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正文 第017章 耐人尋味的背景
    面對馮長春含糊其辭的回答,邱本初的疑心越發重了,一時間腦中閃過無數念頭,但話已說到了這個份上,再追問下去就有點不知好歹了,人家馮長春又不是你的下屬,怎麼可能逼人太甚呢。

    邱本初也是個倔性子,眼睛裡揉不進沙子,事情越是透著蹊蹺,他就非弄明白不可,在官場上打滾可不是易事,有時候哪怕只是比別人多掌握一條信息,就能立於不敗之地。現代社會靠的是什麼,不就是「信息」兩個字嘛。

    眼看馮長春一直在語焉不詳地推諉,邱本初也無心吃飯了,抱拳道:「馮兄,那麼今天咱們就到這兒吧,改天到金玉滿堂,我做東。」

    馮長春心知他必定是急著去找林玉樓一探究竟,也不攔他,也抱拳道:「行,本初兄你先走一步,呵呵,兄弟我還沒喝夠呢。」

    望著邱本初離去的背影,馮長春冷笑一聲,從懷裡摸出手機,湊到耳邊:「林隊,邱本初一會很可能來找你。」

    林玉樓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沉聲問:「他找我幹嗎?」

    兩人都是老刑警了,三言兩語就溝通完畢,林玉樓心領神會,自然不在話下,其實就算馮長春不打電話提醒,邱本初在他那兒也不可能探出什麼口風來,畢竟邱的道行還淺著呢。

    當天晚上,市郊一幢花園洋房中,兩個人反鎖在書房裡密談。這兩人自然便是張家生和邱本初了。

    張家生陰沉著臉聽完邱本初的敘述,目光連閃,眼神中儘是茫然之色,托著下腮苦思冥想一陣,苦笑道:「這事我怎麼越聽越覺得玄,太不可思議了,林玉樓真這麼說?」

    邱本初也是一臉不解,點頭道:「是的,林玉樓只肯告訴我,他是受一個故人所托,才對那個年輕人略加照顧的,其他的,這老狐狸就什麼都不肯說了。」

    張家生牙齒咬得格崩作響,發狠道:「奶奶個熊,此仇不報非君子,林玉樓倒也算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娃也敢騎在老子頭上拉屎?老子不把他十八代祖宗挖出來,就不姓張。」

    邱本初忽然冷笑道:「張兄,我看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吧,嘿!我思來想去,越想就越覺得這事疑點太多,搞不好,這潭水深著呢。」

    張家生心中一凜,緊盯著他道:「本初老弟,有話不妨直說。」

    邱本初微微一笑,探過身去,手指輕叩著桌面,壓低聲音道:「你不覺得有些細節很值得推敲嗎?嗯,就說你們第一次結下樑子的那回吧,我記得剛才你曾經告訴我,當時,頭十幾局是他們三個人陪你玩的,你好像當時就看出來,那個年輕人是他們三個裡的頭兒吧。」

    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張家生臉色劇變,腦中浮光掠影般閃過當時的場景。

    良久,他才沙啞著嗓子道:「我……我記起來了,當時,我一開頭我就看出那個年輕人是他們三個裡的頭兒,後來……後來也是他一個人在和我說話,林玉樓和馮長春跟孫子似的呆坐在邊上不發一言,全都在看他的眼色行事,而且,最後跟我放單也是他。」

    他忽然激動得全身發抖,失聲驚叫道:「這……這是什麼概念?刑警隊的兩個大隊長在他面前就跟龜孫子似的,媽的!當時我要是早知道他們倆個的身份,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這個人的來頭啊。」

    邱本初輕輕呷了一口茶,斜睨著無比激動的胖子,一副你才知道的神情,悠然道:「這就叫欲蓋彌彰,馮長春讓我去問林玉樓,林玉樓卻跟我扯淡,說什麼故人之子。嘿嘿!他們可是不知道咱倆是什麼關係啊,怎麼樣?張兄,有點水落石出的味道了吧。」

    張家生一拍桌子,咬牙切齒地道:「這人的來頭肯定不小!這個問題不需要再討論了。」接著他眨眨眼,緊盯著邱本初,緩緩道:「本初,讓我們來假設一下,需要什麼級別,才能讓林、馮兩個俯首貼耳?」

    邱本初呵呵一笑,無所謂地道:「這我就說不好了,至少馮長春在我面前還是人模狗樣的,嘿!這幫丘八,大概也只有見了我家老頭子才有點正形吧。」

    張家生倒抽一口涼氣,這話其實也是意料中的,只是親耳聽到和在腦中思量的感覺有很大區別,不過轉瞬又發狠道:「媽的,不就是個太子黨嘛,就算***是省長的兒子,這老虎屁股我老張也得摸一回,反正梁子是結下了,就算我想息事寧人恐怕這小子也不會善罷干休的。」

    忽然瞥見邱本初神色不豫,方才驚覺自己剛才這話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忙訕笑道:「老張是個粗人,本初兄莫怪。」

    邱本初可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指著他鼻尖道:「讓我怎麼說你,就你這脾氣,唉!怪不得升不上去,胳膊擰得過大腿麼?別說做兄弟的不提醒你,這事兒,你悠著點吧。」

    說罷拂袖而去,任張家生在背後怎麼叫喚都不回頭。

    邱本初走後,張家生冷笑一聲,嘀咕道:「牛什麼?不就是個市委書記的兒子嘛,小樣兒,奶奶個熊,太子黨裡沒一個好貨。」

    突然間,從門縫裡冒出一個腦袋,正是剛剛走掉的邱本初,不知怎的竟去而復回,淡淡道:「老張,一個人嘀咕什麼呢?」

    這一出直嚇得張家生面如土色,像見了鬼似地指住他,顫聲道:「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邱本初冷笑一聲,走到桌旁拿了自己剛才落下的雪茄盒,揣進衣袋,一言不發地向門外走去,張家生卻只能呆坐一旁看他動作,好幾次欲言又止,卻沒能發出聲。

    邱本初走到門口,忽然頓住腳,回頭展顏一笑,道:「張兄,下回記得跟到門口看看,看人走遠了沒有,回頭見。」接著便揚長而去。

    十分鐘後,書房裡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脆響聲。

    拿著屋裡的家什瘋狂發洩一通後,張家生總算喘勻了氣,一屁股坐在老闆椅上,抄起電話:「二子,給我查,一定要把周天星那小子的老底挖出來,這小子經常跟刑警隊的兩個大隊長混,刑警隊裡肯定有人知道,你聽著,給我不惜任何代價往深裡挖,花了多少錢我全部買單。」

    同一時刻,正在陪林水瑤逛街的周天星忽然頓住腳步,雙眼寒芒一閃,林水瑤一轉頭發現身邊沒了人,回頭嗔道:「星星,發什麼呆啊。」

    周天星唇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懶洋洋道:「走不動了,想歇會兒。」

    「哼!大懶鬼,平時不鍛煉,幾步路都走不動,不行,以後你得天天陪我晨跑。」

    「我暈,不會吧大小姐,我明天就要去事務所上班了,當律師很忙的,唉!天天都要起早摸黑啊。」周天星立即做出一副可憐相。

    「嗯,那倒也是,你可得當心身體哦,不過,你還是要每個星期陪我打一次羽毛球,這總行了吧。」

    周天星心中偷笑,心道這丫頭倒還真的挺好說話,連連點頭道:「沒問題,我一定捨命陪君子。」

    「切!有那麼為難麼?不想去就算了,我找別人陪我。」林水瑤不依了,開始威脅。

    雖說明顯是個玩笑話,周天星還是嚇了一跳,忙討饒道:「哪能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哦,要不,咱們去喝杯咖啡?」

    林水瑤這才轉嗔為喜,笑靨如花地道:「這才像話,陪本美女打球,多麼光榮啊。」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向路邊一家咖啡館走去,周天星忽然頓住腳步,望向另一個方向,那裡也有一個婷婷玉立的美女,而且正向他走來。

    「老同學,晚上好。」周天星笑著打招呼。

    秦怡面無表情地站到他面前,用一種格外冷淡的語氣道:「真巧。」接著,她把視線轉向一旁的林水瑤,淡淡道:「這位是?」

    「我叫林水瑤,是星星的女朋友。姐姐,你好漂亮,還是星星的同學呢。對了,他以前在學校裡乖不乖?」

    沒等周天星開口,林水瑤就主動親熱地和秦怡聊起了家常,一點都不認生,而對於「星星」這樣親暱的稱呼,也是林水瑤的專利,在人後叫叫也就算了,在人前這樣周天星總覺有點肉麻,可惜,三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碰在一起,似乎有時候也能整出一台戲來。從兩個女人對上眼開始,周天星就被直接剝奪了說話的權利,徹底無視。

    下一幕場景是,在一個環境幽雅的咖啡館中,兩個女人在歡快的氣氛中,親切交換了彼此對時裝、美容、減肥等有關國計民生的重大問題的立場和願景,同時本著睦鄰友好、與鄰為善的交往原則,相約在適當的時候彼此互訪,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而作為此次三方會談的重要成員和發起者周天星同志則昏昏欲睡,直至趴在桌上流起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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