經理及法人代表,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本人正式向法庭提請,追訴本案的被告人金龍淵組織賣淫罪、賭博罪兩項罪名。」
「同意。」主審法官威嚴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