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風雲錄 第四卷 第二十四章 五年磨一劍
    別看「清萍子」在之前表現得十分溫和,在講述她的故事的時候更是充滿著一種濃濃的哀愁,但是自從我被逼著答應成為她的徒弟之後,我的這位新的師父的奔性就表露了出來。

    因為這麼多年和我的那位師伯鬥爭已經讓雙方都累了,兩人都急切地想要結束雙方之間的這一場恩怨。雖然說我和無雙的關係注定了這一場恩怨將會在我們這一輩結束,可是這麼多年爭鬥下來,自然想要一個完美的結局。

    所以,我這位師父平日裡對我進行嚴格地訓練,在讓我每天不斷地修煉本門的內功心法「蟠龍心訣」的同時,師父更是在劍法上對我進行重點地訓練。

    在這期間發生了一件事情,讓我不由地恨不得甩自己一個耳光。你問為何?且聽我慢慢道來。

    那是師父叫我練劍法的第二個月。那時候,有「小無相神功」的基礎在,我的「蟠龍心訣」修煉得十分不錯,使得「清萍子」在滿意的同時,也開始加重劍法的修煉級數。

    劍法,除了招式之外,有基本的幾個標準,那就是快、準、狠。狠,自不用說,我在師父的面前面無表情地殺了幾個她弄來的死囚之後,師父告訴我完全合格了,更不用說我所使用的暗器和毒,更是在「狠」字上面下了很多的功夫。

    准,除了練眼力之外,當然還要求我不斷地出劍擊中目標。師父給我選的目標十分普通,也就是竹林中那萬千的竹葉。剛開始,我只需要對著靜止的竹葉出劍就可以了,要求是將葉尖一切為二,並且裂口不能超過四分之一寸。

    三個月,我完成了這一目標。不過接下來的訓練就難得太多了,想要刺中飄動中的竹葉葉尖,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裡面除了准之外,還要求我出劍十分之快,並且需要掌握落葉那種飄動的規律。

    於是我不得不加強快的訓練。師父給出的訓練方法是讓我在右臂上綁上金屬塊,然後不斷地對著靜止的竹葉出劍,等到做到前面這一標準的之後,再刺飄動中的竹葉——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師父封住了我的內力。

    整整一年,我都在這枯燥的訓練之中享受著生命之苦,每天都累得剩下半條命。對這樣的生活,我自然是抱怨連連,畢竟這種幾近自虐的訓練方式,幾乎所有的玩家都知道,可是卻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訓練中下去,甚至根本沒有人會想到用這樣的訓練方式來訓練自己。

    可就是在一次累到整個人無法動彈一絲一毫的情況下,我輕聲抱怨了一句:「單練右臂又有什麼用?局部厲害,碰到真正的高手根本就是送死。」

    想不到師父的耳力十分驚人,當時她監督完我練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足足有一百多米,而我這一句話基本上就是蚊子叫罷了。這樣,她居然也聽得見?!

    當我抱怨完的下一瞬間,我一個白色的身影如幽靈一般出現在我的面前,遮住了夕陽的餘光。在火紅色的陽光中,常年一身白衣的師父直如火中精靈一般。

    因為陽光的關係瞇縫著眼的我,在看到師父的下一刻聽到了師父那動聽的聲音述說著絕對不動聽的內容:「徒弟啊,既然你覺得目前的訓練還有著不足,那麼師父就同意你的要求。從明日起,徒弟你穿上祖師爺傳下來的那件『鐵甲衣』好了。」

    說完,臉上綻放著燦爛笑容的師父在我的目瞪口呆中轉身而去。走了幾步,在我滿臉化作極度鬱悶的時候,師父的腳步頓了一頓,然後補充了一句:「對了,好徒兒,忘了告訴你一句,祖師爺留下來的『鐵甲衣』全重一千零八十斤。以徒兒你目前的修為就只穿上衣好了。」

    說完,師父「清萍子」輕飄飄地走了,剩下幾乎不能夠思考的我。

    從第二天開始,我的真正的苦難生涯開始了。

    「鐵甲衣」,乃是祖師爺所鑄造,採用的主要材料是玄鐵,又加入N種不知名的材料,卻製成了如布料一般柔軟的材質。不過雖然如此,卻絲毫無損於它的重量。

    上衣和褲子,全都重達540斤,一般的人不要說穿,就是拿都拿不起。就算是江湖中的絕頂武林高手穿上整套的「鐵甲衣」也無法發揮出全身實力的十分之一。

    當初,祖師爺之所以鑄造了這麼一套衣服,完全是為衝擊「蟠龍心訣」第九層準備的。一旦修煉到「蟠龍心訣」第八層,在武林中基本是一等一的存在了,可是真要達到武道極至,只有修煉到第九層才行。

    可是自從祖師爺之後,他的幾名弟子乃至於徒孫輩,全都卡在了第八層上面。經過幾天幾夜的思考,祖師爺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採用壓縮的方法,讓門下子弟達到第七層之後就穿上「鐵甲衣」進行修煉。那麼等穿著「鐵甲衣」的門人修煉到第八層之後,脫去「鐵甲衣」,擺脫束縛支護很有可能一下子突破到九級。

    事實證明,祖師爺的這種猜想很有道理,而且在其證道之後,其徒孫輩中確實有人憑借這種方法突破到了九級,達到了武道的極至。

    可惜,這種修煉方法並不是誰都適合的。不說很多人無法在這種「折磨」下支撐下去,就說能夠支撐下去的也不一定能夠成功突破到九級,畢竟這裡面還包含悟性等等許多方面的東西。

    因此,在傳了幾代之後,這「鐵甲衣」成為了雞肋一般的存在。在我正式拜在「清萍子」門下的時候,她就帶我參觀過門中的所謂寶庫,並且對其中的「鐵甲衣」作了一番解釋。當時的我,聽了師父的講解,一副極力忍耐的模樣,那時候師父看我的目光就十分不善,現在想來或許那個時候師父已經定下了這個計策,只不過我這一天的抱怨恰好將這個定時炸彈引爆罷了。

    接下來的時間,簡直能夠用生死煉獄來形容。除了每天的慘叫之外,這片竹林中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了。

    兩年時間,我做到了在穿著整套的「鐵甲衣」情況下像常人一樣行走;三年時間,我可以穿著「鐵甲衣」作出慢跑的動作,並且持續時間達到了半個小時;四年時間,我可以在穿著「鐵甲衣」的情況下,用手中的一把30斤的重劍刺中飛舞的竹葉葉尖之後,在其上面留下一條不足四分之一寸的傷口。

    而五年時間,我穿著「鐵甲衣」,可以在一百多片竹葉中找出目標,並且做到上面的動作;同時,我也可以在五秒鐘時間內,刺中十片竹葉,並且留下上述的傷口。

    同樣是五年時間,我將「小無相神功」和「蟠龍心訣」分別修煉到了六層(總共七層)和七層。至於其他的武功,我則是根本沒有功夫修煉,甚至連我最喜歡的輕功。

    在五年之期還有兩個月的時候,我終於被師父告知「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我了」,剩下的需要我自己去摸索。當然,包括平日裡我饞涎不已的輕功「蟠龍身法」在內的一系列武功,師父全都將它們錄在了一本手抄本上,在說出上述那番話之後,交給了我。

    拿著包含本門所有高深武功的手抄本,看著經過五年之後臉上明顯出現衰老痕跡的師父,我一時之間感慨萬分,嘴唇蠕動了半天,卻終是吐出「師父」兩字。恐怕,這是我第一次真心實意地叫出這個稱呼。

    而在說出「師父」兩字的時候,我的眼眶之中卻是不自覺地濕潤起來。

    「呵呵,傻孩子,哭什麼。」師父輕輕地抹去我終於無法忍住的淚水,溫柔地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平日裡你可不是這樣多愁善感的,還每天在暗地裡罵著我這個師父,怎麼現在就這麼一副小兒女之態?這可不是我所認識的徒弟呢!」

    頓了一頓,師父微微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師父也知道將你關在竹林中五年時間是委屈了你,可是為了我門不至於就此滅絕,不得不狠下心來。恐怕師兄那裡,也是一樣呢,就是苦了那個女孩子。呵呵,恐怕現在是大姑娘了吧。」

    師父輕柔地將我眼前的一絲亂髮整理好,溫柔地道:「其實,師父對你和你的師妹之間的比試結果並不關心,只要你和你的師妹將來過上好日子就可以了。這一次的五年之約,為師就不去了。在這本秘笈的最後,寫有這一次比試的地址,不管比試最後如何,希望你和你的師妹能夠結束這一場恩怨。至於剩下的兩個月時間,你可以一邊趕路一邊修煉一下上面的武功,免得到時候見了你的師妹連她使用的武功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

    「師父……」師父現在這副說話的樣子,像極了那些電影中訣別的鏡頭,我不由地悲從心中來。我甚至隱隱感覺到或許我這一次的離開,將會是和師父的永別。

    「傻孩子,不要說話,讓師父把話說完。」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髮,師父慈祥地道:「這一次你出去之後,就不用回來了;就算你回來,你也進入不了這竹陣。另外,若是見到師兄的話,記得幫師父帶一句話。」

    「師父,您說!」我有些哽咽地說道。

    「你就說……;當然,若是你沒有見到師伯,那就算了。總之,在外面行走,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

    ××××××××××××

    第二天,帶著師父的臨別祝福,我五年中第一次成功地走出了竹林。當我終於來到林外的時候,才發現我們所居住的這片竹林元比我想像得要小得多,大概只有四五公里方圓。

    深深凝望了一眼竹林,我大踏步地向著北方而去。每一步,我都會在鬆軟的地面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足印——我還穿著「鐵甲衣」。

    除卻心頭的那一份離愁,我感覺到天空是那麼的明朗,這是我在竹林的五年生活中從未感受過的。這個時候,我才深深瞭解到了什麼叫做「失去的才是最美好的」。

    在心情愉悅之下,我一邊走路,一邊從「乾坤袋」中拿出那本手抄本,翻閱上面的武功。除了「蟠龍心訣」之外,上面有好幾種強大的武功。要是放在以前,看到它們我自然會歡喜不已,不過現在嘛,經歷了這麼多的磨練之後,深深明白武功要訣的「快准狠」三味的我,看到它們僅僅是感覺到自己多了幾項有用的工具罷了。

    這些武功現在所能做的也就是錦上添花罷了,最關鍵的還是我自己本身的所具有的實力。

    在「蟠龍身法」的幫助下,我花了大約一個月的時間趕到了五年之約的地點,然後利用剩下的一個月時間熟悉手抄本上的武功,僅僅幾天時間就將上面的各種武功掌握了一個大概,其中掌握得最好的自然還是劍法,拳法稍次。至於其他的武功,也就是有所涉獵罷了,畢竟我並不想在那些武功上花費太多的精力。專一而精,不管是對誰來說都是正確的道理。

    一個月時間在我的武功修煉中很快地過去,在約定日期的前一天,我所在的這片山谷中響起了清脆的馬蹄聲。透過清晨的薄霧,我隱隱約約注意到馬背上的騎手乃是一個身材玲瓏的女子。

    「無雙——」

    我驚喜地大喊道,而回應我的則是熟悉中帶著點陌生的清脆聲音:「江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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